1 烤鱼店的烟火我第一次见苏梅,是在林素大二那年的暑假。
那天我正在烤鱼店的后厨杀鱼,围裙上溅满了油星子。林素扒着厨房门喊:“哥,
我带苏梅来啦!”话音刚落,一个穿着白T恤的姑娘探进头来,手里拎着袋黄桃,
见我满手是血,吓得往后缩了缩。“这是我哥林枫,”林素大大咧咧地推她进来,“苏梅,
我初中最好的朋友,你俩虽说是一个镇的,估计以前没见过——她家住河东,咱家住河西,
隔着两座桥呢。”我在围裙上蹭了蹭手,冲她点了点头。苏梅把黄桃放在案板上,
小声说:“叔阿姨说让我给你带点,自家种的。”“谢了。”我继续收拾鱼,
听见林素在跟她嘀咕,“我哥比你大三岁,看着老气吧?他十七岁就不念了,学数控车床,
十八岁上工,二十四岁买的朗逸——厉害吧?”苏梅“嗯”了一声,声音软软的。
那时候我的烤鱼店刚开三个月,在城郊的美食街,三十平米的小店,前厅摆着四张桌子,
后厨挤着灶台和冰柜。林素放暑假没回家,说要跟苏梅在城里找工作,
俩人拎着行李箱站在店门口时,我正愁没人帮忙。“对面楼有出租屋,”我擦着手上的水,
“我去问问,能租到就先住着。”巧的是,我租的那间一楼带院的房子,隔壁刚好空着。
房东是个老太太,说俩姑娘住正好,房租算便宜点。那堵隔墙薄得很,后来我才发现,
苏梅在隔壁翻书的动静,我在这边都能听见。搬东西那天,苏梅抱着个玩偶熊,
小心翼翼地跨过门槛,回头冲我笑:“以后请多关照啦,邻居。
”林素晚上跟我吃饭时说:“她俩从初中就好得穿一条裤子,高中苏梅去了县一中,
我念的职高,周末还凑一起写作业。后来我考了省城的大专,她去了南边的大学,天天视频,
比跟我还亲。”我扒着米饭笑:“那你俩咋不一起找工作?”“她学的幼教,我学的文秘,
不搭边嘛。”林素夹了块烤鱼,“再说她爸妈说了,找不到合适的就回老家考编,
我想在城里闯闯。”苏梅和林素在店里待了两天,就主动上手帮忙了。林素嘴甜,
在前厅招呼客人、收桌子,苏梅性子静,跟着我在后厨切菜、串串。她切的土豆块大小不一,
穿鱼丸总把签子戳到手,我教她:“左手捏紧,右手转着戳,跟你小时候穿针线似的。
”她红着脸点头,后来果然利索多了。傍晚客多的时候,我在灶台前忙得满头汗,
苏梅就站在旁边递盘子,时不时往我手里塞块冰毛巾。有次油溅到我胳膊上,
她嗷地叫了一声,转身就往隔壁跑,拿了她的芦荟胶来,小心翼翼地往我胳膊上抹,
凉丝丝的。“谢谢。”我看着她低垂的眼睫,心里有点发慌。“应该的。
”她抹完就往后厨躲,耳根红得像樱桃。晚上关店早,我会炒两个菜,喊她俩过来吃。
林素总抢着跟我碰杯,说“庆祝哥的店生意兴隆”,苏梅不爱喝酒,就捧着果汁杯笑,
听我们说小时候的事。“我哥以前可护着我了,”林素喝得有点晕,
“有次村头二傻子欺负我,他拿砖头追了半条街,把人胳膊砸青了,我爸追着他打,
他跑玉米地里躲了一夜。”苏梅眼睛瞪得圆圆的:“真的啊?”“可不,
”我夹了块排骨给她,“那时候她才上小学,哭鼻子跟个花猫似的。”苏梅抿着嘴笑,
小口啃着排骨。月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她发梢上,毛茸茸的。周末不忙的时候,
我会开车带她俩去人才市场。林素拿着简历到处递,苏梅跟在后面,
小声说:“要不我先在店里帮忙吧,找工作急不来。”“也行。”我看着林素被拒绝了几次,
有点蔫,“先熟悉熟悉城里,再说。”回去的路上,路过益禾堂,苏梅盯着招牌看了两眼。
林素说:“她就爱喝这个,在学校一周得喝三次。”我停下车:“想买就去买。
”苏梅拉着林素的胳膊摇头:“太贵了,二十多一杯呢。”“我请。”我摸出钱包,
“算工资。”她俩最终还是各买了一杯烤奶,苏梅的少糖少冰,林素的加了双份珍珠。
坐在车里喝的时候,林素吸着珍珠说:“哥,你对我们太好了,
以后我挣钱了给你换个大冰箱。”苏梅也跟着点头,眼睛弯成了月牙。那时候的日子,
累是真累,却透着股热乎劲儿。每天早上六点,我去市场进货,
回来时总能看见苏梅在隔壁院子里晾衣服,见我回来就喊:“粥在锅里热着呢。
”傍晚收摊后,三个人坐在院子里啃西瓜,听隔壁老太太摇着蒲扇说家长里短,
林素抱怨找工作难,苏梅说后厨的风扇该修了,我说等这个月挣了钱,就换个大的。
谁也没提后来的事。2 凉下来的烟火秋天来得快,美食街的生意却没跟着热起来。
九月中旬开始,店里每天的流水连房租都不够。我蹲在店门口抽烟,
看着隔壁的火锅店客人满座,心里发堵。林素拉着苏梅回来,手里捏着几张皱巴巴的简历,
耷拉着脑袋:“哥,今天又没成。”苏梅没说话,从包里掏出个烤红薯,
塞给我:“路边买的,热乎。”我掰开红薯,甜香味儿飘出来,心里更不是滋味。
那天晚上没营业,我炒了四个菜,开了瓶白酒。林素没像往常那样抢着喝,
扒了两口饭就放下筷子:“哥,要不我跟苏梅去打零工吧?发传单也行。”“不用。
”我喝了口酒,辣得喉咙发疼,“再等等,过阵子天凉了,吃烤鱼的该多了。
”苏梅忽然说:“我看网上说,可以做外卖套餐,便宜点,说不定有人买。”“行啊。
”我来了点精神,“明天咱试试。”接下来的日子,我们仨开始琢磨外卖。苏梅学着拍照片,
把烤鱼摆得整整齐齐,林素写文案,说“老板亲自杀鱼,干净卫生”。我则在价格上让步,
双人餐比堂食便宜二十,送一扎酸梅汤。起初确实多了几单,可没撑过半个月,
差评就来了——“鱼有点腥”“送过来都凉了”。我看着后台的投诉,把手机摔在桌子上。
“哥……”林素吓得不敢说话。苏梅默默收拾着摔散的手机壳,说:“要不咱改做小份的,
用保温袋?”我没说话,蹲在地上抽烟。其实我知道,问题不在包装,
是这条街的铺子开得太多,我的味道没特色,价格也没优势。当初辞职创业,
手里的积蓄不够,还借了亲戚十万,总想着能拼出来,让林素以后不用跟我似的早早就上工。
那天晚上,我第一次失眠。凌晨两点,听见隔壁有动静,扒着窗户看,苏梅房间的灯还亮着,
她坐在桌前不知道写什么,影子被路灯拉得老长。过了几天,
林素跟我说:“苏梅她妈打电话,说县幼儿园招代课老师,让她回去试试。”“她咋说?
”“没说啥,就说再等等。”林素叹了口气,“哥,要不这店……”“再撑撑。”我打断她,
心里却没底。十月中旬的一个雨天,从早到晚没一个客人。傍晚我去关店门,
看见苏梅站在屋檐下,手里拿着两把伞。“给你和林素的。”她把伞递过来,
“刚从隔壁阿姨那借的。”我接过伞,看着雨丝斜斜地织着,突然说:“明天别来了。
”苏梅愣了一下:“咋了?”“店要关了。”我声音有点哑,“房租交不起了,
货也快卖完了。”她没说话,雨水打湿了她的刘海,贴在额头上。过了会儿,
她才小声说:“那你……欠的钱咋办?”“我找了个开网约车的活儿,”我扯了扯嘴角,
“先干着,慢慢还。”回去的路上,雨下得更大了。我和苏梅各撑一把伞,
走在湿漉漉的巷子里,能听见彼此的脚步声。快到出租屋时,她说:“我跟林素商量了,
我们去电子厂上班,包吃住,能攒点钱。”“电子厂太累了。”我皱眉,
“你们俩……”“没事。”她抬头看我,眼睛在雨里亮晶晶的,“林素说她扛得住,我也能。
”第二天我去办关店手续,林素和苏梅在店里收拾东西。她们把剩下的桌椅擦得干干净净,
把后厨的锅碗瓢盆归置整齐。苏梅叠着那些印着“林记烤鱼”的围裙,叠得方方正正的,
放进纸箱里。“留着吧,”我说,“说不定以后还用得上。”她没说话,把纸箱放在墙角。
搬家那天,房东老太太看着空荡荡的店,叹着气说:“多好的仨孩子,咋就黄了呢。
”林素抱着老太太哭了半天,苏梅站在旁边,眼圈红红的。回到出租屋,
我把隔壁的钥匙还给老太太,苏梅和林素的行李已经收拾好了,就放在院里。明天一早,
电子厂的班车会来接她们。晚上我做了最后一顿饭,炖了只鸡,炒了她们爱吃的青菜。
林素没咋吃,光喝酒,说:“都怪我,要是我早点找到工作,你就不用分心照顾我们了。
”“跟你没关系。”我给她夹了块鸡腿,“是我自己没本事。
”苏梅忽然说:“我今天路过益禾堂,买了三杯烤奶。”她从包里拿出三个杯子,
塑料膜还没拆,“凉了,我去热热。”微波炉转完,奶香味儿飘满了屋子。
我喝着那杯少糖少冰的烤奶,甜得有点发腻,却不敢放下,怕她们看见我手抖。那天晚上,
我躺在床上,听见隔壁林素在哭,苏梅在小声安慰她。墙太薄了,她们说的话像羽毛似的,
飘过来挠我的心。“等咱挣钱了,就帮哥还债。”林素抽噎着说。“嗯,”苏梅的声音很轻,
“会好起来的。”3 车轮上的日子开网约车的第一个月,我瘦了八斤。每天早上五点起床,
刷脸出车,一直跑到后半夜。车里备着面包和矿泉水,饿了就停在路边啃两口,
困了就掐自己大腿。导航里的女声从早到晚在耳边转,
“前方五百米左转”“请在路口掉个头”,听得我耳朵都快起茧子。林素和苏梅进了电子厂,
在组装车间,每天站十个小时。周末她们回来住,俩人脸都熬得蜡黄。
林素一进门就瘫在沙发上,说:“哥,流水线跟打仗似的,厕所都得跑着去。
”苏梅没咋抱怨,只是默默给我洗衣服,把我皱巴巴的衬衫熨得平平整整。
有次我半夜收车回来,看见她房间的灯还亮着,推门进去,她趴在桌上睡着了,
手里还攥着针线,在缝我磨破的方向盘套。“咋不早点睡?”我把她叫醒。
她揉着眼睛笑:“想着缝好你明天能用。”我心里一酸,把她推回房间:“以后别等我,
我自己来。”第二个月,林素坚持不住了。那天她哭着回来,说组长骂她手脚慢,
还把她的饭盒扔在地上。“我不干了,”她摔着包,“这破地方,挣的钱还不够买药的。
”苏梅劝她:“再忍忍,咱不是还得帮哥……”“忍个屁!”林素红着眼睛,
“我哥以前那么护着我,我在这受气,他知道了能乐意?”我刚好收车回来,听见这话,
把车钥匙往桌上一放:“不想干就不干,哥还没到让你们受委屈的地步。
”林素扑进我怀里哭:“哥,我想回家考编制,老家的小学在招人,
考上了就能挣钱帮你还债了。”“不用你操心。”我拍着她的背,“你好好的就行。
”可林素铁了心要走。一周后,我送她去车站,她抱着苏梅哭了半天,
说:“你要是也不想干了,就跟我回老家。”苏梅点头:“知道了,你路上小心。
”林素走后,出租屋更安静了。苏梅还是每个周末回来,只是话更少了。她会提前买好菜,
等我收车回来做。我炒菜的时候,她就站在旁边剥蒜,说厂里的事:“今天机器坏了,
早放了两个小时。”“食堂的白菜炖粉条,没你做的好吃。”有次她回来,
手里拎着杯益禾堂的烤奶,说是厂里发的福利。“给你喝。”她塞到我手里,还是少糖少冰。
我知道她是自己买的,厂里哪有这福利。我没戳破,喝着奶茶,
甜丝丝的味道顺着喉咙往下走,心里却有点涩。那天晚上,我算了笔账,除去房租和油钱,
一个月能攒下五千多。照这样下去,差不多四年能还清债。可苏梅呢?
她总不能一直在电子厂耗着。“你也回老家吧,”我跟她说,“林素一个人也孤单。
”她正在洗碗,闻言动作顿了顿:“我再干阵子,攒点钱。”“不用,”我看着她,
“哥能行。”她没说话,把洗好的碗摆得整整齐齐。月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她手上,
我才发现她的指关节处磨出了茧子,不像以前那样嫩了。
4 二十公里的奶茶苏梅在电子厂待了半年,转到了仓库记账,不用再站流水线,能轻松点。
她周末回来的次数多了,有时候周三晚上也会回来住,说仓库不忙。
我开始找各种理由给她买益禾堂的烤奶。那家店离出租屋二十公里,在市中心的商场里。
我总说:“今天接了个去那边的单,顺道买的。”她每次都笑着接过去,
说:“又让你破费了。”其实哪有那么多顺路。有次我接了个去郊区的单,
送完乘客特意绕到市中心,买了奶茶再回来,来回多跑了四十公里,晚高峰堵在路上,
超时被罚了款。可看见她喝奶茶时满足的样子,觉得值。下雨天我更“顺路”。有次暴雨,
我知道她没带伞,提前收车去厂里接她。她出来看见我,惊讶地问:“你咋来了?
”“刚好在附近接单。”我把伞撑到她头顶,“上车,送你回去。”车里放着她喜欢的歌,
雨刷器左右摆动,把模糊的路灯刷成一道道光。她看着窗外,
忽然说:“其实你不用总绕路的。”我心里一紧,没说话。“林素跟我说了,”她转头看我,
“益禾堂离这儿很远。”我握着方向盘的手有点抖:“就……顺手的事。”她没再追问,
只是把奶茶杯往我这边推了推:“你也喝点。”从那以后,我还是照样给她买奶茶,
只是找的借口更“自然”了。“今天平台给了张优惠券,不用可惜。”“乘客取消订单了,
空车回来,刚好路过。”她也照样接过去,只是每次都会多买一份我爱吃的卤味,
说厂里食堂发的。周末我不跑车的时候,会在家做饭。她总说我做的红烧肉比饭店的好吃,
我就变着花样给她做,糖醋排骨、可乐鸡翅、鱼香肉丝,都是她爱吃的。她负责洗碗,
站在水池前,哼着跑调的歌,泡沫沾在鼻尖上。有次我从背后拍了张照片,发给林素。
林素回:“哥,你俩这日子,过得比小两口还像小两口。”我看着照片里苏梅的背影,
心里像揣了只兔子,怦怦直跳。可一想到还欠着二十万的债,那点心思又沉了下去。
我给不了她啥,现在这样,挺好。
苏梅偶尔会跟我吐槽厂里的事:“仓库的老王总爱打听别人工资。”“今天盘点少了箱零件,
组长脸都绿了。”我就跟她说跑车遇到的奇葩乘客:“有个女的化妆,把粉扑我座位上了。
”“昨晚拉了对小情侣,在后座亲一路,我尴尬得把音乐开最大。”她笑得前仰后合,
说:“你咋不直接说他们?”“挣点钱不容易,忍忍就过去了。”我说。她看着我,
忽然不笑了:“哥,你别总委屈自己。”我心里一暖,摸了摸她的头,像小时候摸林素那样。
她愣了一下,没躲,耳根又红了。5 回老家的妹妹林素考上老师的那天,
给我打了半个多小时电话,哭得稀里哗啦。“哥,我考上了!镇上的小学,教语文!
”她喊得我耳朵疼,“下个月就入职,工资虽然不高,但稳定,能帮你还债了!”“恭喜啊。
”我笑着说,“哥不用你帮,你自己攒着。”“不行!”她在那头急了,
“当初要不是为了供我上学,你能那么早辍学?现在我挣钱了,必须帮你!”挂了电话,
苏梅端着切好的水果过来:“林素考上了?”“嗯,高兴坏了。”我拿起块苹果,
“她说要帮我还债。”“挺好的,”苏梅笑了,“林素一直惦记着你。”冬天的时候,
林素放寒假,特意来城里看我们。她穿着新买的羽绒服,烫了卷发,看着像个大人了。
一进门就拉着苏梅的手:“快让我看看,瘦没瘦?那破厂没欺负你吧?”“挺好的,
”苏梅给她倒热水,“比流水线轻松多了。”晚上我做了一大桌子菜,林素非要跟我喝酒,
说庆祝她入职。“哥,你也别总跑车了,太累。”她红着脸说,“等我发工资,
先给你还一部分。”“不用。”我给她夹了块鱼,“你好好工作就行。
”林素瞪我:“你是不是不把我当一家人?”苏梅在旁边打圆场:“林素也是一片心意,
你收下吧。”我拗不过她们,只好点头。林素住了三天,
临走时偷偷塞给我张银行卡:“里面有五千块,是我实习工资,你先拿着。
”她又凑到我耳边,“哥,苏梅对你咋样,我都看在眼里。你要是有意思,就抓紧点,
别总藏着。”我脸一热,把她推上车:“赶紧走,车要开了。
”林素从车窗探出头:“我看好你们俩!”苏梅站在我旁边,红着脸没说话。送走林素,
我把银行卡给苏梅:“你帮我存着吧,我怕弄丢了。”她接过去,
放进自己的钱包:“密码是你生日?”“嗯。”我挠了挠头。她笑了,
把钱包塞回口袋:“知道了。”那天晚上,我出车到凌晨,路过以前开烤鱼店的那条街,
看见有流浪猫在翻垃圾桶。我停下车,从包里拿出苏梅给我准备的面包,撕了块扔过去。
猫叼着面包跑了,我坐在车里,看着黑漆漆的店铺,忽然觉得这两年也没那么难。
至少每个周末,都有个人在家等我,给我做热乎饭;每次下雨,
都有个人会担心我有没有带伞;每次累得不想动,想到她,就又有了劲。只是这二十万的债,
像块石头压在我心里。我不敢多想,怕给不了她未来,更怕耽误她。
6 时光里的守护日子像车窗外的风景,一晃又是一年。我的债还了差不多一半,
苏梅在厂里升了仓库主管,不用再倒夜班。她买了台二手的电动车,周末不用我接,
自己就能回来。我还是坚持给她买益禾堂的烤奶,
只是现在更“顺理成章”了——我对城里的路越来越熟,总能找到绕路的借口。她也习惯了,
每次接过奶茶,都会笑着说“谢谢”,然后从包里掏出给我买的润喉糖,说我说话太多,
嗓子肯定不舒服。有次我跑车时被一辆三轮车蹭了下,车门掉了点漆。回来时她正好在做饭,
看见车就皱起眉:“咋弄的?人没事吧?”“小剐蹭,没事。”我想糊弄过去。
她拉着我胳膊转了圈,确认我没受伤,才松了口气:“以后小心点,挣钱重要,安全更重要。
”那天晚上,她翻出我的工具箱,非要自己给车门补漆。我抢过刷子:“你哪会这个,我来。
”“我看视频学过。”她不让,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往掉漆的地方涂。月光照在她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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