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乳石如凝固的泪痕悬垂,探照灯柱扫过,幽蓝或惨白的光影便幽幽浮动起来。
李默步履沉重,每踏一步都搅动着洞穴内沉积千年的寂静,
细微的尘埃在光束里如微小的幽灵般浮游。他背包里,
一张离婚协议书已被岩壁渗透的湿气悄然浸染,字迹边缘模糊晕开,宛如被判了死刑的蝴蝶,
翅膀上墨迹正无声地消融于无边的黑暗。他停在一处稍显开阔的岩壁前,
手电光柱在嶙峋石壁间晃动,像一把无力的手术刀企图剖开亘古的暗夜。
他缓缓摘下无名指上那枚早已失去温度的婚戒,犹豫片刻,手指微微颤抖着,
最终将其抛向角落。戒指撞在岩石上,发出类似石英敲击的脆响,微弱得几乎被寂静吞没,
却如小锤一般凿进他心里。他喃喃自语,声音在封闭的空间里显得突兀而孤独:“结束了,
李默。都结束了。”他仿佛在努力说服自己,又像是徒劳地试图驱散内心那团沉重的阴霾。
那声音在石壁间反弹,
碎裂成无数细小的回音碎片:“结束…结束…束…” 像无数个小小的他在黑暗里低语,
又像童年时在空旷的谷仓里呼喊,只有回声应答。谷仓的木梁上挂着蛛网,
灰尘在光柱里跳舞,像此刻的尘埃…阳光…阳光是什么味道?他猛地吸了口气,
只有冰冷的、带着腐朽苔藓气息的岩洞空气,呛得他喉咙发痒。阳光,
小雅在阳台晾晒的白色床单,被风吹起,像巨大的帆,带着洗衣粉的清香扑到他脸上,
他笑着躲开,她却把湿漉漉的手往他脖子里塞,冰凉又温热的触感…冰凉的戒指躺在碎石里,
它也曾被阳光晒暖过吗?在无名指的根部,一圈苍白的戒痕,像一道永不愈合的环形伤口,
在皮肤的褶皱里诉说着被遗忘的誓言…誓言?石头不会说谎,石头只会沉默地存在,亿万年,
见证,然后遗忘,就像这洞穴…突然,头顶传来一阵低沉的呻吟,
如同大地古老骨骼不堪重负的叹息。李默警觉地抬头,灯光慌乱地扫向穹顶。
他惊骇地发现头顶的岩石层正悄然开裂,狰狞的缝隙如死亡的闪电般迅速蔓延开来。
他心脏瞬间被恐惧攫紧,猛地转身扑向最近一处凹陷的岩壁——几乎同时,
震耳欲聋的轰鸣撕裂了亘古的寂静!巨石裹挟着毁灭的气息,排山倒海般倾泻而下。
巨大的冲击波狠狠撞在李默背上,他如断线风筝般被猛地拍进岩壁凹陷处,
视野瞬间被翻滚的尘雾彻底吞噬。碎石如冰雹般砸落,他蜷缩在狭小的空间里,
能清晰听见石头撞击在背包上的闷响,如同死神的鼓点敲打在耳膜上。
当最后一块巨石沉闷地落下,世界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声响,只剩下劫后余生的死寂。
李默被压在狭窄的罅隙里,探照灯已不知所踪,
绝对的黑暗如同粘稠的沥青将他从头到脚彻底包裹。他伸出颤抖的手,徒劳地在眼前挥动,
却感觉不到一丝光线的存在。真正的恐惧,如冰冷的潮水,终于淹没了心脏。他大口喘着气,
每一次呼吸都像是从浓稠的黑暗中艰难汲取养分,胸腔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嘶鸣。“有人吗?
外面有人听见吗?” 他嘶声呼喊,声音干涩得如同枯叶摩擦,撞在近在咫尺的冰冷岩壁上,
立刻被无情地反弹回来,空洞地回荡在这口巨大的石棺里,没有激起任何外界的涟漪。
回声是唯一的访客,带来更深的孤寂。黑暗不是颜色,是触觉,是实体,
是冰冷的、滑腻的、无孔不入的流体,包裹挤压着每一寸皮肤,钻进毛孔,沉入骨髓。
他觉得自己在溶解,像一块投入深海的盐,边界模糊,
意识稀释…盐…海…那次失败的蜜月旅行,他执意要去考察一个据说有史前岩画的海蚀洞,
把小雅一个人丢在烈日灼烧的沙滩上。回来时她晒伤了,肩膀通红,像煮熟的虾,
眼里是强忍的泪水和对他的失望。他当时说了什么?“科学发现需要付出代价。
”代价…现在这代价是永恒的黑暗吗?代价是这具正在黑暗中缓慢腐烂的躯壳吗?他嗅了嗅,
己身体在密闭空间里散发出的、微弱的、带着铁锈味的腐败气息…像搁浅在沙滩上死去的鱼,
在烈日下膨胀…膨胀…黑暗也在膨胀,挤压着肺叶…黑暗中,时间丧失了刻度。
李默摸索着掏出手机,屏幕骤然亮起的光芒,在这永恒的黑暗里竟显得如此刺眼,
如同一个短暂而虚幻的小太阳。他贪婪地盯着那点光亮,仿佛那是维系生命的最后脐带。
信号格空空如也,但电量显示还有百分之七十三。他颤抖着手指,
无数次徒劳地按下妻子的号码——那个他本该永远铭记却已刻意模糊的号码。
听筒里只有永恒的、令人窒息的忙音,每一次“嘟——”都像冰冷的针,
刺向他心底最深处那早已荒芜的角落。“说话啊!接电话!” 他对着手机屏幕低吼,
屏幕幽幽的光映亮他脸上扭曲的绝望,“你赢了!我困在这儿了!你满意了?
” 嘶哑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碰撞回响,如同绝望的控诉撞上冷漠的墙壁,最终消散无踪。
他颓然垂下手,手机屏幕的光映出他因痛苦而扭曲的脸,汗水和灰尘混合成泥泞的沟壑。
他疲惫地闭上眼,那些被刻意遗忘的争吵碎片,
此刻却如尖利的玻璃渣般涌上心头——妻子含泪的质问:“李默,你的心里除了石头,
还有温度吗?” 他当时只是沉默地转过身,留给她一个冰冷的背影。此刻,
那背影仿佛在黑暗中转身,向他投来无声的嘲讽。“温度…” 他蜷缩在冰冷的岩石上,
指尖触到的只有永恒的寒意,“我是不是…真的只剩石头了?
” 自我怀疑的低语如同冰冷的蛇,悄然缠绕住他麻木的心。黑暗中,
他仿佛看见妻子悲愤而绝望的眼睛,像两簇幽暗的火焰,无声地灼烧着他的灵魂。
那火焰扭曲变形,化作了父亲临终前浑浊的瞳孔,同样映着失望的余烬。
父亲粗糙的手抓着他,声音像砂纸摩擦:“默娃…别…别总钻地…多看看…看看人…” 人?
人的脸在记忆中模糊成一团流动的、苍白的雾气。
只有岩石的纹理清晰无比:沉积岩的层理像凝固的波浪,火成岩的晶体在灯光下闪烁如星,
变质岩扭曲的线条讲述着地壳深处的暴力…岩石不会背叛,不会指责,它们只是存在,
以亿万年计量的沉默。小雅的脸在雾气中浮现,清晰了一瞬,嘴角向下撇着,
像一条悲伤的裂隙,然后又被岩石的冷硬线条覆盖…她的嘴唇,是柔软的,像初春的花瓣,
他曾那样贪婪地吮吸过其中的甘甜,
带着草莓冰淇淋的凉意和阳光的暖…草莓…红色…血的颜色?他的手指在黑暗中摸索,
碰到了脸颊,湿漉漉的,是汗?是舔岩壁留下的水渍?还是…眼泪?他有多久没流过泪了?
上一次是父亲下葬?还是更早,在某个无人知晓的、被岩石包围的深夜?眼泪的温度,
是37度,人类的体温,证明他还没完全变成石头?手机电量缓慢而坚定地流逝,
如同他生命的沙漏在悄然倒空。李默开始有意识地控制自己查看手机的频率,
每一次亮屏都像一次奢侈的呼吸,屏幕微弱的蓝光映照着他日益枯槁的面容,眼窝深陷,
如同被黑暗侵蚀出的两个窟窿。不知是第几天了,
饥饿感早已从尖锐的绞痛转化为一种钝重的、弥漫全身的虚弱。
他摸索到背包侧袋里最后一小块压缩饼干,撕开包装的动作因虚弱而笨拙。
他将饼干碎屑小心翼翼地倒入口中,干裂的嘴唇贪婪地抿着,喉咙却像塞满了沙砾,
每一次艰难的吞咽都伴随着火烧般的剧痛。他摸索着岩壁,指尖触到一丝微弱的湿意,
冰冷而滑腻。他几乎是本能地将脸贴上去,
用舌头舔舐那缓慢渗出的岩壁水珠——带着浓重土腥味和矿物质涩味的液体滑入喉咙,
像生锈的刀片刮过年久失修的水管,带来一阵不适的冰凉刺激。他贪婪地吮吸着,
水珠却吝啬地不肯再渗出更多。舌苔刮过粗糙、冰冷、布满细小颗粒的岩面,
那触感陌生而原始。水珠渗出的速度慢得令人发狂,像时间本身在这里凝固、滴落。
他闭着眼,用全部的感官去捕捉那微乎其微的湿润。舌尖的味蕾被极度的干渴和土腥味扭曲,
那冰冷的水流仿佛带着一丝诡异的甜…像稀释的糖浆…童年生病时母亲喂的糖水,
带着药味的苦涩和勺子的金属凉意…母亲的手抚过额头,
温暖干燥…温暖…一种久远得如同化石的记忆。此刻的冰冷却异常真实,顺着食道滑下,
在胃里凝成一小块冰。这水,是亿万年前落下的雨?
还是地幔深处涌出的古老熔岩冷却后渗出的汁液?它流过恐龙的骸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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