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害死成为孤魂野鬼的第二年,碰到了一个打扮怪异的女人。
她说出了一个死在我手上的人。我以为她是来复仇的,要把我打得魂飞魄散。
她却带来一具保存完好的尸身,画下了一个奇怪的阵法。我得以重回人间,
但是并不是以我自己的身份。我竟然成了当年战死殉国的永昭公主。
01大渊百姓最近都在议论一件大事。几年前战死的永昭公主死而复生回来了。
我望着镜中这张英气但并不属于我的面容,尚不真切。一两个月前,我还是个孤魂野鬼。
我的灵魂困在井中与我那具已经腐烂的尸体相对望了快整整一年。本来我就打算这么过下去,
等到魂飞魄散也就解脱了。“听说三皇子要娶新的三皇子妃了?哪家姑娘?
”“哎这不是之前那位一直没有下落嘛。不出差错应是柳大人爱女柳清枫。
”“忠勇侯没闹吗?”“忠勇侯病得那么严重,哪有精力。况且这事圣上也允准了。
”我从百无聊赖中惊醒。旧的三皇子妃还在井里待着呢。忠勇侯......爹病了?
魂魄忽地飘起来。02我也不知自己费了多大力气,只记得是近乎快要消散才脱离了那口井。
我趴在地上缓神的功夫,一双形制奇怪的鞋占据了我的视线。“三皇子妃,
还记得明和公主吗?”本来因为她那声“三皇子妃”我是不想应的。
但“明和”这个名字我却无法避开。我能死在这是拜此所赐。
他们说我毒害了北宛国与大渊二皇子和亲的明和公主。
为此还冠冕堂皇地给我扣了顶对二皇子有不可启齿的爱慕之情的帽子。
好像就显得合理了许多。我挣扎着飘起来。她的穿着打扮有些另类,
不像是我们国家百姓会穿的。大概率也来自北方的国度,和明和一样。她是想为明和报仇吗?
把已经破烂的布条再次撕碎,难道真的会有什么复仇的快意吗?“别紧张,
我知道不是你做的。”她挪开身子,我这才看见她身后躺着一具尸体。
那张脸整个大渊百姓都不会忘记——竟然是几年前战死殉国的女中豪杰永昭公主!
我一脸震惊地望着这具尸体。永昭公主身上有许多血污,但眉宇间的英气依旧鲜活,
栩栩如生,就像没有死去一样。“我也很奇怪,也许是有什么庇护着她的尸身。
”“你信好人有好报吗?”她突兀地问。好人有好报......吗?我想要冷笑。
“我也不信。”她蹲了下来,“对她来说,这回报来得太晚。
”03我没太明白她来这的目的。“你到底是什么人?”她这才把注意力从那具尸体上挪开。
“你可以叫我阿偌,我是个巫祝,来自兰国。”兰国?“你许从没有听过,
毕竟那是个很小的国家。”“小到如果我不是有些本事,
一定会和我家乡的百姓一样死在苍云坡的那场战乱中。”她苦笑。
“明和是我为北宛国卜算时认识的姑娘,一个可怜的命运看得到尽头的姑娘。”“她心很好,
是唯一关心我路途艰辛的人。”“可惜,没好报。
”我想起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的明和。当时我去送三皇子让送的一些胭脂水粉贺礼。
她年纪不大,头上缀满各式各样的发簪,如同傀儡一样任由宫女摆弄。
再之后......她死了。阿偌沉默了一阵,可能是组织语言,也可能是在缓解情绪。
“我为此来到了大渊。”“我偷偷开棺,发现明和根本不是被毒死的,而是勒死的。
害死她的另有人在!我无比愤怒,但奈何无从查起。
”当时关键就是说我送去的胭脂水粉有毒。丫鬟说她用了那些水粉。现在看来,也是谎话。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我在乱葬岗意外发现了她。”“我见过她,她是大渊的永昭公主,
一个很受百姓爱戴的好人。”“然后,我又在这井里看到了因怨气而被留住魂魄的你,
我发觉机会来了。”我一下抬头。“我可以帮你成为永昭,而你要为她们——或者说,
也是为你自己,去找到真相。”04帝后对永昭回来这件事很是重视。不过难怪,
永昭和她同战役战死的兄长懿宣太子一样,是当今皇后唯二所出,又如此优秀,
朝野上下的声望都很高。好在我是镇西将军之女,从小尚武,
自是崇拜本朝会随军队出征的另类公主永昭公主,对她了解颇多。
所以在这一次又一次的应付中没露出什么大的问题。
一些实在是不可能知道的生活小事就用病重记性不好糊弄过去。几次下来,
我基本上适应了永昭这个身份。只是有时夜晚就寝前会有一阵愧怍,
实在不知这么用永昭公主的身份是对还是不对。我只得一遍一遍对镜保证,
一定会还她一个真相。这段时日里,我打点发展了一些亲信,
再加上本来就跟随永昭公主的忠诚侍从,也算是有了一批能用的人。
稳定下来就偷偷通过亲信,用我和爹之前约定的加密方式写了一封信送到忠勇侯府,
让他能安心养病。花了一些功夫让他理解我现在的处境。
而后借由这些亲信搜集到了一些信息。大都是我死后的消息。我的那位好丈夫晏疏庚,
三皇子,在事情发生后代表大渊出使道歉,很是成功,赢得了一片赞赏。
这事理应是和亲公主和亲对象二皇子去做,他却主动请缨,二皇子又是个怕事的,
就这么拱手让给他。这种大事他是怎么这么轻易办成的?还有,
和亲公主尸体当初确实经过仵作检验,说是中毒而亡,之后就很快就下了葬。
我去寻了那个仵作,发现他在那件事情之后就辞职回乡不知去向了。很明显的遮掩。
疑点重重。05说是修养,其实我私下做了不少事,很是疲惫。而那玉佩亮的时候,
我正准备就寝。成为永昭之后,我就有发现这枚玉佩,它挂在永昭公主的腰带处。
精致的白玉上雕刻有复杂的花纹,一看就非凡品。我尊重永昭的习惯,白日里也一直戴着,
只是夜晚才除下放在桌上。前几天都好好的,今天这是怎么了?“小安?
”一道很是清朗干净的男声突然出现在了房间。我惊得一下坐起,四处寻找声音源头。
排除众多可能性后,我把目光放到了那枚发光的玉佩上。“......”太荒谬。“小安?
”他又喊了一声。这下我能确信了,就是那玉佩发出来的声音。虽然这事本身很诡异,
但一想起我的存在也是可以上民间聊斋的程度,也就很快欣然接受了。不过他喊的这是?
我脑中突然飘过一个名字——晏春安,永昭公主的名讳。“……你在喊我吗?
”那玉佩闪了几下,然后竟然熄灭了。我僵了一下。
能喊出这种称呼的人大抵是永昭公主很亲密的人。那玉佩里面的……不会是懿宣太子吧。
真是坏了。我反应这么奇怪,他怕是怀疑上我了。06为此我担惊受怕了一阵。
不过那玉佩从那天之后就没再亮过,我也就将它暂时抛掷脑后。
当下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皇后见我身体康复了不少,
张罗着要办什么赏花会为我接风洗尘。说是接风洗尘,
我猜想主要原因应是想让我融入现在京城贵女的群体。我尚为将军之女时也参加过这种宴会,
大致流程心里有数。我看着手上拟定的宴请名单,手指抚过那助推我悲剧的人的名字。
三皇子妃柳静枫。她本来是我最好的朋友。那年长街,我偷溜出府,不走寻常路,
在巷尾见到了正和一群乞讨小孩玩得欢快的柳静枫。她在小乞儿们稚嫩的笑声中,
轻快跃动跳着地上画出来的格子。小乞儿单纯,见我在看就招呼我也来。
这招呼却吓到了柳静枫。我当时没有注意得到,连声应好就加入进来。
直到结束之后我才听她说,她是柳尚书府上千金,柳尚书不让她如此,拜托我不要透露。
我也不是什么安分性子,随口就应下来。后来宴席上又碰见,这一来二去就成了朋友。
她是个很有才华的姑娘,心地也善良,有着很远大的志向。奈何困于这一方天地,
被柳尚书直接规划了相夫教子的未来。柳静枫身体不好,柳尚书又家教森严,
除却不得不去的宴席,很少外出。我嫁给三皇子后,同她见面的机会更少了。
最后一次就是在禁闭室门前,她同我说,我爹因为我的事病倒了,她让我快些去看。
她说我可以扮成她出去。许是我当时的头脑因为接二连三的打击不甚清醒,
就这么听信了她的话。当我被人打晕杀害后投进枯井时,我才意识到——她骗了我。
07赏花宴的日子很快到了。作为宴会主角,我坐于台上,自然有不少贵女前来殷勤献好。
以往我都是和柳清枫躲到凉亭纳凉,讲些小八卦。正当我愣神之际,柳清枫妆容精致,
笑容温婉,走了过来。我差点控制不住失态冲上去质问她。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我只得用这种疼痛抑制住愤怒,才没有做出如此不理智的事情。
她微微欠身作揖,“见过永昭公主,公主万福金安。”我抬眼看向她,
作出一个有些歉意的表情:“不用多礼——实在惭愧,本宫离京日久,许多人面生了。
这位妹妹是……?”柳清枫僵了一下,但很快又露出得体的笑来:“妾身是三皇子妃。
”“原来是弟妹,那更不用如此拘礼。”说着“不用如此拘礼”,
我却也并没有让她落座的意思。而是自顾自地往下说。“我尚在京城时见过妹妹你,
弟妹这些年变化大了些,姐姐这一下没有认得出来,别放在心上。”这话一出,
整个宴会的气氛骤然变了,一时间交谈的人都噤了声。柳清枫脸色顿时黑了。
我当然看出了她的窘迫,也注意到在场女眷中的窃窃私语。原来有人记得,原来你们都记得。
我还以为我这个井中的前三皇子妃早就被抹除存在痕迹了呢。“怎么了弟妹?
你脸色怎么突然这么差?”她嘴微张,最终却未言。
是她身边的小侍女上来跪拜解释了她的身份。我这才作出恍然大悟状。
“我这段时日修养身体,没多问宫中的事,不知三弟妹换了柳妹妹,
我还以为还是忠勇侯府那位千金。实在是我的不是,姐姐在这道歉了。
”我说着请人呈上来一些首饰赠予她。柳清枫笑容微僵,道了谢。“多谢公主。
”我冷眼看她缓缓下台的背影,衣袖中捏紧的手松开来。现在的柳清枫让我无比陌生。
当年的欢笑模糊,我试图去看清。如今,也没有什么必要了。
08虽说宴会的本意不是什么赏花,但皇家宴会,该有的都置办得很妥帖。
比如这琳琅满目的稀有名花。“弟妹。”柳清枫正被几个女眷围着,对着这些花,
端着华贵的姿态说着什么。我的出现倒显得不合时宜。“公主殿下。
”我轻笑让她们不用多礼,脚步走到了柳清枫身边,随手指了一花。“弟妹是柳尚书之女,
想必见多识广,可知此花谓何?我闻着花香奇异,很是不同。”柳清枫神色微动,
余光中她的手不自觉攥紧了衣袖。“公主谬赞,妹妹也......也只是一知半解。
”“不用推辞。我方才有注意到其他妹妹们围着妹妹畅聊,想必是在听妹妹说这身后的花吧?
”其实根本不是。她方才是在与女眷们谈论这身上的首饰。柳清枫从前根本不太了解这些。
人真的能一下变化这么大吗?“此花......如此独特,应是‘金鹊’?
”从前有次宴会我与她见过这花。柳清枫认识此花,很是喜欢,还报出了名字。不是金鹊,
是墨鸢。“哦?妹妹竟不认得‘墨鸢’了么?方才妹妹说起身世我突然想起,
有回赏花宴我曾见过你,当时妹妹笑言此花香味很是独特。”她顿时脸色煞白,
周边贵女的眼神也随即变得微妙。我默默旁观了一阵,然后很是“贴心”地替她解围。
“许是妹妹贵为皇子妃后对于旧物生疏了罢?”“女子喜好什么都可,
不了解不熟悉的事物也无妨。只要心善真诚就好。”我说着还拉过她手,微笑看向她。
她的手心已经全是汗。她强装镇定地笑笑。“是。公主殿下说得是。”09宴会上回到卧房,
今天这一天都处于紧绷神经的状态,实在是过于疲惫,早早洗漱就准备歇下。“你到底是谁,
有什么目的。”这一句话直接给我吓睡不着了。我望向那发光的玉佩。
他果然猜到了我不是永昭公主。“懿宣太子,我只能告诉你,我是来替你们报仇的人。
”一阵沉默。“迟将军之女迟语楼?”我冷汗骤起。他是如何猜到的?!
“......你怎么?”夜很静,静得我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他没有回答我的提问,
却说了一句更让我震惊的话。“柳清枫已非故人。
”这一句话像一把利剑刺破了迷雾一般的黑夜,也直接穿透了我的大脑。我顿时睁大了眼睛。
什么叫已非故人,是跟我一样,身体中的魂魄已经不同了吗?“什么意思?
”我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颤抖。“我能看到人的魂魄,
柳清枫身体里住着另一个人。”他停顿了一会,像是在斟酌语言。“穿着打扮有些奇特,
不像是大渊人,但也不像是北方国度的人,本宫没有见过。
”难怪他一下就看出我不是永昭公主。
难怪柳清枫突然性情大变,原来她已经不是我认识的人了。
“那......原本的柳清枫呢?”“你应该知道。”对啊,我知道。
如果都能被别人占据身体,能是因为什么呢。原本的柳清枫已经死了。
我猛然想起我成亲后的一件大事。柳清枫曾经失足掉入湖中生过一场大病。
当时得知消息后我为她祈福许久。最后她大病初愈,我对着佛祖拜了又拜。阿弥陀佛,
好人有好报。我望向窗外的明月,它依旧皎洁。我不知该庆幸还是悲哀。她没有背叛我,
但我也再也见不到她了。“迟姑娘。”我惊醒,连忙抹了抹面上眼泪。“我没事。
”“迟姑娘,路还很长。”是啊,路还很长,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还有仇没有报。
“谢谢。”10华灯初上,一场皇室家宴早早准备了起来。帝后端坐主位,
几位皇子、公主依序就坐。作为“大病初愈”又备受帝后宠爱的永昭公主,
我被安排在了离帝后很近的地方。
玉箸轻碰瓷碟的清脆响声以及众人谈话的欢笑声一起编织了一个看似温馨的氛围。
我垂眸看着杯中琼浆,水面倒映着跳跃的烛火,仿佛要跃出来燃烧我的躯壳。
我百无聊赖地用转了转杯壁,看向离我不远处的空位。这时,殿门口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
我曾经的丈夫,三皇子晏疏庚一身蟒袍,意气风发地走了进来。终于,我等的主菜来了。
他面色从容,面带歉意,向帝后行礼:“儿臣来迟,请父皇母后恕罪。方才与大臣商讨国事,
一时耽搁了。”好一副一心为国的贤王模样。我看着那张外人看来俊美的脸,觉得无比恶心。
仿佛下一秒他就要变成妖魔的模样,如同看蝼蚁一般冷漠俯视我在井底挣扎的丑相。
他不爱我,还把我视为皇上派来监视他的敌人,从一开始娶我就是这样。
因为我们本就是皇上指婚。我很早就知道,但我以为只是不爱并没有什么。
可我没想到他竟然会陷害我,想要置整个忠勇侯府于死地。作为迟到的赔礼,他一路敬酒。
很快到了我面前。“皇姐在外一定很是辛苦,身体可大好了?”腰间的玉佩突然一阵晃动,
我连忙伸手按住它。迟姑娘,苍云坡溃败与三皇子有关。是在我脑中浮现的声音。
我压下内心的疑问,抬起酒杯,微微一笑,声音不疾不徐:“劳皇弟挂念。
春安能捡来这条命,全赖父皇母后洪福庇佑。”我顿了顿,
语气中带了一丝“感慨”来:“皇姐回来不久,甚多事情不知晓,
但倒有听闻三皇弟一年前的一桩功绩。”“皇弟代表大渊出使北宛国,力挽狂澜,
平息了和亲公主之事,朝野上下无不称赞,说皇弟这事办得沉稳迅速。
”“他们称赞皇弟是‘勤勉为国的贤王’,实在难得,应是皇姐敬你一杯。
”我说完轻呷一口。他偷偷看了一眼帝后的方向,
笑容不变但眼中却掠过一丝警惕:“皇姐过誉了。”怎么,怕你的父皇疑心你的野心吗?
我不动声色地扯扯嘴角,摇摇头,又换上真诚惋惜的口吻:“皇弟不用谦虚。
只是......看皇弟这般,我不由想起那位前弟妹来,她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当初如此实在是可惜了。”三皇子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
那一闪而过的惊诧和阴冷虽被他很快遮掩,却依旧落入我的眼睛。“皇姐心善,还念着她。
她当初畏罪潜逃,至今杳无音讯。想来......已经凶多吉少。此事已过去许久,
皇姐莫要再提,扰了父皇母后兴致。”黑色的魂魄。太子突然的插话让我微微一愣,
而后很快又恢复成之前惋惜的神态。“皇弟说得是。只是我每每想起便觉唏嘘。
可怜忠勇侯府世代忠良,如今竟因这事落得门庭冷落,
迟老将军更是忧思成疾......”“实在是世事无常。”世事无常还是有人处心积虑?
三皇子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而是一种极力压制的阴沉。他没再接话,
而是用一个僵硬的笑揭过话题。恨意如同毒蛇悄然盘踞,随时咬断仇人的脖颈。晏疏庚,
这才刚刚开始。11回卧房后我才有机会去向太子问清楚他席上说的话。
“当初苍云坡战役行军路线暴露,我军半路遭到埋伏。
”“还未开战便已经损失众多士兵和物资,最终我与小安选择为军队垫后,
掩护其他士兵撤退,可依旧寡不敌众,最终......死伤惨重。
”我正思虑着他口中行军路线暴露的问题,猛然听到那句“选择为军队垫后”,
不自觉出声问道。“你是太子,永昭公主是公主,为什么你们选择殿后?
”“战场上没有身份高低之分。我是将领,我应当最大可能保证我的士兵能活下来,
至于小安......她不愿意走。”“就因为这个?”“是。”我早知懿宣太子为人仁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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