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端着蒸好的苹果块刚出厨房,一眼看见婆婆把嚼烂的苹果吐在勺子上,正往我儿子嘴里塞。
“妈!嘴里塞。“妈!住手!”我冲过去一把抢过勺子,勺子“哐当”掉在地上,
“你怎么能这样喂!脏死了!”婆婆“噌”地站起来,脸涨得通红:“脏什么脏!
强子小时候我都是这么喂的!现在不也壮实得很?你懂什么带孩子!”“现在不一样!
医生说了这样不卫生,会传病!”我抱着八个月大的小宝,他吓得哇哇大哭。“放屁!
我身体好得很!你就是嫌弃我!”婆婆声音拔高,唾沫星子喷到我脸上。
她突然掏出手机对着我:“我让亲戚们都看看!儿媳妇就是这么欺负婆婆的!
”我伸手挡镜头:“你别拍!”“我偏拍!”婆婆躲开我的手,手机镜头直戳过来,
“让大家评评理!我好心帮忙带孙子,倒成罪人了!”门锁“咔哒”一响,
张强提着公文包进来了。婆婆立刻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干嚎起来:“强子啊!你可回来了!
妈要被你媳妇逼死了!她骂我老不死的啊!”张强脸色一沉,几步冲过来:“李薇!
你干什么!”“是妈用嘴嚼东西喂小宝!”我指着地上那摊烂苹果,“我跟她说过多少次了,
这样不行...”“喂个饭能有多大事?”张强不耐烦地打断我,
伸手就把小宝从我怀里抢过去,“我妈把我养这么大容易吗?你就不能体谅点?
”婆婆抱着张强的腿哭喊:“她骂我有病!说我会害死她儿子!她就是想赶我走啊!
”“我没有!”我气得浑身发抖,“你胡说八道!”张强猛地推了我肩膀一把:“给妈道歉!
现在!”我没站稳,后背狠狠撞在鞋柜角上,疼得我倒抽一口气。
婆婆还在嚎:“这种毒妇留在家里就是祸害!让她滚!别害我孙子!”张强指着大门,
眼睛瞪着我:“听见没?不想好好过就滚出去!”小宝在他怀里哭得撕心裂肺。
婆婆趁机一把抱过孩子,转身就钻进客房,“砰”地一声把门反锁了。隔着门,
我听见她哄孩子的声音:“乖宝不哭哦,奶奶疼你,
奶奶喂香香...”张强把钱包里的银行卡抽出来,
“啪”地摔在茶几上:“以后生活费没了!我看你拿什么买那些乱七八糟的奶粉!
”我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听着里面孩子的哭声和婆婆的细语,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门锁“咔哒”一声轻响,婆婆抱着小宝彻底消失在门后。
我后背撞在鞋柜角上的地方火辣辣地疼,但比不上心里的冷。张强就站在客厅中央,
看也没看我,弯腰捡起地上的银行卡,塞回自己钱包。“我……我的卡……”我声音干涩。
那张卡是我工作几年攒下的一点积蓄,平时买菜家用都从里面出。“什么你的卡?
”张强拉上钱包拉链,眼神扫过我,像看陌生人,“以后这个家,我说了算。你吃的用的,
都得经过我同意。”“张强!那是我的钱!”我往前一步,想去抢他钱包。
他一把推开我:“你的钱?嫁给我了还分什么你我?妈说得对,就是惯的你!滚回你房间去!
别在这儿碍眼!”他指着我们卧室的门,语气不容置疑。我站在原地,手脚冰凉。
客房里传来婆婆哄孩子的声音,刻意拔高,像是在唱给我听:“乖孙孙,
奶奶的宝贝金疙瘩哟,以后奶奶疼你,咱不理那个狠心的妈……”那天晚上,
我睡在冰冷的床上,张强抱着被子去了客厅沙发。一整夜,我都竖着耳朵听客房的动静。
小宝半夜醒了哭,我立刻爬起来想去看看,刚走到客厅,
就被沙发上坐起来的张强吼住:“回去!妈在哄!用不着你!”第二天一早,我做好早饭,
婆婆抱着小宝出来了。她看也不看我,径直坐到餐桌旁,拿起我蒸好的鸡蛋羹就要喂小宝。
“妈,”我忍不住开口,“小宝现在只能吃蛋黄泥,蛋清还不行,容易过敏。
”婆婆眼皮一翻:“就你事多!鸡蛋羹多有营养!我儿子从小就这么吃大的!
”说着就用勺子挖了一大块,吹也不吹就往小宝嘴里塞。小宝被烫得小嘴一咧,哇地哭起来。
“妈!烫!”我心疼地想上前。“滚开!”婆婆一把推开我,自己对着鸡蛋羹吹了两下,
又塞过去,“哭什么哭!惯的臭毛病!张嘴!”小宝抗拒地扭着头哭得更凶。“你看你!
把孩子都带娇气了!”婆婆瞪着我,把勺子重重摔在碗里,溅出不少蛋羹。张强洗漱完出来,
正好看到这一幕,立刻冲我发火:“李薇!你又惹妈生气!一大早就不消停!
饭都堵不住你的嘴?”我张了张嘴,看着哭得小脸通红的孩子,
看着一脸怒气的丈夫和得意的婆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默默坐下,
面前的粥一口也咽不下去。从那天起,我彻底失去了靠近儿子的权利。婆婆像个守门神一样,
吃饭、睡觉、玩耍,时时刻刻抱着小宝,防贼一样防着我。我只要靠近一步,
她就扯着嗓子喊:“强子!你媳妇又想抢孩子!”张强不管在做什么,立刻就会冲过来,
把我赶走。他甚至给客房换了把新锁,钥匙只有他和婆婆有。我只能隔着门,
听着里面孩子的声音,心如刀绞。更狠的是经济制裁。张强说到做到,
一分钱生活费都不给我。我的银行卡被他拿走了,手机支付绑定的也是他的卡。
那天我想去超市买包卫生巾,刚拿起手机准备付钱,发现支付密码被改了。我打电话问张强,
他冷冷地说:“要买什么,写清单给我妈,她去买。谁知道你拿钱想干什么。
”我只能写清单。婆婆每次买回来的东西,都是最便宜的杂牌子,卫生巾粗糙得磨人,
洗衣粉洗不干净衣服。我稍微提一句,婆婆就阴阳怪气:“哟,大小姐用不惯啊?
嫌不好自己买去啊!”张强就在旁边帮腔:“妈辛辛苦苦给你买回来,还挑三拣四?
爱吃不吃,不用拉倒!”这还不算完。那天我手机突然疯狂震动起来,家族群里炸开了锅。
点开一看,是婆婆发的好几条视频。正是那天吵架时她偷偷拍的!视频里,她坐在地上哭嚎,
我站在旁边,脸色难看。视频掐头去尾,只截取了她哭诉和我冷着脸的画面,
配上她带着哭腔的旁白:“大家看看啊,我这把老骨头,给儿子带孙子,起早贪黑,
媳妇还嫌我脏,骂我老不死的,要赶我走啊!
我这命怎么这么苦……”下面瞬间刷出几十条信息。大姑:“@李薇 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婆婆是长辈!” 二叔:“张强!管管你媳妇!太不像话了!” 表嫂:“就是,
老人帮忙带孩子多不容易,不知感恩!
” 一个远房婶子的话格外刺眼:“不下蛋的鸡还这么能作妖!生个孩子了不起啊?
哪个女人不会生?”我气得浑身发抖,想打字解释。刚打了一句“不是这样的,
是妈她……”还没发出去,手机就被一只大手劈手夺走。张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
脸色铁青。“还嫌不够丢人?想继续在群里吵?”他翻看着我打的那半句话,手指一划,
删掉了。“手机没收了!省得你一天到晚惹事!”“张强!那是我的手机!”我急得去抢。
他手臂一扬,轻易躲开:“你的?你人都是我的!再闹试试!”他拿着我的手机回了客厅,
坐在沙发上,婆婆立刻凑过去,两个人头挨着头,一起翻看着群里的信息,
婆婆还时不时指着手机屏幕对张强说着什么,发出刺耳的笑声。我像个局外人,
被隔绝在他们的世界之外。日子一天天过去,像钝刀子割肉。
我像个透明人一样在这个所谓的家里活着。没有钱,没有自由,
连看一眼、摸一下自己的孩子都成了奢望。婆婆的看管变本加厉,
她甚至开始得意洋洋地在我面前炫耀她对小宝的“所有权”。“小宝,叫奶奶!快叫奶奶!
”她抱着孩子,脸贴着脸逗弄。小宝刚满八个月,只会发出无意识的“ba”、“ma”音。
“诶!真乖!奶奶的乖孙!”婆婆乐得合不拢嘴,故意瞟了我一眼,“小宝跟奶奶最亲了,
是不是啊?那个没良心的妈,咱不理她!”我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抠得手心发疼,
却只能死死忍住。我知道,任何反抗,只会换来更严苛的对待。我只能等,等一个机会。
可机会没等到,等来的是小宝的哭声越来越不对劲。连着两天,他吃得很少,精神蔫蔫的,
总是哭闹,小肚子摸上去鼓鼓的。这天下午,婆婆抱着他在客厅走来走去哄,
小宝突然“哇”地一声,把刚吃进去没多久的米糊全吐了出来,
吐得婆婆身上、地上到处都是。小脸瞬间煞白,哭声也变得有气无力。
婆婆慌了手脚:“哎哟!怎么了这是?小宝?小宝别吓奶奶!”小宝吐完后,
开始一阵阵地干呕,小身子一抽一抽,眼睛半闭着,额头摸着有点烫。“小宝!
”我终于忍不住冲了过去,伸手想摸摸他的额头。“滚开!都是你克的!
”婆婆一把拍开我的手,抱着孩子躲开,对着刚从厕所出来的张强喊:“强子!强子!
小宝吐了!还发烧了!快!快去医院!”张强也急了,顾不上骂我,抓起车钥匙:“走!妈!
快!”婆婆抱着孩子就往外冲,张强紧跟其后。我下意识地追上去:“我跟你们一起去!
”张强猛地回头,眼神凶狠:“你去干什么?添乱吗?在家待着!不许出门!”“砰!
”大门在我面前狠狠关上,反锁的声音清晰地传来。我扑到门边,
听着外面汽车发动、急速开走的声音,整个人瘫软下来,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滑坐到地上。
小宝煞白的小脸和痛苦的干呕在我眼前挥之不去。我的孩子……他到底怎么了?
门外的汽车声彻底消失了。我瘫坐在冰冷的地上,
小宝痛苦干呕的样子和小脸煞白的模样死死钉在我脑子里。我的孩子!他吐了,发烧了,
他们就这样把他带走了,还把我锁在家里!不行!我必须去!我猛地爬起来,
冲到大门边用力拧把手——纹丝不动。张强这个混蛋,真的犯锁了!我冲到阳台,
这里是三楼。楼下空荡荡的,没人能听见我喊。手机!我的手机!我冲回客厅,
张强和婆婆坐过的沙发空着,我的手机肯定被张强带走了!绝望像冰冷的水,瞬间淹没了我。
等等!阳台!隔壁!我像疯了一样冲回阳台,拼命拍打与隔壁相连的隔墙,
用尽全身力气大喊:“王阿姨!王阿姨!救命啊!开开门!王阿姨!
”隔壁阳台门“哗啦”一声开了,王阿姨探出头,一脸惊讶:“小李?怎么了?叫这么急?
”“王阿姨!借我手机!快!求你了!我儿子病了!送医院了!我手机被他们拿走了!
门也被反锁了!我要去医院!”我语无伦次,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王阿姨吓了一跳,
赶紧回屋,很快拿着一部老年机递过来:“快!快打!”我手抖得几乎拿不住手机,
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死死记住一个号码——我妈的。她是市妇幼保健院的院长。
我哆哆嗦嗦地按着数字键,按了好几次才按对。
“嘟…嘟…”等待的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长。“喂?哪位?”我妈沉稳的声音传来,
像黑暗里唯一的光。“妈!是我!薇薇!”我嗓子哑得厉害,“小宝出事了!
被张强和他妈送去医院了!不知道哪个医院!小宝吐了,发烧了,小肚子胀,没精神!妈,
你快想办法找到他们!快去救小宝!我被他们锁在家里了!”我哭喊着,
把憋了这么多天的恐惧和委屈全倒了出来。我妈的声音瞬间冷得像冰,
斩钉截铁:“薇薇别怕!我马上处理!你在家等着!妈一定找到小宝!等我消息!
”电话“啪”地挂断了。我把手机还给王阿姨,连声道谢,腿软得站不住,
只能靠着墙滑坐在地上,眼睛死死盯着王阿姨家的座机电话。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十几分钟,也许有一个世纪,王阿姨家的座机突然尖锐地响起来!
我像触电一样弹起来。王阿姨接起电话:“喂?……哦哦,好的好的!”她捂住话筒,
激动地对我说:“小李!你妈!找你的!”我扑过去抢过话筒:“妈!怎么样?
找到小宝了吗?”“找到了!在市一院急诊!情况不太好,正在抢救!
”我妈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马上带人过去!薇薇,
你立刻下楼!我的车在小区门口等你!快!”“妈!门被反锁了!我出不去!”“想办法!
砸!踹!邻居帮忙!必须出来!我在楼下等你!”我妈不容置疑地命令道。“好!
”我扔下电话,环顾四周,冲到厨房抄起一把沉重的实木凳子。
所有的愤怒、所有的委屈、所有对孩子的担忧,在这一刻都化成了力量!我抡起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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