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不速之客雨丝像冰冷的银针,扎在车窗上,晕开一片模糊的水痕。
林默放下手中泛黄的信纸,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墨绿色山林,眉头微蹙。
这封信来自他素未谋面的远房舅舅——沈啸尘。信中字迹潦草,
语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迫,让他务必在本月十五日前赶到墨园,
说有关于他母亲的“重要秘密”要当面告知。林默的母亲在他幼年时便因病去世,
外公家那边的亲戚早已断了联系。若不是这封信盖着墨园的火漆印,
且提到了母亲临终前戴的那枚银质梅花胸针,他恐怕只会当这是一场恶作剧。“先生,
前面就是墨园的地界了。”司机老陈的声音打破了沉默,“这地方偏得很,除了沈家人,
平时鲜少有人来。”林默点点头。他查过墨园,那是沈啸尘在深山里建起的庄园,占地颇广,
却因其孤僻的位置和沈家低调的行事风格,始终蒙着一层神秘的面纱。车子驶过一道石桥,
一扇雕花铁门出现在眼前。门柱上爬满了湿漉漉的藤蔓,像两只沉默的巨兽。通报姓名后,
铁门缓缓开启,露出一条蜿蜒向上的车道,
尽头便是主宅——一栋融合了中西风格的青石建筑,在雨雾中显得格外阴沉。
管家老周已等在门廊下,他穿着熨帖的深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只是眼角的皱纹里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疲惫。“林先生,老爷在书房等您。”他的声音平稳,
却没什么温度。走进主宅,一股混合着旧木头、尘埃和淡淡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客厅宽敞得有些空旷,墙上挂着几幅看不清内容的油画,角落里的落地钟滴答作响,
声音在寂静中被无限放大。“舅舅他……”林默刚想问沈啸尘的情况,就被老周打断了。
“老爷吩咐,让您直接去二楼书房。”老周微微欠身,做了个引路的手势,
“其他人都在各自的房间,雨天路滑,他们很少出门。”林默心中掠过一丝异样。
这庄园里的气氛太过压抑,像这连绵的阴雨,让人喘不过气。二楼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
吸走了所有脚步声。书房的门虚掩着,里面没有开灯,只有窗外透进的微光,
勾勒出书架和书桌的轮廓。“舅舅?”林默轻轻推开门。无人应答。
他摸索着按下墙壁上的开关,暖黄色的灯光瞬间填满了房间。视线所及之处,
却让他浑身一僵——沈啸尘趴在书桌上,背对着门口,姿势僵硬。
他花白的头发凌乱地贴在头皮上,深色的西装后背洇开一大片暗红色的污渍,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似无的铁锈味。林默的心跳骤然加速,他快步走上前,
颤抖着伸手推了推沈啸尘的肩膀。尸体冰冷而僵硬。书桌上,一支钢笔掉在地上,
旁边散落着几张信纸,墨迹未干。而在书桌正中央,一枚银质梅花胸针静静躺着,
正是母亲当年戴过的那枚。胸针的花蕊处,沾着一点暗红色的痕迹。
2 迷雾重重报警电话打出去后,林默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指尖仍在微微发颤。
老周端来一杯热茶,他却没心思喝。“林先生,您别太难过。”老周的声音依旧平稳,
但林默注意到他端着茶杯的手在轻微晃动,“老爷这几天精神不太好,
总说有人要害他……”“有人要害他?”林默抬眼,“他跟你说过是谁吗?
”老周摇摇头:“老爷没明说,只是脾气变得很暴躁,前天还跟大少爷吵了一架。”这时,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林默抬头望去,三个身影依次走了下来。
走在最前面的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穿着考究的丝绸衬衫,面色阴沉,
眼神里带着几分不耐烦,他是沈啸尘的长子沈明轩。“警察什么时候到?这破地方,
连信号都时断时续的。”他抱怨着,目光扫过林默时,带着明显的审视和敌意。
紧随其后的是沈明轩的妻子苏婉,她穿着素雅的旗袍,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悲伤,
只是眼底深处似乎藏着别的情绪。“林先生是吧?我是苏婉。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见面。
”她的声音轻柔,却让人感觉隔着一层。最后下来的是沈啸尘的小女儿沈清瑶,
她看起来二十出头,穿着牛仔裤和卫衣,与这古板的庄园格格不入。她的眼睛红肿,
显然哭过,看到林默时,怯生生地低下了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你们最后一次见舅舅是什么时候?”林默开门见山。沈明轩冷哼一声:“昨天晚饭,
他又在饭桌上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说什么家产要重新分配,我跟他争执了几句,就回房了。
”“我也是。”苏婉柔声补充,“昨晚我送了杯牛奶去书房,老爷说想一个人静一静,
我就离开了,大概是十点左右。”“我……我昨天下午去给爸爸送过画,
他当时在看一些旧文件,好像很烦躁。”沈清瑶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没敢多留,
坐了一会儿就走了。”林默记下他们的话,心里却画了个问号。三个人的说法看似合理,
却都没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雨越下越大,敲打在窗户上,发出密集的声响。山路泥泞,
警察一时半会儿根本到不了。这意味着,凶手很可能就在这栋房子里,和他们共处一室。
他站起身,借口去洗手间,开始不动声色地观察这座庄园。书房的窗户从内部锁死,
门也是从里面反锁的——林默发现门把手上有一道新鲜的划痕,
像是被某种细铁丝之类的东西撬动过,但锁芯完好,这说明凶手很可能是在离开后,
用某种手法从外部锁上了门,制造了密室的假象。书桌抽屉有被翻动过的痕迹,
里面空空如也。沈啸尘临终前显然在写什么,
纸只有几行字:“……梅花胸针里的秘密……她不是意外……”林默拿起那枚银质梅花胸针,
细细端详。胸针做工精致,梅花的花瓣边缘有些磨损,显然有些年头了。他轻轻转动花蕊,
没什么异常,但指尖触到花蕊底部时,感觉有一丝微小的凸起。就在这时,
客厅传来一阵争吵声。他收起胸针,快步走了出去。只见沈明轩正指着老周,
脸色铁青:“肯定是你!你在我们家待了三十年,爸的书房你最熟悉!
是不是你偷了什么东西,被爸发现了才痛下杀手?”老周脸色发白,
却依旧维持着镇定:“大少爷,说话要讲证据。我对老爷忠心耿耿,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忠心耿耿?谁知道你暗地里藏着什么心思!”沈明轩步步紧逼。“够了!
”沈清瑶突然喊道,“现在爸爸刚走,你们就不能安静点吗?”她的声音带着绝望,
眼泪又掉了下来。苏婉连忙上前拉住沈明轩:“明轩,别冲动,等警察来了再说。
”林默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疑窦更深。这家人之间的关系,远比表面看起来复杂。
3 暗流涌动雨势渐缓时,警察终于赶到了。带队的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刑警,姓赵。
他勘查完现场,又分别询问了众人,眉头锁得越来越紧。“初步判断,
死因是后脑勺遭到钝器重击,死亡时间大概在昨晚十一点到凌晨一点之间。
”赵警官看着众人,“书房的门确实有被撬动的痕迹,但锁芯没坏,
说明凶手可能用了某种技巧从外面锁门。现场没有找到凶器,很可能被凶手带走了。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林默身上:“林先生,你是今天早上才到的,按理说嫌疑最小,
但你是唯一的外人,而且沈老先生特意把你叫来,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林默坦然道:“我不知道。舅舅在信里说有关于我母亲的秘密要告诉我,
我也是第一次来墨园。”他拿出那封信,递给赵警官。赵警官看完信,
若有所思:“‘重要秘密’……看来沈老先生的死,很可能和这个秘密有关。
”接下来的搜查没有什么突破性进展。别墅里的钝器不少,
斧头、扳手、镇纸……但都没有检测出鲁米诺反应血迹反应。中午吃饭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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