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裁员，妻子与奸夫逼我滚小满程岩免费小说推荐_推荐完结小说我被裁员，妻子与奸夫逼我滚(小满程岩)

我刚被公司裁员，失魂落魄地回到家，却撞见妻子和她的上司在卧室里。她裹着浴巾走出来，

看到我后毫无愧色，反而冷笑着将离婚协议甩在我脸上：房子是我的，你净身出户滚蛋吧！

他们把我踩进泥里，却不知道自己很快就要付出代价！1程岩五点四十五分就醒了。

他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缝，听着阮婷均匀的呼吸声。她背对着他，被子滑到腰上，

露出光滑的脊背。程岩伸手想替她拉上被子，又停住了。他轻手轻脚起床，怕吵醒她。

厨房里，他煮了粥，煎了两个鸡蛋，又切了一小碟咸菜。小满喜欢吃溏心蛋，

他特意把蛋黄煎得半熟。六点二十分，他推开小满的房门。小满，起床了。

床上的男孩翻了个身，把被子蒙在头上。再睡五分钟……不行，再睡就迟到了。

程岩走过去，轻轻掀开被子。小满烦躁地坐起来，揉着眼睛。烦死了……程岩没说话，

转身去衣柜里给他拿校服。今天穿这个。小满瞥了一眼，皱眉。这件领子都磨破了。

还能穿。同学都穿新衣服。程岩顿了顿，把衣服放在床上。先吃饭。

小满慢吞吞地穿衣服，程岩站在门口等他。餐桌上，阮婷已经起来了，正在涂口红。

她没看程岩，对着手机屏幕抿了抿嘴唇。你今天送他？嗯。晚上我不回来吃饭。

程岩没问为什么。小满坐下，用筷子戳了戳鸡蛋。又是这个。快吃，别磨蹭。

难吃。程岩没吭声，低头喝粥。阮婷拿起包，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哒哒哒地响。走了。

门关上的时候，小满抬头看了一眼。妈又不吃早饭？她赶时间。小满撇撇嘴，

把蛋黄戳破，流了一盘子。爸，下周学校组织春游。多少钱？三百。

程岩放下筷子。我明天给你。老师说今天交。……我晚上给你。小满没再说话，

低头扒拉粥。吃完饭，程岩收拾碗筷，小满在沙发上玩手机。别玩了，该走了。

等会儿。再不走就迟到了。小满不耐烦地站起来，抓起书包。天天催催催。

程岩没接话，拿起钥匙。外面在下小雨，程岩撑开伞，小满躲在他旁边，低头刷手机。

走路别看手机。哦。小满没抬头。快到学校的时候，小满突然停下。爸，

你在这儿等吧。我送你到门口。不用。为什么？……同学看见你，会笑。

程岩愣了下。笑什么？你衣服太旧了。程岩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夹克。确实旧了，

袖口磨得发白。……好。他把伞递给小满。拿着。小满接过伞，头也不回地走了。

程岩站在雨里，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公司里，HR叫他去办公室。老程，坐。

程岩坐下，HR推过来一张纸。最近公司效益不好，你也知道……程岩盯着那张纸。

什么意思？公司决定优化一部分员工。……优化？就是裁员。程岩没说话。

HR叹了口气。签了吧，补偿金按标准给。程岩拿起笔，签了字。走出公司大门的时候，

雨下大了。他没带伞，淋着雨往家走。到家的时候，门没锁。他推开门，听见卧室里有声音。

阮婷的笑声，还有一个男人的声音。程岩站在客厅，没动。冰箱上还贴着小满的满分试卷。

卧室门开了，阮婷走出来，身上裹着浴巾。你怎么回来了？程岩看着她。公司裁员。

阮婷皱眉。又裁员？嗯。真没用。程岩没说话。卧室里，男人走出来，

系着领带。程哥回来了？程岩认识他，阮婷公司的部门经理，姓周。阮婷点了根烟。

正好，省得我找你了。她吐出一口烟，看着程岩。离婚吧。程岩站着没动。

周经理笑了笑。程哥，别太难过，感情的事勉强不来。程岩盯着他。滚出去。

阮婷冷笑。房子是我的名字，该滚的是你。程岩攥紧拳头。周经理拍拍他的肩。

别冲动，动手对你没好处。程岩一拳砸在墙上，指节渗血。阮婷尖叫。吓唬谁呢！

明天律师联系你！周经理拿起外套，冲程岩笑笑。儿子我们会照顾好，你不用担心。

门关上了。程岩站在原地，手还在流血。——晚上，他坐在公园长椅上，买了一罐啤酒。

手机响了，是老家打来的。喂？小岩，你二叔说在商场看见小婷跟个男的……

程岩没说话。你听见没？到底怎么回事？……没事。没事？

你二叔说那男的搂着她！程岩捏扁了啤酒罐。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小满呢？

……在学校。多久没回来了？……忙。忙个屁！你是不是又装孙子？

程岩突然开始哭，鼻涕流进嘴里。电话那头安静了很久，最后挂了。长椅另一头，

流浪汉扔过来半张报纸。垫着睡，地上潮。程岩盯着报纸上的广告，

周经理的公司Logo印在角落。2程岩在公园长椅上睡到天亮，被清洁工的扫帚声吵醒。

他坐起来，脖子僵硬得像块木头。流浪汉已经走了，报纸上沾着露水，

湿漉漉地黏在他手心里。他掏出手机，电量只剩百分之三。阮婷昨晚发了三条消息，

全是催他签离婚协议的。他没回，把手机塞回兜里，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

早点摊的油条刚出锅，程岩买了三根，用塑料袋提着往家走。走到楼下才想起来，

那已经不是他的家了。他在楼道里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上去了。钥匙插进锁孔，

转不动——阮婷把锁换了。他敲门，没人应。又敲，隔壁邻居探出头。别敲了，一大早的。

阮婷不在家？谁知道，昨晚吵到半夜。邻居瞥了他一眼，你老婆？

程岩没说话，转身下楼。他去了银行，卡里还剩两千四百块钱。取了两千，剩下的留着吃饭。

柜员问他需不需要办张新卡，他摇摇头，把钱塞进兜里走了。中午，

他坐在快餐店里吃最便宜的套餐。手机响了，是小满班主任。程先生，您能来学校一趟吗？

怎么了？程小满跟同学打架，对方家长要求见面。程岩放下筷子。我马上到。

学校办公室里，小满站在墙角，脸上有抓痕。对面坐着个胖女人，

旁边是个比小满高半头的男孩，额头上贴了块纱布。班主任介绍：这是程小满的爸爸。

胖女人上下打量程岩。你就是他爸？看看你儿子干的好事！程岩看向小满。

为什么打架？小满低着头不说话。胖女人冷笑。他骂我儿子没爹养！

我老公在国外工作，轮得到你儿子指手画脚？程岩皱眉。小满，你说过这话？

小满突然抬头，眼睛通红。他们先说的！他们说你是窝囊废，老婆跟人跑了都不敢放屁！

办公室里瞬间安静。胖女人脸色变了。小孩子胡说什么……程岩站在原地，

像被人打了一拳。班主任赶紧打圆场。孩子们闹着玩的，别当真……胖女人拽起儿子。

算了，懒得跟你们计较！她走到门口又回头。管好你儿子，没家教！门砰地关上。

班主任尴尬地笑笑。程先生，您别往心里去……程岩看向小满。回家吧。

小满甩开他的手。不用你管！他冲出门，程岩追出去。小满！小满跑得飞快，

转眼就消失在路口。程岩找了一下午，最后在网吧里找到他。小满戴着耳机打游戏，

头也不抬。程岩站在他身后。回家。不回。你妈知道吗？关你屁事。

程岩伸手摘他耳机。小满猛地站起来。别碰我！网吧里的人都看过来。程岩压低声音。

跟我回去。回去干嘛？看你那张苦瓜脸？程岩抬手想拉他，小满一拳砸在他胸口。

滚啊！程岩没动。小满抓起书包往外冲，程岩跟上去。外面天已经黑了，小满跑得很快，

程岩追了两条街，最后在红绿灯前拦住他。别跑了，危险。小满喘着气瞪他。

你烦不烦！我是你爸。我宁愿没你这个爸！绿灯亮了，小满冲过马路。

程岩想追，被一辆电动车挡住，再抬头，小满已经不见了。程岩回到家门口，

发现自己的东西被打包扔在楼道里。两个行李箱，一个纸箱，全是他的衣服和日用品。

他蹲下来翻了翻，少了刮胡刀和那双他最喜欢的皮鞋。门开了，阮婷倚在门口。

东西都在这儿了。程岩站起来。小满呢？不用你操心。他今晚住哪儿？

关你什么事？阮婷冷笑，你现在想起自己是爹了？程岩攥紧拳头。离婚协议呢？

律师明天联系你。儿子归谁？当然归我，你养得起吗？程岩盯着她。

那个姓周的，真打算当你后爹？阮婷脸色变了。你嘴巴放干净点！我说错了？

错得离谱！阮婷突然笑了，周昂比你强一万倍，至少他知道怎么让我高兴。

程岩弯腰拎起行李箱。行，祝你幸福。他转身下楼，听见阮婷在后面喊。

记得按时付抚养费！程岩在城中村找了间最便宜的出租屋，一个月六百，押一付三。

房东是个老太太，看他脸色不好，少收了两百。年轻人，遇到事儿了？程岩摇摇头。

谢谢。屋里只有一张床，一个塑料衣柜。程岩把行李箱打开，衣服一件件挂进去。

手机响了，是老家号码。喂？小岩，你妈住院了。程岩手一抖，衬衫掉在地上。

怎么了？咳血，医生说是肺癌。程岩眼前发黑。我明天回去。回来有啥用？

带钱了吗？……有。有多少？两千。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杯水车薪。

程岩蹲在地上，衬衫皱成一团。爸，我会想办法。你能想什么办法？

父亲的声音突然拔高，老婆跑了，儿子不要你，工作也丢了，你还能干什么？

程岩没说话。电话那头传来母亲的咳嗽声，然后是父亲的叹气。算了，回来再说。

电话挂了。程岩坐在地上，盯着掉漆的墙角。一只蟑螂爬过去，钻进裂缝里不见了。

3程岩天没亮就去了汽车站。最早一班车六点二十发车，他坐在最后一排，靠着窗户。

玻璃冰凉，他呼出的气在窗上凝成白雾，又慢慢消失。车开出去半小时，手机震了一下。

阮婷发来短信：抚养费每月两千，打到卡上。程岩盯着屏幕看了几秒，锁屏，

把手机塞回兜里。老家在三百公里外的小县城，车开了四个小时。

程岩在县医院门口买了袋苹果，最便宜的那种，表皮皱巴巴的。病房在三楼，推门进去时，

父亲正坐在床边削土豆。母亲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手上插着输液管。爸。

父亲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继续削土豆。程岩把苹果放在床头柜上。妈怎么样？

自己看。母亲睁开眼睛，脸色蜡黄。小岩来了……程岩在床边坐下，握住她的手。

疼吗？母亲摇摇头，又咳嗽起来。程岩赶紧拿纸巾接住，痰里带着血丝。

父亲把削好的土豆放进饭盒。医生说要做化疗。多少钱？一个疗程八千，

先做六个。程岩算了一下，四万八。医保能报多少？百分之四十。那还差……

两万八。父亲把水果刀啪地拍在桌上，你有吗？程岩低下头。我去借。

找谁借？你那些狐朋狗友？总有人……别做梦了！父亲突然提高嗓门，

隔壁床的病人往这边看。母亲拉了拉父亲的袖子。别吵……父亲甩开她的手，指着程岩。

三十多岁的人了，老婆跟人跑了，儿子不认你，工作也保不住，你活着干什么？

程岩站着没动。我去找医生。他走出病房，在走廊长椅上坐了一会儿。

护士站的钟显示十一点四十，医生应该去吃饭了。口袋里的手机又震了，

是小满班主任：程小满今天没来上学。程岩拨通阮婷的电话，响了七八声才接。

小满呢？关你什么事？老师说他没上学。我带他出来玩了。今天周三。

所以呢？阮婷的声音带着笑，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电话那头传来小满的声音：妈，我要吃冰淇淋。阮婷说：等会儿，跟你爸说句话。

小满接过电话：喂？程岩握紧手机：为什么不上学？不想上。你在哪？

迪士尼。程岩愣了一下：上海？嗯，周叔叔带我们来的。小满的声音突然兴奋，

我们住城堡酒店！电话被阮婷拿回去：听见了？他好得很，用不着你操心。

程岩站在医院走廊里，耳边嗡嗡响。下午，他去银行把剩下的两千块钱全取出来，

又用手机查了所有能借钱的APP。第一个拒了，第二个给了五千额度。他全部提现，

手续费扣了三百。回到病房，他把钱塞给父亲。先交这些。父亲数了数：七千？

嗯。不够。我知道。程岩看着输液瓶，我明天回去找工作。

父亲把钱装进塑料袋，塞到枕头底下。你姐晚上来。程岩点点头。姐姐程芳嫁到了邻县，

开小超市的。晚上七点，程芳来了，拎着一保温桶鸡汤。妈，喝点汤。母亲勉强坐起来，

喝了两口就摇头。程芳把保温桶塞给程岩：你喝。程岩喝了两口，油腻得反胃。

程芳把父亲叫出去说话，程岩坐在床边给母亲擦手。小满……还好吗？

程岩动作顿了一下：好。学习呢？……还行。

母亲叹了口气：你们别吵架……程岩没说话，继续擦手。程芳和父亲回来了，

脸色都不好看。我店里走不开，明天就得回去。程芳从钱包里掏出一叠钱，先拿五千。

父亲接过来：不够。我知道不够！程芳突然提高声音，我能怎么办？

把店卖了吗？母亲又开始咳嗽。程岩站起来：我去打水。他拎着暖壶出去，

在开水房站了很久。第二天一早，程岩坐车回城里。临走前，父亲把他叫到走廊。

医药费……我会想办法。你能想什么办法？父亲盯着他，去偷？去抢？

程岩看着医院斑驳的墙面：我去送外卖。父亲愣了一下：什么？送外卖，

一单五块，一天能送三十单。那才多少钱？一百五。程岩算着，一个月四千五。

杯水车薪！我知道。程岩抬起头，但总比没有强。父亲突然不说话了。

程岩转身往电梯走，听见父亲在后面说：别饿死自己。回到出租屋，

程岩下载了外卖软件，注册成骑手。第二天早上，他去站点领了装备——一件荧光绿马甲，

一个头盔，一辆租来的电动车。站长是个秃顶男人，叼着烟看他：新手？嗯。

跑过没有？没有。站长吐了个烟圈：跟着老李跑一天，熟悉路线。

老李四十多岁，脸晒得黝黑。跟紧我，别掉队。第一天，程岩摔了三次。

第一次是下雨路滑，第二次是赶时间闯红灯差点被车撞，第三次是下台阶没看清，

连人带车滚下去。晚上回到站点，膝盖全破了。站长数了数他的单子：十八单，九十块。

程岩接过钱：明天还能来吗？能啊，只要没摔死。第三天，他熟悉路线了，

送了二十五单。第五天，他送到半夜，凑够了三十单。第七天，下大雨。

程岩的电动车在半路没电了，他推着车走了两公里回站点。今天白干了。

站长看着他的订单，才十二单。程岩浑身湿透，站在屋檐下滴水。能借个充电器吗？

借你个屁！站长骂骂咧咧，明天别来了，电动车都让你搞坏了！程岩站在雨里，

头盔上的水往下流。我赔。你赔得起吗？程岩抹了把脸：多少钱？两千！

程岩转身走了。第二天，他换了家外卖平台。这家不提供车，要自己准备。

程岩去二手市场买了辆最便宜的电动车，八百块。晚上回到出租屋，手机响了。

是阮婷：抚养费呢？程岩看着银行卡余额：632.50。过两天。

明天必须打过来，不然法庭见。程岩坐在床边，盯着墙上的霉斑。凌晨三点，

他接到医院电话。程先生，您父亲要出院。什么？他坚持要办出院手续，

您过来一趟吧。程岩赶到医院时，父亲正在收拾东西。爸？不治了。为什么？

治不起。父亲把病历本塞进塑料袋，回家吃中药。程岩拦住他：钱我会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送一辈子外卖？父亲推开他，让你妈多活两天比什么都强。

护士拿来出院单，程岩签了字。早上六点，他送父母上了回老家的长途车。母亲靠在车窗上，

脸色灰白。父亲拎着大包小包，没看他一眼。车开走了。程岩站在空荡荡的车站里，

手机又响了。是外卖平台的提示音：您有新的订单。4程岩在车站厕所里洗了把脸，

水龙头锈得厉害，流出来的水带着铁腥味。他抬头看镜子，发现自己胡子拉碴，

眼睛布满血丝，像老了十岁。手机又响了，是外卖订单提醒。他抹了把脸，走出车站。

电动车停在路边，昨晚淋了雨，车座还是湿的。程岩用袖子擦了擦，

坐上去时裤子立刻洇湿一片。第一单是送咖啡，取餐点在市中心写字楼。程岩骑到楼下，

保安拦住他。外卖走地下。地下怎么走？保安不耐烦地指了个方向。

程岩绕了十分钟才找到入口，又花了五分钟等电梯。咖啡店店员瞥了他一眼：超时了。

不好意思，第一次来这栋楼。关我屁事。店员把咖啡塞给他，洒了你自己赔。

程岩小心地把咖啡放进保温箱，查看地址——就在这栋楼的28层。电梯要刷卡，

他只能爬消防通道。28层，爬到20层时腿开始发抖，汗把后背全打湿了。28层前台，

穿西装的女人接过咖啡，皱眉：冰都化了。对不起，我……女人摆摆手：行了，

给你差评。门关上，程岩站在走廊里喘气。中午，他在路边摊买了个煎饼，

蹲在电动车旁边吃。手机显示上午送了九单，被扣了三单的钱，因为超时。吃到一半，

电话响了。程岩？是我。我老张啊，听说你在送外卖？

程岩咽下嘴里的煎饼：嗯。送那玩意儿能挣几个钱？老张是他以前的同事，

我这有个活，一天三百，干不干？什么活？洗车。程岩想了想：行。

明天早上八点，城东汽配城。挂掉电话，程岩三口两口吃完煎饼，继续接单。下午四点，

他接到小满班主任电话。程先生，程小满已经一周没来学校了。

程岩把车停在路边：阮婷没请假？阮女士说带孩子去旅游，但已经超假了。

程岩打给阮婷，响了很久才通。小满呢？关你什么事？学校说他旷课一周。

我给他请家教了。阮婷那边很吵，有音乐声，私立学校，比你那破公立强多了。

程岩握紧手机：抚养费我过两天打。不用打了。阮婷笑了一声，

周昂说不用你出钱，小满改跟他姓。程岩站在马路中间，一辆车擦着他开过去，

司机探出头骂：找死啊！你休想。程岩声音发抖。由不得你。阮婷挂了电话。

晚上八点，程岩回到出租屋，发现门锁被撬了。屋里被翻得乱七八糟，床垫掀开，

衣柜门大敞。他检查了一下，少了笔记本电脑——那是他唯一值钱的东西。

房东老太在门口探头：招贼了？程岩坐在地上：嗯。报警没？算了。

老太撇撇嘴：这破地方就这样，下次记得锁门。她走了，程岩把床垫放回去，

躺上去盯着天花板。手机震动，是外卖平台的工资到账：487.60元。第二天一早，

他去汽配城找老张。洗车店门口停着几辆豪车，老张叼着烟指挥：那辆宝马先洗。

程岩接过高压水枪，老张教他：先冲轮毂，别对着玻璃缝滋。第一辆车洗完，

车主是个年轻男人，戴着墨镜检查。这都没洗干净。他指着轮毂缝，重洗。

程岩又洗了一遍。男人扔下一张百元钞：不用找了。

老张把钱塞兜里：洗十辆才能分你钱。程岩没说话，继续洗下一辆。

中午太阳最毒的时候，他蹲在路边吃盒饭。一辆保时捷开过来，车窗降下，是周昂。哟，

这不是程哥吗？程岩端着盒饭站起来。副驾驶坐着阮婷，戴着大墨镜。后座是小满，

正在玩手机，抬头看了程岩一眼，又低下头。周昂笑着问：洗车啊？程岩盯着他：嗯。

我这车刚打过蜡，不用洗。周昂踩油门，加油干啊程哥。车开走了，

尾气喷在程岩裤腿上。下午三点，一辆路虎揽胜开进来。车主是个胖子，

下车就骂：磨蹭什么呢？快点洗！程岩接水管时慢了点，胖子一脚踢翻水桶：聋啊？

老张赶紧过来道歉：马上马上。程岩蹲下去擦轮毂，胖子在旁边打电话：晚上唱歌去？

我叫几个妞……擦到车门时，胖子突然踹他一脚：你他妈碰我座椅干嘛？程岩手一滑，

抹布在真皮座椅上蹭出一道水痕。胖子揪住他衣领：知道这车多少钱吗？你赔得起吗？

老张过来打圆场：老板消消气，新人不懂事……胖子甩开程岩：扣他三天工资！

晚上收工，老张递给程岩一百块。今天算你倒霉。程岩接过钱：不是说一天三百？

你惹客人不高兴，扣两百。程岩盯着他：那辆车根本没划痕。我说有就有！

老张推他一把，爱干不干，有的是人干！程岩攥着钱走了。回到出租屋，

发现门上贴着纸条：房租欠两个月，明天不交滚蛋！程岩坐在床上数钱：洗车一百，

外卖四百多，加起来五百出头。他打给父亲：妈怎么样？还能怎么样？

父亲声音沙哑，咳血咳得厉害。钱我过两天……不用了。父亲打断他，

你姐借了两万，先治着。电话那头传来母亲剧烈的咳嗽声，

然后是父亲的咒骂：这破药一点用没有！程岩挂掉电话，躺在床上。手机亮了一下，

是阮婷发的朋友圈。照片里她和小满在游艇上，配文：新生活。程岩把手机扔到墙角。

凌晨四点，他被敲门声惊醒。谁？开门！查暂住证！程岩爬起来开门，

两个警察站在门口。身份证。他递过去，警察看了看：这地址不对。

我刚搬来……罚款五百。程岩愣住：为什么？未按规定登记。警察开罚单，

明天去派出所补办。程岩翻遍全身，只有四百多。我只有这些……

警察抽走钱：剩下的明天补上。他们走了，程岩坐在床边，天慢慢亮了。早上七点，

他收到外卖平台消息：因投诉过多，账号封停一周。程岩把手机揣兜里，出门找活干。

街边建筑工地挂着招工牌：小工日结，一百五一天。程岩走过去：还招人吗？

工头打量他：干过没？没。扛水泥能行？能。

工头扔给他一副手套：那边装车，干完给钱。程岩走到水泥堆前，每袋五十公斤。

他扛起第一袋时，腰闪了一下，差点跪下去。旁边民工笑他：细皮嫩肉的，别逞强。

程岩没说话，咬牙扛起第二袋。到第十袋时，肩膀磨破了，血渗到衬衫上。中午休息，

他坐在水泥堆上吃馒头，手抖得拿不稳。工头走过来：下午还有两车。程岩点点头，

咽下最后一口馒头。晚上八点，他领到一百五十块钱，走路一瘸一拐。路过药店，

他进去买止痛贴。十二块。程岩递钱时，手机响了。是陌生号码。喂？程岩？

一个女声，我是林护士，你妈不行了，快来医院！程岩跑出药店，拦了辆出租车。

去长途车站，快！司机看他满身水泥灰：先付钱。程岩掏出所有钱：够吗？

司机勉强点头：上来吧。车开往车站，程岩看着窗外闪过的路灯，

突然想起今天是小满生日。去年这时候，他们一家还在一起吃蛋糕。

5出租车开到长途车站时，最后一班车已经发车了。程岩站在空荡荡的售票厅，

电子屏上显示今日班次已结束。值班员在锁门：明天六点再来吧。

程岩抓住他胳膊：有急事，能包车吗？值班员甩开他：神经病，这大半夜的。

程岩跑到马路边，拦下一辆黑车。司机摇下车窗：去哪？青山县，多少钱？三百。

程岩摸遍全身，只有一百八。就这些，行吗？司机瞥了眼他手里的零钱：上来吧，

算我倒霉。车里一股烟臭味，程岩坐在后排，膝盖疼得厉害。司机开了收音机，

午夜点歌台在放《常回家看看》。你也青山县的？司机问。嗯。这时候回去，

家里出事了？程岩盯着窗外：我妈病了。司机没再说话，踩了脚油门。

车开到县医院已经凌晨一点。程岩冲进急诊室，护士指了指三楼。走廊尽头的病房门开着，

父亲跪在床边，姐姐程芳在哭。程岩走过去，看见母亲躺在床上，脸色灰白，嘴巴微微张着，

像要说什么。妈？程芳拉住他：刚走。程岩站在床边，没动。父亲突然站起来，

一巴掌扇在他脸上。畜生！现在才来！程岩没躲，脸颊火辣辣的疼。

程芳拉开父亲：别打了……父亲瘫在椅子上，捂着脸哭。护士进来，

把白布盖在母亲脸上。太平间在地下室，程岩和工作人员一起推担架床。电梯下降时，

工作人员问：要殡仪馆电话吗？程岩摇头：家里办。现在都火化，土葬得找关系。

知道。工作人员把母亲推进冷藏柜，递来一张单子：明天来办手续。程岩签完字，

发现手指在抖。天快亮时，他们回到老家院子。父亲翻出存折：还剩六千，办丧事不够。

程芳拿出钱包：我这有三千。程岩摸出口袋里的一百五十块工钱，放在桌上。

父亲看了一眼，冷笑：够买棺材钉。程芳瞪了父亲一眼，转向程岩：你去找李叔，

他做棺材的，能赊账。程岩出门时，天刚蒙蒙亮。村里的狗冲他叫，

有早起的人挑着粪桶经过，看了他一眼，没打招呼。李叔的木材厂在村西头，程岩到时，

他正在刨木板。李叔。老头抬头：小岩啊，听说你妈走了。嗯。程岩嗓子发干，

想请您做口棺材。李叔放下刨子：现在都火化，用不着棺材。我爸想土葬。

啧，麻烦。李叔擦了擦汗，最便宜的松木，两千。能赊账吗？

李叔打量他：你混成这样了？程岩低头：会还的。行吧。李叔叹气，

下午来拉。回去路上，程岩经过村口小卖部，买了包最便宜的烟。老板娘是他小学同学，

多看了他两眼。听说你离婚了？程岩嗯了一声。小满跟妈了？嗯。

老板娘欲言又止，最后塞给他一袋面包：垫垫肚子。程岩摇头：没钱。送你。

他接过面包，撕开包装咬了一口，突然噎住，咳得眼泪都出来了。中午，亲戚陆续来了。

大伯带了五百，二姑给了三百，堂哥塞给他两百。程岩一一记在本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