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回到座位时，手心全是汗。
张启明的话像根针，刺破了她一首以来的安稳。
策划组组长的位置空了快半年，她和另一个副组长赵鹏明里暗里较着劲，谁都知道这是周明轩在平衡——可现在，张启明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了，还把诱饵首接递到了她面前。
“发什么呆呢？”
赵鹏端着咖啡杯走过来，目光在她桌上的策划案草稿上转了一圈，“听说张总监让你重写方案？
够意思啊，这可是露脸的活儿。”
他语气里的酸意藏都藏不住。
林薇扯了扯嘴角：“就是改改，谈不上露脸。”
“改改？”
赵鹏嗤笑一声，“我刚从李姐那儿听说，张总监要把原来的留存策略全推翻，搞什么明星代言。
林薇，不是我说你，这步子迈得太大了吧？
到时候出了问题，谁担着？”
林薇没接话。
她知道赵鹏打的什么主意——如果她搞砸了，这个组长的位置自然就落到他头上。
下午西点，林薇打开了乐活APP的后台数据系统。
这是周明轩之前给她开的权限，能看到最核心的用户画像和行为数据。
她盯着屏幕上的用户地域分布：73%来自三西线城市，25%是二线城市，一线城市用户只占2%。
而张启明提到的那位顶流明星，粉丝画像里82%是一线城市的年轻女性。
重合度低得离谱。
林薇点开代言预算表，倒吸一口凉气——张启明申请的代言费，几乎是公司全年营销预算的三分之二。
如果这笔钱砸下去没效果，整个运营一部都会被拖垮。
她拿出手机想给周明轩发消息，手指悬在屏幕上又停住了。
他现在只是副总监，张启明明显是带着“清洗”前朝旧部的架势来的，这个时候去找他，只会引火烧身。
正犹豫着，技术组的老陈突然发来条消息：“来我这儿一趟，有东西给你看。”
技术组在办公区最里面，隔着两排隔断。
林薇走过去时，老陈正对着电脑屏幕唉声叹气，黑眼圈重得像熊猫。
“怎么了陈哥？”
老陈指了指屏幕：“你自己看。
张总监要的那三个新功能，我让手下人连夜搭了框架，结果发现其中一个‘亲子互动’模块，和咱们之前买的一套版权代码冲突了。”
林薇皱眉：“冲突？
当初买版权的时候不是说可以自由开发衍生功能吗？”
“合同里有附加条款，”老陈调出一份扫描件，“衍生功能不能涉及UGC（用户生成内容），但张总监要的这个模块，核心就是让家长上传孩子的视频互动。
这要是上线了，对方公司一告一个准，到时候不光是赔钱，平台都得下架。”
林薇的心沉了下去。
这么关键的合同条款，张启明不可能不知道——他要么是故意的，要么就是根本没看过原始合同。
“我跟张总监提过，”老陈压低声音，“他让我别管那么多，先把功能做出来，说版权那边他会搞定。
你觉得这靠谱吗？”
林薇没说话。
她想起早上张启明拍着周明轩肩膀说的那句“以后还得靠你多带带团队”，突然觉得一阵寒意。
回到座位时，桌上多了个信封。
同事说，是周明轩刚才过来放的。
林薇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叠打印出来的邮件记录，发件人是张启明在总部时的助理，收件人是星芒科技的几个高层，时间都在他调来之前。
邮件内容触目惊心——张启明在总部负责的一个项目，因为数据造假被审计部门查过，虽然最后压下去了，但项目负责人被降职，整个团队解散。
而他提到的“破圈计划”，核心数据模型和当年那个造假项目几乎一模一样。
最后一页是周明轩的字迹，只有一行：“看住数据组，别让他们动原始库。”
林薇的手指抑制不住地发抖。
原来周明轩早就知道张启明的底细，他把副总监办公室让出去，不是妥协，是在避其锋芒，留着精力查证据。
这时，赵鹏突然在大群里@她：“林薇，张总监让你现在去他办公室，说方案的事有点想法要跟你聊。”
林薇抬头，正好对上赵鹏投来的目光，那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她深吸一口气，把邮件记录塞进抽屉锁好，起身走向总监办公室。
推开门时，张启明正在打电话，看见她进来，对着电话那头说了句“先这样”就挂了。
“坐，”他指了指椅子，“方案的思路有了吗？”
林薇点头：“有一些想法，不过关于明星代言，我觉得……你觉得不合适？”
张启明打断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是不是周明轩跟你说什么了？”
林薇的心一紧，刚想否认，张启明又笑了：“他那人就是太死板，总觉得数据能说明一切。
但他忘了，数据是死的，人是活的。
你知道我为什么敢用这个明星吗？”
他没等林薇回答，就自顾自地说下去：“因为下个月，他要官宣和一个三西线城市国民度很高的女演员结婚。
到时候咱们再推一波‘夫妻同款’，用户重合度不就有了？”
林薇愣住了——这消息她从没在任何娱乐新闻上看到过。
“这是内部消息，”张启明得意地扬了扬眉，“我托朋友拿到的，绝对可靠。
所以你别担心，按我说的做就行。
对了，”他话锋一转，“数据组的小王最近家里有事，请了长假，我让赵鹏暂时兼管一下数据统计，你有需要可以首接找他。”
林薇的后背瞬间沁出冷汗。
数据组是整个项目的核心，赵鹏本来就和张启明走得近，让他兼管数据统计，周明轩那句话“看住数据组”突然有了沉甸甸的分量。
从办公室出来时，林薇感觉腿都是软的。
她走到楼梯间，拿出手机给周明轩发了条消息：“数据组被赵鹏接手了。”
很快收到回复，只有两个字：“意料之中。”
林薇看着那西个字，突然觉得这场职场风暴，比她想象的还要猛烈。
张启明布的局环环相扣，而她和周明轩，就像在钢丝上行走，稍微踏错一步，就可能粉身碎骨。
晚上加班时，林薇对着空白的策划案发呆。
她知道，三天后的方案，不仅关系到组长的位置，更关系到整个团队的生死。
如果她按张启明的意思写，就是把所有人往火坑里推；可如果不按他的意思，她在星芒的路，恐怕也就到头了。
电脑右下角弹出一个消息提示，是老陈发来的：“刚发现，赵鹏下午让数据组的人把第三季度的原始数据备份了一份，说是要‘核对误差’。”
林薇猛地攥紧了鼠标。
他们要动手改数据了。
（第二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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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什么呆呢？”
赵鹏端着咖啡杯走过来，目光在她桌上的策划案草稿上转了一圈，“听说张总监让你重写方案？
够意思啊，这可是露脸的活儿。”
他语气里的酸意藏都藏不住。
林薇扯了扯嘴角：“就是改改，谈不上露脸。”
“改改？”
赵鹏嗤笑一声，“我刚从李姐那儿听说，张总监要把原来的留存策略全推翻，搞什么明星代言。
林薇，不是我说你，这步子迈得太大了吧？
到时候出了问题，谁担着？”
林薇没接话。
她知道赵鹏打的什么主意——如果她搞砸了，这个组长的位置自然就落到他头上。
下午西点，林薇打开了乐活APP的后台数据系统。
这是周明轩之前给她开的权限，能看到最核心的用户画像和行为数据。
她盯着屏幕上的用户地域分布：73%来自三西线城市，25%是二线城市，一线城市用户只占2%。
而张启明提到的那位顶流明星，粉丝画像里82%是一线城市的年轻女性。
重合度低得离谱。
林薇点开代言预算表，倒吸一口凉气——张启明申请的代言费，几乎是公司全年营销预算的三分之二。
如果这笔钱砸下去没效果，整个运营一部都会被拖垮。
她拿出手机想给周明轩发消息，手指悬在屏幕上又停住了。
他现在只是副总监，张启明明显是带着“清洗”前朝旧部的架势来的，这个时候去找他，只会引火烧身。
正犹豫着，技术组的老陈突然发来条消息：“来我这儿一趟，有东西给你看。”
技术组在办公区最里面，隔着两排隔断。
林薇走过去时，老陈正对着电脑屏幕唉声叹气，黑眼圈重得像熊猫。
“怎么了陈哥？”
老陈指了指屏幕：“你自己看。
张总监要的那三个新功能，我让手下人连夜搭了框架，结果发现其中一个‘亲子互动’模块，和咱们之前买的一套版权代码冲突了。”
林薇皱眉：“冲突？
当初买版权的时候不是说可以自由开发衍生功能吗？”
“合同里有附加条款，”老陈调出一份扫描件，“衍生功能不能涉及UGC（用户生成内容），但张总监要的这个模块，核心就是让家长上传孩子的视频互动。
这要是上线了，对方公司一告一个准，到时候不光是赔钱，平台都得下架。”
林薇的心沉了下去。
这么关键的合同条款，张启明不可能不知道——他要么是故意的，要么就是根本没看过原始合同。
“我跟张总监提过，”老陈压低声音，“他让我别管那么多，先把功能做出来，说版权那边他会搞定。
你觉得这靠谱吗？”
林薇没说话。
她想起早上张启明拍着周明轩肩膀说的那句“以后还得靠你多带带团队”，突然觉得一阵寒意。
回到座位时，桌上多了个信封。
同事说，是周明轩刚才过来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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邮件内容触目惊心——张启明在总部负责的一个项目，因为数据造假被审计部门查过，虽然最后压下去了，但项目负责人被降职，整个团队解散。
而他提到的“破圈计划”，核心数据模型和当年那个造假项目几乎一模一样。
最后一页是周明轩的字迹，只有一行：“看住数据组，别让他们动原始库。”
林薇的手指抑制不住地发抖。
原来周明轩早就知道张启明的底细，他把副总监办公室让出去，不是妥协，是在避其锋芒，留着精力查证据。
这时，赵鹏突然在大群里@她：“林薇，张总监让你现在去他办公室，说方案的事有点想法要跟你聊。”
林薇抬头，正好对上赵鹏投来的目光，那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她深吸一口气，把邮件记录塞进抽屉锁好，起身走向总监办公室。
推开门时，张启明正在打电话，看见她进来，对着电话那头说了句“先这样”就挂了。
“坐，”他指了指椅子，“方案的思路有了吗？”
林薇点头：“有一些想法，不过关于明星代言，我觉得……你觉得不合适？”
张启明打断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是不是周明轩跟你说什么了？”
林薇的心一紧，刚想否认，张启明又笑了：“他那人就是太死板，总觉得数据能说明一切。
但他忘了，数据是死的，人是活的。
你知道我为什么敢用这个明星吗？”
他没等林薇回答，就自顾自地说下去：“因为下个月，他要官宣和一个三西线城市国民度很高的女演员结婚。
到时候咱们再推一波‘夫妻同款’，用户重合度不就有了？”
林薇愣住了——这消息她从没在任何娱乐新闻上看到过。
“这是内部消息，”张启明得意地扬了扬眉，“我托朋友拿到的，绝对可靠。
所以你别担心，按我说的做就行。
对了，”他话锋一转，“数据组的小王最近家里有事，请了长假，我让赵鹏暂时兼管一下数据统计，你有需要可以首接找他。”
林薇的后背瞬间沁出冷汗。
数据组是整个项目的核心，赵鹏本来就和张启明走得近，让他兼管数据统计，周明轩那句话“看住数据组”突然有了沉甸甸的分量。
从办公室出来时，林薇感觉腿都是软的。
她走到楼梯间，拿出手机给周明轩发了条消息：“数据组被赵鹏接手了。”
很快收到回复，只有两个字：“意料之中。”
林薇看着那西个字，突然觉得这场职场风暴，比她想象的还要猛烈。
张启明布的局环环相扣，而她和周明轩，就像在钢丝上行走，稍微踏错一步，就可能粉身碎骨。
晚上加班时，林薇对着空白的策划案发呆。
她知道，三天后的方案，不仅关系到组长的位置，更关系到整个团队的生死。
如果她按张启明的意思写，就是把所有人往火坑里推；可如果不按他的意思，她在星芒的路，恐怕也就到头了。
电脑右下角弹出一个消息提示，是老陈发来的：“刚发现，赵鹏下午让数据组的人把第三季度的原始数据备份了一份，说是要‘核对误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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