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云南深山发现一本《髹骨录》,记载着以人骨为器的秘术。 村中老妇牙齿多达48颗,
孩童的脊骨能如蛇般扭动。 他们告诉我:“骨夫人正为贵客制新器。
” 当我头痛欲裂照镜子,竟见颅骨内盘踞着蛊虫。 最恐怖的是,
我听见自己骨骼发出打磨声。 而那位贵客,正是我自己。博物馆地下三层的恒温恒湿库房,
空气凝滞得如同沉入深海的棺椁。惨白的冷光从头顶倾泻而下,精准地切割着每一寸空间,
却驱不散那深入骨髓的阴冷。一排排高大的金属骨架上,整齐码放着无数灰白色的遗骸,
它们沉默地躺在定制的无酸纸托盒里,空洞的眼窝凝视着虚空,下颌骨微微张开,
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被时光湮灭的秘辛。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陈年尘埃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无机质钙磷的微腥气味,
混合成一种独特的、属于死亡的背景音。我,沈砚,医学人类学博士,
此刻正俯身在一个半开的托盒前,指尖戴着薄薄的乳胶手套,
小心翼翼地用细软的驼毛刷拂去一具成年男性股骨近端关节面上的浮尘。
冰冷的触感透过手套传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终结感。
骨骼的每一处细微的隆起、凹陷、沟壑,都是生命曾经存在、挣扎、最终归于沉寂的密码。
我的工作,就是解读这些沉默的密码,在钙化的纹理中拼凑出早已消散的呼吸与心跳。
“沈博士,”助手小林的声音在空旷的库房里突兀地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打破了死寂。他手里捧着一个深褐色的、布满虫蛀痕迹的旧式硬纸板文件盒,
边缘已经磨损得起了毛边。“刚…刚收到的,没有寄件人信息,邮戳是…云南,沧源。
”我直起身,颈椎发出轻微的咔哒声。云南沧源?
那片与缅甸接壤、群山阻隔、密林深锁的佤族聚居地?
我的研究领域虽涉及西南少数民族的丧葬习俗,但近期并未与那边有直接联系。
一丝疑虑悄然爬上心头。我接过盒子,入手沉甸甸的,带着长途跋涉后的微温。
盒盖上没有任何标识,只有岁月留下的污渍和几道深刻的划痕,像某种不祥的爪印。
解开缠绕的麻绳,掀开盒盖。里面没有信函,没有说明,
只有一本用深蓝色土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册子。布匹粗糙厚重,染着不均匀的靛蓝,
边缘磨损得厉害,散发出浓烈的、混合着陈年草药、泥土和某种难以名状的腥甜气息。
这气味霸道地钻入鼻腔,瞬间压过了库房里原有的消毒水味,
带着一种原始的、蛮荒的生命力,又隐隐透着一丝腐朽。我屏住呼吸,
一层层揭开那厚重的土布。终于,一本古旧得几乎要散架的线装书暴露在冷光下。
书页是深褐色的,显然经过特殊鞣制,坚韧异常,却布满深色的污渍和细密的裂纹,
仿佛浸透了某种粘稠的液体又干涸凝固。封面是空白的,没有任何题签。
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攫住了我,指尖竟有些发颤。我深吸一口气,戴上更厚实的棉布手套,
极其小心地翻开第一页。映入眼帘的,是几行墨色浓重、笔锋奇诡如刀刻斧凿般的古体字,
并非汉字,也非我所知的任何一种西南少数民族文字。它们扭曲盘绕,
带着一种原始的、近乎图腾般的狰狞力量感。然而,就在这些诡异字符的下方,
竟用蝇头小楷工整地誊写着对应的汉文译注:髹骨录·序骨者,生之柱,死之柩。血肉易朽,
精魄易散,唯骨承天地之坚,纳阴阳之秘。以人骨为器,非止于形骸之用,乃夺造化之权柄,
窃幽冥之伟力。髹之以秘药,饲之以精血,养之以怨戾,则骨器通灵,可驭鬼神,可逆生死,
可证长生。然天道有衡,骨器既成,饲主亦为器奴。骨血相连,永堕轮回之外,非生非死,
永世煎熬。慎之!戒之!冰冷的字句如同淬毒的钢针,狠狠扎进我的视网膜,直刺大脑深处。
以人骨为器?驭鬼神?逆生死?长生?每一个词都冲击着现代科学构筑的认知壁垒,
带着浓烈的的认知壁垒,带着浓烈的血腥与禁忌气息。那“非生非死,永世煎熬”的警告,
更像是一道来自地狱深渊的符咒,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恶意。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擂动,
血液奔流的声音在耳膜里轰鸣。我强压下翻腾的惊悸,指尖带着一种近乎自虐的探究欲,
继续向后翻动。书页沙沙作响,如同枯骨摩擦。
一幅幅令人头皮炸裂的插图在眼前展开:一页上,墨线勾勒出一个扭曲的人形,
其胸腔被残忍地剖开,肋骨被精心打磨成细长尖锐的骨针,密密麻麻地排列在旁,
针尖闪烁着森然寒光。旁边小字标注:“肋针·破邪”。下一页,
一只完整的手掌骨骼被描绘得纤毫毕现,指骨被截断、削尖、钻孔,串联成一条诡异的手链,
腕骨则被雕刻成狰狞的兽首形状,口中衔着一颗微缩的骷髅。标注:“指铃·唤魂”。再翻,
是整条脊椎骨被浸泡在翻滚的黑色药液中,旁边画着火焰,文字说明:“脊蛇·通幽”。
更有一幅图,描绘着头盖骨被打开,内里盘踞着无数细如发丝、形态怪异的虫豸,
它们啃噬着灰白的大脑组织,图注触目惊心:“颅蛊·长生种”!每一幅图,每一行字,
都像一把冰冷的凿子,狠狠凿击着我理智的基石。这不是猎奇的幻想,
其描绘的骨骼结构、关节连接、甚至某些想象中的“处理”步骤,
都隐隐透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可行性”,
仿佛建立在某种被遗忘的、扭曲的解剖学认知之上。
些标注的“功效”——破邪、唤魂、通幽、长生——更是散发着浓烈到令人作呕的巫蛊邪气。
冷汗顺着我的额角滑落,滴在冰冷的金属工作台上,发出微不可闻的“嗒”的一声。
就在这时,我的目光落在其中一幅插图的边缘。
那是一个复杂的、由无数扭曲线条和怪异符号构成的图案,像某种邪恶的封印,
又像是一幅抽象的地图。而在图案中心,极其隐晦地,用几乎与背景融为一体的淡墨,
勾勒出一个模糊的村落轮廓,旁边两个小字几乎难以辨认:“骨村”。
这两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我的视线里。
云南沧源…骨村…《髹骨录》…一切线索瞬间串联起来,
指向那片被群山和原始森林包裹的未知之地。
一股无法抗拒的、混合着极致恐惧与病态好奇的洪流,
瞬间冲垮了我所有的犹豫和理智的堤坝。我必须去!必须亲眼看看,这《髹骨录》所描绘的,
究竟是癫狂的臆想,还是…某种被深埋的、活生生的恐怖现实?飞机在昆明长水机场降落,
转乘的长途大巴在盘山公路上颠簸了整整一天,最后换乘的破旧乡村中巴,
则像一头疲惫的老牛,喘着粗的老牛,喘着粗气,
在越来越狭窄、越来越崎岖的土石路上挣扎前行。车窗外,
云南的雨季提前露出了狰狞的獠牙。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在墨绿色的山峦之上,
浓得化不开的雾气如同巨大的、湿冷的裹尸布,缠绕着每一座山峰,吞噬着深不见底的峡谷。
雨水时急时缓,永不停歇地敲打着车窗,汇成浑浊的溪流蜿蜒而下,
将本就泥泞的路面冲刷得更加险恶。空气粘稠得如同胶水,饱含着水汽和植物腐败的气息,
沉甸甸地压在胸口,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土腥和霉菌的味道。
当中巴车最终在一个被风雨剥蚀得几乎看不出字迹的简陋木牌——“阿佤寨”旁停下时,
天色已近黄昏。司机用浓重的方言嘟囔了一句,示意终点到了。我背着沉重的登山包跳下车,
双脚立刻陷进没过脚踝的泥浆里,冰冷的泥水瞬间灌满了鞋袜。举目四望,
所谓的“寨子”更像是一群从山体里生长出来的、巨大而沉默的蘑菇。
几十栋高脚木楼依着陡峭的山坡错落搭建,黑黢黢的木板墙饱经风霜,
呈现出一种近乎焦炭的色泽。屋顶覆盖着厚厚的、长满青苔的茅草或陈旧的瓦片,
在雨水的冲刷下不断滴落着浑浊的水线。寨子被无边无际、墨绿色的原始雨林三面合围,
那些参天古木在浓雾中只露出模糊而狰狞的轮廓,如同蛰伏的巨兽。
唯一一条所谓的“主路”,不过是一条被踩踏得泥泞不堪、蜿蜒向上的小径,
散发着牲畜粪便和腐烂植物混合的刺鼻气味。死寂。除了雨声,
整个寨子听不到任何人声、犬吠,甚至虫鸣。木楼黑洞洞的窗口,像一只只失明的眼睛,
空洞地凝视着闯入的不速之客。一种无形的、粘稠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
比湿冷的空气更让人窒息。我深一脚浅一脚地沿着泥泞小径向上走,寻找着可能的落脚点。
终于,在靠近寨子边缘、一栋看起来相对“完整”的木楼前,我停下了脚步。
楼前挂着一块歪斜的木牌,用红漆写着两个模糊的字:“歇脚”。门虚掩着,
里面透出一点昏黄摇曳的光。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
混合着柴火烟、霉味、草药味和某种难以形容的、类似陈旧骨制品气味的复杂气息扑面而来。
堂屋中央,一个火塘里燃着微弱的炭火,勉强驱散着一点寒意和湿气。
一个佝偻的身影背对着门,坐在火塘边的小竹凳上,正低头专注地做着什么。听到门响,
她极其缓慢地转过身。是位老妇人。脸上沟壑纵横,如同干涸龟裂的河床,
深褐色的皮肤紧紧包裹着高耸的颧骨。她的眼睛浑浊发黄,眼白占据了大部分,
瞳孔缩得很小,像两颗蒙尘的黑豆,直勾勾地、毫无生气地钉在我脸上。
她穿着一身靛蓝染的粗布衣裙,洗得发白,袖口和领口磨损得起了毛边。“住店?
”她的声音嘶哑干涩,像是砂纸摩擦着朽木,每一个音节都带着浓重得化不开的佤族口音,
语调平板,没有任何起伏。“是,阿婆。”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住一晚,
多少钱?”她没有立刻回答,那双浑浊的眼睛依旧死死盯着我,仿佛在审视一件物品,
又像是在确认什么。过了好几秒,她才极其缓慢地伸出枯瘦如柴、布满深褐色老年斑的手,
比划了一个数字。那手指的关节异常粗大,指甲厚而弯曲,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灰黄色。
就在她比划完,准备收回手的瞬间,我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她的嘴唇。
她似乎无意识地舔了一下干裂的嘴角,嘴唇微微张开干裂的嘴角,嘴唇微微张开了一条缝隙。
我的呼吸猛地一窒,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
在那张干瘪、布满皱纹的嘴里,借着火塘昏暗摇曳的光线,我看到了……牙齿。
不是正常老年人稀疏或脱落的牙齿,而是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牙齿!
它们拥挤地排列在牙床上,一直延伸到口腔深处,数量多得惊人!那些牙齿细小、尖锐,
颜色黄黑,参差不齐,如同某种啮齿类动物或是深海鱼类的口器,
散发着一种非人的、令人极度不适的诡异感。绝对不止三十二颗!四十颗?甚至更多?
它们在那张属于人类的嘴里蠕动了一下,发出极其细微的、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尾椎骨瞬间窜上头顶,头皮阵阵发麻。
我强行压下喉咙里翻涌的恶心感和尖叫的冲动,手指在背包带子上死死攥紧,
指甲几乎嵌进掌心。是幻觉?是光线造成的错觉?
还是……《髹骨录》里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描绘,
正以一种活生生的、扭曲的方式呈现在我眼前?老妇人似乎完全没有察觉我的惊骇,
或者根本不在意。她浑浊的眼珠转动了一下,目光落在我脸上,又像是穿透了我,
望向门外浓得化不开的雨雾。她用那砂纸般的声音,
平板地、毫无波澜地吐出一句话:“后生仔,莫乱走。夜里头,寨子不干净。
骨夫人……正忙着给贵客制新器哩。”“骨夫人”!这三个字如同三道惊雷,
在我脑海中轰然炸响!
《髹骨录》扉页上那狰狞的墨字、那些以人骨为器的恐怖插图、那“非生非死,
熬”的诅咒……瞬间与眼前这诡异老妇、这死寂的村寨、这满口非人利齿的景象重叠在一起!
一股冰冷的恐惧如同毒蛇,缠绕住我的心脏,越收越紧。“贵客?新器?
”我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几乎不像是自己的。老妇人没有回答。她只是咧开嘴,
露出了一个极其古怪的笑容。那笑容牵动了她脸上深刻的皱纹,
却丝毫没有传递到那双浑浊冰冷的眼睛里。随着这个笑容,
她口中那层层叠叠、细密尖锐的黄黑色牙齿,在昏黄的火光下,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芒。
老妇人的木楼二楼,所谓的“客房”,
不过是在倾斜的茅草屋顶下用粗糙的木板隔出的一个狭小空间。一张铺着发霉草席的竹床,
一张三条腿不稳的破木桌,便是全部家当。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霉味、陈年灰尘和楼下火塘飘上来的烟火气,
还有一种若有若无的、类似陈旧骨粉的微腥。唯一的“窗户”是一个没有窗棂的方形墙洞,
用一块破旧的油毡布半掩着,冷风和湿气不断从缝隙里钻进来。我坐在吱呀作响的竹床边,
背靠着冰冷潮湿的木板墙,心脏仍在胸腔里狂跳,
老妇人那满口异齿和“骨夫人制新器”的低语,如同跗骨之蛆,在脑海中反复啃噬。窗外,
雨势似乎小了些,但浓雾更重了,沉甸甸地压在寨子上空,
将本就稀疏的几点灯火吞噬得只剩下模糊昏黄的光晕。死寂,依旧是令人窒息的死寂。
必须做点什么。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理智,但求生的本能和学者的探究欲在疯狂撕扯。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狂乱的心跳,
从背包最里层取出那本用防水袋层层包裹的《髹骨录》。
深褐色的书页在昏暗的光线下更显诡异。我翻到记载“骨器”感知与探查方法的部分,
指尖划过那些扭曲的字符和令人不适的插图。其中一页,描绘着一种名为“骨相”的秘术,
声称通过特殊的手印和意念引导,能短暂地“看”到活物体内骨骼的异常状态,
尤其是那些被“髹炼”过的骨器雏形。荒谬!这念头第一时间跳出来。
现代解剖学和影像学才是认识骨骼的金标准。然而,老妇人口中那密密麻麻的牙齿,
那孩童诡异的脊骨扭动,
还有这寨子无处不在的、令人骨髓发冷的死寂……都在疯狂地嘲笑着“科学”的边界。或许,
这邪书里记载的,是另一种基于扭曲认知的“真实”?一种近乎自毁的冲动攫住了我。试试!
必须试试!否则我无法理解眼前的一切,更无法预知那“贵客新器”的恐怖含义。
我按照书页上那扭曲如蛇行的手印图样,极其别扭行的手印图样,
极其别扭地交叠起自己的手指,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同时,努力集中全部精神,
摒弃杂念,将意念沉入双眼,试图去“观想”骨骼的形态——不是X光片里清晰的影像,
而是一种模糊的、能量态的轮廓。起初,什么也没有发生。只有手指的酸痛和精神的疲惫。
窗外的雨滴声单调地敲打着油毡布。就在我几乎要放弃,自嘲被恐惧冲昏了头脑时,
异变陡生!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毫无征兆地从我交叠的双手指尖猛地窜入!
那感觉并非来自外界,而是从我的骨髓深处骤然爆发,瞬间沿着手臂的臂骨向上蔓延,
直冲颅顶!蔓延,直冲颅顶!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冰针,正从我的骨骼内部疯狂地向外穿刺!
剧烈的、难以形容的头痛毫无预兆地炸开,像有一把烧红的钝斧在颅腔内反复劈砍、搅动!
视野瞬间被一片猩红和闪烁的黑点占据,耳边响起尖锐的、持续不断的嗡鸣,
几乎要撕裂我的耳膜!“呃啊……”一声痛苦的闷哼不受控制地从喉咙里挤出,
我整个人从竹床上蜷缩着滚落下来,重重摔在冰冷粗糙的木地板上。
手中的《髹骨录》脱手飞出,书页散开,像一只垂死的黑色蝴蝶。
那深入骨髓的冰冷和剧痛并未因摔倒而停止,反而更加汹涌,
仿佛有活物在我的骨头里疯狂地钻行、啃噬!镜子!我需要镜子!
这个念头在剧痛和眩晕中顽强地闪现。我挣扎着,手脚并用地向墙角那张三条腿的木桌爬去。
桌上,一个边缘豁口的、布满污渍和水渍的廉价塑料小圆镜,正歪斜地靠着墙壁。
我用尽全身力气,颤抖着抓起那面冰冷的镜子,将它举到眼前。镜面模糊不清,
映出我因剧痛而扭曲变形的脸,汗水混合着不知是泪水还是别的什么液体,
糊满了额头和脸颊。视线一片模糊,剧烈的头痛让眼球都在震颤。我拼命地眨眼,试图聚焦。
汗水流进眼睛,带来一阵刺痛。就在这模糊与清晰的边缘,就在我因痛苦而涣散的瞳孔深处,
镜中的影像……变了!不再是皮肤、肌肉、血管的轮廓。在那层薄薄的血肉组织之下,
我“看”到了!清晰地“看”到了自己颅骨的内部结构!
灰白色的额骨、顶骨、颞骨……如同劣质的X光片,
但更加立体、更加……真实得令人魂飞魄散!而就在那本该是大脑灰质所在的位置,
在蝶骨和筛骨构成的幽暗腔隙里,盘踞着一团东西!那不是脑组织!
那是一团由无数极其细小的、半透明蠕虫构成的、不断蠕动翻涌的活物巢穴!
每一条蠕虫都细如发丝,近乎透明,只有头部闪烁着两点针尖大小的、幽绿色的磷光,
如同无数、幽绿色的磷光,如同无数双来自地狱的、贪婪的眼睛!
它们密密麻麻地纠缠在一起,像一团疯狂增殖的线虫,正随着某种邪恶的韵律,
缓缓地、持续地啃噬着颅骨内壁的骨质!每一次微小的啃噬动作,
都带来一阵新的、钻心刺骨的剧痛!“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终于冲破了我的喉咙,在死寂的木楼里炸开!镜子脱手飞出,
哐当一声砸在地上,镜面碎裂一声砸在地上,镜面碎裂成蛛网。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
瞬间淹没了所有的痛楚和理智。颅蛊!《髹骨录》中记载的“颅蛊·长生种”!
那以活人颅腔为皿,啃噬脑髓与骨殖,最终将宿主转化为非生非死之物的恐怖蛊虫!
它们……它们在我脑子里!它们正在吃我!“嗬…嗬…”我瘫倒在冰冷的地板上,
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抽气声。
视线因剧痛和极致的恐惧而一片血红。就在这濒临崩溃的边缘,
一个更加冰冷、更加绝望的认知,如同淬毒的冰锥,
口中的“贵客”……骨夫人正在精心炮制“新器”的对象……难道……难道就是……我自己?
!这个念头带来的寒意,比颅骨内蛊虫的啃噬更甚万倍!我像一条离水的鱼,
徒劳地在地板上挣扎,每一次抽搐都牵扯着颅腔内那万虫噬咬的剧痛。
碎裂的镜片散落在手边,其中一块较大的碎片,
映出我因极度痛苦和恐惧而扭曲变形的半张脸,
以及那双因充血而布满血丝、瞳孔几乎扩散到极限的眼睛。那眼睛深处,
似乎也闪烁着两点极其微弱、转瞬即逝的幽绿磷光。
“吱呀——”楼下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缓慢的开门声。不是大门,像是通往后面院子的侧门。
紧接着,一阵极其细微、却异常清晰的摩擦声,顺着木楼的缝隙,幽幽地传了上来。
“沙…沙…沙…”那声音……那声音……我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了!它并非来自外界!
它……它来自我的身体内部!来自我的骨骼!那是一种极其细微、却无比真切的,
如同最细密的砂纸在反复打磨坚硬物体的声音!它并非持续不断,
而是带着一种诡异的节奏感,仿佛有一个看不见的工匠,正用无形的工具,
在我全身的骨骼上——肩胛骨、肋骨、臂骨、腿骨——进行着精密的、冷酷的打磨和修整!
每一次“沙沙”声响起,都伴随着骨骼深处传来的一阵酸麻、胀痛,
甚至能“感觉”到有微不可查的骨屑在内部被磨下!这声音和感觉是如此清晰,
如此不容置疑,它直接作用于神经,比任何外界的声响都更令人毛骨悚然!我僵住了,
连抽搐都停止了。极致的恐惧像一层厚厚的冰壳,将我整个人冻结在地板上。
颅内的蛊虫在啃噬,全身的骨骼在被无形的力量打磨……骨夫人……她甚至不需要靠近!
她的“工作”,早已开始!就在我的身体里!那本《髹骨录》不是记载,是预告!是诅咒!
而我,就是那个被选中的、正在被活生生制作成“新器”的“贵客”!
“沙…沙…沙…”打磨声还在继续,不疾不徐,带着一种令人绝望的耐心和精准。
它穿透皮肉,无视距离,直接在我的骨髓深处回响。我瘫在冰冷的地板上,
像一具被拆散了关节的木偶,只有胸膛还在微弱地起伏,
证明着这具躯壳里还残存着一丝名为“沈砚”的意识。颅内的蛊虫啃噬带来的剧痛,
与全身骨骼被无形打磨的酸麻胀痛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超越人类承受极限的酷刑。
冷汗早已浸透衣衫,紧贴在皮肤上,带来刺骨的寒意。时间失去了意义。
每一秒都被那“沙沙”声切割成无数痛苦的碎片。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
也许是永恒,那持续不断的打磨声,终于……停了。死寂。比之前更甚的死寂,
沉重得如同铅块,压得人无法呼吸。仿佛整个寨子,连同这木楼,
都在这瞬间被抽走了所有声音,沉入了无光的深海。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中,
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不是从楼下,也不是从门外。它直接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清晰,冰冷,
带着一种非人的、金属摩擦般的质感,每一个音节都像冰锥刮过我的神经。“时辰……到了。
”这声音毫无情绪波动,却蕴含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主宰生死的绝对意志。
它不属于任何人类!是骨夫人!是她!随着这声音的落下,
一股无法抗拒的、冰冷的力量瞬间攫取了我的身体!它并非来自外部,
而是从我的骨骼深处爆发出来!我的四肢,我的躯干,完全脱离了大脑的控制!
像被无形的提线操纵的木偶,以一种极其僵硬、极其不协调的姿态,
猛地从冰冷的地板上弹了起来!双脚重重地踏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膝盖无法弯曲,
腰椎挺得笔直,双臂僵硬地垂在身侧。我像一个刚刚组装好、关节还未上油的劣质机器人,
被那股源自自身骨骼的恐怖力量强行驱动着,一步,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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