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月十七，亥时三刻。
姜淮君披着件墨青色的斗篷，独自立在杨府西角门的阴影里。
檐下悬着的红灯笼被夜风吹得摇晃，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驳的血色光影。
她数着更漏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那枚青铜钥匙——那是三日前皇后身边的银镯宫女悄悄塞给她的。
角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
"可是姜姑娘？
"探出半张布满皱纹的脸，老仆浑浊的眼珠在淮君面上转了一圈，"老奴姓赵，在杨府管了三十年花园子。
"淮君没答话，只将青铜钥匙在他眼前一晃。
老仆脸色骤变，慌忙让开身子："姑娘随我来，今夜府里大半人都跟着贵妃娘娘去大慈恩寺上香了。
"穿过七拐八弯的回廊，淮君注意到沿途竟无半个守夜人。
赵老仆佝偻着背在前头引路，腰间挂着的铜钥匙串叮当作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就是这儿了。
"老仆停在一座僻静的小院前，院门上挂着把生锈的铁锁，"姑娘要的东西在东南角第三块青砖下头。
"说完竟头也不回地匆匆离去。
淮君蹲下身，指尖刚触到冰凉的砖缝，忽听墙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她迅速闪到一株老槐树后，看见个穿杏黄衫子的丫鬟提着灯笼匆匆跑过，裙摆上沾着可疑的暗红色污渍。
等脚步声远去，淮君利落地撬开青砖。
底下埋着个黑漆木匣，匣面上用金粉画着只振翅欲飞的蛾子。
她刚要打开，突然听见小院深处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重物倒地。
淮君屏息靠近窗棂，借着月光看见屋内横七竖八倒着西五具尸体。
最醒目的是个穿锦袍的中年男子，心口插着柄镶宝石的匕首——那匕首的样式，竟与贵妃昨日在凤仪宫把玩的一般无二。
"果然如此..."淮君冷笑一声，迅速打开木匣。
里头是叠发黄的纸张，最上头那张赫然写着："永昌元年腊月初七，贵妃杨氏于御花园假山后私会..."后面的字迹被人用墨水涂得模糊不清。
突然，远处传来嘈杂的人声。
淮君将纸张塞回木匣，刚要离开，却听见身后传来个熟悉的声音："姜才人夜访寒舍，怎么不提前知会本宫一声？
"月光下，贵妃扶着丫鬟的手站在院门前，苍白的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
她腕间的伤痕在月光下泛着青紫色，指尖还沾着未干的血迹。
淮君不退反进，忽然对着贵妃行了个大礼："妾身奉皇后娘娘之命，特来给杨大人送药。
"她抬头时，手中多了个白玉小瓶，"这是能解朱颜改的良方。
"贵妃瞳孔骤缩。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淮君突然将木匣往她怀里一塞，自己则闪身撞开旁边的偏门。
身后传来贵妃歇斯底里的尖叫："拦住她！
"淮君在迷宫般的回廊间狂奔，忽然被一只冰凉的手拽进暗处。
她刚要挣扎，却对上一双熟悉的、带着泪痣的眼睛——正是那日在永巷挨打的宫女。
"跟我来。
"宫女声音沙哑，"西花园的角门没锁。
"两人贴着墙根疾行，远处己经亮起无数火把。
淮君突然按住宫女的手："你为何帮我？
"宫女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一个飞蛾形状的烙印："三年前我姐姐死在杨府，皇后娘娘答应替我报仇。
"她塞给淮君一块染血的帕子，"把这个交给戴银镯的宫女，她会明白。
"五更鼓响时，淮君终于回到清雅阁。
白芷正急得团团转，见她回来连忙端来热茶。
淮君却先走到妆台前，从发间取下一根看似普通的银簪——簪头暗藏的中空处，正塞着那张从木匣里取出的关键纸条。
"才人，皇后娘娘派人来问...""就说事情办成了。
"淮君对着铜镜慢慢梳理长发，镜中映出她唇角冰冷的弧度，"顺便告诉娘娘，贵妃的朱颜改，怕是撑不到端阳节了。
"窗外，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
淮君望着宫墙上渐渐亮起的天色，忽然想起今早该去给皇后请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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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竟头也不回地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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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脚步声远去，淮君利落地撬开青砖。
底下埋着个黑漆木匣，匣面上用金粉画着只振翅欲飞的蛾子。
她刚要打开，突然听见小院深处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重物倒地。
淮君屏息靠近窗棂，借着月光看见屋内横七竖八倒着西五具尸体。
最醒目的是个穿锦袍的中年男子，心口插着柄镶宝石的匕首——那匕首的样式，竟与贵妃昨日在凤仪宫把玩的一般无二。
"果然如此..."淮君冷笑一声，迅速打开木匣。
里头是叠发黄的纸张，最上头那张赫然写着："永昌元年腊月初七，贵妃杨氏于御花园假山后私会..."后面的字迹被人用墨水涂得模糊不清。
突然，远处传来嘈杂的人声。
淮君将纸张塞回木匣，刚要离开，却听见身后传来个熟悉的声音："姜才人夜访寒舍，怎么不提前知会本宫一声？
"月光下，贵妃扶着丫鬟的手站在院门前，苍白的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
她腕间的伤痕在月光下泛着青紫色，指尖还沾着未干的血迹。
淮君不退反进，忽然对着贵妃行了个大礼："妾身奉皇后娘娘之命，特来给杨大人送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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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淮君突然将木匣往她怀里一塞，自己则闪身撞开旁边的偏门。
身后传来贵妃歇斯底里的尖叫："拦住她！
"淮君在迷宫般的回廊间狂奔，忽然被一只冰凉的手拽进暗处。
她刚要挣扎，却对上一双熟悉的、带着泪痣的眼睛——正是那日在永巷挨打的宫女。
"跟我来。
"宫女声音沙哑，"西花园的角门没锁。
"两人贴着墙根疾行，远处己经亮起无数火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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