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回归:月牙胸针与旧影盛夏的南城像个密不透风的蒸笼,梧桐树叶蔫蔫地垂着,
柏油路被晒得泛出油光,连空气都带着灼人的热气。唯有城东的乔氏集团总部大厦,
凭着通体的玻璃幕墙隔绝了暑气,冷白的光从楼体反射出来,
刺得人睁不开眼——这是南城最扎眼的商业地标,也是乔念初十七年里,刻意绕开的地方。
黑色轿车平稳地停在大厦门口,乔念初推开车门,
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套裙衬得她肩背挺直,纤长的脖颈间,
一枚银质月牙胸针在光下泛着冷冽的微光。她没让司机跟随,拎着黑色真皮文件夹,
独自走进旋转门。大堂里冷气充足,香氛是昂贵的木质调,
穿制服的前台小姐正对着电脑打字,抬头看见她时,愣了愣。
不是因为她的容貌——尽管这张脸确实清丽得夺目,
眉尾那颗极淡的痣添了几分辨识度——而是她身上的气场。太沉了,像暗夜里蓄了很久的风,
明明身形纤瘦,却让人不敢轻易靠近。“您好,请问有预约吗?”前台起身询问,
语气不自觉放轻。“血月阁,乔念初,和傅总有约。”她报出名字,声音清冽,
像冰棱敲在玉石上。前台在系统里确认信息,指尖划过“血月阁”三个字时,眼神又变了变。
这半年来,南城商界没人不知道血月阁——突然崛起的神秘财团,出手狠辣,
短短时间就吞下了三个老牌企业,却没人见过幕后负责人。没想到,竟是这样一个年轻女人。
“乔小姐请随我来,傅总和乔总都在顶层会议室等您。”电梯平稳上升,
镜面映出乔念初的脸。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眉尾的痣清晰可见。十七年前,火车站的候车厅,
母亲林婉也是这样看着她的眉尾,笑着说“念念这颗痣,随我,是福气”。
可转身接电话的功夫,再回头,母亲就不见了。十岁的她攥着半块没吃完的桂花糕,
在人潮里哭到嗓子哑,也没等来那个说“福气”的人。电梯“叮”一声停下,
打断了她的思绪。会议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交谈声。乔念初推开门,
目光先落在主位上的男人身上——傅易晟。商界都知道,乔氏能有今天,
一半靠傅易晟的投资,他是乔氏最大的外部股东,也是出了名的眼毒,从不做亏本买卖。
傅易晟也在看她。他本在翻文件,抬眼的瞬间,指尖下意识顿了顿。
比资料里的照片更有冲击力,不是容貌,是气质。她站在门口,没笑,也没露怯,
像一柄收在鞘里的剑,看似平静,却藏着锋芒。“傅总。”乔念初颔首,
径直走到会议桌旁落座,将文件夹放在桌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傅易晟收回目光,
指尖敲了敲桌面:“乔小姐比传闻中更年轻。”“傅总过誉。”她翻开文件夹,
抽出几份文件推过去,“关于城东智能医疗产业园的合作方案,血月阁拟定了三个方向。
从市场调研看,方案二的风险最低,回报率却最高——”她语速平稳,
逻辑缜密得像精密仪器。提到产业园的排污系统时,
甚至随口指出了乔氏现有方案的三处漏洞,数据精准到小数点后两位。
傅易晟原本只是带着审视,渐渐坐直了身子。他抬眼看向她,发现她垂着眼,
长睫在眼下投出浅影,侧脸线条利落,看不出情绪。“乔小姐对乔氏很了解。
”傅易晟打断她,语气带了点探究,“据我所知,血月阁之前从未涉足医疗项目。
”乔念初抬眼,瞳仁是极深的黑,像浸在水里的墨:“合作前做足功课,是基本素养。
”她没直接回答,却也没回避,目光坦然地迎上他的视线。傅易晟笑了笑,没再追问。
心里却多了份好奇——这女人不简单。正说着,会议室门被再次推开,
乔氏总裁乔宏远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秘书。他手里端着个保温杯,刚要说话,看见乔念初时,
脚步猛地顿住,保温杯“哐当”撞在门框上,里面的枸杞水洒了一地。
“你……”乔宏远的声音发颤,眼睛瞪得通红,死死盯着乔念初的眉尾,
“你眉尾这颗痣……”乔念初握着笔的指尖微紧,月牙胸针硌得锁骨发疼。十七年了,
这是她第一次见亲生父亲。他老了,鬓角有了白发,眼角的皱纹深了,可那双眼睛里的震惊,
掺着慌乱,唯独没有她曾幻想过的“找到女儿”的狂喜。“乔总。”她收回目光,
语气依旧平淡,“我是血月阁乔念初,正在和傅总谈合作。
”“乔念初……念念……”乔宏远喃喃念着名字,喉结滚动得厉害,“像,
太像了……像婉婉年轻时的样子……”他突然冲过来,想抓她的手,
却被傅易晟不动声色地拦住。“乔总,”傅易晟站起身,挡在两人中间,“乔小姐是客人。
”乔宏远这才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失态,脸涨得通红。他退了两步,搓着手,
眼神却还黏在乔念初身上:“对,对……客人。乔小姐,抱歉,我失态了。”会议勉强继续,
乔宏远坐立难安,频频偷瞄乔念初。她讲方案时,他盯着她的侧脸;她喝水时,
他盯着她握杯的手;连她翻文件的动作,他都看得发怔。傅易晟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端起茶杯的动作顿了顿——乔?这姓氏,这眉眼,恐怕不是巧合。会议结束时,
乔念初起身告辞。乔宏远突然快步上前,拦在她面前:“乔小姐,晚上……晚上有空吗?
我做东,请你和傅总吃饭,就当……就当欢迎血月阁来南城。”他的声音带着恳求,
眼神里有急切,还有点小心翼翼。乔念初看着他,想起火车站那夜的冷风,
想起被野狗追着跑时的恐惧,想起老人捡到她时,她手里还攥着那半块变硬的桂花糕。
她扯了扯唇角,笑意没达眼底:“抱歉,乔总,今晚有安排。”说完,她绕过他,
径直走向电梯。高跟鞋踩在地毯上,没发出声音,背影却挺得笔直,像从未回头。会议室里,
乔宏远望着紧闭的电梯门,突然捂住脸,肩膀微微颤抖。傅易晟递给他一张纸巾,
沉声问:“她是……”“是念念,肯定是我的念念……”乔宏远哽咽着,
“当年她丢的时候才十岁,眉尾就有这颗痣,一点都没错……”傅易晟没说话,
拿起乔念初留下的方案,指尖划过“乔念初”三个字。这女人,藏得远比他想的要深。
第二章 偶遇:书店琴声与暗流次日下午,南城中心商场。乔念初难得给自己放了半天假。
她换下西装,穿了件米白色棉麻连衣裙,长发松松挽在脑后,露出纤细的脖颈。
腕上戴着串沉香木手串,是收养她的老人留的,据说能安神。走在人群里,
少了几分商界的冷锐,多了点温和,像个普通的大学生。她没去那些奢侈品店,
径直走进了商场角落的“静山书局”。书店藏在绿植后面,门是旧旧的木门,推开门时,
风铃“叮铃”响了一声。里面很安静,只有翻书的沙沙声,空气里飘着旧纸张和墨香。
乔念初走到古籍区,指尖拂过书架上的书脊。她对新书没兴趣,
反倒喜欢这些老东西——老人在世时,总说“老书里有骨头,能撑住人”。
她的指尖停在一本民国时期的《琴谱集成》上,深蓝色封面,边角有些磨损,
却透着温润的质感。“乔老师?”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试探的惊呼,带着点不确定,
还有点抑制不住的激动。乔念初回头,看见个穿着潮牌卫衣的男生,个子很高,眉眼干净,
正睁大眼睛看着她,手里还抱着一摞乐谱。是叶锡,最近很火的娱乐圈新人,
去年她匿名去音乐学院做讲座时,见过他一次。那时他还是个蹭课的学生,坐在最后一排,
眼睛亮得像星星。“叶锡?”乔念初认出了他,微微点头,唇角牵起一点浅淡的笑意。
“真的是您!”叶锡眼睛更亮了,快步走过来,又怕打扰别人,赶紧压低声音,
“我还以为看错了!您怎么会在这儿?我找了您好久——去年讲座结束,我想找您请教,
回头您就不见了。”去年那场讲座,她用了化名“楚老师”,只讲了半堂古琴,
后半堂即兴弹了支《月光》,没想到这孩子还记得。“随便逛逛。
”乔念初拿起那本《琴谱集成》,指尖摩挲着封面,“你呢?来买乐谱?”“对!
”叶锡晃了晃怀里的《肖邦夜曲集》,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她手里的书,“乔老师也喜欢古琴?
我记得去年您弹《流水》,那泛音处理得绝了,比我听过的好多大师都……”他说着,
突然意识到自己太激动,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我瞎说的,您别介意。
”乔念初被他直白的崇拜逗笑了,眼角的弧度柔和了些:“你弹钢琴的?”“是!
学了十年了!”提到钢琴,叶锡更兴奋了,“不过总觉得差点意思。去年听您弹《月光》,
才知道什么叫‘有情绪’——别人弹是清冷,您弹是……是像有故事藏在里面,
让人听得心里发颤。”他认真地看着她,“乔老师,您肯定经历过很多事吧?
”乔念初指尖微顿。是啊,经历过很多事。十岁被丢在火车站,
扒火车时差点被列车员抓住;在桥洞过夜,被流浪汉抢过半块面包;跟着老人学格斗,
第一次出手就打断了欺负她的小混混的胳膊;接管血月阁时,被老股东质疑,
硬是用三个月的时间,将反对者一一清理……那些日子,苦得像嚼黄连,
却也磨出了她的筋骨。“过去的事,不值一提。”她合上书,转移话题,“你最近在忙什么?
新剧刚杀青?”“是!拍了部古装剧,下周六办庆功晚会,请了好多音乐圈和影视圈的人。
”叶锡眼睛一转,突然凑近,小声邀请,“乔老师,您有空吗?一起来玩?
就当……就当我谢谢您去年指点我。”他怕她拒绝,
又赶紧补了句:“晚会有架斯坦威古董钢琴,据说音色特别好!您要是愿意,弹一曲也行啊!
我保证不告诉别人您是谁!”乔念初看着他期待的眼神,想起老人说过“弦绷得太紧会断”。
这些年忙着血月阁的事,她确实很久没碰过琴了。她犹豫了下,点了头:“地址发我,
我尽量。”“太好了!”叶锡激动地拿出手机,加了她的微信,备注写的是“乔老师”,
还特意加了个星星表情。送走叶锡,乔念初拿着《琴谱集成》去结账。收银员是个老太太,
笑着说:“这书放了半年没人要,姑娘好眼光,是懂行的。”乔念初付了钱,刚走出书店,
手机就震动起来。是血月阁的副手秦峰,声音压得很低:“老板,乔家派人查您了。
乔宏远亲自吩咐的,查得很细,从您三年前在南城注册公司开始,
连您住哪个小区、常去哪家咖啡馆都在查。”“让他们查。”乔念初声音没起伏,
指尖捻着沉香木手串,“查到什么,不必拦着。”“是。”秦峰顿了顿,又说,“还有,
乔家那个养女,乔雨柔,昨天去见了‘虎哥’。虎哥是城西的地头蛇,手里有几家灰色产业,
乔雨柔给了他一笔钱,好像是要查您的底细。”乔雨柔。
乔念初想起资料里的照片——乔家养女,名牌大学毕业,在乔氏做公关总监,
对外形象是“温柔善良的豪门千金”。看来,这位“假千金”已经闻到味儿了。“盯紧虎哥。
”乔念初语气微冷,“他敢动我的人,就把他手里那几家场子的底,全给我捅到公安局去。
”“明白。”挂了电话,乔念初站在商场的回廊上,望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
乔宏远的急切,乔雨柔的恐慌,像一张网,正慢慢向她收紧。而她,等这一天,等了十七年。
她不是要抢回什么“千金身份”,
她只是想问问乔宏远和林婉——当年那通让他们转身离开的电话,到底说了什么?
当年那半块桂花糕,他们还记得吗?手机又响了,是叶锡发来的微信,附了晚会地址和时间,
还加了句:“乔老师,您一定要来呀!”后面跟着个拜托的表情包。
乔念初看着那个傻乎乎的表情包,指尖动了动,回了个“好”。或许,去听听琴声也好。
至少在那几个音符里,她可以暂时不是血月阁的负责人,不是找父母要说法的弃女,
只是个……喜欢琴的普通人。她转身走向电梯,阳光透过玻璃幕墙落在她身上,
米白色的连衣裙泛着柔和的光。没人知道,这温和的表象下,藏着怎样的锋芒。而南城的风,
已经开始变了。第三章 晚会风波:旧识、疑影与暗刺周六晚,
南城“云顶酒店”的宴会厅流光溢彩。水晶灯折射出细碎的光,穿礼服的男女端着香槟穿梭,
小提琴声在空气中流淌——这是叶锡新剧的庆功晚会,来了不少影视圈和音乐圈的人,
热闹得像个小型名利场。乔念初到的时候,晚已经过半。她没穿繁复的礼服,
只选了件墨蓝色丝绒长裙,领口是极简的V领,衬得脖颈修长,长发松松挽着,
露出的耳尖缀着一颗碎钻耳钉,不张扬,却在光下泛着温润的光。刚走进宴会厅,
就被叶锡一眼看见。他正被几个导演围着说话,看见她立刻眼睛一亮,
挣开人群跑过来:“乔老师!您真来了!”他声音里带着雀跃,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别叫老师,叫我念初就好。”乔念初无奈地笑了笑,接过他递来的香槟,“这么热闹,
没打扰你吧?”“怎么会!您能来,我这晚会都增色了!”叶锡挠了挠头,又压低声音,
“钢琴在那边,斯坦威的古董琴,我特意让人调试过了,您要不要……”他话没说完,
就见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走过来。男人三十岁左右,戴金丝眼镜,气质温文尔雅,
手里端着两杯红酒,笑着对叶锡说:“叶锡,这位是?”“许医生!我给你介绍,
这是乔念初,我……我很尊敬的一位前辈。”叶锡赶紧介绍,又对乔念初说,“乔老师,
这是许凯文,市中心医院的天才医生,专攻神经外科,厉害得很!”许凯文?
乔念初握着酒杯的指尖微顿。她认得这个名字。去年她以“神医楚”的身份,
匿名给南城医院的一个疑难病例做过远程会诊,
当时对接的主治医生就是许凯文——他医术扎实,心思缜密,是医学界少有的年轻翘楚。
“乔小姐,幸会。”许凯文递过一杯红酒,目光落在她脸上时,微微顿了顿。
他总觉得这张脸有些眼熟,不是在哪个场合见过,更像……像他偶然见过的一张旧照片。
去年“神医楚”会诊时,他曾问过对方的身份,只得到一句“不必多问”,
可此刻看着乔念初,他心里突然窜起一个荒唐的念头。“许医生。”乔念初接过酒杯,
指尖与他轻触,微凉的触感让许凯文猛地回神。她的声音清冽,
和他记忆里“神医楚”通过加密线路传来的声音,竟有几分隐约的相似。“乔小姐看着面生,
是刚回国?”许凯文试探着问。“算是吧。”乔念初没多说,举杯抿了口红酒,
目光转向不远处的钢琴,“我去看看琴。”她转身走向钢琴,许凯文却站在原地没动,
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叶锡凑过来:“许医生,怎么了?”“没什么。
”许凯文推了推眼镜,“只是觉得乔小姐……气质很特别。”像藏着很多秘密,
也像……藏着一身本事。乔念初在钢琴前坐下,指尖落在琴键上。冰凉的触感传来,
让她想起老人教她弹琴的日子——也是这样的夜晚,老宅子的院子里有桂花香,
老人坐在竹椅上,看着她练琴,说“弹琴要用心,心定了,音就稳了”。她深吸一口气,
指尖微动,一串音符流淌出来。不是复杂的曲子,是首极简单的《月光》,可经她指尖弹出,
竟有了种不一样的味道——开头是清冷的,像深夜的月光洒在湖面;中间渐缓,带着点温柔,
像有人在低声倾诉;到结尾,又慢慢沉下去,余韵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
宴会厅瞬间安静了不少。所有人都看向钢琴旁的女人,
连许凯文都愣住了——这琴声里的情绪,太饱满了,不像普通的演奏,像在讲一个故事。
一曲终了,乔念初抬眼,正撞上一道带着敌意的目光。不远处,乔雨柔站在那里,
手里的香槟杯捏得发白。她穿一身粉色礼服,妆容精致,可脸色却有些难看。
刚才她正和几个名媛炫耀自己是乔家千金,转头就看见乔念初弹琴,
全场的目光都聚在她身上,那瞬间的落差,让她心里像被针扎了一样。
她早就知道乔念初要来。虎哥那边查不到乔念初的底细,只说她背景硬得很,让她别惹。
可她怎么能不慌?这个女人一来,乔宏远就魂不守舍,连林婉都偷偷找过她,
问她“有没有觉得乔念初像念念”——她怕,怕这个女人真的抢走她的一切。
乔雨柔端着酒杯走过去,脸上挤出温柔的笑:“这位小姐弹得真好,不知道怎么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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