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捏着“牵机引”的瓷瓶站在将军府外,门吏递来的拜帖上,“萧策”二字像烧红的烙铁,
烫得我指尖发麻。十年了,我从枯井里爬出来的那晚就发誓,
要让他尝尝苏家三百口人毒发身亡的滋味。可当我跟着侍女走进书房,
目光落在案头那枚镶着红宝石的长命锁上时,整个人都僵住了——那是我十岁生辰时,
爹亲手给我戴上的,内侧还刻着“苏氏清欢,长乐未央”。灭门那天,
它本该和我一起埋在枯井里。而现在,它被我的仇人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锁链上甚至还有干涸的血迹。1我捏着“牵机引”的瓷瓶站在将军府外,冬雨淅沥,
掌心那抹温润的白釉像是烙铁,烫得我指尖发麻。拜帖上“萧策”二字墨迹淋漓,
每一笔都像是用我苏家三百口的血写就。“谷主,三思。”身后侍女低语,声音被雨声揉碎,
“皇帝要的人头,医毒谷从无失手。”我冷笑,瓷瓶在袖中轻转。十年了,
我从枯井里爬出来的那晚就发誓,要让他尝尝苏家人在血火中窒息的滋味。今日,
我就是专程来送这份“大礼”的。朱门开启,老门吏躬身:“将军候您多时了。
”我跟着他穿过重重回廊,铠甲森寒的卫兵立于两侧,目光如刀。我低头,
作出一副温顺医女的模样,心里却在一遍遍预演毒发时他肠穿肚烂的景象。书房门开,
一股混着墨香与铁锈气的味道扑面而来。然后,我的血液凝固了。案头白玉镇纸下,
压着一枚镶着红宝石的银锁。锁链蜿蜒,像一道未愈的伤疤,末端那点干涸的暗红,
刺得我眼睛生疼。那是我十岁生辰时,爹颤抖着手给我戴上的。
内侧还刻着他对我的祝福——“苏氏清欢,长乐未央”。苏家灭门那夜,它本该和我一起,
永葬枯井。可现在,它却被我的灭门仇人,随意地压在一沓兵书之下。“姑娘?
”引路侍女回头唤我。我猛地回神,才发现指甲已抠进掌心,血珠渗出,染红了袖口。
牵机引的瓷瓶冰得像一块骨殖。“无妨,”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带路吧。
”2萧策坐在窗下看沙盘,玄色常服衬得他脸色有些苍白,唯有一双手,骨节分明,
稳稳地握着代表骑兵的黑色小旗,插在一片峡谷之间。和我想象中不一样。没有屠夫的凶戾,
反而有种被沉重往事压弯的脊梁,但依旧挺拔。“谷主亲自前来,萧策荣幸。”他未抬头,
声音低沉,带着久经沙场的砂砾感。我袖中的手紧握毒瓶。他知道了?知道我是医毒谷主?
知道我来取他性命?“将军说笑,”我垂眼,压下惊涛骇浪,“民女只是略通针石,
奉旨为您调理旧伤。”他终于抬眼,目光如实质,落在我脸上。那一瞬,
我几乎以为他看穿了我这十年精心编织的假面。“有劳。”他只说了两个字,
便伸出手腕置于脉枕之上。指尖搭上他的脉搏。跳动的,是温热的、属于仇人的生命。
内力微吐,便能探知他心脉处一道陈年旧伤,盘踞纠缠,阴寒无比。这伤…古怪,
不似寻常刀剑所致,倒像是…他忽然咳嗽起来,脸色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我下意识地运起一丝内力渡过去,那阴寒之气竟如遇克星,稍稍退却。他诧异地看我一眼。
我猛地撤手,心头警铃大作。苏清欢,你在做什么?他是你的仇人!你竟在救他!
“将军这旧伤,有十年了吧?”我垂下眼睫,掩饰情绪,声音刻意放得冷硬,“阴寒入骨,
每逢雨雪,痛彻心扉。”他沉默片刻,淡淡道:“嗯,十年前落下的病根。”十年。
两个字像两把淬毒的锥子,扎进我心口。就是十年前,他率军踏平了我家!“我开个方子,
先固本培元。”我提笔,墨迹淋漓,写的却是真正的温养药材。牵机引需连续三日下毒,
今日,还不是时候。我必须知道,那长命锁,为何在这里!恰在此时,
一名老仆踉跄冲入:“将军!不好了!马厩那匹西域进的赤焰驹突然发狂,口吐白沫,
眼看就不行了!”萧策豁然起身:“带我去看!”3马厩混乱。一匹神骏红马倒地抽搐,
眼见濒死。萧策蹲下身,毫不顾忌污秽,仔细查看,眉头紧锁:“像是中毒。”我心中一动。
机会。“民女或可一试。”我上前,取出随身银针。若能救回爱马,必能获取信任,
更方便下毒。银针探穴,我很快辨出是误食了腐坏的毒草。几针下去,辅以一颗解毒丹,
马匹呼吸渐渐平稳。老仆千恩万谢。萧策看着我的手法,目光深邃:“姑娘好医术。
”“雕虫小技。”我起身,暗自计算着时间。牵机引需混入药性相冲之物引发,
我方才的解毒丹里,有一味药正好…“将军!”厨娘慌慌张张端来药膳,“您该用药了。
”那药膳热气腾腾,正是我昨日开的方子所熬。而此刻,
它与我刚喂给马吃的解毒丹药性相冲,若入腹…萧策接过,却并未立刻喝,
而是看向那刚救回马、脸色发白的老仆:“张伯,你方才似乎也被马蹄蹭到,受了惊吓,
这碗药,你先用。”老仆感激涕零,接过一饮而尽。不过瞬息,
他手中药碗“啪”地坠落粉碎,人猛地掐住自己喉咙,眼球凸出,脸色青黑,
直挺挺向后倒去!当场气绝!周围一片死寂。所有目光骇然聚焦于我开的“药膳”上。
我背脊发凉。不是我!剂量根本不对!是有人…借我的药方下毒!萧策缓缓蹲下,
合上老仆未能瞑目的双眼,手指竟有些颤抖。他再抬头看我时,眼神复杂如深渊,
却没有丝毫怀疑,只对左右沉声道:“查。今日经手药膳者,全部拘押。”他信我?
还是…当晚,我被安置在书房旁的厢房。夜深人静,我换上夜行衣,如鬼魅般潜入书房。
我必须找到那长命锁,必须弄清真相!指尖触到冰冷的玉石,我颤抖着拿起它。
红宝石在月光下泛着血光。翻过来,内侧那八个字清晰如昨——“苏氏清欢,长乐未央”。
下面,似乎还多了一行极小的、新刻的字?我凑近细看,呼吸骤然停止。那是一个日期。
苏家灭门的日子。和一行小字——“惟愿卿安。”就在我心神俱震之时,
手腕无意碰到案几某处,“咔哒”一声轻响,墙壁暗格弹开。一卷厚厚的文书跌落出来。
最上面一页,赫然是十年前的字迹,
标题触目惊心:《为镇南节度使苏公枉遭构陷乞昭雪疏》奏疏末尾,落款:臣,萧策,
顿首百拜。我的血液,瞬间冷透。4烛火摇曳,映着那奏疏上力透纸背的字迹,
每一个墨点都像砸在我心口。“臣查,苏公通敌之证皆系伪造,
人证物证漏洞百出…恳请陛下重启三司,还忠良清白…”我踉跄后退,脊背撞上冰冷书架,
才惊觉自己已浑身颤抖。十年恨意筑起的高墙,在这一纸陈情面前,裂开蛛网般的碎痕。
为什么?他既是屠我满门的凶手,为何又要上书平反?是惺惺作态?还是…另有隐情?
我的目光猛地扫向书案,那枚长命锁静静躺着,锁链上的暗红刺眼。他珍藏此物,
刻下我苏家忌日,写下“惟愿卿安”…混乱的思绪被门外渐近的脚步声打断!
我慌忙将奏疏塞回暗格,指尖却在最下层触到更多卷宗——全是关于苏家案的密查文书,
日期从十年前延续至今!门轴吱呀作响。来不及了!我吹熄烛火,闪身藏入厚重帐幔之后,
屏住呼吸。进来的是萧策。他未点灯,径直走到案前,默立良久。月光勾勒出他疲惫的轮廓,
他伸出手,极其缓慢地、珍重地拿起那枚长命锁,指腹一遍遍摩挲着“清欢”二字。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叹息,沉得像是承担了全部夜色的重量。他低声自语,
仿佛怕惊扰了谁:“…还是找不到她。但快了…陛下已松口…”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弯下腰,痛苦地捂住胸口,旧伤显然因日间变故和寒气而复发。他踉跄着扶住桌沿,
呼吸急促,额角渗出冷汗,眼看就要支撑不住。我藏在暗处,袖中金针冰凉。杀了他?
现在正是时候。他毫无防备,旧伤发作,一根淬毒的金针就能彻底了结。还是…救他?
那奏疏上的字迹,他方才的低语,还有那枚染血的长命锁…像无数只手拽住我。
仇人的命就在眼前。可我持针的手,却重若千钧。他咳得撕心裂肺,身体软软滑倒。
鬼使神差地,我一步踏出阴影,金针疾刺他背后几处大穴!内力透过针尖涌入,
强行压下他经脉中翻腾的阴寒之气。他身体一僵,咳声渐止,混乱的意识似乎清明少许,
却仍未彻底清醒,只模糊地抓住我施针的手腕,滚烫的体温灼烧着我的皮肤。
“…冷…”他无意识地呓语,声音破碎得像是从十年前那个血夜传来,
“…井里…好冷…”井里冷!三个字,如同惊雷劈开我天灵盖!他怎么会知道?
怎么会知道灭门那夜,我藏在冰冷的枯井里,看着火光映红井口那一小片天空,
听着上面亲人最后的惨嚎,冻得浑身僵硬?除非…他当时…就在井边?我猛地抽回手,
连退数步,撞翻了一个花瓶。瓷片碎裂声在寂静夜里格外刺耳。他似被惊醒,睫羽颤动,
眼看就要睁开眼。我再无犹豫,转身如夜雀投入窗外浓稠的黑暗,心鼓擂动,
几乎要撞碎胸腔。5一夜无眠。次日清晨,我端着重新煎好的药膳,
面色平静地踏入萧策书房。他端坐案后,脸色比昨日更苍白几分,但眼神锐利如常,
仿佛昨夜那个脆弱呓语的人只是我的幻觉。“将军,该用药了。”我将药碗轻轻放在他面前。
他瞥了一眼漆黑的药汁,并未立刻动作,反而抬眼看我:“昨夜,似乎听到姑娘房中有异动?
”我心跳漏了一拍,面上却不动声色:“许是野猫撞翻了花盆。惊扰将军了。”“是么。
”他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终于端起药碗。我袖中指尖蜷缩。瓷瓶里的牵机引,
此刻就在我袖袋深处。第二次下毒的机会,就在眼前。他碗沿已触到嘴唇。“报——!
”一名亲兵疾奔而入,打断了他的动作,“将军!京城八百里加急密旨!”萧策放下药碗,
接过密封的铜管,取出绢帛展开。我只瞥见一角明黄和朱红玺印。他阅读的速度越来越慢,
脸色逐渐沉郁,最后,竟浮现一丝冰冷的、近乎嘲讽的笑意。“陛下…真是体恤臣下。
”他缓缓将密旨攥紧,指节泛白,“竟要我亲自督军,剿灭‘苏家余孽’盘踞的翠微谷。
”翠微谷!那是张伯昨日偷偷告诉我,萧策暗中安置苏家幸存旧部的地方!
我浑身血液瞬间涌向头顶!皇帝这是要逼他亲手斩草除根!更要借刀杀人,
除了我这最后一个“苏家余孽”!萧策的目光落回那碗药膳上,眼神幽深难辨。忽然,
他手腕一翻,竟将整碗药泼洒在地!漆黑的药汁溅湿他的袍角,滋滋作响,
泛起细微白沫——竟有剧毒!“看来,有人比陛下更心急,想提前要我的命。
”他声音冷得像冰,目光却如实质落在我脸上,“姑娘,你说呢?”他知道了?他在试探我?
还是…不等我反应,他已起身,抓起一旁佩剑:“点兵!即刻随我前往翠微谷!
”他大步经过我身边,压低声音,
一句只有我能听见的话钻入我耳中:“想看你苏家旧部是死是活,就跟紧我。
”6马蹄踏碎山道晨雾,翠微谷的轮廓在望。萧策一马当先,玄色披风猎猎作响。
我紧随其后,心却像被无形的手攥紧,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旧日疮疤。
他昨夜的话犹在耳边——“想看你苏家旧部是死是活,就跟紧我。”是威胁?还是…提醒?
谷口已有兵士列队,刀甲森然。一名副将迎上,眼神锐利地扫过我,对萧策抱拳:“将军,
谷内妇孺已悉数控制,只等您令下。”萧策抬手,大军静默。他目光沉静地望向山谷深处,
那里隐约有几缕炊烟,恬静得不像即将面临屠杀。“你,”他忽然指向我,“随我进去。
”副将欲言又止,被萧策一个眼神逼退。我们弃马步行入谷。越往里,我的心跳越快。
熟悉的乡音,依稀相似的眉眼…这里住的,竟真是我苏家侥幸逃出的旧人!
他们被兵士围在空地中央,面露惊恐,却无一人跪地求饶。
一位白发老妪甚至啐了一口:萧屠夫!要杀便杀!苏家没有孬种!萧策面不改色,
走到她面前,沉默片刻,忽然解下腰间令牌,扔给副将:传令,全军后撤五里,
没有我的手令,任何人不得入谷。副将愕然:将军!陛下旨意…抗命者,斩。
萧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兵士如潮水般退去。谷中众人惊疑不定。
萧策这才转身,对着那些惶惑的面孔,深深一揖。诸位受苦了。萧策今日前来,非为屠戮,
只为告知一事——他抬起头,目光扫过每一张脸,最终,落在我身上,声音清晰无比,
苏家通敌之案,已得陛下亲旨重审,不日便可昭雪。人群哗然!
老妪瞪大眼:你…你说什么?我如遭雷击,怔在原地。昭雪?
皇帝怎么可能…萧策从怀中取出一卷明黄绢帛,缓缓展开。阳光下,玉玺朱印灼目刺眼!
真是平反诏书!陛下…陛下圣明!老妪率先跪倒,痛哭失声。众人如梦初醒,纷纷跪拜,
劫后余生的狂喜和积年的委屈爆发出来,谷中顿时一片呜咽。我却只觉得冷。
皇帝前脚密旨剿杀,后脚就给了平反诏书?这诏书来得太巧,太诡异!萧策走向我,
将诏书放入我冰凉的手中。拿着。他声音极低,只有我能听见,这是真的。
我以十年军功和交还一半兵权,换来的。我猛地抬头看他。交还兵权?为了苏家平反?
为什么?我终于问出盘旋心底一夜的疑问,十年前是你…十年前,
我接到的密旨是围府搜证,并非屠门。他打断我,眼神沉痛,我带兵赶到时,
副将已提前动手,血洗苏府。我唯一能做的,是拦住他们追杀逃往密道的人,并…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我空荡荡的脖颈间,…试图去找枯井里的那个小女孩。
但我被手下强行拖走,只来得及捡起她掉落的锁。我的呼吸停滞了。
所以那锁链上的血…可能是他当时与阻拦者争执时留下的?
所以他知道井里冷…那个副将呢?我声音干涩。次日便‘暴毙’身亡。灭口。
萧策冷笑,十年间,我明升暗降,屡遭猜忌,皆因我执意追查此案,触怒幕后之人。
幕后之人…皇帝!所有的恨意,瞬间找到了真正的方向,却也因此轰然崩塌,
露出底下一片茫然无措的荒原。我奉皇帝之命来杀的人,
竟是十年间唯一试图为我家族翻案的人。而我,差一点就…袖中的瓷瓶,冰冷刺骨。
7回府路上,我们沉默无言。那份沉重的诏书贴在我心口,烫得厉害。刚踏入书房,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落下,是医毒谷独有的传信方式。一枚竹筒滚落脚边。我拾起,
抽出信笺。是谷中长老冰冷倨傲的字迹:三日之期已过半,将军首级未见。
莫非谷主忘了‘三不救’铁律,欲救仇敌?陛下已无耐心。若明日日落前萧策未死,
则尔苏清欢之身份,将公告江湖。届时,天下再无你容身之处。最后一行字,墨迹尤新,
带着森然杀气:陛下另遣‘影卫’已至城中,若谷主不忍动手,他们可代劳。格杀勿论。
信笺在我指间化为齑粉。皇帝!他一边用平反诏书安抚或许也是试探,一边紧逼我动手,
甚至准备了后手!他根本从未想过真正让苏家平反,他要的,是萧策死,
而我这个“余孽”要么成为他的刀,要么随之陪葬!格杀勿论…包括这满府可能知情的人吗?
萧策看我脸色不对,蹙眉上前:何事?我猛地抬头看他,他眼中有关切,有探究,
却独独没有对即将降临的死亡的恐惧。不能告诉他。皇帝影卫阴毒诡谲,防不胜防。告诉他,
只会打草惊蛇,将他置于更危险的境地。而我苏清欢,活了十年,只为复仇。如今真相大白,
仇人并非眼前人,而是那九重宫阙里的帝王。这局,该如何破?无事。我压下翻涌气血,
勉强扯出一个笑,只是谷中催问将军病情。您该施针了。他深深看我一眼,未再追问,
依言褪去外袍,露出精壮却伤痕累累的上身,伏于榻上。那处心脉旧伤愈发明显,
泛着青黑之色。我捻起金针,内力灌注。针尖即将刺入他背心要穴之时——杀了他,
完成任务,换取我和剩余苏家人的生路?还是…我脑海中闪过谷中老妪痛哭的脸,
闪过那卷染血的诏书,闪过他昨夜呓语“井里冷”时的脆弱。金针落下,精准刺入穴位,
至精至纯的内力如暖流涌入,缓缓化开那沉积十年的阴寒。他身体微微一颤,
发出一声极轻的、舒缓的叹息。我在救他。明知道皇帝影卫可能就在暗处窥视,
明知道这是违背谷规、忤逆皇命,明知道可能下一刻就死无葬身之地。我还是选择了救他。
苏清欢,你终究…成了自己最不齿的那种人——对仇人动了恻隐之心。最后一针落下,
他沉沉睡去,呼吸平稳。我替他盖好薄被,指尖无意拂过他眉心那道深刻的褶皱。十年了,
原来我们都活在同一个炼狱里,被同一个人玩弄于股掌。我退出书房,轻轻掩上门。
廊下阴影仿佛蠕动了一下。我握紧袖中瓷瓶,里面剩余的牵机引,或许该换个主人了。皇帝,
你想看我们自相残杀?偏不如你所愿。8夜色如墨,将军府却亮如白昼。皇帝亲信,
内侍监高贤,带着一队禁军蛮横地闯入前厅,明黄的圣旨在他手中像一道催命符。“萧将军,
接旨吧。”高贤嗓音尖利,目光扫过闻讯赶来的我,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萧策将我微微挡在身后,撩袍跪下,脊背挺直:“臣,听旨。”“奉天承运,
皇帝诏曰:查镇北将军萧策,勾结苏家余孽,密谋反叛,罪证确凿!朕心痛甚,念其旧功,
赐…全尸。”高贤展开圣旨,一字一句,如同冰锥砸地,“赐毒酒一壶,即刻饮鸩。
其府中一应人等,皆以同党论处,格杀勿论!”禁军刀剑出鞘,寒光瞬间笼罩整个前厅。
侍女吓得瘫软在地,侍卫们则怒目而视,手按刀柄,只等萧策一声令下。萧策却异常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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