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到那个纸人时,正对着电脑屏幕修改一篇关于"湘西落花洞女"的稿子。
快递员把包裹放在前台,前台小姑娘捂着胸口尖叫——那是个没有寄件人信息的灰色盒子,
盒盖上用朱砂画着扭曲的符咒。"程老师,这...这不会是那个吧?"小姑娘脸色煞白,
"我奶奶说,收到没有寄件人的纸扎..."我拆开盒子的手顿了顿。在民俗杂志工作五年,
我听过太多类似的忌讳。
但此刻我更在意的是盒子里飘出的那股气味——潮湿的宣纸混合着腐木的味道,
就像...就像去年在贵州苗寨采访老巫师时,他用来画符的那种掺了死人指甲的"血墨"。
纸人躺在褪色的黄符纸上,约莫巴掌大,是用传统"撕纸"技艺做的。没有五官,
但左胸位置用朱砂点了颗痣——和林小霜锁骨下方那颗位置分毫不差。
纸人后背贴着张反写的符箓,我辨认出那是"借魂"二字的小篆变体,墨迹未干,
正顺着纸纹缓缓蠕动。手机突然震动,收到条陌生号码的短信:"纸人替命,七日回魂。
小霜在我这儿。"配图是张昏暗的祠堂照片,供桌上摆着的纸人穿着真丝旗袍,
脸却是空白的。我盯着纸人脚底沾着的红土。这种含铁量极高的赤壤,
只在湘西老司城附近才有。三个月前小霜说要去那边采景,之后就像人间蒸发般失联。
当地派出所的笔录里,她的行李箱完好无损地留在客栈,窗户却从里面用糯米浆糊了黄表纸。
"程老师你眼睛怎么红了?"前台小姑娘递来湿巾,我这才发现自己正死死攥着纸人,
它的左臂被我捏得凹陷下去,却诡异地渗出淡红色液体——不是朱砂,是带着铁锈味的血。
我连夜买了去吉首的火车票。软卧车厢里,我把纸人放在小桌板上,用矿泉水瓶压着。
凌晨三点,它突然自己转了个方向,无脸的头颅正对车窗。玻璃映出我的脸,
竟在缓缓变成纸的质地,而纸人胸口那颗朱砂痣,正随着我的心跳一胀一缩。
"找纸魂镇是吧?"出租车司机在凤凰古城外放下我,"二百块,不过得先说好,
那地方十年前就封路了。"他指着我背包侧面露出的纸人头,"你带着这个,怕是回不来的。
"最后我租了辆摩托,顺着收纸人给的路线钻进深山。雾越来越浓,
GPS在显示进入"纸魂镇"范围后彻底失灵。隐约听见有"沙沙"声从四面八方涌来,
像无数蚕在啃食桑叶——后来我知道,那是纸人在走路。摩托车灯照出块半埋在土里的石碑,
"纸"字已经剥落,"魂"字的"鬼"旁却鲜艳如新。碑后突然晃过个戴斗笠的身影,
等我追过去,只看见地上落着张黄纸,用朱砂画着我再熟悉不过的轮廓——小霜的侧脸,
但嘴角被画得异常下垂,仿佛在哭。手机突然恢复信号,收到条定时短信:"别去祠堂。
"发信时间是小霜失踪当晚23:47,而此刻,我手表指向23:46。我盯着那条短信,
屏幕的光在雾里像团鬼火。23:46——还差一分钟就到发信时间。我下意识抬头,
雾气里忽然飘起纸灰,像一场逆时针的雪。摩托车灯闪了两下,彻底黑了。四周却亮起来,
一盏盏白纸灯笼从树梢垂下,灯笼上墨迹未干,写着“囍”。我伸手去摸碑后的黄纸,
指尖刚碰到那幅“哭脸小霜”,整张纸就“簌”地贴到我手背上,朱砂像活过来,
顺着手腕往袖子里钻。冰冷的纹路一路爬进血管,
心跳突然变成双重——“咚、咚——咚、咚”,一声是我的,一声像是从纸里传出来的。
“程文。”我猛地回头。雾深处站着个戴圆框眼镜的女人,一袭月白旗袍,
领口别着枚银纸夹。她抬手把灯笼往自己脸侧移了半寸——没有五官,平整的一张纸,
只有右眼角的位置被戳了个小洞,像泪痣。“你来早了。”她声音却和小霜一模一样,
“还差一次‘折魂’。”我喉咙发干:“小霜在哪儿?”纸脸女人歪头,
脖颈发出折纸的“咔嚓”声。她没回答,只是把灯笼递给我。灯柄是根细骨,裹了层宣纸,
摸上去竟微微发热。我低头,灯罩里跳动的不是火,是一截被折成“人”字形的指骨,
骨节上戴着枚戒指——我去年送小霜的钛钢情侣戒,内侧刻着我们名字缩写。“跟着灯走,
别踩线。”纸脸女人转身,雾像帘子被掀开,露出一条青石板路,
石缝间嵌满剪成铜钱状的纸钱,一路铺进黑暗。她每走一步,脚底就留下个湿红的脚印,
像被朱砂浸透的印章。我提着灯笼踏上第一块石板,身后“咔啦”一声。回头,
石碑裂成两半,缝里涌出大量纸浆,把摩托一点点吞进去,金属发出被酸腐蚀的嘶响。
再抬头,纸脸女人已不见,只剩雾里有“沙沙”声在围着我转圈。
灯笼里的指骨突然“啪”地折断一截,火苗窜高,
照出前方三步外有根白线——用撕成细条的纸捻成,浮在离地半寸的位置,像警戒的琴弦。
我抬脚跨过,第二根、第三根……一共七根。跨到最后一根时,灯笼“嗤”地灭了,
指骨化作灰,戒指掉在我掌心,冰凉。黑暗里亮起一排纸窗。木格糊着陈年黄纸,
窗棂上压着剪成“奠”字的红纸。最中间那扇窗“吱呀”自开,露出半张小孩的脸——纸脸,
用毛笔画了歪斜的眼睛,嘴角却用红墨勾到耳根。他冲我咧嘴,发出“咯咯”笑声,
抬手一甩,一张折叠的纸飞机飞到我脚边。我弯腰捡起,纸是湿的,
展开后上面用朱砂写着:“第七天,纸郎娶亲,活人回避。若替新娘,
需答三问:一问骨血可轻?二问姓名可弃?三问记忆可焚?”落款是“纸王”二字,
笔画像是从纸背渗过来的血。我抬头,那排纸窗已全黑,像被墨汁灌满。
风里传来“咚咚”鼓声,节奏却像心跳。我攥着戒指,顺着鼓声走,脚下石板越来越软,
像踩在浸了水的宣纸上,每一步都留下个深深的脚印,却很快被纸浆填平。
鼓声尽头是一座祠堂。黑瓦飞檐,门口两尊纸扎门神,被雨水泡得发皱,颜色却鲜艳得刺眼。
左边那尊少了半张脸,露出竹篾骨架,右边那尊眼珠被换成纽扣,正直勾勾瞪我。
门槛上撒着层糯米,已长出黑毛,踩上去“噗嗤”作响。祠堂里点着百盏白灯笼,
照得满堂惨亮。正中供桌摆着一口纸棺材,纸盖虚掩,缝隙里垂下一把黑发。
棺材前供着个牌位,却用红绸蒙住。两侧纸人列队,男女老少皆无脸,
胸口统一用朱砂点痣——位置全和小霜那颗一样。鼓声骤停。供桌后转出个人,瘦高,
穿件洗得发白的蓝布长衫,脸上蒙张黄纸,纸面用墨线画出口鼻,却独独空着眼眶。
他手里拿把竹剪,冲我做了个“请”的姿势,声音像两张砂纸互磨:“程编辑,
纸王等您交稿。”我愣住——“程编辑”是杂志社的称呼,从未对外人说。蒙脸人抬手,
竹剪指向棺材:“最后一版,缺个封面故事。”我走近,纸棺材轻得离谱,
一碰就“簌簌”掉屑。掀开纸盖,里面躺着穿嫁衣的“人”——宣纸为皮,竹篾为骨,
脸却空白,只胸口那颗朱砂痣鲜艳欲滴。纸人双手交叠,握着支钢笔,笔帽上刻着我名字。
我伸手去摸,纸人忽然塌陷,变成一张摊开的“纸形”,像被抽走骨架,只剩层皮。
朱砂痣却浮起来,悬在半空,变成一滴真血,滴在我手背的血管上,冰凉。“第一问。
”蒙脸人竹剪一划,我左手无名指突然一轻——那截指甲被剪下,薄如蝉翼,
却带着完整月牙白。指甲落在纸形上,立刻长出骨白纹路,像给纸人添了指骨。“骨血可轻?
”蒙脸人问。我盯着那截失去指甲的指肚,血珠渗成个“轻”字。我咬牙:“轻。
”“第二问。”竹剪再划,我胸口工作服口袋被剖开,里面掉出张身份证——照片却不是我,
而是小霜。证件背面用圆珠笔写着我生辰八字,被红笔划了“×”。“姓名可弃?
”我摸自己脸,皮肤下像有纸屑在游动。我深吸一口气:“弃。”“第三问。
”蒙脸人递来盏油灯,灯芯是撮头发,燃着幽蓝火。
他指向供桌上那摞旧杂志——全是我编辑的《民俗异闻》,
最上面一期封面故事《纸魂镇:失踪的新娘》,作者署名“程文”,日期却是下个月。
“记忆可焚?”我翻开杂志,内页照片里,我站在祠堂门口,
怀里抱着穿嫁衣的小霜——她脸色苍白,嘴角却上扬,眼里是两个纸洞。我抬头,
蒙脸人纸面上的墨线开始渗血,从眼眶流到下巴,滴在灯芯,“噗”地窜高火苗。
我攥紧戒指,把灯油泼在杂志上。火舌舔上封面,照片里的小霜突然眨眼,纸洞眼眶涌出泪,
把火焰染成猩红。火光照出祠堂四壁——原来那些白灯笼罩里全是一张张人脸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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