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的东西!连个儿子都生不好,病恹恹的,我看是活不长了!别想着去卫生所,
家里一分钱都没有!要花钱,就拿你的命去换!
”婆婆王翠花尖利刻薄的咒骂像淬了毒的钢针,一根根扎进我的耳膜。
我怀里抱着滚烫的儿子乐乐,他的脸烧得像一块红炭,小小的身体在我怀里无意识地抽搐着,
嘴里发出微弱的“妈妈……水……”的呻吟。我的心,疼得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
连呼吸都带着血腥味。我跪在地上,额头磕在冰冷粗糙的泥土地上,一下又一下,
很快就渗出了血丝。“妈,我求求你了,乐乐真的快不行了!就带他去看看吧,
多少钱我都认,我以后做牛做马还你!”王翠花一脚踹在我肩膀上,将我踹了个趔趄,
她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因为刻薄而扭曲着:“还?你拿什么还?你那个穷鬼娘家能给你一分钱?
还是你这身贱骨头能卖钱?告诉你林晚,家里的钱是要留给我家强子办大事,
给我家小莉办嫁妆的!你儿子一条贱命,也配?”我的丈夫,陈强,就站在一边,
冷漠地看着这一切。他穿着一身干净的蓝色工装,那是他作为村里唯一一个拖拉机手的体面。
他的眼神里没有一丝对儿子的心疼,只有不耐烦。“行了,别嚎了!不就是发个烧,
乡下孩子哪个不是这么过来的?捂一捂发发汗就好了,娇气!”他皱着眉,语气里满是嫌弃。
我绝望地看着他,这个我曾经以为可以托付一生的男人,“陈强,那是我们的儿子!
他快要死了!”陈强避开我的目光,烦躁地挥挥手:“死不了!吵死了!”就在这时,
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陈强哥,王婶,我爸让我来问问,
明天去镇上买化肥的事儿……”是村长家的女儿,刘娟。她穿着一件碎花衬衫,
梳着两条油光水滑的大辫子,脸上带着羞涩的笑,眼神却像钩子一样黏在陈强身上。上辈子,
就是这个女人,在我死后不到半年,就风风光光地嫁给了陈强,住进了我们家,
用着我当牛做马攒下的一切,
还虐待我那被他们害死的儿子留下的唯一一点念想——我亲手缝的小老虎布偶。是的,
上辈子。我死了。就在今天,就在这个昏暗的房间里,我的儿子乐乐在我怀里断了气。
他们为了省下那二十块钱的医药费,为了给陈强的小姑子陈莉凑一份“体面”的嫁妆,
为了讨好村长一家,眼睁睁看着我的儿子死去。乐乐死后,我疯了。我抱着他冰冷的身体,
将家里所有的煤油都泼在了屋子里,点燃了一把火。在熊熊烈火中,我看到了王翠花的惊恐,
陈强的错愕,还有陈莉的尖叫。我笑着,流着血泪,和他们同归于尽。那被烈火焚身的剧痛,
那深入骨髓的恨意,还清晰地烙印在我的灵魂深处。可一睁眼,
我竟然回到了乐乐发高烧的这一天。同样的场景,同样刻薄的话语,同样冷漠的嘴脸。
一股滔天的恨意从我心底喷涌而出,几乎要将我的理智焚烧殆尽。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疼痛让我瞬间清醒。我不能再像上辈子一样跪地求饶了。求饶,换来的只有绝望和死亡。
我慢慢地从地上站起来,眼神冰冷得像数九寒冬的冰凌,直直地射向王翠花。“你说,没钱?
”我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股死过一次的平静和阴森。王翠花被我的眼神看得一愣,
随即恼羞成怒:“看什么看!没钱就是没钱!你还想抢不成?”我冷笑一声,
目光转向陈强:“陈强,我再问你最后一遍,救不救儿子?”陈强被我看得有些发毛,
但当着刘娟的面,他不想丢了面子,梗着脖子说:“说了捂捂汗就好了!
你这女人怎么这么犟!”“好。”我点点头,一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抱着乐乐,
转身回了我们那间又小又暗的偏房,“砰”地一声把门从里面插上。
王翠花的咒骂声隔着薄薄的木门传来:“反了天了!还敢摔门!等强子把你休了,
看你带着个病秧子怎么活!”我懒得理会门外的疯狗,小心翼翼地将乐乐放在床上。
他的呼吸已经非常微弱了。我急得满头大汗,怎么办?我重生了,可我没有钱,
也出不去这个门,难道还要眼睁睁看着乐乐再死一次吗?不!绝不!就在我焦急万分的时候,
我胸口一阵灼热。我低头一看,是我脖子上挂着的一块从小戴到大的廉价玉佩。
这玉佩是我妈给我的,说是祖上传下来的,但在我记忆里,它一直灰扑扑的,毫不起眼。
此时,它却散发着温润的白光。一道意念突然涌入我的脑海:“是否开启随身空间?
”我愣住了。空间?小说里才有的东西?“是!”我几乎是吼出来的。下一秒,
我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再睁眼时,我已经不在那个破旧的房间里,
而是身处一个仙境般的地方。脚下是肥沃的黑土地,不远处有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
溪边有一座古朴的木屋,屋前还有一口泉眼,正汩汩地冒着水,水汽氤氲,
带着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我的脑海里再次传来信息。这是一个可升级的空间,
土地可以耕种,泉水有治愈强身之效,木屋里还有一些新手物资。我来不及细看,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泉水!我冲到泉眼边,用手捧起一捧水。那水一入口,
瞬间化作一股暖流,涌遍四肢百骸,刚才磕破额头的疼痛,被踹伤的肩膀,
似乎都瞬间痊愈了。这水真的有用!我意念一动,想着要出去,眼前的景物再次变换,
我已经回到了房间里,手里还捧着那捧清凉的泉水。我立刻俯下身,
小心地将泉水一点点喂进乐乐干裂的嘴唇里。神奇的一幕发生了。泉水顺着他的嘴角流进去,
他滚烫的额头,肉眼可见地开始降温。原本急促的呼吸也渐渐平稳下来,
苍白的小脸上恢复了一丝血色。我喜极而泣,又接连喂了几次。不到十分钟,
乐乐的烧竟然全退了!他长长的睫毛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虚弱地叫了一声:“妈妈……”“哎!乐乐,妈妈在!”我紧紧地抱住他,
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往下掉。这是失而复得的宝贝!这一次,我拿我的命,也要护他周全!
“咚咚咚!”门被敲得震天响,是王翠花不耐烦的声音:“林晚!你个死婆娘!
锁着门干什么?快滚出来做饭!想饿死我们一家人啊!”我擦干眼泪,将乐乐安顿好,
眼神中的温情瞬间褪去,只剩下刺骨的冰寒。旧账新账,今天,我们一起算!我打开门,
王翠花正叉着腰准备接着骂,看到我平静的脸,她愣了一下。“看什么看!还不去做饭?
”我没动,只是淡淡地看着她:“饭,我不会再做了。从今天起,这个家伺候人的活儿,
我林晚不干了。”王翠花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说什么?
你个不下蛋的母鸡,吃了我们陈家这么多年的饭,还想翻天了?我告诉你,
今天这饭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说着,她就伸手想来抓我的头发。这是她惯用的伎俩,
只要我稍有反抗,她就会撒泼打滚,连抓带挠。上辈子的我,只知道哭着躲闪。但这辈子,
我不会了。在她干枯的手爪伸过来的瞬间,我猛地抬手,准确无误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我常年干农活,手上的力气并不小。死过一次后,这股力气里更像是淬了毒,带着一股狠劲。
“啊!”王翠花疼得尖叫起来,“你个贱人!你敢对我动手?反了!真是反了天了!陈强!
陈强你死哪去了?你老婆要打死你妈了!”陈强黑着脸从主屋冲了出来,
看到我抓着王翠花的手,立刻怒吼道:“林晚!你疯了?快放手!”我不仅没放,
反而加重了力道。王翠花的脸都痛白了。我冷冷地看着陈强,一字一句地说道:“陈强,
我们离婚。”这两个字像一颗炸雷,在小小的院子里炸响。陈强和王翠花都懵了。
在七十年代的农村,离婚?那是要被戳一辈子脊梁骨的!女人离了婚,
就跟残花败柳没什么区别,根本没人要。王翠花最先反应过来,她不惊反喜,
尖声笑道:“离婚?好啊!你终于有自知之明了!赶紧滚!带着你那个拖油瓶,
滚出我们陈家!我们陈家早就想娶个能生养的城里媳妇了!”陈强的脸色却有些难看。
他虽然嫌弃我,但我在这个家里是免费的劳动力,洗衣做饭,下地挣工分,
伺候他们一家老小,样样都干。要是我走了,这些活谁来干?“胡说什么!”他低声呵斥我,
“夫妻俩吵架,动不动就说离婚,像什么样子!快给我妈道歉!”“道歉?
”我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她咒我儿子死,见死不救,我没杀了她都是我仁慈!
还要我道歉?”我的目光转向王翠花,声音陡然拔高:“老虔婆,你听好了!想让我滚可以,
把我嫁过来时的嫁妆,一分不少地还给我!五十块钱,三十斤全国粮票,
还有我妈给我打的那床新棉被!”这话一出,王翠花的脸色瞬间变了。“你……你胡说八道!
什么嫁妆?我什么时候拿过你的嫁妆了?”她眼神躲闪,明显心虚。我的嫁妆,刚过门三天,
就被她以“替我保管”为由,全部搜刮了去。那五十块钱,
早就被她拿去给小姑子陈莉扯了做新衣服的布料。粮票更是进了他们一家的肚子。
“有没有拿,你心里清楚!”我甩开她的手,将她推得一个趔趄,“今天,要么拿钱拿票,
要么,我就去大队,找队长评评理!让全村人都看看,你们陈家是怎么虐待媳妇,
怎么昧下媳妇的嫁妆,又是怎么眼睁睁看着亲孙子去死,也要省钱给女儿做嫁妆的!
”“你敢!”陈强又惊又怒。家丑不可外扬,这种事要是闹到大队去,
他这个拖拉机手的脸往哪搁?“你看我敢不敢!”我挺直了腰板,前所未有的强硬,
“我连死都不怕,还怕你?”我的眼神太过骇人,那是一种死过一次之后才有的,
看透一切的、无所畏惧的眼神。陈强被我镇住了,一时竟说不出话来。这时,
一直躲在门口看戏的刘娟走了进来,柔柔弱弱地劝道:“林晚姐,你别生气,有话好好说嘛。
强子哥和婶子也不是故意的,家里困难,大家都不容易……”她不说还好,一说我就火大。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我眼神如刀,刮向她那张伪善的脸,“刘娟,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天天借着由头往我们家跑,一口一个‘强子哥’,
叫得可真亲热!怎么,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等我死了,你好登堂入室?
”刘娟的脸“唰”地一下白了,眼眶瞬间就红了,委屈地看着陈强:“强子哥,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陈强一看心上人受了委屈,立刻心疼了,指着我骂道:“林晚!
你别血口喷人!娟子是好心来劝你,你怎么能这么说她!”“我血口喷人?”我冷笑,
上辈子我看过的恶心事还少吗?“那我问你,上个月十五号,你是不是说要去镇上拉货,
一晚上没回来?”陈强一愣,随即点头:“是啊,怎么了?”“拉货?”我笑得更冷了,
“我怎么听说,那天晚上,有人在镇上的小树林里,
看见你跟一个穿着碎花衬衫的姑娘拉拉扯扯,还把人家姑娘给的肉包子吃得满嘴流油呢?
那个肉包子,你舍得给你发高烧的儿子吃一口吗?”这件事,是上辈子我死后,
村里的碎嘴婆娘传出来的。当时我已是冤魂,听得肝肠寸断。这辈子,正好拿来当武器!
陈强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眼神慌乱地看向刘娟。刘娟更是吓得浑身发抖,嘴唇都白了。
王翠花一看情况不对,立刻跳了出来,指着我骂道:“你个烂货!自己管不住男人,
还往别人身上泼脏水!我们家强子才不是那种人!我看就是你在外面有人了,想离婚,
才故意找茬!”“好啊。”我平静地点头,“既然说不清楚,那我们就去找队长。
把你们怎么对我,怎么对乐乐,还有陈强和刘娟的事,都拿到全村人面前,掰扯个明明白白!
”说完,我转身就要往外走。“站住!”陈强慌了。他和刘娟的事只是捕风捉影,
但虐待孙子,霸占儿媳嫁妆可是实打实的。真闹到大队,
他这个拖拉机手的工作都可能保不住!“林晚,你到底想怎么样?”他的语气软了下来。
我转过身,看着他,一字一句,清晰无比:“第一,离婚。第二,乐乐归我。第三,
把我五十块钱的嫁妆,三十斤粮票,还有那床新棉被,原封不动地还给我。做到这三点,
我立马走人,从此我们两家,婚丧嫁娶,再不相干!否则,我现在就去大队敲钟,
把全村人叫起来看热闹!”王翠花跳脚:“五十块钱?我哪有那么多钱!你这是要我的老命!
”“那是你的事。”我毫不退让,“钱是你拿走的,现在就得给我吐出来!少一分,
我就去大队!我不好过,你们陈家所有人,都别想好过!”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我烂命一条,儿子就是我的全部。为了儿子,我可以豁出一切!陈强和王翠花对视一眼,
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忌惮。他们没想到,一向逆来顺受的林晚,今天会变得这么难缠,
简直就是个疯子!僵持了许久,陈强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我答应你。
”他转身进了主屋,过了好一会儿,才拿着一个用手帕包着的东西出来。
他把手帕一层层打开,里面是几张被捏得皱巴巴的钞票,有大有小。“这里是二十块钱,
家里……就这么多了。”他把钱递给我,眼神躲闪。我冷笑一声,没有接。“陈强,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我嫁过来这两年,你在外面开拖拉机,每个月都有补贴,
你妈管着家里的钱,一分都不给我,我就不信,家里只有二十块钱!”我顿了顿,
目光扫过王翠花那间房的土炕,“我记得,你妈的枕头底下,好像有个小布包吧?
还有炕头第三块砖下面,是不是也藏着点什么?”这些,都是上辈子王翠花自己说漏嘴的。
她总爱在邻居面前炫耀自己多会攒钱,把钱藏在哪里,一五一十都说了个遍。
王翠花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像见了鬼一样看着我。陈强也震惊了,
他都不知道他妈藏钱的地方!“你……你怎么知道?”王翠花结结巴巴地问。“要想人不知,
除非己莫为。”我懒得跟她解释,“现在,是你们自己把钱拿出来,还是我进去搜?
”陈强脸色铁青,他知道,今天这钱是赖不掉了。他狠狠地瞪了王翠花一眼,转身冲进屋里。
很快,屋里就传来了王翠花杀猪般的哭嚎声和陈强的怒吼声。不一会儿,
陈强拿着一沓零零碎碎的钱和一小叠粮票走了出来,一把塞到我手里,脸上满是屈辱和愤怒。
“五十块钱,三十斤粮票,都在这里了!现在,你可以滚了!”我接过钱和粮票,
当着他们的面仔细数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才揣进怀里。“还有棉被。”我冷冷地说。
陈强气得浑身发抖,又转身回去,将一床半旧不新的棉被扔了出来。我走过去,抱起棉被,
然后回到房间,将还在熟睡的乐乐用小被子裹好,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
当我抱着乐乐走出房门时,王翠花还坐在地上哭天抢地:“天杀的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
娶了这么个丧门星啊!抢了我的钱啊……”我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她,抱着儿子,
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个让我恶心了整整一辈子的家门。天,已经蒙蒙亮了。
清晨的空气带着一丝凉意,吸入肺里,却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自由和畅快。
我低头亲了亲乐乐的额头,轻声说:“乐乐,别怕,妈妈带你走,我们去过好日子。
”怀里的乐乐似乎感受到了我的决心,往我怀里拱了拱,睡得更安稳了。我没有地方可去,
只能先回娘家。我的娘家在邻村,走路要半个多小时。一路上,我心里五味杂陈。
我妈是个老实懦弱的女人,我爸死得早,她一个人拉扯我和我哥林强长大。
我哥娶了媳妇张兰后,我妈在这个家里就更没地位了,什么事都得看儿媳妇的脸色。上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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