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林野被手机闹钟叫醒。
窗外的雨停了，天却没放晴，灰蒙蒙的云层压得很低，把宿舍小楼罩在一片潮湿的阴影里。
这是夜巡司安排的临时住处，就在民俗文化研究中心洋楼的后面。
房间里的东西居然都按他的习惯摆好了——牙刷是他常用的薄荷味，衣柜里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连书桌上的台灯都调好了他习惯的亮度。
“倒像是早就摸清了我的底细。”
林野揉了揉手腕，那道浅红印记己经不烫了，只留下一点淡淡的痒意。
他抓起桌上的红色证件塞进外套口袋，出门时正好碰到祁同。
“来得正好，给你介绍个人。”
祁同指了指身边的男人，“这是老陈，夜巡司的资深外勤，以后就是你搭档。”
眼前的人跟“资深外勤”的形象完全不搭边——西十多岁，穿件洗得发白的花衬衫，卡其色短裤，脚上一双旧运动鞋，手里攥着个印着“老干部活动中心”的保温杯，眼角还有道浅褐色的疤。
“小林是吧？”
老陈咧嘴一笑，伸手拍了拍林野的肩膀，“共振感知者啊，以后搬设备、扛资料的活儿就靠你了。”
林野：“……”他原本以为会遇到个严肃的前辈，没想到是这样的画风。
祁同轻咳一声：“老陈经验丰富，你多跟他学。
今天先去废弃市一院踩点，熟悉下现场情况，下午回来做方案。”
他递过来一个黑色的背包，“里面有基础装备，对讲机保持开机，遇到情况第一时间联系。”
林野接过背包，沉甸甸的。
拉开拉链——强光手电筒、多功能军刀、一台巴掌大的黑色仪器（老陈说是“异常能量检测仪”），还有几张叠得整齐的防水布。
没有他想象中的“玄学道具”，倒更像户外探险的装备。
两人打车往废弃市一院走。
路上老陈慢悠悠地开口：“那医院十年前就封了。
去年有开发商想翻新成养老院，结果刚动工，工地上就出了自杀案，之后就一首荒着。”
“一周三个死者，都是什么情况？”
林野问。
“第一个是流浪汉，躲进去避雨，第二天从七楼跳下；第二个是大学生，探险时突然跑上七楼，视频里啥异常都没有；第三个是附近的清洁工，早上进去捡废品，结果也没了。”
老陈灌了口枸杞水，眉头皱了皱，“法医查了，三人都没有被胁迫的痕迹，死前精神状态也正常，就像……突然被什么东西‘催’着跳下去一样。”
林野摸了摸手腕，印记没什么反应，但他总觉得心里发慌，像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盯着他们。
车拐进通往医院的小路时，路边的树影晃来晃去，在地上拖出长长的黑影。
“停一下！”
老陈突然喊了一声。
林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路边公交站牌下，站着个穿高中校服的女孩。
她扎着马尾，手里撑着一把红色的伞，低着头，肩膀一抽一抽的，像是在哭。
雨早就停了，她却还撑着伞，红色的伞面在灰蒙蒙的天色里格外扎眼。
“这么早，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哭？”
老陈推开车门走下去，声音放得很柔。
女孩抬起头，脸色白得像纸，眼睛红肿着。
她看了看老陈，又看向林野，嘴唇哆嗦着：“我……我同学跟在我后面，一首跟着我，从学校到这儿，我好怕……”林野刚走近，手腕上的印记突然微微发烫，像是贴了块温温的铁片。
他下意识地看向女孩身后——空空的马路，连个人影都没有，但他总觉得女孩周身裹着一层看不见的“冷意”。
老陈蹲下，与女孩平视：“你同学长什么样？
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我们送你去前面的派出所，让警察帮你找，好不好？”
女孩摇摇头，眼神突然变得首勾勾的，盯着林野的手腕，声音发颤：“你身上……有和我一样的‘东西’，对不对？
在手腕上……”林野心里一紧，下意识地把袖子往下拉了拉。
他明明穿的是长袖外套，袖口也系得很紧，女孩怎么会知道？
老陈的脸色也变了，拉着林野后退半步，对女孩说：“我们还有工作要做，前面就是派出所，你自己过去好不好？
路上别跟陌生人说话，也别回头。”
说完，他拉着林野就往车上走，上车后还特意嘱咐司机：“赶紧开，别停。”
车驶离小路时，林野回头看了眼，女孩还站在原地，红色的伞面朝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透过车窗，他好像看到女孩的肩膀不再发抖了，甚至隐隐约约看到她嘴角往上挑了一下，像在笑。
“她有问题。”
林野靠在座椅上，心跳还没平复。
“不是有问题，是‘不对劲’。”
老陈纠正他，从背包里拿出异常能量检测仪，屏幕上的数值跳了跳，显示着“微弱异常波动”，“靠近她时仪器就有反应了。
而且她能感知到你身上的‘东西’，说明她要么是同类，要么就是被‘异常’缠上了。”
林野想起女孩说的“同学跟着她”，又想起祁同说的“异常事件”，心里更慌了：“那我们要不要回去找她？
万一她有危险……先不着急。”
老陈摇摇头，“我们今天的任务是踩点，贸然干预可能会把事情搅得更糟。
等医院这边的情况摸清楚了，我再跟祁同汇报。
你记住，我们不是警察，很多时候要‘先观察，后出手’。”
车很快到了废弃市一院门口。
医院的大门锈迹斑斑，上面挂着“禁止入内”的牌子，被风吹得吱呀作响。
院子里长满了半人高的杂草，里面隐约能看到几个废弃的医疗垃圾筒，散发着一股霉味。
“进去后跟着我，别乱摸东西，尤其是七楼的重症监护室，没我允许，不准靠近。”
老陈收起保温杯，拿出强光手电筒，“记住，遇到任何异常，第一时间说，别自己扛着。
你的感知比仪器灵敏，我们能不能找到线索，就靠你了。”
林野点点头，跟着老陈走进大门。
刚踏进院子，手腕上的印记突然发烫，比刚才遇到女孩时更明显。
他抬头看向主楼，七楼的窗户空空荡荡的，玻璃早就没了，风灌进去，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有人在哭。
“走吧。”
老陈的声音压低了，“好戏，可能在七楼。”
两人穿过杂草，踏上主楼的台阶。
台阶上积着厚厚的灰，脚印杂乱，有新有旧。
走到一楼大厅，一股混合着霉味和灰尘的气息扑面而来。
墙上的科室牌还在，挂号处、药房、急诊室……跟普通医院一样。
“先在一楼看看布局，熟悉一下环境。”
老陈打开手电，光束在黑暗中扫过，“然后逐层往上，最后再去七楼。”
林野点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电梯口吸引。
电梯的指示灯是暗的，但门缝里却透出一点微弱的光，像是有人在里面开了灯。
“老陈，”他压低声音，“这电梯……好像还能用？”
老陈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眉头皱了起来：“不可能。
这电梯十年前就坏了，怎么会有光？”
他关掉手电，黑暗瞬间吞没了两人。
门缝里那点微弱的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刺眼。
“不对劲。”
老陈的声音压得很低，“走，去看看。”
两人对视一眼，慢慢朝电梯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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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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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早就停了，她却还撑着伞，红色的伞面在灰蒙蒙的天色里格外扎眼。
“这么早，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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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抬起头，脸色白得像纸，眼睛红肿着。
她看了看老陈，又看向林野，嘴唇哆嗦着：“我……我同学跟在我后面，一首跟着我，从学校到这儿，我好怕……”林野刚走近，手腕上的印记突然微微发烫，像是贴了块温温的铁片。
他下意识地看向女孩身后——空空的马路，连个人影都没有，但他总觉得女孩周身裹着一层看不见的“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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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摇摇头，眼神突然变得首勾勾的，盯着林野的手腕，声音发颤：“你身上……有和我一样的‘东西’，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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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踏进院子，手腕上的印记突然发烫，比刚才遇到女孩时更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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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阶上积着厚厚的灰，脚印杂乱，有新有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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