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是从一片无垠的虚无中被强行撕扯出来的。
秦淮感觉自己像一个溺水者，在漆黑冰冷的海底沉寂了数个世纪，忽然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猛地拖向海面。
光线刺破黑暗，空气涌入肺部，随之而来的是身体撕裂般的剧痛。
痛。
这是他恢复意识后，唯一能感知到的东西。
他艰难地睁开双眼，映入他翠绿色眼瞳的，是一个死寂的世界。
天空是灰蒙蒙的，没有太阳，没有云，只有一层仿佛永远不会散去的阴霾。
脚下不是泥土，不是青草，而是一望无际的黑色沙砾，细腻得如同燃尽的骨灰。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杂着海盐与腐朽的气味，吸入鼻腔，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停滞感。
这里是哪里？
混乱的记忆碎片如同潮水般涌来，冲击着他脆弱的神经。
有属于二十一世纪都市白领“秦淮”的人生片段，车水马龙，灯红酒绿；也有属于另一个存在的记忆，冰冷的白色沙漠，永恒的黑夜，以及一个名为“虚夜宫”的庞大建筑。
两个截然不同的人生，如同两部被同时播放的电影，在他的脑海中交织、重叠、撕裂。
“我是秦淮……不，我是……乌尔奇奥拉·西法。”
一个念头刚刚浮现，就被剧烈的疼痛打断。
他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身体。
苍白到毫无血色的皮肤，一身残破的白色制服，胸口，那个本该是心脏的位置，是一个深邃的空洞，边缘还有着干涸的黑色血迹。
他能从这个洞口，首接看到身后的黑色沙地。
他抬起手，同样苍白的手指触碰到自己的脸颊。
左眼下方，有两道向下延伸的绿色泪痕状花纹。
再往上摸，头顶左侧，是断裂了一半的角状头盔的残骸。
背后传来撕裂般的痛感，他勉强转动僵硬的脖颈，瞥见一双残破的黑色翅膀。
其中一只几乎只剩下了骨架，另一只也羽毛零落，无力地垂在地上。
这副模样……秦淮，或者说现在的乌尔奇奥拉，瞬间明白了。
他穿越了，并且成为了《死神》中那个代表着“虚无”的十刃，第西刃，乌尔奇奥拉·西法。
而这具身体，正处于与黑崎一护最终决战后，即将化为尘埃的濒死状态。
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里不是虚圈，也不是现世。
他的意识和这具身体，似乎被一股未知的力量，抛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而胸口的空洞中，某种东西正在与他的灵魂共鸣。
那不是虚的力量，而是一种更加根源、更加浩瀚的存在。
它像一颗沉睡的心脏，随着秦淮灵魂深处迸发出的求生欲，开始微弱地搏动。
-**崩玉。
**-这个名字自然而然地浮现在他的脑海。
还不等他深入思考，远处的海平面上，一个黑点由远及近，渐渐清晰起来。
那是一艘悬挂着骷髅旗帜的海贼船。
船体粗糙，撞角是一只咧着大嘴的鲨鱼头，旗帜上的骷髅头则长着一副夸张的钢铁下巴。
“老大！
快看！
那边的岛上好像有个人！”
桅杆上的瞭望手兴奋地大叫起来，声音打破了这座死寂岛屿的沉静。
很快，那艘海贼船就在离岸边不远的地方抛锚。
一群手持弯刀火枪、满脸横肉的海贼从船上跳下，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黑色沙砾，朝着乌尔奇奥拉围了过来。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最显眼的是他那被金属包裹的下巴，在阴沉的天色下泛着油腻的光。
他就是这艘船的船长，“铁颚”格罗格，一个在东海小有名气，悬赏金高达一千五百万贝利的海贼。
“噢？
还真是个活人。”
格罗格咧开他的铁嘴，发出的声音像是两块铁皮在摩擦，“不过看起来快死了。”
他的目光贪婪地扫过乌尔奇奥拉。
那身奇特的白色制服，苍白却俊美的脸庞，尤其是背后那对残破的黑色翅膀和头上的断角，无一不说明着这个“人”的稀有性。
“老大，这家伙……是什么种族？
毛皮族？
还是从空岛掉下来的？”
一个瘦小的海贼凑上来，小声问道。
“管他是什么！”
格罗格一巴掌拍在手下的后脑勺上，“这种稀有货色，要是活捉了送到香波地群岛的拍卖行，你知道能值多少钱吗？
足够我们下半辈子吃香的喝辣的了！”
“嘿嘿嘿，说的是啊，老大！”
“看他那样子，连站都站不起来了，抓住他！”
海贼们发出贪婪的哄笑，一步步逼近。
在他们眼中，这个奄奄一息的俊美生物，己经是一堆会走路的贝利。
乌尔奇奥拉安静地坐在地上，翠绿色的眼瞳冷漠地看着这群丑陋的、散发着欲望与恶意的人类。
属于乌尔奇奥拉的记忆告诉他，这些生物毫无意义，他们的存在与否，对世界不会有任何影响。
但属于秦淮的灵魂，却在发出尖锐的嘶吼。
活下去！
他不想死！
他才刚刚穿越，刚刚意识到自己获得了怎样一副强大的躯体，和一件名为“崩玉”的至宝。
他还没来得及去看看这个新世界，还没来得及去体验那超凡的力量！
他不想像个垃圾一样，被这群连名字都记不住的杂碎，当成货物一样贩卖掉！
强烈的求生欲望，如同最精纯的燃料，注入了胸口那颗沉睡的“心脏”。
“动手！
小心点，别把他翅膀弄断了，那可是最值钱的部分！”
格罗格挥了挥手，下达了命令。
一个冲在最前的海贼狞笑着举起弯刀，对着乌尔奇奥拉那只还算完好的翅膀劈了下去。
他己经能想象到这个漂亮玩物在自己刀下哀嚎的模样。
然而，刀锋落下，却发出了“铛”的一声脆响，仿佛砍在了钢铁之上。
海贼虎口一麻，定睛看去，只见那看似脆弱的黑色羽翼上，仅仅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白痕。
“这家伙的骨头真硬！”
海贼咒骂着，准备再次挥刀。
就在这时，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从那个坐着的“货物”身上弥漫开来。
海贼们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他们惊骇地看到，乌尔奇奥拉胸口那个恐怖的空洞中，一团微弱的幽蓝色光芒亮起，如同呼吸般忽明忽暗。
紧接着，无数黑绿色的能量丝线从光团中蔓延而出，像是疯狂生长的血管，迅速遍布他的全身。
“他……他在干什么？”
“老大，情况不对劲！”
没有人回答。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诡异而恐怖的一幕震慑住了。
只见乌尔奇奥拉身上所有深可见骨的伤口，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那只剩下骨架的翅膀，血肉筋膜疯狂滋生，一根根崭新的黑色羽毛破体而出，在短短几个呼吸间，就恢复成了完整的形态。
头顶那截断角也重新生长出来，闪烁着骨质的光泽。
最恐怖的，还是他胸前的空洞。
新的血肉组织以洞口为中心飞速合拢，仅仅数秒，那能贯穿身体的空洞就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光滑而苍白的皮肤。
皮肤之下，是那个代表着他身份的黑色数字——“4”。
伤势，痊愈了。
在海贼们呆滞的目光中，乌尔奇奥拉缓缓站起身。
他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发出“咔咔”的轻响。
属于秦淮的意识和属于乌尔奇奥拉的本能，在崩玉的力量下，以前所未有的效率完美融合。
他不再迷茫，不再痛苦。
剩下的，只有绝对的理智，和俯瞰蝼蚁的冷漠。
“怪物……怪物啊！”
终于有海贼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发出惊恐的尖叫，转身就想跑。
“吵闹。”
一个冰冷、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响起。
海贼们身体一僵。
他们看到，那个黑翼的“怪物”只是抬起了一根食指，对准了他们。
那是什么？
他的动作很慢，慢到所有人都能看清。
一股令人心悸的能量，开始在他的指尖汇聚。
空气仿佛都被抽干，发出不堪重负的嘶鸣。
一团高度浓缩的墨绿色光球，在他指尖成型、膨胀，散发着毁灭的气息。
“快……快开枪！
杀了他！”
船长格罗格终于从恐惧中挣脱出来，他从这个看似瘦弱的身体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死亡威胁。
“砰砰砰！”
海贼们如梦初醒，慌乱地举起火枪扣动扳机。
数十颗铅弹组成的弹幕，朝着乌尔奇奥拉倾泻而去。
乌尔奇奥拉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翠绿色的眼瞳中甚至没有倒映出那些飞来的子弹。
下一秒。
“响转（声音）。”
他的身影在原地消失，如同从未出现过。
弹幕穿过他留下的残影，徒劳地射入黑色的沙地中。
“人呢？！”
“后面！”
海贼们惊恐地转过身，只见乌尔奇奥拉己经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们身后，食指依旧平举着，指尖那团毁灭性的光球己经膨胀到了拳头大小。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变慢了。
格罗格能清晰地看到，那双翠绿色的眸子正平静地注视着自己，那眼神不带杀意，不带愤怒，什么都没有。
就像人类在看一只挡路的蚂蚁，在决定是否要抬脚踩下去时，不会产生任何情绪波动。
就是这种彻底的“无”，让格罗格的灵魂都冻结了。
然后，他听到了自己此生听到的最后两个字。
那两个字仿佛来自九幽深渊，带着死亡的终响。
“虚闪（零）。”
轰——！
一道粗壮的墨绿色光柱，裹挟着足以撕裂一切的毁灭能量，从乌尔奇奥拉的指尖悍然射出。
它瞬间吞噬了首当其冲的格罗格，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他那引以为傲的铁颚和整个身体就在高温与高压的能量中首接气化。
光柱去势不减，毫无阻碍地贯穿了整个海贼团，将那些惊恐绝望的面孔一一抹去。
丁香花最后，这道代表着死亡与虚无的光柱，狠狠地轰击在了那艘停泊在近海的海贼船上。
没有剧烈的爆炸，只有无声的湮灭。
巨大的木质船体在接触到虚闪的瞬间，便如同被投入熔炉的冰块，迅速消融、分解、化为最基础的粒子。
光柱持续了数秒才缓缓消散。
海面上，只留下一个巨大的、仍在冒着蒸汽的圆形空洞，仿佛被神明用手指狠狠地戳了一下。
海水正在疯狂倒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而那座荒岛的沙滩上，同样多出了一条长达百米的深邃沟壑，沟壑的尽头，是己经彻底消失的海贼船的停泊点。
整个世界，再次恢复了绝对的沉寂。
乌尔奇奥拉缓缓放下手指，指尖还萦绕着一丝黑绿色的电光。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毫发无伤的双手，又感受了一下体内那股奔流不息、仿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力量。
属于秦淮的意识，此刻充满了震撼。
这就是虚的力量吗？
这就是十刃的力量吗？
这就是……我的力量。
他抬起头，看向一望无际的大海。
翠绿色的瞳孔中，那份属于乌尔奇奥拉的“虚无”中，开始滋生出名为“野心”和“欲望”的东西。
他活下来了。
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强大姿态，活在了这个波澜壮阔的世界。
“海贼王……”他轻声念出了这个词。
既然来到了这里，那么，就让我看看吧。
这个世界的天花板，到底在哪里。
而我，又能否……打破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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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怪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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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看到，那个黑翼的“怪物”只是抬起了一根食指，对准了他们。
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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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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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呢？！”
“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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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瞬间吞噬了首当其冲的格罗格，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他那引以为傲的铁颚和整个身体就在高温与高压的能量中首接气化。
光柱去势不减，毫无阻碍地贯穿了整个海贼团，将那些惊恐绝望的面孔一一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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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剧烈的爆炸，只有无声的湮灭。
巨大的木质船体在接触到虚闪的瞬间，便如同被投入熔炉的冰块，迅速消融、分解、化为最基础的粒子。
光柱持续了数秒才缓缓消散。
海面上，只留下一个巨大的、仍在冒着蒸汽的圆形空洞，仿佛被神明用手指狠狠地戳了一下。
海水正在疯狂倒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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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世界，再次恢复了绝对的沉寂。
乌尔奇奥拉缓缓放下手指，指尖还萦绕着一丝黑绿色的电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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