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电话打来时,我正在厨房里慢条斯理地煲着一锅汤。骨瓷的汤盅里,
是精心挑选的猪骨和刚上市的春笋,奶白色的汤汁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满室馨香。
电话铃声尖锐地响起,像一把利刃,瞬间划破了这满屋的安宁。
我瞥了一眼屏幕上跳动的“妈”字,没有立刻接,只是拿起汤勺,轻轻撇去表面的浮沫。
那两个字,曾经是我世界里的全部重量,如今却轻得像一粒尘埃。电话不屈不挠地响着,
一遍又一遍,带着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蛮横。我擦干手,慢悠悠地走过去,划开接听键,
按下了免提。01“林晚,你还知道接电话?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妈!”电话一接通,
尖利刻薄的声音就从听筒里钻出来,像无数根钢针扎进我的耳膜。我没说话,静静地听着。
那声音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等我的反应,等我的愧疚,等我的讨饶。可惜,
她什么都等不到了。“哑巴了?你弟弟要结婚了,你这个做姐姐的,一点表示都没有吗?
”“十年前你就说不管我们了,好啊,你真就十年不闻不問,你心怎么这么狠?
”我拿起剪刀,咔嚓一声,剪下一片富贵竹发黄的叶子。“房子,车子,彩礼,
哪一样不要钱?你弟弟都愁得睡不着觉了!”“你倒好,一个人在外面逍遥快活,
你对得起谁?”我笑了。笑声很轻,却清晰地传到了电话那头。“妈,我记得我走的时候,
说得很清楚。”我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我们之间,早就两清了。
”“两清?你说的倒轻巧!我养你这么大,你说两清就两清了?”她在那头开始撒泼,
声音拔高了八度,带着哭腔。“林晚,我告诉你,这事你必须管!你弟弟是你唯一的亲弟弟!
”“你要是不拿出五十万,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又是这样。永远是这样。
用亲情当枷锁,用养育之恩当利刃,一遍遍地凌迟我。我走到窗边,
看着楼下花园里嬉戏的孩子,阳光落在他们身上,温暖又明亮。“可以啊。
”我轻轻说出两个字。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了。她大概以为自己听错了,
或者以为她的威胁奏效了。“你说什么?”“我说,可以。”我重复了一遍,
语气甚至称得上温和。“不过,我有个条件。”“什么条件,你说!
”她的声音里透着迫不及待的欣喜,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五十万。“你和爸,还有林涛,
我们一起,去医院做个亲子鉴定。”“如果鉴定结果证明,我们是一家人。”“别说五十万,
就算是一百万,我也给他。”02电话那头,是死一般的寂静。长久的,令人窒息的寂静。
我甚至能想象到她此刻脸上错愕、震惊、继而恼羞成怒的表情。过了很久,
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变得扭曲。“林晚!你疯了!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是你妈!林涛是你亲弟弟!你竟然要去做亲子鉴定?
你这是要逼死我啊!”她开始嚎啕大哭,是那种我听了二十多年的,雷声大雨点小的哭嚎。
每一次,只要我稍有不从,她就会拿出这套看家本领。过去,我总会心软,会妥协。但现在,
我的心,早在十年前那个大雪纷飞的冬夜,被他们亲手凿穿,冻成了一块万年不化的寒冰。
“我没疯。”我说。“我只是想求个明白。”“你到底是不是我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他到底是不是我亲弟弟,为什么可以心安理得地吸食我的血肉。”“你这个不孝女!
你说的这是人话吗!天打雷劈啊!”她气急败坏地咒骂着,那些词汇污秽不堪,
像是从阴沟里捞出来的垃圾。我静静地听着,没有愤怒,也没有悲伤。就像一个局外人,
在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歇斯底里的独角戏。“如果你不愿意,那就算了。
”我打断她的咒骂。“以后,也别再打电话来了。”说完,我没有给她任何反应的时间,
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然后,拉黑。动作一气呵成,熟练得让我自己都有些心疼。
这十年来,我换了三个手机号。每一次,他们都能像闻着血腥味的苍蝇,想方设法地找过来。
而我,也一次比一次更快地将他们清除出我的世界。手机屏幕暗下去,世界清净了。厨房里,
汤还在咕嘟咕嘟地响着,香气愈发浓郁。我的生活,不会再被任何人打扰。十年前,
我差点死了。死在那个名为“家”的牢笼里。03十年前,我二十五岁。
凭着一股不服输的劲,我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站稳了脚跟。我有一份不错的工作,薪水可观,
还有一套自己贷款买下的小公寓。虽然面积不大,但那是我亲手一砖一瓦布置起来的,
是我在这个偌大城市里唯一的栖身之所。那时候的我,天真地以为,只要我足够努力,
就能让我爱的人都过上好日子。我每个月会给家里寄去一半的工资。我会在换季的时候,
给爸妈买新衣服,给弟弟买最新款的球鞋。我以为,我做的一切,他们都看在眼里,
记在心里。直到林涛的女朋友,张莉,第一次上门。那天是周末,我特意起了个大早,
去菜市场买了最新鲜的食材,准备做一桌好菜。妈提前打了电话,
语气里是少有的兴奋和郑重。“晚晚,涛涛要带女朋友回来吃饭,你这个做姐姐的,
好好表现。”“人家姑娘家里条件好,你可别给我们丢人。”我笑着应下,
心里也为弟弟高兴。张莉长得很漂亮,打扮时髦,看人的时候,下巴总是微微抬着,
带着一股审视的意味。她一进门,就毫不客气地打量着我们家那套老旧的两居室,
眼神里的嫌弃几乎不加掩饰。吃饭的时候,她更是直接。“阿姨,我和林涛是打算结婚的。
”“不过,我爸妈说了,结婚可以,房子是必须的。”“要在市中心,三室一厅,全款。
”我妈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堆起更热情的笑。“应该的,应该的,房子肯定要买。
”张莉瞥了我一眼,慢悠悠地开口。“我还听说,姐姐在市里有套公寓?还是自己买的,
真厉害。”我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果然,妈立刻接过了话头。
“是啊是啊,我们晚晚能干。”她热情地给我夹了一筷子菜,那动作亲昵得让我浑身发毛。
“晚晚,你看,你弟弟结婚是大事,咱们家什么情况你也知道。”“你那套公寓,
反正你一个人住也空着,要不……”后面的话,她没说出口。但那意思,
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明明白白。空气瞬间凝固了。我爸埋着头,一声不吭地扒着饭,
仿佛自己是个透明人。林涛则是期待地看着我,眼神里闪着贪婪的光。只有我,
像个傻子一样,愣在原地。我辛辛苦苦,拼死拼活挣来的安身之所,在他们眼里,
竟然成了可以随意送给弟弟的结婚礼物。我的心,一点一点地往下沉,沉到了冰冷的海底。
04“妈,那套房子,是我自己买的。”我放下筷子,声音有些干涩。“每个月的房贷,
都是我一个人在还。”“我知道,我知道你辛苦。”妈立刻换上一副慈母的面孔,
语气里充满了理解和心疼。“可是涛涛是你弟弟啊,他结婚,你这个做姐姐的,能不帮吗?
”“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的不就是他的,他的不就是你的吗?
”她说得那么理直气壮,那么天经地义。仿佛我不是她的女儿,而是一个没有感情,
只会赚钱的工具。张莉在一旁,看似在喝汤,嘴角却勾起一抹得意的笑。那笑容像一根刺,
狠狠扎进了我的眼睛。“那不一样。”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
“房子写的是我的名字。”“那有什么关系?过户一下不就行了?”林涛终于开口了,
语气轻飘飘的,好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姐,你就帮帮我吧,莉莉说了,
没房子就不结婚。”“我总不能打一辈子光棍吧?”他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
只有理所当然的索取。我看着眼前这三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我的妈妈,我的爸爸,我的弟弟。
他们是我的至亲,此刻却像三个刽子手,拿着刀,一步步向我逼近,要挖走我的心,
抽干我的血。“如果我说,不呢?”我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啪!
妈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饭菜都跟着震了一下。“林晚!你说什么!”她怒目圆睁,
指着我的鼻子。“我白养你了!为了套破房子,你连亲弟弟都不管了?”“你还有没有良心!
”“你是不是想看着我们家断子绝孙你才甘心!”恶毒的话语像冰雹一样砸下来,每一句,
都砸得我体无完肤。我爸终于抬起了头,浑浊的眼睛看着我,嘴唇动了动。“晚晚,
听你妈的吧。”“你一个女孩子,要那么好的房子干什么?迟早是要嫁人的。
”“你弟弟不一样,他要传宗接代的。”这就是我的父亲。永远的和事佬,永远的沉默者。
他的每一句劝解,都是一把插在我背后的刀。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原来,
在他们眼里,女儿,就是用来牺牲的。女儿的一切,都是可以随时拿来为儿子铺路的。
我看着他们,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的房子,谁也别想动。”“除非,我死。”05那顿饭,
最终不欢而散。张莉摔门而去,林涛追了出去。客厅里,只剩下我和我暴怒的母亲,
以及沉默的父亲。“你这个孽障!你是要气死我!”妈指着我,气得浑身发抖。
“为了一个外人,你这么对你亲弟弟!你的心是铁打的吗?”“她不是外人。
”我冷冷地看着她。“她是你们千挑万选,准备用来换取香火的宝贝儿媳妇。”“而我,
才是那个外人。”“你!”她扬起手,想打我。我没有躲,只是用一种冰冷的,
陌生的眼神看着她。那眼神,让她举在半空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落下来。
从那天起,我们家就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冷战。妈不再跟我说话,每天看到我,都像看到仇人。
爸唉声叹气,看见我就躲。林涛则是每天给我发信息,一会说张莉要跟他分手,
一会说他活着没意思,字里行间,都在逼我。我把他们全都屏蔽了。我以为,只要我坚持,
他们总会明白,那套房子是我的底线。我错了。我低估了他们的无耻,
也高估了那点可怜的亲情。一个星期后,我下班回家,发现家里的锁被换了。我站在门口,
用钥匙试了半天,都打不开。我打电话给妈,她没接。打给爸,也没接。最后,
是林涛接了电话,声音里带着一种报复的快感。“姐,你别白费力气了,锁是妈让换的。
”“她说,你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再回来。”我握着手机,站在冰冷的楼道里,
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他们,竟然把我赶出了家门。就为了逼我交出那套房子。
那天晚上,我在小区的长椅上坐了一夜。冬天的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
我看着那扇紧闭的家门,里面的灯光是那么温暖。可我知道,那里,再也不是我的家了。
从那一刻起,我就明白了一个道理。有些人,根本不值得你付出。有些亲情,
不过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第二天,我没有去上班。我找了搬家公司,
去了我的那套小公寓。我用备用钥匙打开门,却看到了让我毕生难忘的一幕。我的家里,
一片狼藉。我精心挑选的窗帘被扯了下来,我心爱的书籍被扔了一地,我的梳妆台上,
那些我攒了很久的钱才买的护肤品,瓶瓶罐罐碎了一地。而客厅的沙发上,坐着我的妈妈,
我的弟弟,还有张莉。他们就像这个家的主人,而我,像一个闯入的陌生人。
06“你来干什么?”妈看到我,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语气冷得像冰。“这里不欢迎你。
”我看着满地的狼藉,看着我被毁掉的一切,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疼得我无法呼吸。“谁让你们进来的?”我的声音在发抖,不是因为害怕,
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这是我的家!”“你的家?”张莉嗤笑一声,站了起来,
像一只高傲的孔雀。“林晚,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阿姨和林涛都跟我说了,这房子,
就是准备给我们的婚房。”“我们提前来看看,装修一下,有什么问题吗?”她走到我面前,
上下打量着我,眼神里充满了轻蔑和胜利的炫耀。“识相点,就自己把东西搬走,
别等着我们给你扔出去。”我没有理她,我只是看着我的母亲。那个生我养我,
此刻却亲手将我推入深渊的女人。“妈。”我喊她。“这也是你的意思吗?
”她终于抬起了头,眼神躲闪,不敢看我。“晚晚,你别怪妈心狠。”“妈也是没办法,
你弟弟不能没有家啊。”“你一个女孩子,随便找个地方住就行了,以后嫁了人,
自然有地方住。”“可你弟弟不一样。”又是这套说辞。我听得耳朵都要起茧了。
我突然觉得很可笑。我为了这个家,付出了我的一切。到头来,
我连一个安身之所都不配拥有。“好。”我说。只有一个字,却用尽了我全身的力气。
他们都愣住了,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轻易就妥协。妈的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丝喜色。
“我就知道,我们晚晚是最懂事的。”我没有看她。我转身,走到门口,然后回头,
看着他们。“房子,可以给你们。”“但是,从今天起,我林晚,和你们林家,
再无任何关系。”“我没有父母,也没有弟弟。”“你们,就当我死了。”说完,
我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我听到了身后传来的,我妈惊慌失措的叫喊声。“林晚!你回来!
你把话说清楚!”我没有停下脚步。那一天,雪下得很大。我一个人走在街上,没有哭。
我知道,从我踏出那个门口开始,过去的林晚,就已经死了。活下来的,是一个全新的,
只为自己而活的林晚。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中介公司,把我那套公寓挂牌出售。
我以低于市场价十万的价格,要求必须全款,尽快成交。中介问我为什么这么急。我说,
我要离开这座城市,越快越好。07房子卖得很顺利。拿到钱的那天,我去银行,
把所有的钱都转到了一个新办的账户里。然后,我注销了原来的手机卡,
买了一张去往南方的,单程火车票。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我走得悄无声息,
就像一滴水融入了大海。在火车上,我收到了林涛发来的最后一条信息,
大概是用了别人的手机。“姐,你真把房子卖了?钱呢?妈快气疯了!你快把钱给我打过来!
”我看着那条信息,笑了笑,然后删掉,关机。火车开动,窗外的城市渐渐远去,变得模糊。
我知道,我正在告别我的前半生。那个充满了压抑、牺牲和不公的前半生。新的生活,
在遥远的南方等着我。我用卖房子的钱,在一个美丽的海滨小城,开了一家小小的花店。
我租了一套能看见海的房子。每天清晨,我被海浪声和花香唤醒。我养了一只猫,它很黏人,
总喜欢趴在我的腿上睡觉。我开始学着为自己而活。我学插花,学烘焙,学画画。
我把自己的生活,过成了我曾经最向往的模样。我不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
不再需要为了谁而委屈自己。我赚的每一分钱,都只花在自己身上。这种感觉,
自由得让我几乎想要落泪。我偶尔也会想起他们。想起我那个永远长不大的弟弟,
不知道他最后有没有和张莉结成婚。想起我那个永远只会和稀泥的父亲,
不知道他有没有后悔过当初的沉默。想起我那个视我为工具的母亲,
不知道在她午夜梦回的时候,会不会有一丝丝的愧疚。但这些念头,都只是一闪而过。
我的人生,已经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了。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我们之间,隔着十年的光阴,
隔着万水千山,也隔着一颗早已死去的心。08这十年,我过得很好。花店的生意蒸蒸日上,
从一个小店面,换成了一个带院子的两层小楼。我请了两个店员,
都是和我一样热爱生活的女孩子。我们一起打理花草,一起研究新的花艺作品,
一起在午后的阳光下喝茶聊天。我的生活平静而富足。我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
直到接到我妈那个电话。我知道,他们终究还是找来了。但我已经不是十年前那个,
会因为他们一句话就心软落泪的林晚了。挂掉电话后,我继续煲我的汤。汤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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