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在昏暗的宿舍里亮着微光,论坛私信对话框里,“小星”最后发来的那句话带着狡黠的笑意:“你对天文的理解,比某些所谓专家还透彻。”
我手指悬在键盘上,心里揣摩着该怎么回。直接夸回去?会不会太轻浮?最后只打出一句:“你比流星更耀眼。”发送成功的那一刻,心跳有点快,好像真有一颗流星砸在了心尖上。
她没立刻回复,我放下手机,盯着天花板上斑驳的水渍,脑子里却全是她文字里透出的灵气和那份不掺假的痴迷。
白氏集团下属子公司的一个普通程序员,和论坛上这个天文知识渊博、言谈举止透着不凡的“小星”,隔着屏幕,因为一场还没到来的流星雨,竟然能聊到深夜。这种感觉,不真实得像梦。
第二天上班,脑袋有点沉,灌了两杯黑咖啡才勉强打起精神。午休时,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小星”发来的私信,约我下周去城郊的望星山看天龙座流星雨,说那是最佳观测点。
心里咯噔一下。见面?
兴奋和忐忑像两股绳子绞在一起。我下意识摸了摸下巴,胡子刮干净了吗?穿什么去?会不会见光死?手指在回复框里打了又删,最后只回了个“好”,附加一个憨笑的表情。想想不对,又补上一句:“我带自制的望远镜,效果还行。”
下午敲代码的时候有点心不在焉,好几次差点敲错变量名。部门经理老刘路过我工位,敲了敲隔板:“云川,精神点!总部大老板最近可能会下来视察,都打起十二分精神,别出岔子。”
我赶紧坐直,连连点头。总部大老板,那就是白振邦,白氏集团的掌门人。这个名字让我心里莫名一虚,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
下班铃声一响,我第一个冲出了办公室。得赶紧回去把那个望远镜再调试一下,镜片好像还有点没校准好。
挤在地铁里,人贴着人,空气浑浊。我靠着门边的角落,拿出手机,又翻看和“小星”的聊天记录。她说话的方式,总让人觉得舒服,不掺半点虚假,对天文的热情是实实在在的。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学生?老师?或者……只是个和我一样,被生活压着,却依然抬头看星星的普通人?
正胡思乱想,地铁到站,人流涌动。我随着人潮往外走,不经意间抬头,看到对面站台巨幅广告牌上新换的珠宝广告。模特颈间的钻石项链璀璨夺目,旁边一行潇洒的手写字体:“白瑜系列,致敬每一位闪耀的女性。”白瑜……这名字有点耳熟,但没多想。这种顶级珠宝,离我太遥远了,就像在银河系另一端。
出了地铁站,晚风带着点凉意。我拐进常去的面馆,点了碗最便宜的牛肉面。等面的时候,手机又亮了,是“小星”发来的一张图片,点开一看,是一幅手绘的星空图,笔触细腻,星座勾勒得精准又充满艺术感,右下角还有个小小的签名缩写“Y”。
“这是我昨晚画的,送给你,见面礼。”她说。
面端上来了,热气腾腾。我一边吸溜着面条,一边放大图片仔细看,画得真好啊。这功底,没个几年练不出来。我回她:“画得真好,谢谢。我一定好好珍藏。”
她回了个害羞的表情包。
我看着那碗清汤寡水的面,再看看手机屏幕上那幅精致的星空图,心里忽然有点不是滋味。我和她,真的只是一个论坛的距离吗?
吃完面回到自己的房间,我立刻翻出望远镜的零件和工具,摊了一地。蹲在地上调试镜筒的时候,手机放在旁边,屏幕还亮着“小星”发来的画。窗外的城市灯光把天空染成橘红色,看不见几颗星星。但我知道,在望星山那样远离光污染的地方,星河一定壮阔得让人想落泪。
拧紧最后一个螺丝,我把眼睛凑到目镜前,对着远处楼顶的广告牌试了试。清晰度还行。不知道她用这个看流星雨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
期待,又有点莫名的害怕。我躺在床上,望着窗外被切割成方块的、灰红色的夜空。
“小星……”我低声念着这个只属于我的称呼,心里那点不安,慢慢被即将见面的期待压了下去。
下周,望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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