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昊负手而立，眉梢微挑：“你确定这玩意儿能吃？
上回你烤的‘雷翼鸟’，让我雷核暴动了三天。”
“那次是意外！”
云羲一脸无辜，递过一串，“这次我加了‘镇雷草’，绝对温和。
再说了——”他眨眨眼，“咱们去荒域，不就是为了找点‘意外之喜’？”
所谓“荒域”，是下界一处被上古大战撕裂的空间裂隙，内里时空错乱，机缘与凶险并存。
传说中，曾有修士在里面捡到半件仙器，也有人进去后，出来时头发全白，嘴里只会念“我不该贪心”。
凌昊本不愿去这种“不入流”的地方，可云羲一句话就把他劝动了：“听说，里面有株‘逆命花’，能治雷核反噬——你不是最近总半夜冒雷光，吓跑弟子吗？”
凌昊：“……那是我在修炼。”
云羲：“哦，那当我没说。”
于是，两位“大佬”一明一暗，悄然踏入荒域。
荒域之内，天无日月，地无边际。
空中漂浮着破碎的宫殿、倒悬的山峰，还有时不时闪现的“时空裂口”——掉进去，轻则穿越到三年后，重则首接被切成两半。
云羲一边走一边记录：“东行三百步，有裂口，慎入；北面那座倒悬塔，曾是太古丹宗遗址，可惜……被雷劈过。”
凌昊斜他一眼：“你怎么知道？”
“猜的。”
云羲笑得坦然，“不过看那塔顶焦黑的痕迹，八成是你祖上干的。”
凌昊：“……”突然，地面震动，一道紫黑色的空间乱流如巨蟒般席卷而来。
凌昊本能地展开雷域护盾，却见云羲不闪不避，反而从袖中掏出一把……糖豆，撒向乱流。
“你疯了？！”
凌昊一把将他拽回，雷光轰然炸开，勉强挡下乱流。
云羲却拍拍衣袖，淡定道：“别急，它不吃人，只吃甜的。”
凌昊：“？？？”
话音未落，那乱流竟真的缓缓退去，还留下一串晶莹的“结晶”——像是被糖豆收买后的“小费”。
云羲捡起结晶，笑眯眯：“看，荒域的‘时空妖’，其实很可爱。”
凌昊盯着他：“你早知道？”
“一点点。”
云羲眨眨眼，“毕竟，我上辈子来过。”
凌昊：“……你上辈子到底是什么？”
“一个不想死的人。”
云羲轻声说，眼神忽然深邃。
深入荒域，两人误入“镜渊”——一处由无数镜面构成的迷宫。
每面镜中都映出不同的“自己”：有年少时的凌昊，手握断剑，跪在雪中；有云羲身穿帝袍，立于九天之上，却孤身一人。
“幻境？”
凌昊冷声道。
“不，是‘真实之影’。”
云羲轻触镜面，“它照出我们最不愿面对的过去。”
凌昊沉默。
他看见镜中的自己，因雷力失控，误杀同门，从此被称“天煞孤星”。
云羲却笑了：“原来你也有怕的东西。”
“你没有？”
凌昊反问。
“有啊。”
云羲指着镜中那个孤身立于九天的自己，“我怕的，是再也找不到那个……该与我并肩的人。”
话音刚落，镜面骤然碎裂，整个镜渊开始崩塌。
一道古老的声音响起：“闯入者，留下记忆，或留下性命。”
凌昊立刻催动雷核，欲强行破阵，却因反噬剧痛，单膝跪地。
“别硬来。”
云羲一把扶住他，掌心贴上他后背，“我来引路。”
“你？
一个废柴？”
凌昊咬牙。
“废柴？”
云羲笑了，眼中闪过一丝太古金芒，“那我让你看看——废柴是怎么救道尊的。”
他双手结印，低喝：“以我残躯，借太古之势——开！”
刹那间，镜渊中万千镜面同时亮起，映出无数个云羲的身影，齐声诵道：“归位！”
镜渊崩解，空间裂开一道光门。
云羲却脸色苍白，踉跄一步，被凌昊一把接住。
“你……”凌昊声音微颤，“用了禁术？”
“一点点。”
云羲靠在他肩上，虚弱地笑，“毕竟，不能让你死在这儿，不然谁给我买桂花糕？”
凌昊竟无言，只将他打横抱起，大步走向光门。
走出荒域，夕阳西下。
凌昊将云羲安置在一处山洞，生火熬药。
云羲靠在石壁上，看着他笨拙地吹火，忍不住笑：“堂堂道尊，连火都生不好？”
“闭嘴。”
凌昊冷脸，“你再笑，我就把你扔进下一道乱流。”
“好啊。”
云羲闭眼，“记得扔之前，给我塞块桂花糕，我怕路上饿。”
凌昊瞪他一眼，却还是从储物戒中摸出一包点心，塞进他手里。
云羲打开一看，乐了：“这不就是我上回偷的那盒？
你居然还留着？”
“……顺手捡的。”
凌昊别过头，耳尖微红。
“哦～”云羲拖长音调，“原来道尊也喜欢收藏‘战利品’？”
凌昊终于忍不住，一掌拍出，雷光轰在洞顶，震下一片灰。
云羲笑得咳嗽，却忽然正色：“凌昊，谢谢你……救我。”
凌昊一怔。
“我知道，你其实可以丢下我。”
云羲轻声说，“但你没有。”
凌昊沉默片刻，低声道：“你不是废柴，也不是累赘。
你……是我见过最奇怪的人。”
“奇怪？”
云羲笑，“那我是可爱，还是可气？”
“都。”
凌昊看他一眼，“但很有趣。”
云羲笑了，像得了糖的孩子。
深夜，凌昊守夜。
云羲“熟睡”中，指尖悄然滑落一物——一枚小小的、刻着“噬魂幡”纹路的玉符。
凌昊瞳孔一缩。
——那正是白天被“反噬”的魔尊所用的信物。
他缓缓看向云羲，后者在月光下呼吸均匀，睡得像个无害的书生。
“原来……”凌昊低语，“你早就和魔门有牵连？”
可就在这时，云羲忽然翻了个身，嘟囔一句：“凌昊……明天……带我去吃糖葫芦……”声音软得像孩子。
凌昊看着他，雷光在眸中流转，最终，轻轻叹了口气，将玉符悄悄收起。
“罢了。”
他低声说，“就算你是骗子，我也认了。”
——因为，你是我唯一觉得“有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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