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2林舟把天台门重新锁死，防水袋卷成一卷塞进夹克内袋，反手给顾瑶拨微信语音。
铃声响到第三下，被掐断，屏幕弹出一句：值班室，不方便。
他这才想起——顾瑶今晚轮值机房，虹膜云的核心服务器就在她脚下，比档案库更敏感。
他改发文字：”E7有东西，需要解码，老地方见。
“老地方是市局后巷的“24h 自助洗衣房”，外墙贴着过时的创城标语，灯管半死不活。
那里有一台报废的烘洗一体机，内胆被掏掉，成了他们当年谈恋爱时交换情报的暗格。
消息刚发出去，手机顶端弹出一条系统推送——”天网 5.0 升级公告：新增‘活体置信度’实时预警，低于 95% 目标将自动标灰。
“林舟心里骂了句脏话，把风衣兜帽扣上，顺着楼梯往下跑。
每下一层，声控灯就跟着亮一层，像有人在后面替他点灯，也像替他曝光。
01:05洗衣房玻璃门吱呀一声，里面只有一台滚筒在转，发出飞机起飞般的轰鸣。
顾瑶穿着机房的白大褂，头发随便抓成丸子，额前碎发被烘干机的热浪吹得乱飞。
她没寒暄，伸手：“东西。”
林舟把防水袋递过去。
顾瑶抽出那张黑白嫌疑人照，对着LED灯管看了一秒，脸色“唰”地白了：“这真是你？”
“如假包换。”
林舟苦笑，“1999 年我还在孤儿院啃馒头，他己经在刑警队拍档案照，你说离谱不离谱？”
顾瑶把照片翻过来，目光落在“深瞳算法实验室”的公章上，眉心狠狠跳了一下：“深瞳？
市局去年刚跟他们签二期合同，虹膜云就是他们在维护。”
她掏出手机，对着公章拍照，刚按下快门，屏幕忽然闪黑，再亮起时相册里多了一张全黑照片，中央用白色等线体写着——”权限受限，请停止传播。
“两人对视，一股凉意从脚跟爬到后颈。
顾瑶咬了咬唇：“去机房，我有管理员账号，首接查 1999 的原始服务器。”
01:30市局信息中心在 9 楼，走廊尽头是虹膜云的机房大门，双层防爆，全年 18℃。
顾瑶刷卡，第一道门开；再刷虹膜，第二道门却红灯告警。”
错误代码 0000：目标己注销。
“林舟被这行字钉在原地——他的警号就是 X-0000，系统字面意思：他在官方数据库里己经“死了”。
顾瑶低声骂娘，拽着他退到备勤室，从工具柜里拖出一件机房维护工的连体服：“换上，我带你走检修通道。”
检修通道是空调风井，仅容一人匍匐。
林舟把连体服拉链提到顶，帽檐压到眉骨，跟着顾瑶爬了十米，脚下是整座城市最滚烫的数据岩浆：虹膜云、天网、电子脚环、社矫手环……所有“合法窥视”的母巢。
风井尽头是一扇百叶维护窗。
顾瑶用起子拧开卡扣，两人跳进机柜后方。
黑暗里只有服务器蓝灯狂闪，像深海磷虾群。
顾瑶麻利地接上线缆，掏出笔记本，敲下第一行命令——`query：deep_pupil_lab / 1999 / subject_id=0000`进度条爬到 47%，屏幕突然跳出红色警告框：”零号档案己激活，非授权访问将触发物理删除。
“紧接着机房天花板“嘶啦”一声，自动灭火喷头开始旋转，喷口冒白雾——不是水，是液氮！
低温会把硬盘瞬间冷脆，再物理粉碎。
“跑！”
顾瑶拽着林舟就往回冲。
液氮落在地板上炸开一朵朵白蘑菇，两人的连体服瞬间结霜。
林舟脚下一滑，下巴磕在机柜角，血珠刚渗出来就冻成红冰碴。
02:05两人跌回备勤室，把门死死反锁。
顾瑶喘得像破风箱，却第一时间把笔记本护在怀里。
屏幕己经裂成蛛网，但进度条奇迹般爬到 100%，一个隐藏分区被挂载——文件夹名称：”X-0000 活体备份库“里面整整齐齐 12 各子目录，从 1980 到 2025，每年一个。
顾瑶点开 1999，弹出两张照片：1. 孤儿院门口，12 岁的林舟抱着一只掉漆的 Superman 书包。
2. 刑警大楼前，25 岁的“林舟 0”穿着见习警服，笑得像一把刚开刃的刀。
顾瑶手指发抖：“他们在你小时候就采集了完整生物信息，随时能‘打印’一个你。”
林舟盯着第二张照片，一股恶寒顺着脊背爬上来：“所以 1999 年杀马骝的，是 3D 打印人？”
“不止。”
顾瑶点开一段隐藏视频，时间戳 1999-10-12——也就是明天。
画面里，几个穿白大褂的人围着手术台，台上躺着少年林舟，头皮被切开，颅骨钻开拇指大的孔，机械臂把一枚黑色芯片推入海马体。
镜头拉近，芯片背面刻着：”深瞳 V.0 审判者“。
林舟“哇”地干呕一声，却什么也没吐出来。
他忽然想起自己从小学到大的“偏头痛”——每次用力回忆孤儿院之前的事，就像有锥子在撬脑壳。
原来那不是病，是系统自毁开关。
02:30走廊外传来杂沓脚步声，对讲机刺啦作响：“备勤室发现异常温降，就近巡逻组立即查看。”
顾瑶“啪”合上笔记本，拉开窗户。
外面是市局后墙，雨又大了，像有人在天上撕碎无数张宣纸往下倒。
“跳！”
她先爬出去，顺着排水管滑到二楼平台。
林舟紧跟，却在半空被手电筒照到脸——“谁？！”
巡逻特警的喝声像撕开黑布的锯齿。
林舟松手，重重摔在平台，膝盖磕得发麻。
顾瑶拽起他就跑，两人钻进二楼设备间，反锁铁门，里面堆满废旧显示器。
林舟搬过两台堵住门，背抵着坐下，这才感觉到心脏要裂胸而出。
顾瑶把笔记本塞进他怀里：“数据我导进加密盘，你带着走。
我得回机房抹日志，不然明天咱俩都得被‘零号’。”
林舟抓住她手腕：“一起。”
“两个人目标更大。”
顾瑶踮脚亲了他嘴角一下，冰凉的唇带着铁锈味，“24 小时，老洗衣房见。
如果我迟到——我就回来炸机房。”
林舟咬牙。
顾瑶笑，眼里却全是潮气：“别做傻事，你是人，不是备份。”
03:00顾瑶重新爬进风井，背影被黑暗吞没。
林舟等心跳降到 120，才推开设备间另一侧的窗，顺着外墙广告布滑到地面。
雨幕像一张降噪幕布，把警笛、对讲机、城市霓虹统统隔成模糊的背景音。
他贴着墙根走，兜里的手机忽然震动，是技术室小赵：”林队，不好了！
半小时前有人用你账号登录物证系统，把‘马骝模仿案’的弹道报告给删了！
督察室现在到处找你！
“林舟苦笑，雨流进嘴角，涩得像未排出的火药渣。
他的账号、他的虹膜、他的指纹，全成了“零号”的玩具。
他抬头，看见马路对面的大屏正在滚动播放“天网 5.0 升级”宣传片：“让每一双眼睛都看清真相，让每一个罪犯无处遁形。”
镜头扫过人群，AI 自动给每张脸打上绿色小框，置信度 99%、98%、97%……当摄像机扫到林舟时，屏幕“咔”地闪了一下，绿框变灰，弹出红字：”目标：己注销。
“大屏切回广告，仿佛刚才的故障只是眨眼。
林舟把帽檐压得更低，转身走进雨巷。
积水漫过脚踝，他每走一步，水面就碎一次，像一面被迫反复重启的镜子，永远拼不出一个完整的自己。
03:20城南高架下的 24h 洗衣房，滚筒机还在转。
林舟把加密盘塞进烘洗一体机内胆，顺手从垃圾筐里捡了张过期小票，在背面写：”如果我忘了自己，请把盘里的东西公开。
——林舟 2025.10.13“他把小票贴在机盖内侧，合上，像给未来的自己寄出一封慢递。
窗外，雨声渐歇，天边泛起一线蟹壳青。
林舟低头看表，倒计时 20 小时 39 分 52 秒。
城市即将醒来，而他必须在这座醒来就会忘记他的城市里，找到真正的“零号”——或者，让自己成为真正的“零号”。
灯光嗡的一声，灭了。
洗衣房陷入昏暗，像舞台大幕刚落，又随时会再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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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0市局信息中心在 9 楼，走廊尽头是虹膜云的机房大门，双层防爆，全年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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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修通道是空调风井，仅容一人匍匐。
林舟把连体服拉链提到顶，帽檐压到眉骨，跟着顾瑶爬了十米，脚下是整座城市最滚烫的数据岩浆：虹膜云、天网、电子脚环、社矫手环……所有“合法窥视”的母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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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舟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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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0顾瑶重新爬进风井，背影被黑暗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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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水漫过脚踝，他每走一步，水面就碎一次，像一面被迫反复重启的镜子，永远拼不出一个完整的自己。
03:20城南高架下的 24h 洗衣房，滚筒机还在转。
林舟把加密盘塞进烘洗一体机内胆，顺手从垃圾筐里捡了张过期小票，在背面写：”如果我忘了自己，请把盘里的东西公开。
——林舟 2025.10.13“他把小票贴在机盖内侧，合上，像给未来的自己寄出一封慢递。
窗外，雨声渐歇，天边泛起一线蟹壳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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