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瓶在木地板上滚出清脆的声响。
我蜷在阁楼角落，把最后两粒镇痛药倒进掌心。
楼下传来管弦乐声，妹妹十六岁生辰宴的香槟塔正在喷泉池边垒起第三层。
三年前那匹受惊的马踩碎了我的右腿，也踩碎了父亲联姻的计划。
现在连厨房帮佣都敢把本该一周送来的药克扣成三粒。
雨点突然砸在玻璃上。
我抓起手杖时，铜质杖头在窗棂映出变形的光斑。
整座苏公馆的灯火都浸泡在雨水里，像融化的黄铜。
巷子里的积水漫过脚踝。
药房铁闸门已经拉下一半，穿胶皮雨衣的伙计冲我摆手："镇痛片？
早卖完了！
租界那帮洋人包圆了货......"拐角传来打斗声。
五个混混围住个穿学生装的瘦高身影。
雨水顺着那人压低的帽檐往下淌，白衬衫领口溅着泥点。
我握紧手杖冲过去时，正看见最壮的混混伸手扯对方衣领。
"咔嚓"。
骨头断裂的声音比我想的清脆。
穿学生装的人反手拧转腕关节的动作像在拆怀表，混混跪进积水里嚎叫时，血从他被掰折的指缝渗出来。
剩下四个混混抄起铁棍的瞬间，那人突然转头看我。
雨幕模糊了性别，只看见沾血的指尖擦过我的下巴，皮革手套带着硝石味。
"这位小姐，"声音比雨水还冷，"乱世里心软会要命的。
"铁棍砸下来的风声贴着耳廓过去。
我下意识闭眼，却听见金属撞击的脆响。
再睁眼时那根铁棍已经插进砖墙，穿学生装的人正把弹簧刀从最后一个混混大腿里拔出来。
血珠顺着刀刃滴在我鞋尖前。
"买药？
"她——现在能确定是"她"了——用刀尖挑起我掉在地上的药方。
湿透的衬衫贴出缠胸布的轮廓，锁骨位置有道陈年弹痕。
我点头时，她突然扯开我攥着的手杖。
右腿失去支撑的瞬间，皮革手套扣住了我的腰。
雨声忽然变大，她低头时帽檐阴影盖住我整张脸。
"苏家大小姐？
"热气混着血腥味扑在耳垂上，"你父亲刚和我父亲喝完茶。
"远处传来汽车鸣笛。
穿军装的男人们举着手电筒往这边跑，灯光晃过她腰间露出一角的枪套。
她退开时往我口袋里塞了个锡盒，转身消失在雨幕里的姿态像把收鞘的刀。
锡盒里躺着六支吗啡针剂。
陈叔找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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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顺着那人压低的帽檐往下淌，白衬衫领口溅着泥点。
我握紧手杖冲过去时，正看见最壮的混混伸手扯对方衣领。
"咔嚓"。
骨头断裂的声音比我想的清脆。
穿学生装的人反手拧转腕关节的动作像在拆怀表，混混跪进积水里嚎叫时，血从他被掰折的指缝渗出来。
剩下四个混混抄起铁棍的瞬间，那人突然转头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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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小姐，"声音比雨水还冷，"乱世里心软会要命的。
"铁棍砸下来的风声贴着耳廓过去。
我下意识闭眼，却听见金属撞击的脆响。
再睁眼时那根铁棍已经插进砖墙，穿学生装的人正把弹簧刀从最后一个混混大腿里拔出来。
血珠顺着刀刃滴在我鞋尖前。
"买药？
"她——现在能确定是"她"了——用刀尖挑起我掉在地上的药方。
湿透的衬衫贴出缠胸布的轮廓，锁骨位置有道陈年弹痕。
我点头时，她突然扯开我攥着的手杖。
右腿失去支撑的瞬间，皮革手套扣住了我的腰。
雨声忽然变大，她低头时帽檐阴影盖住我整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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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传来汽车鸣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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