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梅不白头林楚楚沈砚最热门小说_免费小说全集寒梅不白头(林楚楚沈砚)

他们说寒梅傲雪，永不白头。可我为他熬尽了心血，终在一夜之间，青丝成雪。原来，

心死之人，是等不到白头的。第1章 秋雨惊梦秋雨敲打着窗棂，一声声，

像是要凿穿我的心。我坐在绣架前，针线在指尖穿梭，绣的是鸳鸯戏水，

可我的心却如这窗外的枯叶，在风雨中飘零。丫鬟锦书推门进来，带着一身湿气。夫人，

大人今夜又宿在书房了。她低声禀报，眼神躲闪。我手中的针一顿，刺破了指尖。

血珠渗出，染红了鸳鸯的羽翼，像是一点朱砂，突兀地缀在那里。知道了。我淡淡应道，

将绣品收起，备热水吧，我乏了。锦书欲言又止，终是低头退下。我知道她想说什么，

这已是沈砚连续第七日宿在书房。不，准确地说，是自我小产后的第三个月零七天。

屋内的熏香袅袅升起，是沈砚最爱的龙涎香。他曾说，这香气衬我，清冷中带着缠绵。

如今香依旧，人却已疏离。沐浴后，我躺在冰冷的床榻上，听着窗外不绝的雨声。

三个月前的那场意外，不仅带走了我腹中尚未成形的孩儿，也带走了沈砚眼中曾有的温度。

绾绾，我们会有的，以后还会有的。他当时握着我的手说，眼神却已飘向远方。

远方有谁，我心知肚明。林楚楚，沈砚的青梅竹马，三个月前新寡，如今借居在府中西厢。

她与我，是云泥之别。我是商贾之女，凭一纸婚约嫁入官宦之家；她是书香闺秀，

与沈砚自幼相识，若非家道中落，今日的沈夫人本该是她。雨声中，

我仿佛又听见了那日的对话。大人对林姑娘真是体贴入微，今日又亲自为她挑选衣料呢。

嘘，小声些，夫人听见了该伤心了。下人的窃窃私语如针一般，密密麻麻地刺在我心上。

睡意全无，我起身披衣，执灯走出房门。雨已渐小，庭院中的青石板路湿漉漉的，

映着朦胧的灯光。我鬼使神差地走向书房，

想看看那个让我独守空房的男人是否真的在批阅公文。书房窗纸上，

两个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我僵在原地，手中的灯笼险些掉落。

那女子的身形我再熟悉不过——林楚楚。她倚在沈砚肩头，沈砚的手轻抚她的背，

姿态亲密无间。砚哥哥，我如今这般身份，住在府上实在不妥……

林楚楚的声音透过窗纸传来，带着哭腔。楚楚，别说傻话。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我会照顾你一辈子。沈砚的声音是我许久未闻的温柔。最重要的人……那我呢？

我这位明媒正娶的夫人，又算什么？雨水顺着屋檐滴落，打湿了我的衣襟。我站在原地，

动弹不得，仿佛被无形的绳索束缚。三个月来的委屈、痛苦、不甘，

在这一刻汇聚成汹涌的暗流，将我淹没。夫人？身后传来锦书惊讶的声音，

您怎么站在雨里？书房内的动静戛然而止。片刻后，门被猛地拉开，沈砚站在门口，

面色复杂地看着我。他身后的林楚楚慌忙整理衣襟，眼角还挂着泪珠。绾绾，你……

沈砚开口，语气中带着责备，为何深夜在此？我看着他们，忽然觉得这一切荒唐可笑。

是我深夜在此不对，还是你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对？但我没有问出口。

教养和自尊不允许我如市井泼妇般质问。我只是挺直脊背，淡淡道：路过而已，打扰了。

转身离去时，我听见林楚楚怯怯的声音：砚哥哥，姐姐是不是误会了……沈砚没有回答。

回到房中，我卸下所有伪装，瘫坐在镜前。镜中的女子面色苍白，眼下有着淡淡的青黑，

哪里还有半分成婚时的明媚？三年前，我凤冠霞帔，满怀憧憬地嫁入沈府。

那时沈砚牵着我的手，眼神明亮：绾绾，我定不负你。可笑的是，不待他负我，

我的心已先负了自己。我竟天真地以为，门第之见可以用真情弥补。夫人，您没事吧？

锦书担忧地问。我摇头，示意她退下。独自一人时，我才允许眼泪滑落。那一夜，

我做了个梦。梦见自己走在一条漆黑的长廊上，远远听见婴儿的啼哭。我循声而去，

却总是找不到声音的来源。最后，我推开一扇门，看见沈砚抱着一个婴儿，

林楚楚依偎在他身旁，三人其乐融融。娘亲……婴儿朝我伸手，却被沈砚抱走。

你不是他的娘亲。林楚楚笑着说，眼神却冰冷如刀。我惊醒时，天已微亮，

枕边一片湿凉。次日清晨，我称病未出房门。沈砚破天荒地前来探望，带着医官。

听说你身子不适，让大夫瞧瞧。他语气平淡，仿佛昨夜什么都没发生。我任由医官诊脉，

目光却落在沈砚腰间新挂的香囊上——那不是我绣的。针脚细密，图案别致，

一看便知出自谁手。夫人这是忧思过度，气血郁结，需静心调养。医官开了方子，

恭敬退下。房内只剩我们二人，空气凝滞。你好生休息，府中事务暂交楚楚打理。

沈砚起身欲走。夫君。我唤住他，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惊讶，我有一事相问。

他转身，眉宇间有不耐：何事？若那日我没有小产，你是否还会接林姑娘入府？

沈砚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楚楚孤苦无依，我照顾她是应当的。

与你小产无关。谎言。林楚楚入府的时间，正是我小产后的第七日。

一切都计算得恰到好处。我明白了。我垂下眼帘，多谢夫君坦诚。他离开后，

我坐在镜前良久，直到锦书端药进来。夫人，该用药了。我看着那碗漆黑的药汁，

忽然问道：锦书，若我死了，大人会续娶林姑娘吗？锦书手一抖，

药碗差点打翻：夫人何出此言！您这是要折煞奴婢啊！我苦笑，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苦涩的味道从舌尖蔓延到心底。午后，我强打精神到花园散步，

却不料在荷花池边遇见了林楚楚。她正站在池边喂鱼，身姿袅娜，我见犹怜。姐姐。

她见到我，忙行礼，态度恭顺。我颔首，正要走开，却听她说：姐姐可是还在生楚楚的气？

昨夜实在是因我心情郁结，才找砚哥哥倾诉……府上有府上的规矩，

姑娘既称我一声姐姐，也该注意分寸。我打断她，语气却不严厉。

林楚楚眼眶顿时红了：姐姐教训的是。只是我与砚哥哥自幼相识，情同兄妹，

一时难以改口……好一个情同兄妹。我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

忽然明白了沈砚为何会对她念念不忘。这样的女子，懂得示弱，懂得迎合男子的保护欲，

不像我，即使心如刀割，也要维持体面。随你吧。我倦了，转身欲走。姐姐！

林楚楚突然拉住我的衣袖，我知道你怪我。可我真的别无他意，只是想有个安身之处。

若是姐姐不容，我、我这就离开……说着，她竟向荷花池倒去！我下意识伸手去拉，

却只触及她的衣袖。下一刻，林楚楚已跌入池中，水花四溅。救命！救命啊！

她在池中扑腾呼喊。很快，脚步声传来，沈砚飞奔而至，毫不犹豫地跳入池中，

将林楚楚抱了上来。秋日的池水已寒，两人浑身湿透，

沈砚的外袍紧紧裹住瑟瑟发抖的林楚楚。绾绾，你为何推她下水？沈砚抬头看我，

眼神冰冷如刃。我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幕，忽然笑了。原来，这就是她设的局。

若我说是她自己跳下去的，你可信？沈砚的眼神已给出答案。他打横抱起林楚楚，

从我身边走过时，低声道：我以为你至少还有容人之量。那一刻，

我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清晰如琉璃落地。容人之量？我容下的，何止是一个林楚楚？

成婚三年，

我容忍他公务繁忙常常不归；容忍他纳了两房妾室；容忍他心中永远有林楚楚的一席之地。

只因我是商贾之女，高攀了他这株翰林院的青松。如今看来，我的容忍，不过是自作多情。

回到房中，我取出嫁妆箱最底层的那个锦盒。里面是一支已干枯的梅花，和一张泛黄的纸笺。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那是沈砚新婚时写与我的，墨迹已淡，誓言已远。

窗外的雨又下了起来，淅淅沥沥，像是天地同我一起哭泣。但我没有哭，

只是静静地看着那支梅花，直到夜色吞噬最后一丝天光。锦书点亮灯烛，

小心翼翼地问：夫人，可要传晚膳？我摇头：撤了吧，没胃口。夫人，

您这样身子会垮的……锦书哽咽道。垮了又如何？这世上，可还有人在意？夜深时，

我独坐案前，铺纸研墨。墨迹在纸上晕开，我写下第一个字：休。是的，休书。

不过不是他休我，而是我休他。既然情已尽，何必再纠缠？既然心已远，何必强留？

写至一半，我停笔。窗外，不知何时已升起一弯残月，清冷的光辉洒满庭院。

我想起母亲送我出嫁时说的话：绾绾，嫁入官家不比寻常，凡事忍耐，以柔克刚。

我忍了，也让了，却输得彻底。或许，从我答应这门婚事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今日的结局。

门第之见，如天堑难越；青梅竹马，是岁月难敌。我放下笔，将写了一半的休书凑近烛火。

火焰蹿起，吞噬了墨迹，也吞噬了我最后的幻想。罢了，既然无处可去，不如就此困守。

至少，我还能保住这正室的名分，哪怕它已名存实亡。这一夜，沈砚没有来。据说，

他在西厢陪了林楚楚一整夜，亲自喂药，软语宽慰。而我，在灯下坐至天明，

绣完了那幅鸳鸯戏水。只是鸳鸯的眼，我用红线绣了，像是泣血。天亮了，雨停了，

我的世界却再也没有放晴。锦书推门进来，见我坐在窗前，惊呼：夫人，您的头发！

我茫然抬头，看向镜中，只见一夜之间，青丝竟已斑白。二十四岁的沈夫人，

看上去已如三十许人。我轻轻抚摸那缕白发，忽然笑了。原来，心死之时，

韶华也会随之凋零。备水梳洗吧。我平静地说，今日，我还要打理府中事务。

既然选择留下，就要活得体面。哪怕内心已千疮百孔，面上也要维持翰林夫人的尊严。

这是我最后的倔强，也是我唯一的武器。然而我深知，这场战争，我早已输了。

从林楚楚踏入沈府的那一刻起，从沈砚看她的眼神里，我就明白——青梅竹马的情分，

是我这个后来者永远无法逾越的鸿沟。第2章 冬雪断肠初雪悄然而至，

覆盖了庭院中的青石板路。白茫茫的一片，像是要将所有的污秽与不堪都掩埋。我站在窗前，

看着雪花纷飞，手中捧着暖炉，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那日荷花池事后，

沈砚与我已形同陌路。府中下人最是势利，如今事事都先请示西厢那位，

再敷衍地告知我一声。夫人，林姑娘说年关将至，想重新布置府中陈设，您看……

管家躬身问道，眼神却飘向西厢方向。随她吧。我淡淡道，这些小事不必问我。

管家如释重负地退下。锦书在一旁愤愤不平：夫人，您才是府上的主母，

凭什么让林姑娘越俎代庖？我笑了笑，没有回答。凭什么？凭沈砚的偏爱，

凭他们青梅竹马的情分，凭我这商贾之女永远比不上书香门第的教养。午后天色稍霁，

我披上斗篷，打算去花园走走。经过西厢时，听见里面传来阵阵笑语。

沈砚和林楚楚正在对弈，棋局间眼波流转，默契十足。砚哥哥又让着我。林楚楚娇嗔道，

落下一子。是楚楚棋艺精进了。沈砚语气温柔，是我许久未闻的。我快步走过，

不愿再看这刺眼的一幕。花园中的梅花开了，红艳艳的，在白雪映衬下格外醒目。曾几何时，

我和沈砚也曾在此赏梅对诗，他赞我人比花娇，我笑他酸腐文人。如今花依旧，

人已非。姐姐也来赏梅？林楚楚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不知何时，她已跟来，

身披沈砚的墨色大氅，显得那张小脸更加精致。我颔首，不欲多言。这梅开得真好，

让我想起小时候和砚哥哥在梅树下玩耍的情景。她故意提及往事，眼神中带着挑衅，

那时他就说，将来要在院中种满梅花，与我共赏。可惜了，我平静地说，

这院中的梅树，是我亲手所种。林楚楚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如常：是啊，

姐姐到底是这府上的女主人。话中有话，我岂会听不出？她在提醒我，若非家变，

今日站在这里的主人会是她。姐姐，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她突然压低声音。

但说无妨。我近日整理旧物，发现砚哥哥年轻时写的一些诗稿，其中多有寄情之作。

她观察着我的神色，姐姐可想知道，砚哥哥心中的理想女子是何模样？

我转身直视她：林姑娘若有闲情，不如多绣几个香囊。我见大人身上的那个已经旧了。

林楚楚脸色微变，随即笑道：姐姐说的是。不过砚哥哥念旧，说用惯的东西舍不得换。

话不投机，我转身欲走，却被她拉住衣袖。姐姐何必总是拒人千里？我们本该亲如姐妹的。

她的眼神忽然变得幽深，就像那个未能出世的孩子，若是活着，也该唤我一声姨母……

我猛地甩开她的手，胸口剧烈起伏。她竟敢提我的孩子！哎呀！林楚楚顺势倒地，

雪地上顿时晕开一抹红——她的手掌被枯枝划破了。楚楚！沈砚急匆匆赶来，扶起她，

看向我的眼神满是责备，绾绾，你为何总是与她过不去？我总是与她过不去？

我看着沈砚护着她的姿态，忽然觉得疲惫至极。若我说是她自己摔倒的，你可信？

我重复那日的问话，答案早已心知肚明。沈砚没有回答，只是打横抱起林楚楚，快步离去。

临走前，他丢下一句：晚些我去找你。我知道，这是要兴师问罪了。回到房中，

我让锦书取来酒。府中藏着的梨花白，是沈砚最爱的酒，也是我如今唯一的慰藉。酒入愁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