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叫小鲤。我的世界,是金鳞池。从我顶破那层卵膜开始,水就是浑浊的。父亲和母亲,
两条比我大上许多的锦鲤,用它们的吻部推着我,游向池塘的尽头。那里有一道光。
光从水面之上落下,穿透浑浊,照在一道无法形容的巨大石门上。那就是“龙门”。“小鲤,
”母亲的声音很轻,“看着它。”父亲的尾鳍在我身后扇动,
把我固定在激流中:“你这辈子,唯一的目标,就是跳过它。”“跳过去,”他们一起说,
“就是龙。”龙。腾云驾雾,摆脱这一池淤泥。我看着那道门,它悬在水面之上,高不可攀。
我摆了摆尾巴,那点力道甚至无法推动一片腐烂的荷叶。父亲母亲带着我,
每天在固定的时间,游到这片水域,“朝拜”龙门。这是金鳞池所有锦鲤的必修课。然后,
我去“公立学堂”。学堂设在一株巨大的空心水草下。鲶鱼老师,胡须垂到胸口,
他的任务是教会我们生存。“第一课,躲避石子。”他用尾巴卷起一块鹅卵石,
猛地砸向我们。所有小锦鲤四散奔逃。“第二课,摆尾。
”他要求我们用一样的频率摆动尾鳍,确保我们在队伍里整齐划一。“第三课,吐泡。
”我们排成一排,对着阳光练习。鲶鱼老师游过来,用胡须挨个测量:“泡泡必须一样圆。
不圆的,留下重吐。”我吐的泡泡最圆。母亲为此很高兴,她用自己的吻部,
仔细擦亮了我额头上那片小小的鳞。直到“龙门预考”那天。池水忽然变得冰冷。
鲶鱼老师停止了授课,他紧张地缩回水草的阴影里。一只仙鹤降临了。
它的腿像两根苍白的竹竿,插进水里。它的影子遮住了大半个学堂。它的喙很长,
像一把冰冷的尺子。“预考开始。”仙鹤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它走到一只小锦鲤面前。
那只锦鲤因为恐惧,吐出了一串完美的泡泡。仙鹤看也没看。
它的长喙点在了那只锦鲤的背鳍上,轻轻一压。“肌肉强度不达标。”长喙刺穿了那只锦鲤。
在一片血水中,仙鹤抬起头,将它吞了下去。“下一个。”池水里充满了恐惧的腥味。
轮到我了。我抑制住身体的颤抖。我用尽全力,摆动尾鳍,
展现出公立学堂教给我的最标准姿态。仙鹤的长喙落了下来。它点在我的背上,停留了三秒。
“肌肉强度不达标,”它下了结论,“无‘腾跃’潜力。”我的血液凝固了。长喙抬了起来,
准备刺下。“等等!”父亲和母亲像两道影子一样冲了过来,挡在我面前。
仙鹤的眼睛转了过来,冰冷地看着他们:“阻碍‘龙门’筛选,同罪。”“大人!
”父亲的头死死抵着淤泥,“学堂只教了吐泡!没有教‘腾跃’!您没法用这个来考他!
”“学堂?”仙鹤似乎笑了一下,“学堂只负责基础教育。‘腾跃’,不在大纲内。
”它的长喙转向我的父母:“但筛选,必须进行。”“他有潜力!”母亲的声音在发抖,
她用身体撞向父亲,“快!把你藏的那个给他看!”父亲愣住了。“快啊!”母亲嘶吼起来。
父亲猛地惊醒,他游到仙鹤面前,张开嘴,吐出了一片闪着金光的鳞片。那片鳞,
比他身上任何一片都要亮。仙鹤的动作停住了。它盯着那片鳞。“看在‘它’的份上,
”仙鹤收回了长喙,转向我,“给你三个月。下一次筛选,如果还不达标……”它没有说完。
它用长喙夹起那片金鳞,振翅飞走了。我得救了。父亲和母亲的鳞片,瞬间黯淡了下去。
他们瘫在淤泥里,大口呼吸着浑浊的水。鲶鱼老师从水草后游了出来,他看了一眼我的父母,
摇了摇头:“你们啊……何必呢。”“老师!”父亲猛地抬头,“学堂不教,我们自己教!
怎么‘腾跃’?求您告诉我们!”鲶鱼老师摊开鱼鳍:“我说了,大纲里没有。
我只是一条鲶鱼,我怎么会知道怎么跳龙门?”他游走了。那天晚上,
我家的淤泥洞穴里一片死寂。父亲身上最亮的那块鳞,没了。那个空洞还在渗着血。
“腾跃……腾跃……”母亲在角落里,用头一下下撞着岩壁,重复着这两个字。突然,
一阵沙沙声从洞口传来。一只老乌龟游了进来。他的壳上布满了划痕,眼睛小而亮。
他看了看父亲身上的伤口,又看了看我。“想‘腾跃’?”他问。父亲和母亲猛地抬起头。
老乌龟伸出爪子,爪子里握着一株细小的、闪着微光的草。“‘金丝草’。
”老乌龟的声音很低沉,“吃了它,就知道怎么用力了。”父亲的眼睛亮了:“给我们!
”老乌龟摇了摇头:“学堂不教的东西,自然有不教的道理。”他看向母亲:“想换?可以。
”他的爪子指向母亲额头上最亮的那片鳞。“一株草,一片鳞。”母亲没有犹豫。她转过身,
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地撞向洞穴的岩石。“砰!”水变红了。母亲痛得缩成一团,
但她立刻游回来,用吻部叼起那片刚被撬下来的鳞,递给老乌龟。老乌龟收下鳞片,
将金丝草丢给了我。“吃了它。”他说。2我吞下了金丝草。那不是草,是火焰。
火焰顺着我的喉咙烧进肚子,然后炸开,冲向我的尾鳍。我的身体弓了起来,
鳞片下的肌肉在疯狂地抽搐。老乌龟用他的爪子按住我的头。“感觉到了?
”我感觉不到水了。我只感觉到一股陌生的、狂暴的力量在我体内乱窜。“控制它。
”老乌龟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他捡起一根尖锐的珊瑚枝,这就是他的戒尺。“‘腾跃’,
不是靠蛮力。是靠这里。”珊瑚枝狠狠地抽在我的尾鳍根部。“啪!”剧痛让我瞬间绷直。
“用这里发力,拍打水面。”老乌龟命令道,“现在。”我学着他的样子,用尽全力,
将尾鳍抽出水面,再猛地拍下。“哗啦!”水花溅起。我的身体也因此跃起了一点点,
也许半个指甲盖那么高。“不够。”珊瑚枝再次落下,“再来。”“啪!”“再来。”“啪!
”我不知道自己拍打了多少次。我的尾鳍从疼痛到麻木,最后彻底失去了知觉。我只知道,
当老乌龟的戒尺停下时,我周围的水都是红色的。“今晚,拍打一千次。
”老乌龟收起珊瑚枝,游进了黑暗。父亲和母亲游过来,用身体扶住我。“小鲤,
”母亲用吻部碰了碰我的伤口,“疼吗?”我摇摇头。我太累了,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
“不疼,”父亲看着我尾鳍上那一道道血痕,眼睛里有一种我看不懂的光,
“这才是‘龙’该有的样子。”从那天起,金鳞池变了。公立学堂里,
鲶鱼老师还在教我们如何用淤泥隐藏自己,如何吐出完美的泡泡。但我已经不在乎了。
我的身体里有火焰在烧。我发现,我不是唯一一个。我曾经的玩伴,另一条小锦鲤,
他也游了过来。我们曾经最爱玩的游戏是“躲避石子”。现在,他不玩了。
我看到他躲在水草后面,用一种扭曲的姿势,疯狂地用尾鳍拍打着水底的淤泥。
他的眼睛是红的。他也在吃“金丝草”。池塘再也没有安静过。水体永远是浑浊的。
不是因为风,不是因为淤泥,而是因为有无数条小锦鲤,在每一个角落,用尾鳍拍打着水面。
“哗啦!”“哗啦!”“哗啦!”这成了金鳞池唯一的背景音。我们不再打招呼。
我们不再分享食物。我们甚至不再吐泡泡。我们相遇时,唯一的动作,就是用眼睛,
飞快地扫过对方的身体。他的背鳍更厚了。她的尾鳍更宽了。他的鳞片,好像更亮了。
我感到了恐慌。我游回我的洞穴,更加疯狂地拍打水面。一千次。两千次。
直到老乌龟再次出现。他检查了我的进度。我用尽全力一跃,这一次,我的头跃出了水面。
我看到了月亮。我以为他会满意。老乌龟却摇了摇头。“你只顾着‘腾跃’,忘了‘品相’。
”他用爪子敲了敲我的鳞片:“太暗了。‘龙门’前的仙鹤,眼神很刁。你跳得再高,
品相不行,一样会被淘汰。”“那怎么办?”父亲焦急地问。“打磨。”老乌龟吐出两个字,
“用最光滑的鹅卵石,每天打磨。龙鳞,必须像镜子一样。”父亲和母亲立刻冲了出去,
他们找回了池塘里最光滑的两块鹅卵石。这是我的新“作业”。每天晚上,
在我拍水拍到虚脱之后,我必须一动不动地浮在水中。父亲和母亲,各自含着一块鹅卵石,
开始在我身上“作业”。那不是打磨,那是酷刑。鹅卵石每一次划过我的身体,
都像钝刀在刮我的鳞。为了让鳞片“立”起来,打磨得更彻底,他们必须用鱼鳍把我固定住。
他们的鱼鳍很快就被鹅卵石磨破了。他们的嘴也破了。血丝混着淤泥,染红了我身边的水。
但他们没有停。“忍一下,小鲤,”母亲的声音在发抖,不知道是累,还是疼,“亮了,
真的亮了。”我咬着牙。我不能动。金丝草的效力在减弱。火焰开始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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