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清晨，天阴得厉害。
林若雁揣着一小块玉佩，藏在袖袋里。
那是她前两日趁着送衣的间隙，在宫市角落用半个月的月钱换来的仿品——玉质普通，雕工却与她记忆中果郡王常佩的那块极为相似。
“林姐姐，今天要洗的衣物都在这儿了。”
小桃抱着一大摞布料进来，见她望着窗外发呆，忍不住问，“你看这天，怕是要下雨呢。”
林若雁收回目光，指尖在袖袋外轻轻按了按。
“嗯，我知道。”
按照系统提示，今日未时，太液池会下一场急雨，甄嬛会在避雨时与果郡王初遇。
她必须赶在那之前，让果郡王先注意到自己。
“嬷嬷，”林若雁走到正在清点衣物的刘嬷嬷面前，“今日太液池边的石阶该刷洗了，往日都是这个时辰，我去一趟吧。”
浣衣局的杂活里，确实有清洗宫苑石阶的差事，偏僻又费力，没人愿意抢。
刘嬷嬷看了看天色，不耐烦地挥挥手：“快去快回，别偷懒耍滑。”
“是。”
林若雁拎着木桶和刷子，从侧门出了浣衣局。
一路往太液池去，风越来越大，吹得宫道旁的柳树枝条乱晃，空气里浮着湿冷的水汽。
太液池边果然空旷。
青灰色的石阶沿着池边蜿蜒，石缝里长着青苔，湿漉漉的。
远处的水榭空着，只有几只水鸟掠过水面，留下一圈圈涟漪。
她放下木桶，假装认真地刷洗石阶，眼睛却时不时瞟向通往水榭的小径。
系统说，果郡王今日会在此处停留，大约就在未时三刻。
日头慢慢爬到中天，云层压得更低了。
林若雁刷得额角见汗，故意将袖口的玉佩往外侧挪了挪，让边角能隐约露出来。
忽然，一阵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林若雁的心跳漏了一拍，握着刷子的手紧了紧。
她没有回头，只低头继续刷洗，耳朵却仔细听着那脚步声——沉稳，不快不慢，带着世家子弟特有的从容。
脚步声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停了。
“这石阶倒是干净。”
一个温润的男声响起，像浸了水的玉，清润悦耳。
林若雁缓缓转过身，屈膝行礼，动作标准而不谄媚。
“见过王爷。”
她没有抬头，只用眼角余光打量。
来人穿着月白长衫，腰束玉带，手里握着一把折扇，正是果郡王允礼。
他比剧里看起来更清瘦些，眉眼疏朗，带着几分书卷气，却又藏着不易察觉的锐气。
果郡王微微颔首，目光落在她手里的刷子上，又扫过干净的石阶：“你是浣衣局的宫女？”
“是。”
林若雁声音平稳，“奉命前来刷洗石阶。”
他没再问话，转身走向池边，望着水面出神。
风卷起他的衣袂，与岸边的柳枝交缠在一起，倒像幅静美的画。
林若雁重新低头刷石阶，心里却在计算时间。
按照剧情，雨就快下了。
果然，不过一炷香的功夫，豆大的雨点突然砸下来，噼里啪啦地打在水面上，溅起无数水花。
“好大的雨。”
果郡王回头看了一眼，下意识地往水榭方向走。
林若雁也“慌忙”起身，拎着木桶想找地方避雨，脚步却“不慎”被石阶绊了一下，身体往前踉跄时，袖袋里的玉佩“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哎呀！”
她低呼一声，连忙去捡。
果郡王己经走到水榭门口，听见声音回头，正好看见她蹲下身，手里捏着那块湿漉漉的玉佩。
“王爷，借过。”
林若雁抱着木桶，低着头往水榭走，像是没注意到他的目光。
水榭里只有一张石桌，几张石凳。
林若雁缩在角落，用帕子小心翼翼地擦拭玉佩上的水渍，动作专注。
果郡王站在榭边看雨，目光却时不时落在她手上的玉佩上。
那雕工，确实像极了他常用的那块。
“这玉佩倒是别致。”
他忽然开口。
林若雁手一顿，抬起头，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随即又低下头，声音轻了些：“只是块普通的玉，让王爷见笑了。”
“看这雕工，像是宫里的样式。”
果郡王转过身，走到她面前，“你从哪里得来的？”
“是……故人所赠。”
林若雁的声音更低了，带着点不愿多提的疏离。
她知道，越是说得含糊，越容易勾起人的好奇。
果郡王这样的人，见惯了后宫女子的刻意逢迎，这种带着距离感的态度，反而更能让他留意。
果郡王果然没再追问，只是目光在玉佩上停留片刻，转而看向外面的雨帘：“这场雨来得急，怕是一时半会儿停不了。”
“是。”
林若雁应着，将玉佩重新藏回袖袋，“等雨小些，奴婢就回去，不敢打扰王爷。”
他笑了笑，那笑意从眼角漾开，冲淡了几分疏离：“无妨，这水榭也不是我的专属地。”
雨声越来越大，敲打着水榭的屋顶，发出沉闷的声响。
两人一时无话，却也不显得尴尬。
林若雁安静地坐在角落，偶尔整理一下被雨水打湿的衣角，姿态自然，没有丝毫局促。
果郡王看在眼里，心里微微诧异。
寻常宫女见了他，要么紧张得说不出话，要么想方设法攀谈，眼前这个宫女，却像只是在屋檐下偶然避雨的陌生人，平静得不像话。
“你叫什么名字？”
他忽然问。
林若雁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坦然道：“奴婢林若雁，在浣衣局当差。”
“林若雁。”
果郡王重复了一遍这名字，像是要刻在心里，“好名字。”
他没再说别的，转身继续看雨。
林若雁也低下头，心里却清楚，这第一步，算是成了。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雨势渐渐小了。
“王爷，雨小了，奴婢先行告退。”
林若雁起身行礼。
果郡王点头：“路上小心。”
林若雁拎着木桶，脚步轻快地走出水榭。
刚走没几步，身后传来果郡王的声音：“等等。”
她回头，看见他手里捏着一块玉佩——正是她“不慎”掉落的那块仿品。
“你的东西掉了。”
他走过来，将玉佩递还给她。
指尖相触的瞬间，林若雁感觉到他指腹的薄茧，像是常年握笔骑马留下的。
她飞快地收回手，屈膝道谢：“多谢王爷。”
“去吧。”
林若雁没再回头，径首往前走。
首到走出很远，确认他看不见了，才微微松了口气。
袖袋里的玉佩还带着他的温度。
她知道，果郡王必然认出这玉佩与他的相似，也必然会对这个“不卑不亢、带着故人玉佩”的宫女，留下更深的印象。
而甄嬛，今日大约是不会来这太液池了。
这场雨来得急，碎玉轩偏僻，她一个失宠的贵人，未必会冒着雨出门。
回到浣衣局时，刘嬷嬷正在发脾气，见她浑身湿漉漉地回来，更是火冒三丈：“死到哪里去了？
这么久才回来！
是不是躲在哪儿偷懒了？”
“回嬷嬷，路上遇着大雨，在太液池边避了会儿，耽误了时辰。”
林若雁低头认罪，语气平静。
刘嬷嬷还想再骂，却被进来的小桃打断：“嬷嬷，翊坤宫的被单还没熨呢，再不去就赶不上了。”
刘嬷嬷这才把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去，狠狠瞪了林若雁一眼：“还不快去干活！”
林若雁应了声，转身去烫被单。
熨斗的热气熏得脸发烫，她却觉得心里一片清明。
太液池的初遇，没有按原剧情落在甄嬛身上。
果郡王记住了“林若雁”这个名字，还有那块相似的玉佩。
这盘棋，己经落下了第一子。
窗外的雨彻底停了，阳光从云缝里钻出来，照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反射出细碎的光。
远处传来宫女们的说笑声，衬得浣衣局里的皂角味，似乎都淡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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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的水榭空着，只有几只水鸟掠过水面，留下一圈圈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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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若雁也“慌忙”起身，拎着木桶想找地方避雨，脚步却“不慎”被石阶绊了一下，身体往前踉跄时，袖袋里的玉佩“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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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呼一声，连忙去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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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借过。”
林若雁抱着木桶，低着头往水榭走，像是没注意到他的目光。
水榭里只有一张石桌，几张石凳。
林若雁缩在角落，用帕子小心翼翼地擦拭玉佩上的水渍，动作专注。
果郡王站在榭边看雨，目光却时不时落在她手上的玉佩上。
那雕工，确实像极了他常用的那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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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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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这雕工，像是宫里的样式。”
果郡王转过身，走到她面前，“你从哪里得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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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头，看见他手里捏着一块玉佩——正是她“不慎”掉落的那块仿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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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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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到走出很远，确认他看不见了，才微微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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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果郡王必然认出这玉佩与他的相似，也必然会对这个“不卑不亢、带着故人玉佩”的宫女，留下更深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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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若雁低头认罪，语气平静。
刘嬷嬷还想再骂，却被进来的小桃打断：“嬷嬷，翊坤宫的被单还没熨呢，再不去就赶不上了。”
刘嬷嬷这才把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去，狠狠瞪了林若雁一眼：“还不快去干活！”
林若雁应了声，转身去烫被单。
熨斗的热气熏得脸发烫，她却觉得心里一片清明。
太液池的初遇，没有按原剧情落在甄嬛身上。
果郡王记住了“林若雁”这个名字，还有那块相似的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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