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是从搬进这间公寓的第三晚开始的。不是钝痛,也不是刺痛。更像是有根冰冷的探针,
沿着太阳穴,悄无声息地钻进颅骨,然后在记忆的沟回里缓慢地搅动。不剧烈,
但存在感极强,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目的性。我没太在意。大概是最近加班太多,
或者就是这老房子湿气重。直到我站在厨房里,手里拿着烧水壶,
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我要干什么。不是短暂的卡壳。是空白。彻头彻尾的空白。
我看着那个不锈钢水壶,它在窗外透进的暮色里泛着冷光。我知道它是水壶,
我知道它用来烧水,但“烧水”这个动作,以及其背后的目的——喝水?泡茶?
——像被橡皮擦彻底抹去了。这种空白持续了大概十秒。然后,
记忆才像断线的信号重新连接,“咕嘟”一下涌回来。我晃了晃脑袋,把这归咎于疲劳。
但事情开始变糟。遗忘变得频繁,且诡异。我找不到刚放下的钥匙,
最后发现它躺在冰箱的冷冻室里,结了一层薄霜。
我对着通讯录里一个标注为“挚友”的名字发呆,脑海中关于这个人的一切,喜怒哀乐,
共同经历,全是模糊的色块,拼凑不出一张清晰的脸。最让我心底发毛的是,
我开始“记得”一些我确定从未发生过的事情。比如,
我“记得”我养过一只叫“墨水”的黑猫,它死在一个雨夜,
我亲手把它埋在城西的公园一棵槐树下。这个记忆如此清晰,
甚至包括掌心沾染的湿冷泥土的触感,以及雨水混着泪水流进嘴角的咸涩。
可我对猫毛严重过敏。也从未去过城西那个公园。这些多出来的、不属于我的记忆,
像病毒一样在脑海里复制、蔓延。它们有着真实记忆的一切细节和情感重量,却扎根于虚无。
真正的记忆,则在加速崩解。那天早上,我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准备刮胡子。
我看着镜子里那张脸,熟悉又陌生。额角那道小时候爬树摔伤的疤痕,颜色好像淡了些。
下巴的胡茬,摸上去的手感有点……隔阂。我拿起剃须膏,挤出一团白色的泡沫。动作熟练。
但脑子里空空如也。我不记得我是什么时候学会刮胡子的。
不记得第一次刮破下巴是在什么时候。不记得镜子里这个人,这些年,
究竟是怎么一天天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一种冰冷的恐惧,顺着脊椎慢慢爬上来。
我去了医院。神经内科。医生听着我的描述,眉头越皱越紧。一系列检查,脑电图,CT,
甚至抽了脑脊液。结果出来,一切正常。“压力太大了,年轻人。”医生推了推眼镜,
“注意休息,放松心情。可以试试正念冥想。”我拿着比脸还干净的报告单,站在医院门口,
阳光刺眼,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没问题?如果我的大脑没问题,那有问题的……是什么?
回到那间公寓,恐惧感更具体了。它不再仅仅是遗忘,而是被替换。
我开始在房间里发现不属于我的东西。一根缠绕在台灯底座上的、栗色的长发。我是短发。
一本塞在书架角落的、关于鸟类迁徙的专著。我对鸟类毫无兴趣。一张皱巴巴的超市小票,
压在床头柜下,日期是上周,购买物品里包括一包我从不抽的烟,和一种我过敏的坚果。
这些东西像幽灵留下的脚印,无声地宣告着另一个“存在”的痕迹。头痛加剧了。
那冰冷的探针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充盈感。好像有什么东西,
正在我空出来的记忆角落里,野蛮生长。然后,是那个梦。
我站在一条昏暗、无限延伸的走廊里,两边是无数扇一模一样的门。我拼命地跑,
想找到出口,但走廊没有尽头。只有一扇门,在我经过时,会突然打开一条缝。门缝里,
是一只眼睛。冷静的,带着一种审视和……期待的目光。它在观察我。评估我。
梦魇重复出现,每晚如此。那只眼睛里的情绪越来越清晰,是某种近乎完成的……满意。
我快要疯了。我买了一个监控摄像头,装在卧室,对准我的床。我想知道,
在我“睡着”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第二天一早,我迫不及待地回放录像。
前半段很正常,我辗转反侧,最后似乎睡着了。然后,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录像里,
熟睡中的我,突然坐了起来。动作有些僵硬,不像平常的我。“我”坐在床边,低着头,
一动不动,过了几分钟。然后,“我”抬起头,看向摄像头的方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眼神空洞。但嘴角,却极其缓慢地,勾起了一个微笑。
一个完全不属于我的、冷静到令人齿冷的微笑。“我”对着摄像头,抬起手,伸出食指,
轻轻地,点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然后,“我”重新躺下,恢复了“睡眠”的姿势。
我坐在电脑前,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冻结了。那不是梦游。那绝对不是我!是它!
是那个正在占据我记忆的东西!它已经能在我无意识的时候,操控我的身体!它在向我示威!
恐慌像野草一样疯长。我翻箱倒柜,找出所有的老照片,毕业照,家庭合影,
旅行留念……我需要锚点,需要证据,证明我是谁!我颤抖着拿起一张中学毕业照。
目光扫过一排排青涩的脸庞。然后,停在了第二排左边第三个。那是我。没错,是我。
但是……照片里的那个“我”,五官轮廓依稀可辨,但表情……那不是我的表情。
那是一种更沉静,甚至带着点阴郁的眼神。嘴角微微下撇,
和我记忆中那个阳光、甚至有点傻气的少年形象,格格不入。我像是被烫到一样扔开照片,
又抓起另一张家庭合影。照片里的“我”,被父母搂在中间,脸上在笑,但那笑容未达眼底,
透着一种疏离和……伪装。每一张照片!每一张照片里的“我”,细节都在变化!
发型细微的不同,穿着风格逐渐偏移,眼神一点点失去我熟悉的光彩,变得深沉,
陌生……这些变化缓慢而持续,像一场无声的渐变,而我,直到此刻,
才在惊恐的回溯中看清了全貌!侵蚀早就开始了!在我毫无察觉的时候!
我死死攥着一张最近的照片,那是几个月前公司团建拍的。照片里的“我”,
穿着我绝不会选择的深色衬衫,眼神平静无波,
嘴角带着那个我在监控录像里看到的、如出一辙的、冰冷的微笑弧度。那根本不是我!
那是一个顶着我的脸,穿着我的皮肤,住在我房子里的……东西!头痛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像是有无数根针同时刺入大脑,搅动着,把最后残存的、属于“我”的碎片,也彻底搅散。
无数的画面,声音,情感,不受控制地爆炸开来。是“它”的记忆!陌生的童年,
陌生的亲人,陌生的痛苦与欢欣……像决堤的洪水,冲垮了堤坝,
强势地覆盖、替换着原本干涸的河床。“我叫……陈默……”一个声音在我脑海里响起,
平静,没有波澜。是“它”的声音!“不!我是林轩!我是林轩!”我在空荡的房间里嘶吼,
声音绝望。“林轩已经快消失了。”那个声音冷静地陈述,“你的记忆薄弱,空洞,
充满了可乘之机。你甚至不记得你母亲的眼睛是什么颜色。”我僵住。
母亲的眼睛……我拼命回想,却只抓到一片模糊的暖棕色。具体的形状,神采……一片空白。
“但我记得。”那个声音说,“我记得她眼角每一道皱纹的走向,记得她看着我时,
眼底的光。”那些陌生的记忆画面变得更加清晰,更加具有说服力。“你的工作,你的朋友,
你的生活,乏善可陈,充满了漏洞。”声音继续说着,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而我,
将填补这一切。我会做得比你更好。”“不……滚出去……”我的抵抗虚弱不堪。“太迟了。
”声音说,“同步率已经超过百分之九十。你的过去,即将完全成为我的过去。
”我感到“我”正在被连根拔起。那些构成“林轩”这个个体的核心记忆,
像沙堡一样在潮水中瓦解。我对世界的感知在变化。镜子里那张脸,虽然轮廓未变,但眼神,
气质,已经彻底陌生。我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占据了我身体的寄生魂。“他”抬起手,
摸了摸额角那道疤痕。“这道疤,”“他”用我的声音,平静地陈述,“是七岁那年,
为了抢回被邻居孩子夺走的蝴蝶标本,撞在石头上留下的。”我蜷缩在意识深处,
像个旁观者。不……不是那样……那是爬树摔的……但那个“爬树”的记忆,
已经模糊得如同隔世,而“抢夺标本”的记忆,却鲜活生动,
带着当时那股愤怒和不甘的情绪。替换完成了。头痛消失了。世界前所未有的清晰。
我知道我是谁。我是陈默。我一直住在这里。我走到书桌前,
习惯性地想打开电脑处理工作——那是“林轩”的工作。手指在键盘上停顿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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