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大雪落了三天三夜,埋了长街,也埋了许清言温热的尸骨。我跪在雪地里,
怀里抱着他那件洗得发白的旧儒衫,上面还带着他身上清冽的墨香,可那香味,
正一点点被风雪吹散。三天前,他高中探花,打马游街,春风得意。他说,知意,等我,
等我求得陛下赐婚,便八抬大轿,娶你过门。我笑着应他,为他理了理微乱的衣襟。
可我等来的,不是八抬大轿,而是十几名坊卒抬来的一具冷透了的身体。他们说,
许大人在归家途中,遇上了城西的泼皮闹事,为保护百姓,失足从桥上跌落,
被活活冻死在了冰冷的河水里。失足?我看着他胸口那个被利刃贯穿的血窟窿,笑了。
那笑声在风雪里,像鬼哭。他那样好的人,那样爱惜羽毛,
连踩死一只蚂蚁都要念叨半天的人,会去跟泼皮斗殴?“柳姑娘,节哀。
”坊卒官吏公式化地叹了口气,“许大人是为我大周百姓而死,朝廷已经下了抚恤,
您……”我没听他后面的话,我的目光,落在了他腰间挂着的一块香囊上。
那香囊的料子是西域进贡的云锦,上面绣着龙涎香的纹样。我认得它。三皇子赵珩,
最爱此香。就在这时,巷口传来一阵喧闹,一队宫里的太监和侍卫踏雪而来,
为首的老太监尖着嗓子,展开了一卷明黄的圣旨。“奉天承运,
皇帝诏曰:闻翰林院侍读柳谦之女知意,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特封为才人,
钦此!”周围的邻里瞬间跪了一地,山呼万岁。我爹,一个从七品的翰林院侍事,
连给陛下磨墨都排不上号的小官,他的女儿,我,柳知意,竟能被天子亲封为才人?
我抬起头,看向那宣旨太监。他脸上挂着虚伪的笑,
眼神却不经意地扫过我怀里许清言的血衣,带着一丝轻蔑和警告。我懂了。这不是恩典,
是封口,是警告,是让我把所有的不甘和怨恨,都烂在肚子里,带进那吃人的朱墙之内。
他们以为,一个弱女子,面对泼天的富贵,会乖乖闭嘴。他们以为,许清言死了,
就死无对证了。他们错了。我缓缓放下许清言的儒衫,叠得整整齐齐,如同他还在时一样。
然后,我对着那太监,重重地磕了一个头。“臣女,柳知意,接旨。”我的声音很轻,
却很稳,稳到我自己都觉得可怕。在所有人看不见的角度,我的指甲,
已经深深嵌进了掌心的肉里。许清言,你等我。等我把仇人的骨头,一根根拆下来,
铺成我们通往来生的路。这皇宫,他们请我来,可要想再让我出去,
就得看阎王爷敢不敢收了。入宫的前一夜,我打开了娘亲留给我的遗物,
一个不起眼的樟木小盒子。她说,除非到了生死关头,否则永远不要打开它。如今,
就是生死关头。盒子里没有金银珠宝,只有薄薄的一张纸,
和一块雕刻着复杂花纹的玄铁令牌。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娘亲凌厉的笔迹。那上面写的,
不是什么锦囊妙计,而是一个名字,和一个惊天的秘密。看着那个名字,我笑了。原来,
我不是孤身一人。原来,这盘棋,我不是最无助的那颗棋子。赵珩,你的死期,到了。
2入宫的仪仗算不上盛大,一顶小轿,悄无声息地把我从偏门抬了进去,
扔在了一个叫“晚晴苑”的偏僻宫殿。这里,是历代失宠妃嫔的养老之地。
带我来的老嬷嬷皮笑肉不笑地说:“柳才人,您先在这儿委屈几日,等内务府安排好了,
再给您挪宫殿。”她话里的意思我懂,我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才人,无权无势,
既不是选秀进来的,也不是哪家权贵送的,在宫里就是个透明人。能不能活过三天,
都是个未知数。我不在乎。我甚至感谢这份“冷遇”,它给了我喘息和观察的机会。
我带来的只有一个贴身丫鬟,叫青禾,是当年和我娘一起陪嫁过来的,忠心耿耿。“小姐,
这……这也太欺负人了!”青禾看着简陋的屋子,气得眼圈都红了。“欺负?”我淡淡一笑,
擦拭着窗棂上的灰尘,“青禾,记住,从今天起,没有小姐,只有主子。也别觉得是欺负,
没人注意我们,才是好事。”我需要时间。我需要把脑子里那张由鲜血和仇恨织成的大网,
一点点理清楚。许清言的死,绝不是意外。三皇子赵珩是主谋,但我不信,他能一手遮天。
这宫里,必然有他的同党。而我的第一个目标,就是找到这个人。入宫第七天,
我终于等到了侍寝。这是规矩,新入宫的妃嫔,无论家世如何,都要先面圣。
我被嬷嬷们推搡着沐浴熏香,裹在一张锦被里,由四个太监抬着,
送进了皇帝的寝宫——乾元殿。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龙涎香,
和我爹身上那股廉价的墨汁味截然不同,它霸道,威严,带着一种让人窒息的压迫感。
皇帝已经五十多岁了,头发花白,眼袋浮肿,看我的眼神,像在打量一件没有生命的器物。
“你就是柳知意?”他声音嘶哑。“是,臣妾柳知意,参见陛下。”我伏在床上,不敢抬头。
他没有碰我,只是绕着我走了一圈,良久,才冷哼一声:“一个七品官的女儿,
倒是有几分胆色。”我心里一紧,知道他在试探我。
我故作惶恐地颤抖起来:“臣妾……臣妾蒲柳之姿,能得见天颜,已是三生有幸,
不敢……不敢有半分不敬。”“哦?”他似乎来了点兴趣,“朕听说,
你曾与新科探花许清言有婚约?”来了。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几乎要停止跳动。但我知道,我不能慌,一步都不能错。我猛地抬起头,眼眶瞬间通红,
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陛下……求陛下为清言做主啊!”我没有辩解,没有掩饰,
而是直接把最尖锐的伤口剖开给他看。因为我知道,对于一个多疑的帝王来说,
任何的掩饰都是欲盖弥彰。最坦诚的悲痛,才是最安全的伪装。
“清言他……他绝不是失足落水!他是被人害死的!求陛下明察!”我哭得撕心裂肺,
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的地砖上。皇帝沉默了。乾元殿里,
只剩下我压抑的哭声和烛火燃烧的噼啪声。许久,他才缓缓开口,
声音里听不出喜怒:“京兆府已经结案,此事,休要再提。”他顿了顿,
又道:“你既已是朕的女人,过去的事,就都忘了吧。朕会给你恩宠,给你富贵,
只要你安分守己。”说完,他便转身进了内殿,留下我一个人,像个被丢弃的破布娃娃。
我知道,今夜,我赌赢了。我用最直接的方式,告诉了他两件事:第一,
我知道许清言是冤死的;第二,我不敢查,我只求他做主。这会让他觉得,
我只是一个痛失所爱,想要依靠皇权寻求庇护的可怜女人,而不是一个心怀叵测的复仇者。
他会暂时放下对我的戒心。而这,就是我需要的。果然,第二天一早,
我就被从晚晴苑挪了出来,搬进了离乾元殿不远的揽月轩。虽然依旧只是个才人,
但待遇已是天壤之别。一同送来的,还有大量的赏赐。绫罗绸缎,金银珠宝,晃得人眼花。
青禾高兴得合不拢嘴:“主子,您看,陛下还是看重您的!
”我看着铜镜里那张苍白但平静的脸,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重?不,这是警告,也是补偿。
他用这些冰冷的东西,买我的顺从,买我的遗忘。可惜,我柳知意的仇,是用命来记的,
不是用金银能抹掉的。在揽月轩安顿下来的第三天,一个意料之中的人,来了。“哟,
妹妹这揽月轩就是不一样,瞧这窗外的红梅,开得多艳啊。”一个穿着华贵,
环佩叮当的女人,在一群宫女太监的簇拥下走了进来。她很美,是那种极具攻击性的美,
凤眼上挑,嘴唇殷红,看人的时候,总带着三分轻蔑。她就是三皇子赵珩的亲姐姐,
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妃子——林贵妃。3林贵妃的到来,在我的意料之中。
她是赵珩在后宫最大的依仗,许清言的死,她不可能不知道。
我这个“幸存”的未婚妻被封为才人,她必然要亲自来探一探虚实。“臣妾参见贵妃娘娘。
”我规规矩矩地行礼,姿态放得很低。“起来吧。”她用涂着蔻丹的长指甲捏起我下巴,
迫使我抬头看她,那双漂亮的凤眼里满是审视,“长得倒确实有几分姿色,
难怪能让陛下破格册封。”她的指甲很凉,像蛇的信子,刮得我皮肤生疼。我垂下眼帘,
做出瑟缩害怕的样子:“娘娘谬赞,臣妾蒲柳之姿,不敢与娘娘争辉。”“嘴巴还挺甜。
”她松开我,优雅地坐到主位上,端起青禾刚奉上的茶,却不喝,只是用杯盖轻轻撇着浮沫,
“听说,你之前与那新科探花许清言……情投意合?”她的声音很轻,但“许清言”三个字,
却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我心里。我强忍着滔天的恨意,
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都是些陈年旧事了,如今臣妾是陛下的人,不敢再想其他。
”“哦?当真不想了?”林贵妃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本宫可是听说,柳才人侍寝那晚,
在陛下面前为了那许探花,哭得梨花带雨呢。”我的心猛地一沉。她在乾元殿有眼线!
我侍寝当晚发生的事,除了皇帝和我,就只有贴身的太监知道。她竟然这么快就一清二楚。
看来,皇帝身边,并不干净。我必须更加小心。我“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惶恐地磕头:“娘娘明鉴!臣妾……臣妾只是一时伤情,绝无他意!臣妾对陛下的心,
日月可鉴!求娘娘饶了臣妾这一次!
”我把一个乍然入宫、不懂规矩、被旧情所困的蠢女人形象,演得淋漓尽致。
林贵妃盯着我看了很久,久到我额头都开始冒冷汗。终于,她轻笑一声,
扶起我:“瞧你这点出息,本宫不过随口一问,就吓成这样。起来吧,地上凉。
”她脸上的戒备明显松懈了几分,换上了一副亲切的表情,拉着我的手,让我坐在她身边。
“妹妹别怕,这宫里啊,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你刚来,不懂的事还多着呢,
以后有什么难处,只管来我这长春宫,姐姐我能帮的一定帮。”她一边说,
一边从手腕上褪下一只成色极好的翡翠镯子,套在了我手上。
“这镯子就当是姐姐给你的见面礼了。以后我们姐妹,要常来常往才是。”我知道,
这是试探之后的拉拢。她判断我没有威胁,只是个有点小聪明,但终究上不了台面的小角色。
所以,她要用一点小恩小惠,把我收归到她的阵营里。这正是我想要的。
我受宠若惊地推辞:“娘娘,这太贵重了,臣妾不敢收……”“让你拿着就拿着!
”她佯装不悦,“怎么,瞧不起姐姐?”“臣妾不敢!”我连忙把镯子戴好,
感激涕零地谢恩,“多谢娘娘厚爱,臣妾以后,定当唯娘娘马首是瞻。”林贵妃满意地笑了。
她又闲坐了一会儿,说了些后宫的趣闻和忌讳,才起身离开。送走她,
我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青禾担忧地看着我:“主子,这贵妃娘娘……喜怒无常,
我们以后要怎么办?”我摩挲着手腕上冰凉的翡翠镯子,眼神冷得像冰。“怎么办?
她想让我当她的狗,那我就乖乖当好这条狗。”只有成为她最信任的“自己人”,
我才能接触到她和赵珩最核心的秘密。我看着镯子,忽然,我的目光凝固了。在镯子内侧,
靠近接口的地方,我摸到了一个极其微小的凸起。我用指甲轻轻一刮,那里竟然刻着一个字。
一个“珩”字。是赵珩的“珩”。这镯子,是赵珩送给林贵妃的!而她,
却把它随手赏给了我这个她眼中许清言的旧情人。这是何等的羞辱和轻蔑!
他们就像在告诉我:你看,你心心念念的男人,我们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碾死了他。而你,
只能戴着我们施舍的东西,摇尾乞怜。一股腥甜涌上喉头,我死死咬住嘴唇,
才没让自己吐出血来。赵珩,林贵妃……我柳知意对天发誓,今日之辱,来日,
定让你们千倍万倍地偿还!我将镯子褪下,小心翼翼地放进妆匣的最底层。这不是赏赐,
这是证物。是他们姐弟情深,狼狈为奸的证物。也是我送他们上路的,第一份祭品。
4我开始有意识地接近林贵妃。每日清晨,我都会去她的长春宫请安,风雨无阻。
我从不抢话,总是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听她和其他妃嫔说笑。她赏赐的东西,
我表现得欣喜若狂;她训诫的话语,我听得诚惶诚恐。渐渐地,她对我越来越放心,
甚至开始在人前人后都带着我,把我当成了她的心腹。后宫众人见风使舵,
见我得了贵妃的青眼,也都对我客气了三分。只有我知道,我走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这天,宫中举办赏花宴,地点就在御花园。我知道,三皇子赵珩一定会来。这是我入宫后,
第一次有机会见到他。我特意换上了一件素雅的鹅黄色宫装,脸上略施薄粉,
看起来清丽脱俗,又不会过分引人注目。宴会上,林贵妃将我安排在她身边的位置,
笑着对众人说:“这是柳才人,性子温顺,本宫瞧着甚是喜欢。”一时间,
无数道目光落在我身上,有羡慕,有嫉妒,也有探究。我只是低着头,浅浅地笑着,
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很快,皇子们到了。我隔着人群,一眼就看到了赵珩。
他穿着一身玄色金线蟒袍,身姿挺拔,面容俊朗,但那双眼睛,却像鹰一样锐利,
带着一股天潢贵胄的傲慢和狠戾。就是这双手,下令夺走了许清言的命。就是这张脸,
此刻还能谈笑风生,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我的血,一瞬间冷了下去。指甲再次掐进掌心,
疼痛让我保持着清醒。“三弟,来,见过柳才人。”林贵妃笑着朝赵珩招了招手。
赵珩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一丝玩味和审视。我连忙起身,屈膝行礼:“臣妾参见三殿下。
”“免礼。”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威严,“你就是柳知意?”“是。
”“抬起头来。”我顺从地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那一瞬间,
我仿佛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被更深的兴趣所取代。我长得有五分像我娘,
而我娘,年轻时是京城有名的美人。许清言曾说,我的眼睛最美,像含着一汪清泉,
干净透彻。可现在,这双眼睛里,盛满了伪装的怯懦和恰到好处的惊艳。“果然是个美人。
”赵珩笑了,那笑容却不达眼底,“皇姐好福气,得了这么个可心的妹妹。”“那是自然。
”林贵妃得意地扬起下巴,“知意妹妹不仅貌美,还很聪慧呢。”我适时地低下头,
露出一抹羞涩的红晕。我知道,赵珩对我产生兴趣了。一个男人,
尤其是像赵珩这样自负的男人,对于一个“死去对手的女人”,总会有一种病态的征服欲。
他想看的,是我彻底忘掉许清言,臣服于他的权势之下。而这,也正是我计划的一部分。
宴会进行到一半,众人开始行酒令,气氛热烈。我借口更衣,悄悄离席,
走向了御花园深处的一片竹林。我知道,赵珩很快就会跟来。因为我刚刚“不小心”,
将一块绣着清言名字缩写“QY”的手帕,掉在了他经过的路上。那是我故意让他看到的。
我要让他以为,我对他余情未了,我进宫,只是迫于无奈。一个心里还装着别人的女人,
对他来说,才更有挑战性,不是吗?果然,我刚在竹林里站定,身后就传来了脚步声。
“一个人躲在这里,是在想你的老情人吗?”赵珩的声音,像鬼魅一样,在我耳边响起。
5我猛地转身,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惊慌失措,仿佛被戳中了心事。
“三殿下……您……您怎么会在这里?”我下意识地将双手背到身后,
做出想要隐藏什么的动作。赵珩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他一步步向我逼近,
眼神像是在看一只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上的猎物。“那块手帕,是他的?
”他没有给我任何喘息的机会,问题直指核心。我脸色煞白,嘴唇颤抖着,说不出一句话,
只是死死地咬着下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这副楚楚可怜,又倔强不屈的模样,
最能激起男人的征服欲。“怎么,不敢承认?”赵珩伸出手,捏住我的下巴,
力道大得几乎要将我的骨头捏碎,“柳知意,你给本王听清楚了。从你踏进宫门的那一刻起,
你就是父皇的女人,是我皇家的所有物。那个叫许清言的废物,早就该被你忘得一干二净!
”“他不是废物!”我像是被刺激到了,猛地抬起头,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瞪着他。
这是我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如此激烈的情绪。赵珩愣了一下,
随即笑得更加肆意:“不是废物?一个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的穷酸书生,不是废物是什么?
本王告诉你,他就是本王让人杀的,怎么样?你又能奈我何?”他凑到我耳边,
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那声音,带着滚烫的气息,
却让我如坠冰窟。我浑身都在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他承认了。
他竟然就这么轻易地承认了!在他眼里,许清言的命,就像路边的一只蚂蚁,可以随意碾死,
甚至可以拿来当做炫耀和调情的资本。“你……你这个魔鬼!”我用尽全身力气,
抬手给了他一巴掌。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竹林里回荡。赵珩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似乎没想到,我这个在他看来柔弱可欺的女人,竟然敢对他动手。空气瞬间凝固。
我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是足以将人撕碎的暴怒。我赌对了。
一个平淡无奇、逆来顺受的女人,只会让他很快失去兴趣。但一个带着刺,敢于反抗,
却又不得不屈服的女人,才能让他欲罢不能。“好,很好。”赵珩的舌尖顶了顶被打的侧脸,
眼神阴鸷得可怕,“柳知意,你是第一个敢打本王的女人。你成功地引起了本王的兴趣。
”他猛地抓住我的手腕,将我狠狠地抵在竹子上,冰冷的竹叶擦过我的脸颊,带来一阵刺痛。
“你以为你装得楚楚可怜,就能报仇?你以为你心里还念着那个死人,就能让他活过来?
”他低头看着我,眼中满是嘲讽,“别做梦了。在这个皇宫里,只有权力,才是唯一的真理。
”“本王可以轻易地让他死,也可以轻易地让你生不如死。”他的气息喷洒在我脸上,
带着浓烈的侵略性。我闭上眼睛,一行清泪从眼角滑落。这滴泪,不是为我自己,
而是为了许清言。清言,你看到了吗?这就是我们曾经向往的太平盛世,
这就是我们曾经敬畏的天子皇孙。他们视人命如草芥,以玩弄人心为乐。你放心,你的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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