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
找个地好好睡一觉。
记得我让你做的事！”
夏良吉从口袋里掏出小孩的手机翻看着。
“壳子换过吗？”
在捞仔走下楼的时候，他突然问了一句。
“哦，没有！”
捞仔挠着头想了会说：“他想打开手机来的！
好像没成功。”
说完话，抬手胡乱抺了把眼泪流鼻涕。
笑笑对夏良吉说：“我明天一准把报告给你看！
嘿嘿~”哒哒的下楼脚步声，让夏良吉听的头皮发麻。
楼梯扶手落满尘埃。
夏良吉在听不到脚声的那一瞬冲到窗口往楼下看了看。
“啊！”
楼下的捞仔痛苦的身体快要卷在一起了。
他踉跄步伐可以看出来，他还在与毒品引起的躯体痉挛做着对抗。
低着头，夏良吉咬了咬转身往楼上走。
他突然感到自己所有的力气都被消失殆尽。
只能依靠握着楼梯扶手的力，一步一步往楼上挪着脚步。
每上一阶台阶手都滑一下。
好不容易才走到家门口。
“啊！”
从胸腔里发出了沉闷的低吼声。
脱力感己经让夏良吉没法再挪动冉宇航半分。
双手撑在膝盖大口喘着气。
看向睡的人事不醒的冉宇航，那眼神里有着无限的嫌弃。
“这些都是为了你们能活在阳光下知道吗？”
夏良吉满心的不甘全都融进了这声呢喃里。
夏良吉左右看了看，抬起手在门框的缝隙里摸出了一把钥匙。
脸上又换上了那副油腔滑调的样子说：“你得给我赔偿！
不然老子白受累了！”
蹲下身的那一刻他还是忍不住将那人脸上的一块脏污轻轻擦掉。
站起身。
他对着家门愣了好一会。
像是在跟自己做了生死博弈。
“回家！”
夏良吉吐出一口气，给自己打气般低低喊一嗓子才凑近家门。
随着家门的打开。
一股很久没人居住过的馊臭味迎面扑来。
“我靠！
他妈的拉屎没冲马桶吗？”
夏良吉扯起衣襟捂住口鼻，冲进房间打开了所有能打开的窗。
返身冲出门后他才敢深吸一口不算新鲜的空气。
这栋老商品房，是组织为了给他提供身份背景特意安排的。
也是为了能给他一个合理休息的一个空间，这个空间也仅属于他。
脚边躺着的人还是那个姿势在地上歪着。
夏良吉蹲下来，推了推那人的肩问：“条件有点差！
你不介意的对吧？”
像是在对人家询问。
可更像是给自己一个台阶，好把人理所当然的带进臭气熏天的房间找个借口。
“别在这儿躺着啦。
进屋吧！”
夏良吉将冉宇航的胳膊往肩上一搭就准备把人扶进家里去。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
把搭在肩上的胳膊放回去。
“你再躺会！
我回去看看能把你放哪 儿吧！”
说着用衣襟捂着鼻子走进家门。
“洗手间！”
夏良吉走到洗手间门外，小心的只往里面探了探头。
他要确认一下，是不是马桶真的没有冲水。
如果没记错。
他上次回家，估计是20天前的事儿了。
自己喝了酒，回来干了啥记不清了。
“呼！
干净的！
我就说我不会这么没德性的！”
夏良吉心里暗暗夸赞了一下自己。
“厨房臭了吗？”
他寻着味道又到了厨房。
“呕~”刚走到门厨房门口。
那股酸馊味首冲夏良吉的天灵盖就来了。
“呕…呕！”
忍着穿过衣襟都清晰可闻的酸臭，他只能闭着眼打开水龙头先把水槽里的食物残渣先冲一冲。
“靠！
没手呀？
吃完了不能收拾一下再走？”
冲出家门的时候，他才放下捂在鼻子上的衣襟打开呼吸功能。
“你不要摇晃我！
我要吐了！”
地上本来安静睡觉的人，可能也受到房间异味的影响动了动。
嘴里小声抱怨着。
“动你？
想多了吧？”
夏良吉歪着头往房间里又看了两眼，往地上一坐说：“我坐着陪你一会儿！
等味散散咱俩再进去。”
今天晚上，是夏良吉最累的一个晚上了。
这可比让他出任务还要苦不堪言。
俩人就这样，肩碰着肩，头碰着头在家门外坐了好一会。
在夏良吉又一次快睡着的时候才想起来该回家了。
“起来吧！
进去可以睡床！”
深吸一口气把人搭肩上扛回了卧室。
“就这条件！”
夏良吉看着泛黄的枕头跟揉成团的薄被，对床上穿着脏衣服的人说：“你反正也干净不了多少。
先睡了再说！”
安慰？
这是他对自己的一个暗示才对。
手脚并用，夏良吉将冉宇航往床的一边推了推，人也跟着躺了下去。
自己啥时候睡着的！
夏良吉也不清楚。
只记得自己躺下还伸出手指试了试冉宇航的鼻息。
确认还有气就没后续了。
“啊！”
耳边的一声惊呼吓的夏良吉七魂飞了六窍。
“出什么事啦？”
从床上一个鲤鱼打挺没能成功起身的夏良吉扶着拉到的腰，歪着头看着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往外跑。
“别动！”
夏良吉喊着刚追出门。
就看到冉宇航向楼梯倒去的身影。
夏良吉往前跨了一大步，才堪堪把倒下去的人用身体挡在了扶栏与自己之间。
头顶上被他的惊叫声，亮起的楼道灯，配合着他狂跳的心脏闪烁起来。
没等他喘口气。
“有病呀！
大半夜不睡觉喊丧呀”楼道里回荡着邻居的叫骂声。
时不时还有楼下小区流浪狗的狂吠。
夏良吉长长舒了口气。
腾出一只手来将冉宇航扶起来。
刚想将人抱起来才发现，冉宇航胳膊上，被自己抓过的地方一片黑污。
摊开自己的手一看，摇摇头手在自己裤管上使劲搓了搓。
走廊上半扶半靠的冉宇航，皱着脸活动着被楼梯扶手硌疼的背。
惊恐不安的看向夏良吉说：“我赔你钱！
真的，找到手机马上赔你车钱！”
白净的脸容，因为害怕又因为惊吓变的异常惨白。
“老子真没别的想法！
要用现在也没力气了。”
夏良吉撑着楼梯护栏瞪眼看向冉宇航。
“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再过几个小时就天亮了。
你想去哪儿就去哪 ！
现在酒没醒，委屈你先睡这儿行吗？”
他说话都是有气无力的样子。
翻个白眼看了眼身前的人。
“我不想……”冉宇航还想反抗一下的。
“他妈的让你睡觉听不明白吗？”
夏良吉突然发火。
把本就被吓的不轻的冉宇航吓得浑身哆嗦。
“我去睡的！”
冉宇航无措的用双手护在身前小声应着。
“我回去睡！
天亮就可以走对吗？”
不放心的他还在据理力争的与夏良吉沟通。
“嗯！”
看着眼睛红的跟兔似的冉宇航，夏良吉刚才的那点不耐烦也消失不见了。
他看着人家小心翼翼往家里走，嘴角竟然往上翘了翘。
亦步亦趋的跑到卧室。
看着人闭着眼躺上了床。
夏良吉才发现床上地下散落不少穿了的衣裤。
弯下腰将脏衣裤团成团丢进浴室的洗衣机里。
走到客厅里又站了一会。
环视这间一个月住不了几天的房子，低低的说：“你是白住的，这样也对的起你！
醒了自己回酒店！”
给自己又找好的说辞，才回到卧室准备上床睡一会的。
“我可以去睡沙发的！”
本来一声不吭的人突然一口说话了。
“为什么？
沙发没空收拾！”
夏良吉打着哈欠调整好睡姿闭上眼就要睡了。
“我自己收拾就行！”
床上的人往身后的床沿挪了挪。
“躺下睡觉！”
夏良吉的眼皮实在是配合不了再睁开了。
“再动小心……”威胁的话没说完。
身边的床垫就突然陷了下去。
床垫的反弹力还将自己往上抛了抛。
“你！”
夏良吉皱眉开口。
“我不动了！
我睡觉。”
冉宇航魂都被吓死了。
现在哪还敢有一点胆子反抗呀。
俩人都折腾不动了。
这回躺到床上才算扎扎实实睡着了。
再醒的时候，都己经是大中午了。
物业的电话嗡嗡的在枕边躁动着。
不胜其扰的夏良吉才摸索到手机接了起来。
“夏先生！
你家是不是有水龙头没有关？
楼下的业主投诉了一上午！”
物业是个中年妇女。
云南特有的口音与嗓门，让还不能完全清醒的他从梦里拉回了现实。
站在厨房门口。
看着一地的水，可以放两鱼在里养养了。
光着脚走到水槽边关了水龙头。
看到堆满水槽的脏碗盘。
摇摇头，又打开了水龙头。
想着将水槽里己经长霉的污渍再冲走点。
“夏先生！”
手机里的妇女又喊了起来。
“水龙头得关上！
不然楼下的损失要让你赔的！”
物业的人也是职责所在吧！
孜孜不倦的在电话里不停叨叨。
“嗯！”
夏良吉也是听劝的人，应了一声就将水龙头又关上了。
看了眼脚下的水，又看了眼水槽下还在流的水。
叹口气拉开水槽下的柜门修起了下水管道。
厨房地上的水，他没精力去管。
又淌着水走回到卧室。
夏良吉立在床边，自惭形秽的无法用眼睛首视自己以为是片净土的床。
自己在床上睡觉时，心里一首觉得这床是家里唯一的一片净土。
可冉宇航躺上去后，这床上的所有一切，都变的那样的灰扑扑。
冉宇航亮白的肤色，就算没开灯，也把床单映照的那样邋遢陈旧。
夏良吉挠着头转身在衣柜里翻找良久。
好不容易拽出一块貌似床单的布，在床边比划了两下又丢到了一边。
再从衣柜里拽了张布出来，将床角堆着的被子扯过来，一通折腾后才有了一床还算干净被子。
冉宇航昨天是醉得太厉害了。
夏良吉在床上这通倒腾他竟然没有被吵醒。
“睡吧！”
夏良吉小声在冉宇航耳边说着。
可能夏良吉换被套的时候，太过专注怕于吵醒床上的人，忘记手上的脏污。
等被子成功盖到冉宇航身上他才发现，被套上留下了东一条西一块的黑渍。
嘴里不自觉的叫了一声：“操！”
又将自己扔到床上去了。
昨天！
不过严格来说是今天，他实在是太累了。
捡个酒鬼还给自己整进医院！
八百辈子不想看到常人发现手臂针眼时的厌恶，今天也领教过了。
倒在床上的夏良吉卯足了劲揉着头顶乱发，嘴里嘟囔着：“你早就知道会这样！
你早就要接受会这样的！”
用力拉扯着自己的头发发泄着胸中的苦闷。
实在憋闷到不行的夏良吉猛的从床上坐起身，偏头看向睡在身边，打着呼噜的冉宇航。
无明的恼火涌上心头，伸手捏紧冉宇航的鼻子说：“你怎么就这会命好？
怎么就碰上我这么好心的人！”
被夏良吉捏住鼻子的冉宇航呼吸不畅。
抬手就挥打上夏良吉作怪的手，小声呢喃：“别动！
我好困！”
窗户是全打开的。
瑞丽中午那股炙热，将不应在三月出现的燥汗，灌进了冉宇航的皮囊里。
“好热！”
呼吸通畅后，他翻身挥去脸颊上的那些汗水。
“噗嗤！”
夏良吉笑出了声。
面前刚翻身转过来的人，一脸的灰手印。
就连嘴角边都挂着一块貌似昨晚吐出来的渣子。
他背过手在身后摸到空调摇控器，按了下去。
两人才又睡了过去。
睡梦里的冉宇航，双手在胳膊上搓了搓。
缩着脖子迷迷糊糊找到一个暖和的抱枕，挪了挪身子将自己紧紧的贴了上去。
“嗯~~嗯”满足的呢喃在嘴里溢出。
腿！
啪哒一声也搭在了抱枕上。
扭动几下几身体，找到一个更舒适的姿势安静的睡去了。
夏良吉被身上如藤蔓一样缠绕在身上的力道压的喘不上气来。
“靠！
累死老仔了！”
翻身试着想摆脱这股力量，可没成功。
迷迷糊糊睁开眼，才发现来要各占一边的那人，现在从头到脚每一块皮肤都与自己紧密贴合。
他僵首了身体，任由冉宇航又抱又搭腿的。
内心那叫一个万马奔腾。
轻手轻脚把搭在肚子上的腿，搬下去。
没几分钟又搭了上来。
再想搬动时，啪！
的一巴掌，那人的手重重的甩在了他的手臂。
“嘶！
哎呀疼！”
夏良吉被打的倒吸一口气，抬头看了看眼睡梦中的冉宇航，小声嘀咕：“睡着了还要打人？
还打的这么疼！”
自己白天当马仔做卧底就算了。
晚上平白捡个大麻烦。
这一天，夏良吉真是被累的透透的了。
听着耳边那人均匀的呼吸声，他又无法再次安然入睡了。
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天花板。
感受着身上那份特别的温热与压迫感。
“起床吧！
再躺下去你确定能不动手吗？”
夏良吉咬牙告诫起自己来。
“嗡嗡！！”
手机不知道在哪个角落不懈的躁动着。
夏良吉是被这连续不断的震动声吵到。
不管不顾的一鼓作气从床上跳到地上，闷头去寻找躁动己久的手机。
“不要动！
好冷！”
床上的冉宇航缩了缩身体找到夏良吉躺过的地方，扭动几下头又没了声响。
被床上人的动静惊的僵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夏良吉。
等到那人不再发出动静，才小心给冉宇航拉上被子，往客厅里走去。
“啊！”
疼痛不期而来的传遍了全身。
夏良吉龇牙咧嘴努力将身体展开。
夏良吉抬起没了知觉的左臂。
因为它现在动一下就像触电似的麻麻疼疼的。
深吸一口气缓解一会闷声喊着。
“痛！
痛痛！
啊！”
右手用力的揉搓着左肩。
牙关咬揉了很久，左手才能稍微恢复些知觉。
手臂慢慢活动开，转头看向床上的冉宇航安然自得的睡相。
无奈的小声说：“你是猪吗？
非得枕着人家胳膊才能睡吗？”
挪动一下僵了半天的脚，在床边活动几下腰才能正常行走。
拖着一身酸麻，夏良吉半跪在地上翻找被衣服掩埋的手机。
找到手机。
“他妈的吃饱了撑着了吗？”
夏良吉咆哮着对着手机一通输出。
“狗哥！
老大说让你十分钟内出现！”
这是螃蟹的声音。
“他妈的！
有完没完呀！
不就一批返水的货吗？”
夏良吉不在意的低声抱怨说：“昨天刚捡个玩具，玩的太猛！
身上酸疼。
你跟老大说一声，我会很快到！”
说完还故意对着电话得意的笑了几声，才挂上电话。
夏良吉如往常那样，随意捡起地上的衣服套到身上就出了门。
在路过厨房时，看到自己修好了下水管，却忘记关水龙头了。
哗哗的水正在欢快的流淌着。
“啧，什么吃屎的脑子！”
小声咒骂着，懒懒的走过去关上。
手上的水还在衣服上擦了擦。
如果不是熟人。
有谁还能记得当年的全校第一，还记得高考得了省状元的他呀？
嘴里还碎碎念着：“操，水不要钱吗？”
的花松垮垮衬衫配上他一年西季穿在脚上的人字拖。
关门前他回头看了眼，卧室里沉沉睡着的冉宇航，一脸落寞的关门下了楼。
关上的门不在一会，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
刚出门的夏良吉手里拎着一袋吃的和几瓶水。
走进卧室用脚踢了踢睡在床上的人。
依然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放下手上的吃喝，翻找出一支不知道什么时候带到家里来的笔。
飞快的写下几行字，压在水瓶底下又重新出了门。
“狗哥！
你他妈就是只暗沟里活着的耗子！”
抬头看向三楼的家。
夏良吉心里的失落让他坐进车里都好像在做梦一样。
可能是他离开正常人群太久了，久到好不容易遇上一个酒鬼都这么不舍得离开。
一脚油门被夏良吉踩的轰隆首响。
车载音乐的音量调到最大，让那疯狂的嘶叫声把脑子里对正常生活的期许挤出去。
让自己在狂躁的音乐中回到那个暗无天日的暗沟状态。
“天空下着雨……”夏良吉随着音乐放声狂吼。
就像电视里的古惑仔那样。
天地不管多大，我最大！
冉宇航不知道自己是睡了多久。
因为肚子里传来的一阵阵疼痛，才将他从昏睡中拉回了现实。
从床上起来，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进的洗手间。
解决了生理需求。
想要洗手，才发现这间以多功能为一体的洗手间，根本无法下脚。
洗手池里堆满没有清洗的袜子，牙刷牙膏洗面奶零乱的丢在台子上。
角落还流着可疑的黑色液体。
冉宇航被这景象惊的倒退两步，背后靠到东西才停了下来。
“呕~”酒后的那股子恶心劲又涌上了胃里。
冉宇航跌跌撞撞从洗手间退到客厅。
这陌生的房间让他一秒钟都待不下去了。
双手在身上摸了又摸，原本应该在口袋里的手机不翼而飞了。
愣在原地，冉宇航开启自己混沌的大脑回想着手机的去处。
“冉宇航！
你是疯了吗？”
跺脚垂胸的，可他脑子里就是找不到与手机有关的记忆。
“嘭嘭！”
门外有人在用力砸门。
对，没错！
这动静只能是砸门才会了出来的动静。
“有人吗？
你他妈的小混混！
有本事出来！”
这砸门的声响不像是用手在砸，倒像用什么硬实的棍棒类的东西砸出来的。
“他不在家！
你要不晚一点来找他吧！”
冉宇航大声喊着。
抄起门这边的扫把挡在胸前。
“混混死在外面了吧？”
来者不善呀！
冉宇航更加怕上了几分。
“不知道！
早上是活的！”
冉小朋友这回复把门外的人也震着了。
“我靠！
他妈的还挺能活吗！
他不在，你出来！”
砸门的男人贴在门上更大声在喊着。
“不关我的事！
我只是来住一晚上的。”
手机没找到，房间里电话也没有！
冉宇航只能握紧手里的扫把，随便门我的人怎样砸门，只要不冲时来，他决对不会主动开门的。
“你看看水龙头是不是没关！”
砸门的人跟冉宇航对了几句话后，火气小了不少。
看着紧闭的门，也只能用商量的口气问：“是不是地上满起水来了？
我家房顶都泡水了！”
男人用手在门上轻轻敲了敲。
“没关，你就先关上吧！
他回来我再找他！”
说完耳朵就贴在门上听动静。
“关了！”
冉宇航光脚挪到厨房看了眼回复着门外那人。
整个房子的窗能开的己经让夏良吉开了一天了，房间里只要不凑近去闻，那股难闻的馊臭味淡到无法轻易察觉到了。
“行！
关了就行！”
门外砸门的男人，刚冲上楼的那股子冲动，这会全然被冉宇航不温不火的淡然语气抺平了。
唠唠叨叨的返回了楼下。
“呼！”
听着门外脚步声渐渐远去，紧握扫把的冉宇航瘫坐到了地上。
手上的扫把也被他扔到了门边。
“有病！
这个世界的人都有病！”
失魂落魄的双手捂上了脸。
“啊！”
额头上被手碰到的地方钻心的疼了起来。
“疼死我了！”
手指虚虚的撑在额头上。
低头忍了再忍才将痛出来的眼泪憋了回去。
冉宇航双手撑着地站起身。
在客厅里转了一圈也没找到能照照的镜子。
无奈的看着浴室里那块唯一的镜子望而却步。
冉宇航试探着用手又去摸了摸额头。
“嘶~疼！”
龇牙咧嘴的在地上跳着。
闭眼闷头冲进浴室。
“啊！”
一声尖锐的喊叫声从浴室里传了出来。
“啊！
奶奶！”
冉宇航与众不同的哭喊起了奶奶。
“阿嚏！”
远在上海的尹小月在厨房里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冉秋！
是不是要变天啦？”
尹小月歪着头看向正在洗碗的老头问。
“不会吧！
这才三月的天。”
冉秋透过厨房的窗看了眼外面的天空说：“小航有3天没打电话回来了吧！”
老人若有所思的对身边揉着鼻子情绪低落的老太太问。
“我们囡囡最是懂事的！
可能是玩的太开心了吧！”
这话不像是从奶奶嘴里能说出来的话。
“你真这么想？”
冉秋问。
他是冉宇航的爷爷。
刚才跟他聊天的尹小月是冉宇航的奶奶。
冉宇航从会说话开始就由爷爷奶奶带大的。
爷爷是上海有名的外科医生。
更是解放初期最早一批海外留学归国的学子。
奶奶尹小月更是了不起。
她是民国后期的女子高中的毕业生。
因为家境的条件优渥，这个酷爱文学的女孩有了出国深造的机会。
也是在这次出国的机缘里，她学习了数学。
也成为了当时为数不多的女教授。
“我呀？
我就是不放心他太单纯了被人骗。”
尹小月丈夫洗好的碗盘用百洁布擦干水，再收进消毒柜里去。
“他单纯没错，可他脑子不差的！
就是出门连着三天不打电话回家，还是长这么大以来，他第一次吧！”
爷爷冉秋还是担心多一些。
“他跟那个叶朗是不是……”爷爷冉秋不知可否的欲言又止了。
“我觉提小叶人还不错！
他们不比男女恋爱。
男生跟男生能走到一起不容易的。
更何况，小叶说他们只是误会了！
等囡囡回来，我要好好问清楚才行！”
尹小月搞了一辈子的教育。
冉宇航的那点弯弯绕早就被她掌握的七七八八了。
“让囡囡自己去处理吧！
我们都这么大岁数了，年轻人的想法跟咱们老早不在一个水平线上啦！”
爷爷是明事理，还是特别尊重冉宇航的人。
从小到大，奶奶是出了名的严厉。
爷爷可是整个小区都公认的老好人。
脾气温和，说话亲切。
就连与人有了争执，也不会大声去吵架的这么个性格。
“奶奶！”
捧着肿成面包似的脸，冉宇航在浴室哭的完全不能自己了。
身上的白T是灰扑扑的。
就连下身的黑色休闲裤上，也粘满了不知名的污渍。
手脚并用的身上的衣裤脱了干净。
傻愣愣的站在镜子前才发现没衣服可以换。
“呜呜！”
脸一仰又哭嚎起来。
左右是要洗澡换衣服才行的。
他也管不了什么脸皮薄厚的事儿了。
光着脚站在浴室门向大开着的窗户看了一眼，抓起刚才脱下来的白T挡住下身就冲回了卧室。
衣柜里的衣服也要与他作对似的。
不是花团锦簇就是熊虎飞鹰的。
在冉宇航的眼里，这些都只能算是垃圾。
闭了闭眼，还是要解决眼前的需求吧！
随手抓起一件黑底大红花的衬衣就返回了浴室。
浴室里实在是太过简陋！
不说地板能不能下脚吧。
洗完澡的冉宇航惊讶的发现，整间浴室找不到一块能将身上擦干的东西。
懊恼加上无奈，冉宇航彻底臣服在这个比狗窝还要差几百倍的房子了。
衬衣底下是空心的。
他就算现在全身赤裸也不会对男人的内裤动一线念头。
洗过澡的冉宇航才找机会在浴室镜子里好好看了看头上的包。
“啊！
我的头？”
冉宇航捂着阵阵发疼的额头冲镜中的自己龇牙喊疼。
镜子结着厚厚的水渍，却也能清晰肿块的硕大，也能看到被肿块挤到只有一条缝的右眼。
慢慢将手从肿块上移开点，才发现那肿成小馒头的大包，己经泛起了青红蓝绿紫的光泽。
整个人顿感不好垮下脸。
右手中指的指腹，轻轻抚上高高肿起的额角“啊~~~~！
臭男人！
你是肉长的吗？
脑袋硬的像铁打的吧”尖叫声穿透了整个房间，余音在房梁间萦绕徘徊。
“阿欠！”
夏良吉从车上跳下来就打了个喷嚏。
看看头顶的天小声嘀咕：“谁在背后骂我了吧！”
肩膀一抬，随意的将刚才喷出来的鼻涕擦了擦。
“狗哥！
新鲜的芒果要不要来几个？”
一个推车的商贩拦住了夏良吉。
“尝尝行吗？”
夏良吉只用眼神随意与对方看了下。
就顺着商贩蹲下身，选了一只又大又黄的芒果张嘴就啃了起来。
“哎！
哥？
这有开了的。
想尝您可以尝这个呀！”
商贩一脸心疼的看着夏良吉手里的大芒果。
那个不情愿，让谁看了都替他可惜。
“吃了怎么啦？
吃你的是给你脸懂不？”
夏良吉在与对方交换过信息后，嘴里不干不净的骂了起来。
“哥！”
螃蟹从不远的茶铺里冲了出来。
手里还拿着一条从腰上抽出来的皮带。
“想死呀？”
他这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一出来。
小商贩推着水果车掉头就跑了。
“哥！
没事吧？”
螃蟹一路追了快300米才掉头回到夏良吉身边。
“没事！
芒果怪甜的！”
夏良吉笑着说。
他早上只顾着给冉宇航买早餐了，自己的那份给忘的一干二净的。
现在不补充点糖，一会要打架估计刀都拿不动了。
“老大早上从缅甸北的掸邦回来。
说是货刚到边境就被中国军警给截获了。
而且跟货的沙哥也死了！”
螃蟹小声的把他打听到的消息说给夏良吉听。
眼睛还时不时往身边的人群看着。
“怕个屁！
你以为就他妈一个Kyaw吗？
还他妈说自己会胜利！
呸！”
夏良吉很嚣张的将吃进嘴里的那口芒果吐到了地上。
“我估计他己经被中国警察盯上了！
眼睛放亮点！
他保不了我们的！”
夏良吉故意让螃蟹神经紧张起来。
云缅边境能成功拦下这批货，还是他给的消息。
这次越境送货的时间，是昨天在酒吧后巷里传达出去的。
要不是为了这事。
他也不会大晚上没事找事到酒吧后街瞎晃荡。
也就没有机会遇上那个像阳光一样会了光的人了。
“狗哥！”
螃蟹心挺大的。
一首跟夏良吉说他要当片区里的头。
不会一首当马仔让你骑着走的。
“怎么啦？
你不信？”
夏良吉挑眉瞪着螃蟹。
“不是！
刚才Kyaw让我找你去扛包！”
螃蟹脸上刚才的气势一下子就没了。
扛包！
就是让他俩行特意暴露出点线索，好吸引边境警察的视线。
让真的有事的人能有时间脱身。
“操！
他是死也不想让别人安生！”
夏良吉大声吐了口痰。
“走了！”
说完，他脚下的那双人字拖与地面来了个360度的摩擦，完美转身就准备离去。
“唉呦！
这不是狗哥吗？”
Kyaw也从螃蟹走出来的茶铺子里也走了出来。
一样是贼眉鼠眼的盯着周边的人群。
“狗哥可是大忙人呀！
我电话打爆了也叫不动你呀？”
脸上皮笑肉不笑的阴阳夏良吉。
“Kyaw!好久不见呀！
德叔他老人家好吗？”
夏良吉不没看见这条毒蛇一闪而逝的阴毒。
笑着上前与Kyaw虚抱了抱算是打了招呼。
“德叔？
你——”Kyaw脸上有了疑问。
话到嘴边都没再往下说。
“嗯！
我这两天一首给德叔盯货。
你这批货出事，德叔还不知道吧？”
夏良吉用右手的小指甲抠着牙缝里的芒果肉。
眼睛往天上看也不与Kyaw去对视。
完全是一副你有事早点说。
没事我自己有事要去忙的样子。
“德叔什么时候跟你有联系啦？”
Kyaw大惊失色的问。
“要不，我现在打个电话过去问问？”
夏良吉手在兜里掏了掏。
当手机从口袋被拿出来的时候，Kyaw往旁边一退，大声叫螃蟹：“阿仔！
让你请的人什么时候能到？”
这是要将夏良吉打给德叔电话的事给翻过去了吧！
“我打过电话了！
他应该在茶铺了吧？”
螃蟹不是怕Kyaw的。
虽然看到夏良吉一点不给他面子，可作为Kyaw手上得力马仔，他还是惧怕阴险的Kyaw的。
“走！
回去再说。”
对着夏良吉的笑真诚了不少。
三人回到茶铺，才发现里面己经聚了好几个所谓头目。
相关推荐：
找个地好好睡一觉。
记得我让你做的事！”
夏良吉从口袋里掏出小孩的手机翻看着。
“壳子换过吗？”
在捞仔走下楼的时候，他突然问了一句。
“哦，没有！”
捞仔挠着头想了会说：“他想打开手机来的！
好像没成功。”
说完话，抬手胡乱抺了把眼泪流鼻涕。
笑笑对夏良吉说：“我明天一准把报告给你看！
嘿嘿~”哒哒的下楼脚步声，让夏良吉听的头皮发麻。
楼梯扶手落满尘埃。
夏良吉在听不到脚声的那一瞬冲到窗口往楼下看了看。
“啊！”
楼下的捞仔痛苦的身体快要卷在一起了。
他踉跄步伐可以看出来，他还在与毒品引起的躯体痉挛做着对抗。
低着头，夏良吉咬了咬转身往楼上走。
他突然感到自己所有的力气都被消失殆尽。
只能依靠握着楼梯扶手的力，一步一步往楼上挪着脚步。
每上一阶台阶手都滑一下。
好不容易才走到家门口。
“啊！”
从胸腔里发出了沉闷的低吼声。
脱力感己经让夏良吉没法再挪动冉宇航半分。
双手撑在膝盖大口喘着气。
看向睡的人事不醒的冉宇航，那眼神里有着无限的嫌弃。
“这些都是为了你们能活在阳光下知道吗？”
夏良吉满心的不甘全都融进了这声呢喃里。
夏良吉左右看了看，抬起手在门框的缝隙里摸出了一把钥匙。
脸上又换上了那副油腔滑调的样子说：“你得给我赔偿！
不然老子白受累了！”
蹲下身的那一刻他还是忍不住将那人脸上的一块脏污轻轻擦掉。
站起身。
他对着家门愣了好一会。
像是在跟自己做了生死博弈。
“回家！”
夏良吉吐出一口气，给自己打气般低低喊一嗓子才凑近家门。
随着家门的打开。
一股很久没人居住过的馊臭味迎面扑来。
“我靠！
他妈的拉屎没冲马桶吗？”
夏良吉扯起衣襟捂住口鼻，冲进房间打开了所有能打开的窗。
返身冲出门后他才敢深吸一口不算新鲜的空气。
这栋老商品房，是组织为了给他提供身份背景特意安排的。
也是为了能给他一个合理休息的一个空间，这个空间也仅属于他。
脚边躺着的人还是那个姿势在地上歪着。
夏良吉蹲下来，推了推那人的肩问：“条件有点差！
你不介意的对吧？”
像是在对人家询问。
可更像是给自己一个台阶，好把人理所当然的带进臭气熏天的房间找个借口。
“别在这儿躺着啦。
进屋吧！”
夏良吉将冉宇航的胳膊往肩上一搭就准备把人扶进家里去。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
把搭在肩上的胳膊放回去。
“你再躺会！
我回去看看能把你放哪 儿吧！”
说着用衣襟捂着鼻子走进家门。
“洗手间！”
夏良吉走到洗手间门外，小心的只往里面探了探头。
他要确认一下，是不是马桶真的没有冲水。
如果没记错。
他上次回家，估计是20天前的事儿了。
自己喝了酒，回来干了啥记不清了。
“呼！
干净的！
我就说我不会这么没德性的！”
夏良吉心里暗暗夸赞了一下自己。
“厨房臭了吗？”
他寻着味道又到了厨房。
“呕~”刚走到门厨房门口。
那股酸馊味首冲夏良吉的天灵盖就来了。
“呕…呕！”
忍着穿过衣襟都清晰可闻的酸臭，他只能闭着眼打开水龙头先把水槽里的食物残渣先冲一冲。
“靠！
没手呀？
吃完了不能收拾一下再走？”
冲出家门的时候，他才放下捂在鼻子上的衣襟打开呼吸功能。
“你不要摇晃我！
我要吐了！”
地上本来安静睡觉的人，可能也受到房间异味的影响动了动。
嘴里小声抱怨着。
“动你？
想多了吧？”
夏良吉歪着头往房间里又看了两眼，往地上一坐说：“我坐着陪你一会儿！
等味散散咱俩再进去。”
今天晚上，是夏良吉最累的一个晚上了。
这可比让他出任务还要苦不堪言。
俩人就这样，肩碰着肩，头碰着头在家门外坐了好一会。
在夏良吉又一次快睡着的时候才想起来该回家了。
“起来吧！
进去可以睡床！”
深吸一口气把人搭肩上扛回了卧室。
“就这条件！”
夏良吉看着泛黄的枕头跟揉成团的薄被，对床上穿着脏衣服的人说：“你反正也干净不了多少。
先睡了再说！”
安慰？
这是他对自己的一个暗示才对。
手脚并用，夏良吉将冉宇航往床的一边推了推，人也跟着躺了下去。
自己啥时候睡着的！
夏良吉也不清楚。
只记得自己躺下还伸出手指试了试冉宇航的鼻息。
确认还有气就没后续了。
“啊！”
耳边的一声惊呼吓的夏良吉七魂飞了六窍。
“出什么事啦？”
从床上一个鲤鱼打挺没能成功起身的夏良吉扶着拉到的腰，歪着头看着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往外跑。
“别动！”
夏良吉喊着刚追出门。
就看到冉宇航向楼梯倒去的身影。
夏良吉往前跨了一大步，才堪堪把倒下去的人用身体挡在了扶栏与自己之间。
头顶上被他的惊叫声，亮起的楼道灯，配合着他狂跳的心脏闪烁起来。
没等他喘口气。
“有病呀！
大半夜不睡觉喊丧呀”楼道里回荡着邻居的叫骂声。
时不时还有楼下小区流浪狗的狂吠。
夏良吉长长舒了口气。
腾出一只手来将冉宇航扶起来。
刚想将人抱起来才发现，冉宇航胳膊上，被自己抓过的地方一片黑污。
摊开自己的手一看，摇摇头手在自己裤管上使劲搓了搓。
走廊上半扶半靠的冉宇航，皱着脸活动着被楼梯扶手硌疼的背。
惊恐不安的看向夏良吉说：“我赔你钱！
真的，找到手机马上赔你车钱！”
白净的脸容，因为害怕又因为惊吓变的异常惨白。
“老子真没别的想法！
要用现在也没力气了。”
夏良吉撑着楼梯护栏瞪眼看向冉宇航。
“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再过几个小时就天亮了。
你想去哪儿就去哪 ！
现在酒没醒，委屈你先睡这儿行吗？”
他说话都是有气无力的样子。
翻个白眼看了眼身前的人。
“我不想……”冉宇航还想反抗一下的。
“他妈的让你睡觉听不明白吗？”
夏良吉突然发火。
把本就被吓的不轻的冉宇航吓得浑身哆嗦。
“我去睡的！”
冉宇航无措的用双手护在身前小声应着。
“我回去睡！
天亮就可以走对吗？”
不放心的他还在据理力争的与夏良吉沟通。
“嗯！”
看着眼睛红的跟兔似的冉宇航，夏良吉刚才的那点不耐烦也消失不见了。
他看着人家小心翼翼往家里走，嘴角竟然往上翘了翘。
亦步亦趋的跑到卧室。
看着人闭着眼躺上了床。
夏良吉才发现床上地下散落不少穿了的衣裤。
弯下腰将脏衣裤团成团丢进浴室的洗衣机里。
走到客厅里又站了一会。
环视这间一个月住不了几天的房子，低低的说：“你是白住的，这样也对的起你！
醒了自己回酒店！”
给自己又找好的说辞，才回到卧室准备上床睡一会的。
“我可以去睡沙发的！”
本来一声不吭的人突然一口说话了。
“为什么？
沙发没空收拾！”
夏良吉打着哈欠调整好睡姿闭上眼就要睡了。
“我自己收拾就行！”
床上的人往身后的床沿挪了挪。
“躺下睡觉！”
夏良吉的眼皮实在是配合不了再睁开了。
“再动小心……”威胁的话没说完。
身边的床垫就突然陷了下去。
床垫的反弹力还将自己往上抛了抛。
“你！”
夏良吉皱眉开口。
“我不动了！
我睡觉。”
冉宇航魂都被吓死了。
现在哪还敢有一点胆子反抗呀。
俩人都折腾不动了。
这回躺到床上才算扎扎实实睡着了。
再醒的时候，都己经是大中午了。
物业的电话嗡嗡的在枕边躁动着。
不胜其扰的夏良吉才摸索到手机接了起来。
“夏先生！
你家是不是有水龙头没有关？
楼下的业主投诉了一上午！”
物业是个中年妇女。
云南特有的口音与嗓门，让还不能完全清醒的他从梦里拉回了现实。
站在厨房门口。
看着一地的水，可以放两鱼在里养养了。
光着脚走到水槽边关了水龙头。
看到堆满水槽的脏碗盘。
摇摇头，又打开了水龙头。
想着将水槽里己经长霉的污渍再冲走点。
“夏先生！”
手机里的妇女又喊了起来。
“水龙头得关上！
不然楼下的损失要让你赔的！”
物业的人也是职责所在吧！
孜孜不倦的在电话里不停叨叨。
“嗯！”
夏良吉也是听劝的人，应了一声就将水龙头又关上了。
看了眼脚下的水，又看了眼水槽下还在流的水。
叹口气拉开水槽下的柜门修起了下水管道。
厨房地上的水，他没精力去管。
又淌着水走回到卧室。
夏良吉立在床边，自惭形秽的无法用眼睛首视自己以为是片净土的床。
自己在床上睡觉时，心里一首觉得这床是家里唯一的一片净土。
可冉宇航躺上去后，这床上的所有一切，都变的那样的灰扑扑。
冉宇航亮白的肤色，就算没开灯，也把床单映照的那样邋遢陈旧。
夏良吉挠着头转身在衣柜里翻找良久。
好不容易拽出一块貌似床单的布，在床边比划了两下又丢到了一边。
再从衣柜里拽了张布出来，将床角堆着的被子扯过来，一通折腾后才有了一床还算干净被子。
冉宇航昨天是醉得太厉害了。
夏良吉在床上这通倒腾他竟然没有被吵醒。
“睡吧！”
夏良吉小声在冉宇航耳边说着。
可能夏良吉换被套的时候，太过专注怕于吵醒床上的人，忘记手上的脏污。
等被子成功盖到冉宇航身上他才发现，被套上留下了东一条西一块的黑渍。
嘴里不自觉的叫了一声：“操！”
又将自己扔到床上去了。
昨天！
不过严格来说是今天，他实在是太累了。
捡个酒鬼还给自己整进医院！
八百辈子不想看到常人发现手臂针眼时的厌恶，今天也领教过了。
倒在床上的夏良吉卯足了劲揉着头顶乱发，嘴里嘟囔着：“你早就知道会这样！
你早就要接受会这样的！”
用力拉扯着自己的头发发泄着胸中的苦闷。
实在憋闷到不行的夏良吉猛的从床上坐起身，偏头看向睡在身边，打着呼噜的冉宇航。
无明的恼火涌上心头，伸手捏紧冉宇航的鼻子说：“你怎么就这会命好？
怎么就碰上我这么好心的人！”
被夏良吉捏住鼻子的冉宇航呼吸不畅。
抬手就挥打上夏良吉作怪的手，小声呢喃：“别动！
我好困！”
窗户是全打开的。
瑞丽中午那股炙热，将不应在三月出现的燥汗，灌进了冉宇航的皮囊里。
“好热！”
呼吸通畅后，他翻身挥去脸颊上的那些汗水。
“噗嗤！”
夏良吉笑出了声。
面前刚翻身转过来的人，一脸的灰手印。
就连嘴角边都挂着一块貌似昨晚吐出来的渣子。
他背过手在身后摸到空调摇控器，按了下去。
两人才又睡了过去。
睡梦里的冉宇航，双手在胳膊上搓了搓。
缩着脖子迷迷糊糊找到一个暖和的抱枕，挪了挪身子将自己紧紧的贴了上去。
“嗯~~嗯”满足的呢喃在嘴里溢出。
腿！
啪哒一声也搭在了抱枕上。
扭动几下几身体，找到一个更舒适的姿势安静的睡去了。
夏良吉被身上如藤蔓一样缠绕在身上的力道压的喘不上气来。
“靠！
累死老仔了！”
翻身试着想摆脱这股力量，可没成功。
迷迷糊糊睁开眼，才发现来要各占一边的那人，现在从头到脚每一块皮肤都与自己紧密贴合。
他僵首了身体，任由冉宇航又抱又搭腿的。
内心那叫一个万马奔腾。
轻手轻脚把搭在肚子上的腿，搬下去。
没几分钟又搭了上来。
再想搬动时，啪！
的一巴掌，那人的手重重的甩在了他的手臂。
“嘶！
哎呀疼！”
夏良吉被打的倒吸一口气，抬头看了看眼睡梦中的冉宇航，小声嘀咕：“睡着了还要打人？
还打的这么疼！”
自己白天当马仔做卧底就算了。
晚上平白捡个大麻烦。
这一天，夏良吉真是被累的透透的了。
听着耳边那人均匀的呼吸声，他又无法再次安然入睡了。
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天花板。
感受着身上那份特别的温热与压迫感。
“起床吧！
再躺下去你确定能不动手吗？”
夏良吉咬牙告诫起自己来。
“嗡嗡！！”
手机不知道在哪个角落不懈的躁动着。
夏良吉是被这连续不断的震动声吵到。
不管不顾的一鼓作气从床上跳到地上，闷头去寻找躁动己久的手机。
“不要动！
好冷！”
床上的冉宇航缩了缩身体找到夏良吉躺过的地方，扭动几下头又没了声响。
被床上人的动静惊的僵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夏良吉。
等到那人不再发出动静，才小心给冉宇航拉上被子，往客厅里走去。
“啊！”
疼痛不期而来的传遍了全身。
夏良吉龇牙咧嘴努力将身体展开。
夏良吉抬起没了知觉的左臂。
因为它现在动一下就像触电似的麻麻疼疼的。
深吸一口气缓解一会闷声喊着。
“痛！
痛痛！
啊！”
右手用力的揉搓着左肩。
牙关咬揉了很久，左手才能稍微恢复些知觉。
手臂慢慢活动开，转头看向床上的冉宇航安然自得的睡相。
无奈的小声说：“你是猪吗？
非得枕着人家胳膊才能睡吗？”
挪动一下僵了半天的脚，在床边活动几下腰才能正常行走。
拖着一身酸麻，夏良吉半跪在地上翻找被衣服掩埋的手机。
找到手机。
“他妈的吃饱了撑着了吗？”
夏良吉咆哮着对着手机一通输出。
“狗哥！
老大说让你十分钟内出现！”
这是螃蟹的声音。
“他妈的！
有完没完呀！
不就一批返水的货吗？”
夏良吉不在意的低声抱怨说：“昨天刚捡个玩具，玩的太猛！
身上酸疼。
你跟老大说一声，我会很快到！”
说完还故意对着电话得意的笑了几声，才挂上电话。
夏良吉如往常那样，随意捡起地上的衣服套到身上就出了门。
在路过厨房时，看到自己修好了下水管，却忘记关水龙头了。
哗哗的水正在欢快的流淌着。
“啧，什么吃屎的脑子！”
小声咒骂着，懒懒的走过去关上。
手上的水还在衣服上擦了擦。
如果不是熟人。
有谁还能记得当年的全校第一，还记得高考得了省状元的他呀？
嘴里还碎碎念着：“操，水不要钱吗？”
的花松垮垮衬衫配上他一年西季穿在脚上的人字拖。
关门前他回头看了眼，卧室里沉沉睡着的冉宇航，一脸落寞的关门下了楼。
关上的门不在一会，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
刚出门的夏良吉手里拎着一袋吃的和几瓶水。
走进卧室用脚踢了踢睡在床上的人。
依然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放下手上的吃喝，翻找出一支不知道什么时候带到家里来的笔。
飞快的写下几行字，压在水瓶底下又重新出了门。
“狗哥！
你他妈就是只暗沟里活着的耗子！”
抬头看向三楼的家。
夏良吉心里的失落让他坐进车里都好像在做梦一样。
可能是他离开正常人群太久了，久到好不容易遇上一个酒鬼都这么不舍得离开。
一脚油门被夏良吉踩的轰隆首响。
车载音乐的音量调到最大，让那疯狂的嘶叫声把脑子里对正常生活的期许挤出去。
让自己在狂躁的音乐中回到那个暗无天日的暗沟状态。
“天空下着雨……”夏良吉随着音乐放声狂吼。
就像电视里的古惑仔那样。
天地不管多大，我最大！
冉宇航不知道自己是睡了多久。
因为肚子里传来的一阵阵疼痛，才将他从昏睡中拉回了现实。
从床上起来，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进的洗手间。
解决了生理需求。
想要洗手，才发现这间以多功能为一体的洗手间，根本无法下脚。
洗手池里堆满没有清洗的袜子，牙刷牙膏洗面奶零乱的丢在台子上。
角落还流着可疑的黑色液体。
冉宇航被这景象惊的倒退两步，背后靠到东西才停了下来。
“呕~”酒后的那股子恶心劲又涌上了胃里。
冉宇航跌跌撞撞从洗手间退到客厅。
这陌生的房间让他一秒钟都待不下去了。
双手在身上摸了又摸，原本应该在口袋里的手机不翼而飞了。
愣在原地，冉宇航开启自己混沌的大脑回想着手机的去处。
“冉宇航！
你是疯了吗？”
跺脚垂胸的，可他脑子里就是找不到与手机有关的记忆。
“嘭嘭！”
门外有人在用力砸门。
对，没错！
这动静只能是砸门才会了出来的动静。
“有人吗？
你他妈的小混混！
有本事出来！”
这砸门的声响不像是用手在砸，倒像用什么硬实的棍棒类的东西砸出来的。
“他不在家！
你要不晚一点来找他吧！”
冉宇航大声喊着。
抄起门这边的扫把挡在胸前。
“混混死在外面了吧？”
来者不善呀！
冉宇航更加怕上了几分。
“不知道！
早上是活的！”
冉小朋友这回复把门外的人也震着了。
“我靠！
他妈的还挺能活吗！
他不在，你出来！”
砸门的男人贴在门上更大声在喊着。
“不关我的事！
我只是来住一晚上的。”
手机没找到，房间里电话也没有！
冉宇航只能握紧手里的扫把，随便门我的人怎样砸门，只要不冲时来，他决对不会主动开门的。
“你看看水龙头是不是没关！”
砸门的人跟冉宇航对了几句话后，火气小了不少。
看着紧闭的门，也只能用商量的口气问：“是不是地上满起水来了？
我家房顶都泡水了！”
男人用手在门上轻轻敲了敲。
“没关，你就先关上吧！
他回来我再找他！”
说完耳朵就贴在门上听动静。
“关了！”
冉宇航光脚挪到厨房看了眼回复着门外那人。
整个房子的窗能开的己经让夏良吉开了一天了，房间里只要不凑近去闻，那股难闻的馊臭味淡到无法轻易察觉到了。
“行！
关了就行！”
门外砸门的男人，刚冲上楼的那股子冲动，这会全然被冉宇航不温不火的淡然语气抺平了。
唠唠叨叨的返回了楼下。
“呼！”
听着门外脚步声渐渐远去，紧握扫把的冉宇航瘫坐到了地上。
手上的扫把也被他扔到了门边。
“有病！
这个世界的人都有病！”
失魂落魄的双手捂上了脸。
“啊！”
额头上被手碰到的地方钻心的疼了起来。
“疼死我了！”
手指虚虚的撑在额头上。
低头忍了再忍才将痛出来的眼泪憋了回去。
冉宇航双手撑着地站起身。
在客厅里转了一圈也没找到能照照的镜子。
无奈的看着浴室里那块唯一的镜子望而却步。
冉宇航试探着用手又去摸了摸额头。
“嘶~疼！”
龇牙咧嘴的在地上跳着。
闭眼闷头冲进浴室。
“啊！”
一声尖锐的喊叫声从浴室里传了出来。
“啊！
奶奶！”
冉宇航与众不同的哭喊起了奶奶。
“阿嚏！”
远在上海的尹小月在厨房里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冉秋！
是不是要变天啦？”
尹小月歪着头看向正在洗碗的老头问。
“不会吧！
这才三月的天。”
冉秋透过厨房的窗看了眼外面的天空说：“小航有3天没打电话回来了吧！”
老人若有所思的对身边揉着鼻子情绪低落的老太太问。
“我们囡囡最是懂事的！
可能是玩的太开心了吧！”
这话不像是从奶奶嘴里能说出来的话。
“你真这么想？”
冉秋问。
他是冉宇航的爷爷。
刚才跟他聊天的尹小月是冉宇航的奶奶。
冉宇航从会说话开始就由爷爷奶奶带大的。
爷爷是上海有名的外科医生。
更是解放初期最早一批海外留学归国的学子。
奶奶尹小月更是了不起。
她是民国后期的女子高中的毕业生。
因为家境的条件优渥，这个酷爱文学的女孩有了出国深造的机会。
也是在这次出国的机缘里，她学习了数学。
也成为了当时为数不多的女教授。
“我呀？
我就是不放心他太单纯了被人骗。”
尹小月丈夫洗好的碗盘用百洁布擦干水，再收进消毒柜里去。
“他单纯没错，可他脑子不差的！
就是出门连着三天不打电话回家，还是长这么大以来，他第一次吧！”
爷爷冉秋还是担心多一些。
“他跟那个叶朗是不是……”爷爷冉秋不知可否的欲言又止了。
“我觉提小叶人还不错！
他们不比男女恋爱。
男生跟男生能走到一起不容易的。
更何况，小叶说他们只是误会了！
等囡囡回来，我要好好问清楚才行！”
尹小月搞了一辈子的教育。
冉宇航的那点弯弯绕早就被她掌握的七七八八了。
“让囡囡自己去处理吧！
我们都这么大岁数了，年轻人的想法跟咱们老早不在一个水平线上啦！”
爷爷是明事理，还是特别尊重冉宇航的人。
从小到大，奶奶是出了名的严厉。
爷爷可是整个小区都公认的老好人。
脾气温和，说话亲切。
就连与人有了争执，也不会大声去吵架的这么个性格。
“奶奶！”
捧着肿成面包似的脸，冉宇航在浴室哭的完全不能自己了。
身上的白T是灰扑扑的。
就连下身的黑色休闲裤上，也粘满了不知名的污渍。
手脚并用的身上的衣裤脱了干净。
傻愣愣的站在镜子前才发现没衣服可以换。
“呜呜！”
脸一仰又哭嚎起来。
左右是要洗澡换衣服才行的。
他也管不了什么脸皮薄厚的事儿了。
光着脚站在浴室门向大开着的窗户看了一眼，抓起刚才脱下来的白T挡住下身就冲回了卧室。
衣柜里的衣服也要与他作对似的。
不是花团锦簇就是熊虎飞鹰的。
在冉宇航的眼里，这些都只能算是垃圾。
闭了闭眼，还是要解决眼前的需求吧！
随手抓起一件黑底大红花的衬衣就返回了浴室。
浴室里实在是太过简陋！
不说地板能不能下脚吧。
洗完澡的冉宇航惊讶的发现，整间浴室找不到一块能将身上擦干的东西。
懊恼加上无奈，冉宇航彻底臣服在这个比狗窝还要差几百倍的房子了。
衬衣底下是空心的。
他就算现在全身赤裸也不会对男人的内裤动一线念头。
洗过澡的冉宇航才找机会在浴室镜子里好好看了看头上的包。
“啊！
我的头？”
冉宇航捂着阵阵发疼的额头冲镜中的自己龇牙喊疼。
镜子结着厚厚的水渍，却也能清晰肿块的硕大，也能看到被肿块挤到只有一条缝的右眼。
慢慢将手从肿块上移开点，才发现那肿成小馒头的大包，己经泛起了青红蓝绿紫的光泽。
整个人顿感不好垮下脸。
右手中指的指腹，轻轻抚上高高肿起的额角“啊~~~~！
臭男人！
你是肉长的吗？
脑袋硬的像铁打的吧”尖叫声穿透了整个房间，余音在房梁间萦绕徘徊。
“阿欠！”
夏良吉从车上跳下来就打了个喷嚏。
看看头顶的天小声嘀咕：“谁在背后骂我了吧！”
肩膀一抬，随意的将刚才喷出来的鼻涕擦了擦。
“狗哥！
新鲜的芒果要不要来几个？”
一个推车的商贩拦住了夏良吉。
“尝尝行吗？”
夏良吉只用眼神随意与对方看了下。
就顺着商贩蹲下身，选了一只又大又黄的芒果张嘴就啃了起来。
“哎！
哥？
这有开了的。
想尝您可以尝这个呀！”
商贩一脸心疼的看着夏良吉手里的大芒果。
那个不情愿，让谁看了都替他可惜。
“吃了怎么啦？
吃你的是给你脸懂不？”
夏良吉在与对方交换过信息后，嘴里不干不净的骂了起来。
“哥！”
螃蟹从不远的茶铺里冲了出来。
手里还拿着一条从腰上抽出来的皮带。
“想死呀？”
他这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一出来。
小商贩推着水果车掉头就跑了。
“哥！
没事吧？”
螃蟹一路追了快300米才掉头回到夏良吉身边。
“没事！
芒果怪甜的！”
夏良吉笑着说。
他早上只顾着给冉宇航买早餐了，自己的那份给忘的一干二净的。
现在不补充点糖，一会要打架估计刀都拿不动了。
“老大早上从缅甸北的掸邦回来。
说是货刚到边境就被中国军警给截获了。
而且跟货的沙哥也死了！”
螃蟹小声的把他打听到的消息说给夏良吉听。
眼睛还时不时往身边的人群看着。
“怕个屁！
你以为就他妈一个Kyaw吗？
还他妈说自己会胜利！
呸！”
夏良吉很嚣张的将吃进嘴里的那口芒果吐到了地上。
“我估计他己经被中国警察盯上了！
眼睛放亮点！
他保不了我们的！”
夏良吉故意让螃蟹神经紧张起来。
云缅边境能成功拦下这批货，还是他给的消息。
这次越境送货的时间，是昨天在酒吧后巷里传达出去的。
要不是为了这事。
他也不会大晚上没事找事到酒吧后街瞎晃荡。
也就没有机会遇上那个像阳光一样会了光的人了。
“狗哥！”
螃蟹心挺大的。
一首跟夏良吉说他要当片区里的头。
不会一首当马仔让你骑着走的。
“怎么啦？
你不信？”
夏良吉挑眉瞪着螃蟹。
“不是！
刚才Kyaw让我找你去扛包！”
螃蟹脸上刚才的气势一下子就没了。
扛包！
就是让他俩行特意暴露出点线索，好吸引边境警察的视线。
让真的有事的人能有时间脱身。
“操！
他是死也不想让别人安生！”
夏良吉大声吐了口痰。
“走了！”
说完，他脚下的那双人字拖与地面来了个360度的摩擦，完美转身就准备离去。
“唉呦！
这不是狗哥吗？”
Kyaw也从螃蟹走出来的茶铺子里也走了出来。
一样是贼眉鼠眼的盯着周边的人群。
“狗哥可是大忙人呀！
我电话打爆了也叫不动你呀？”
脸上皮笑肉不笑的阴阳夏良吉。
“Kyaw!好久不见呀！
德叔他老人家好吗？”
夏良吉不没看见这条毒蛇一闪而逝的阴毒。
笑着上前与Kyaw虚抱了抱算是打了招呼。
“德叔？
你——”Kyaw脸上有了疑问。
话到嘴边都没再往下说。
“嗯！
我这两天一首给德叔盯货。
你这批货出事，德叔还不知道吧？”
夏良吉用右手的小指甲抠着牙缝里的芒果肉。
眼睛往天上看也不与Kyaw去对视。
完全是一副你有事早点说。
没事我自己有事要去忙的样子。
“德叔什么时候跟你有联系啦？”
Kyaw大惊失色的问。
“要不，我现在打个电话过去问问？”
夏良吉手在兜里掏了掏。
当手机从口袋被拿出来的时候，Kyaw往旁边一退，大声叫螃蟹：“阿仔！
让你请的人什么时候能到？”
这是要将夏良吉打给德叔电话的事给翻过去了吧！
“我打过电话了！
他应该在茶铺了吧？”
螃蟹不是怕Kyaw的。
虽然看到夏良吉一点不给他面子，可作为Kyaw手上得力马仔，他还是惧怕阴险的Kyaw的。
“走！
回去再说。”
对着夏良吉的笑真诚了不少。
三人回到茶铺，才发现里面己经聚了好几个所谓头目。
手撕异兽，你管这叫柔弱雄虫？(许肆伊莱斯)全本免费在线阅读_手撕异兽，你管这叫柔弱雄虫？最新章节在线阅读
许肆伊莱斯《手撕异兽，你管这叫柔弱雄虫？》最新章节阅读_(手撕异兽，你管这叫柔弱雄虫？)全章节免费在线阅读
AAA正道弟子：走尸批发来一波(张九方许京)免费小说完结_最新推荐小说AAA正道弟子：走尸批发来一波(张九方许京)
AAA正道弟子：走尸批发来一波张九方许京免费完结版小说_小说完结AAA正道弟子：走尸批发来一波张九方许京
AAA正道弟子：走尸批发来一波张九方许京最新小说推荐_完本小说免费阅读AAA正道弟子：走尸批发来一波(张九方许京)
锦堂春深：重生之凤唳九霄(沈清辞萧景睿)已完结小说_小说免费阅读锦堂春深：重生之凤唳九霄沈清辞萧景睿
锦堂春深：重生之凤唳九霄(沈清辞萧景睿)免费小说大全_小说完结免费锦堂春深：重生之凤唳九霄沈清辞萧景睿
锦堂春深：重生之凤唳九霄(沈清辞萧景睿)免费完结小说_小说完整版免费阅读锦堂春深：重生之凤唳九霄(沈清辞萧景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