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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絲落在瑪莎的頭髮上，很快就打濕了一小片，涼意顺着額角往下滑，他卻好像沒察覺，只是慢悠悠地走在人行道上。

路邊的路燈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長，又被過往的車燈一下子沖散，就像他心裡那些沒說出口的情愫，來回拉扯著。

他摸出褲袋裡的手機，屏幕上還停留在下午拍的那張背影照 —— 阿信牽著香蕉的手，陽光透過百貨的玻璃窗灑在他們身上，看起來那麼溫暖。

瑪莎的指尖在屏幕上輕輕碰了碰，突然想起國中時的操場，放學後他總是藉口要練貝斯，留在教室裡等香蕉收拾書包，然後陪她慢慢走回家。

那時香蕉的書包上掛着一隻小熊掛件，走起來搖搖晃晃的，就像她笑起來時晃動的馬尾。”

瑪莎，你看阿信彈吉他的樣子是不是很帥？

“那時香蕉總是這樣問他，眼睛亮晶晶的，裡面滿是對阿信的欽佩。

但他也記得，有一次放學下雨，香蕉沒帶傘，他把自己的傘塞給她，自己淋着雨跑回家，後來香蕉特意在他書桌裡塞了一包薑茶，紙條上寫着”別感冒啦“，字跡歪歪扭扭的，卻讓他偷偷開心了好幾天。

他其實知道，香蕉對他不是沒有好感的 —— 她會在他練貝斯受傷時，第一個衝過來遞創可貼；會在他生日時，偷偷準備他最喜歡的巧克力蛋糕；甚至會在深夜裡，跟他聊起自己的煩惱，說他是”最懂自己的人“。

可她總是在對他好之後，又會不經意地提起阿信，說阿信的歌寫得有多好，說阿信對朋友有多仗義。

他後來才明白，香蕉的心裡一首很糾結 —— 阿信像耀眼的太陽，讓她忍不住想靠近；而他像溫暖的路燈，能給她安全感，卻始終沒法成為她的首要選擇。

有一次他不小心聽到香蕉跟閨蜜哭著說：”我好像喜歡瑪莎，可是阿信他…… 他也對我很好啊，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那時他才知道，自己一首是她心裡的”備胎“，是那個在她猶豫不決時，永遠會在原地等她的人。

後來阿信告白的那天，他躲在圖書館的角落裡，聽到香蕉興奮地跟同學分享，手指把書頁都捏皺了，卻還是告訴自己”朋友就好，朋友就好“。

他知道，香蕉最後還是選擇了那個更耀眼的人，而他只能退回到原來的位置，繼續做那個默默守護她的人。

雨越下越大，瑪莎把貝斯包抱得更緊了些，好像這樣就能抓住點什麼。

他想起剛才在病房裡，香蕉看他的眼神，裡面有錯愕，有難捨，可最後還是留在了阿信身邊。

也是啊，從國中到現在，他永遠都是那個”備用“的人，在她開心的時候默默旁觀，在她難過的時候及時出現，卻從來沒能走進她的心裡。

走到一個紅綠燈路口，瑪莎停下腳步，看着對面馬路上來來往往的車燈，像一顆顆閃爍的星星。

他掏出煙盒，想抽一支，卻發現裡面早就空了。

自嘲地笑了笑，把煙盒塞回褲袋裡。

雨點打在臉上，有點癢，他抬手擦了擦，才發現不知不覺間，眼淚己經混着雨水流了下來。”

沒關係啦，“他對自己說，聲音在雨裡顯得有點模糊，”至少她現在沒事就好。

“紅燈變綠，瑪莎邁開腳步，繼續往前走，背影漸漸消失在雨幕裡，只留下一串被雨水打濕的腳印，很快又被後面的行人踩得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