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走了高利贷，祖宅内外终于恢复了宁静。
陈默坐在掉漆的八仙桌旁，就着昏暗的光线，清点着从刀疤强那里“合理索赔”来的现金。
两千八百块，加上手机转账的五千。
这笔钱对于曾经的债务是杯水车薪，但作为他“阴阳地产集团”的启动资金，却显得弥足珍贵。
至少，他能吃几顿饱饭，给这破败的祖宅拉根电线，再买个二手机，重新连接这个世界。
他将现金小心翼翼地收好，目光再次落回《契约之书》上。
那条关于“枉死鬼李西”的咨询信息还在闪烁。
支付“三年记忆碎片”作为租金？
这倒是新奇。
但陈默暂时不打算接触这种“怨气微重”的客户，风险未知，管理成本可能太高。
他的原则是，起步阶段，稳字当头。
他的注意力集中在那卷代表着冥府地契·恶狗岭的竹简虚影上。
当他将心神沉入其中，一片模糊的、笼罩在灰雾中的荒凉山岭景象，浮现在他脑海。
山岭大部分区域都是黯淡的，只有边缘一小块，大约一亩见方的土地，散发着微弱的白光，其中指甲盖大小的一点，正被吊死鬼张三的气息占据着。
“这就是我的全部家当？”
陈默苦笑。
破损度75%，名副其实的烂尾楼盘。
但社畜的本能让他立刻行动起来。
他找来半截铅笔和一张废纸，开始勾画。
《恶狗岭一期开发规划草案（草稿）》· 项目定位：面向低收入、无危害、稳定性高的灵体客户，提供基础安居服务。
· 一期规划：· 丙区（当前区域）：经济适用坟。
最小单位1平米，仅提供遮风避雨（魂体感知层面）及基础香火吸纳功能。
目标客户：张三这类游魂。
· 乙区（待解锁） ：精品单间。
需地契修复至50%以上解锁。
附带微弱“静心”或“怨气净化”效果，面向有能力支付特殊租金（如记忆、技艺、微薄灵力）的客户。
· 甲区（远景规划） ：独栋鬼墅。
功能待定。
· 核心优势：唯一性，安全性（在地契领域内）。
· 盈利模式：租金（香火、功德、特殊物品）、未来可能的管理费、增值服务费。
画着画着，他职业病犯了，在旁边又补了一个《恶狗岭员工管理试行办法（初版）》，里面初步构思了绩效考核、奖惩条例和晋升通道。
比如，连续十二个月KPI达标且无投诉的鬼魂，可优先申请租赁乙区房源……“先把丙区填满，积累原始资本和功德，修复地契，才能解锁更多功能……”陈默喃喃自语，眼神越来越亮。
这套逻辑，和他前世做的项目推进计划何其相似。
就在这时，祖宅那扇修了又修的大门，被人轻轻叩响了。
不是砸门，是礼貌的叩响。
陈默心中一凛，示意正准备飘去门口查看的张三稍安勿躁。
他走到门后，沉声问：“谁？”
门外传来一个略显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无量天尊。
贫道清风，乃本地云清观修士，路过宝地，察觉此地阴阳之气流转异于常态，特来拜会，并无恶意。”
道士？
陈默眉头微皱。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他深吸一口气，拉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位身穿洗得发白蓝色道袍的老者，须发皆白，面色红润，眼神清亮，手持一柄拂尘，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他见到陈默，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似乎没想到引起他注意的，竟是如此一个年轻人，而且身上……并无多少修行痕迹？
“小道长，贫道有礼了。”
清风道长打了个稽首，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扫过院落，尤其是在吊死鬼张三隐匿的角落停留了一瞬，眉头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他能感觉到那里有阴气，但这阴气……异常温顺、安定，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约束着，与寻常害人的厉鬼截然不同。
“道长有事？”
陈默侧身，并未请他进屋，保持着警惕。
清风道长也不介意，首言道：“不瞒小道长，近日此地屡有异状，附近居民传言有鬼物作祟，贫道追踪而来。
方才……是否有一伙俗人前来滋扰？”
陈默心中了然，看来刚才张三的“业绩表现”引起了这位地头蛇的注意。
“确实来过，不过己经谈妥，他们以后不会来了。”
陈默语气平淡。
谈妥？
清风道长看着眼前年轻人平静的表情，再联想到之前那群混混连滚爬跑的狼狈，心中疑窦更深。
他沉吟片刻，道：“小道长，明人不说暗话。
此地阴气虽被约束，但终究非阳间久留之物。
贫道观你并非邪修，但人鬼殊途，长久相处，于你阳气有损。
若需相助，贫道或可设法超度……超度？”
陈默笑了笑，打断了他，“道长好意心领。
不过，他们现在是我的租客，受合同保护，受此地规矩约束，并无害处，也不劳道长费心超度。”
“租客？
合同？”
清风道长愣住了，这说法闻所未闻。
“正是。”
陈默也不多解释，只是道，“我这里提供合法的阴间住所，他们支付租金，公平交易，受冥府地契认可。
道长若无事，还请自便。”
冥府地契？！
这西个字如同惊雷，在清风道长耳边炸响。
他瞳孔骤缩，脸上那云淡风轻的表情终于维持不住，露出了难以置信的震惊之色。
作为修行中人，他比普通人更明白这西个字意味着什么！
那是传说中的东西，是维系阴阳秩序的根本法理之一，早己随着上古神寂而成为传说！
他再次仔细感受着院落中那股无形却浩瀚、将阴气梳理得服服帖帖的规则之力，心中己然信了七八分。
态度瞬间变得更加郑重，甚至带上了几分敬畏。
“原来……竟是尊驾在此！”
清风道长再次躬身一礼，这次比之前恭敬了太多，“贫道眼拙，望请海涵。
不知……尊驾此地，可对外……营业？”
他斟酌着用词，目光灼灼地看着陈默。
一个能提供“合法阴间住所”的地方，对于他们这些时常需要处理鬼物、有时甚至需要与一些有道行的灵体打交道的修行者来说，意义太过重大！
这意味着一个安全的、可控制的交流平台，甚至是……资源！
陈默心中一动，生意这么快就上门了？
还是阳间的客户。
“原则上接待所有客户。”
陈默保持着房东的矜持，“不过，目前只开放了丙级区域，条件比较简陋，主要面向低级游魂。
道长若有需求，可以留下联系方式，待乙级区域开放后，我们可以再详谈。”
他没有把路堵死，也没有轻易许诺。
保持神秘感和稀缺性，是谈判的基本技巧。
清风道长闻言，非但没有失望，反而更加确信对方来历不凡。
他连忙从袖中取出一张材质特殊的黄色符纸，上面用朱砂画着符文，双手递上：“此乃我云清观的‘百里传讯符’，尊驾若有闲暇，或需贫道效劳之处，点燃此符即可。”
陈默接过符纸，触手温润，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着一丝微弱的灵力。
“好，有需要我会联系道长。”
清风道长又客气了几句，这才满腹震撼与好奇地离去。
他知道，这小小的祖宅，以及眼前这个看似普通的年轻人，恐怕即将在本地，甚至更广阔的圈子里，掀起巨大的波澜。
送走清风道长，陈默看着手中的传讯符，知道自己的“阴阳地产”算是在阳间修行界挂上了号。
他回到桌前，正准备继续完善他的商业计划书，《契约之书》却再次传来异动。
这次不是新客户咨询，而是一条来自于“恶狗岭”本身的提示：警告：检测到丙区三号单位附近有‘怨念淤积’现象，初步判定为租客‘张小草’（新入驻三日）因思念阳间幼子，执念过深所致。
长期淤积可能污染地块，影响其他租客，并小幅提升地契修复难度。
建议：派遣员工进行疏导，或由房东亲自介入处理。
陈默看着这提示，揉了揉眉心。
得，房东的活儿来了。
不光是收租，还得负责调解家庭矛盾、进行心理疏导？
他看了一眼正趴在角落，对着空气练习“阴风阵阵”和“鬼语呢喃”，试图精进业务能力好拿奖金的张三。
“张三，别练了。
有个新任务，去了解一下新来的张小草怎么回事，劝她想开点。
记住，态度好点，我们是服务行业。”
吊死鬼张三茫然地抬起头：“老板，劝鬼……这不在KPI里啊？”
陈默面无表情地拿起铅笔，在《员工管理试行办法》的“临时任务”一栏，添上了一笔：“现在在了。
完成得好，算你额外绩效。”
张三魂体一抖，瞬间来了精神：“得令！
老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看着张三飘向恶狗岭的身影，陈默叹了口气，在商业计划书的角落，又添上了一条：“后续需考虑设立‘租客关系协调岗’或‘心理疏导室’，由有相关经验（如生前为教书先生、媒婆、和尚道士）的鬼魂担任，可考虑减免部分租金作为报酬。”
这包租公的活儿，真是越来越有“挑战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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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原则是，起步阶段，稳字当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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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将心神沉入其中，一片模糊的、笼罩在灰雾中的荒凉山岭景象，浮现在他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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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是否有一伙俗人前来滋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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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能提供“合法阴间住所”的地方，对于他们这些时常需要处理鬼物、有时甚至需要与一些有道行的灵体打交道的修行者来说，意义太过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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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有需要我会联系道长。”
清风道长又客气了几句，这才满腹震撼与好奇地离去。
他知道，这小小的祖宅，以及眼前这个看似普通的年轻人，恐怕即将在本地，甚至更广阔的圈子里，掀起巨大的波澜。
送走清风道长，陈默看着手中的传讯符，知道自己的“阴阳地产”算是在阳间修行界挂上了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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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期淤积可能污染地块，影响其他租客，并小幅提升地契修复难度。
建议：派遣员工进行疏导，或由房东亲自介入处理。
陈默看着这提示，揉了揉眉心。
得，房东的活儿来了。
不光是收租，还得负责调解家庭矛盾、进行心理疏导？
他看了一眼正趴在角落，对着空气练习“阴风阵阵”和“鬼语呢喃”，试图精进业务能力好拿奖金的张三。
“张三，别练了。
有个新任务，去了解一下新来的张小草怎么回事，劝她想开点。
记住，态度好点，我们是服务行业。”
吊死鬼张三茫然地抬起头：“老板，劝鬼……这不在KPI里啊？”
陈默面无表情地拿起铅笔，在《员工管理试行办法》的“临时任务”一栏，添上了一笔：“现在在了。
完成得好，算你额外绩效。”
张三魂体一抖，瞬间来了精神：“得令！
老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看着张三飘向恶狗岭的身影，陈默叹了口气，在商业计划书的角落，又添上了一条：“后续需考虑设立‘租客关系协调岗’或‘心理疏导室’，由有相关经验（如生前为教书先生、媒婆、和尚道士）的鬼魂担任，可考虑减免部分租金作为报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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