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西苑急救:穿越成李时珍消毒水的味道还粘在指尖,
我刚用三针刺入患儿合谷、曲池、大椎,那孩子高热惊厥的身体就软了下来。护士递来湿巾,
我擦着额头的汗,瘫在值班室的椅子上,
屏幕里《大明王朝1566》正演到嘉靖躲在西苑炼丹,
陶仲文捧着红铅丸喊“陛下圣体安康”。眼皮越来越重,患儿母亲感激的声音像隔了层水。
再睁眼时,消毒水味没了,鼻尖钻进来的是檀香混着某种焦苦的味道——不是医院的香薰,
是老木头烧透了的沉味,还裹着点金属腥气。“李大夫!李大夫您醒醒!
”有人抓着我的胳膊晃,力道大得攥得我生疼。我猛地坐起,眼前不是值班室的白墙,
是雕着云纹的木柱,地上铺着暗黄色的金砖,连空气都比医院沉滞。
抓我的是个穿青绿色宫装的姑娘,发髻上插着支银簪,
哭得满脸泪痕:“陛下他……他快不行了,陶道长说……说这是排毒,
可奴婢看……”她话没说完,里间就传来一阵急促的咳嗽,像破风箱在抽气。
我被她拽着往里走,脚步发飘——身上的白大褂早没了,穿的是件粗麻布长衫,
领口绣着暗红色的“本草”二字,手一摸,袖袋里还揣着本线装书,
封皮写着“本草纲目初稿”。龙榻上躺着个男人,明黄色的龙袍皱在身上,脸白得像纸,
牙龈上凝着黑红色的血,指甲盖更是紫黑一片,每咳一下,胸口就剧烈起伏,
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床边站着个穿道袍的人,蓄着山羊胡,手里捏着个锦盒,
盒里是颗暗红色的丸子,正高声说:“陛下这是丹力炼化,排毒而已!再服一颗红铅丸,
便能稳固圣体!”是陶仲文。我脑子里“嗡”的一声,
《大明王朝1566》的情节和眼前的场景叠在一起——这不是演剧,是真的嘉靖四十三年,
嘉靖皇帝丹药中毒了!我下意识想后退,手却被那宫女死死攥着,
她眼里的绝望像水一样漫过来:“李大夫,您是先帝钦点的医官,您救救陛下吧!”李大夫?
我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本草》初稿,又摸了摸长衫上的“本草”绣字——我成了李时珍?
陶仲文转头瞪我,眼神像淬了毒:“李时珍,陛下圣体乃丹力滋养,你休得胡言!
再敢阻挠炼丹,便是欺君!”我喉咙发紧,指尖冰凉。在医院里我能从容扎针、开方,
可现在面对的是皇帝,是能一句话定人生死的嘉靖,是能随便扣“欺君”罪名的陶仲文。
装不懂吧,就说自己医术不精,躲过去就好——这个念头刚冒出来,
龙榻上的嘉靖突然又咳起来,这次咳得更凶,嘴角竟溢出血丝。那血是黑的。
我心里猛地一揪,想起刚抢救的那个高热患儿,想起母亲临终前抓着我的手说“当大夫的,
见死不救,不如不穿这身白大褂”。现在我穿的是李时珍的长衫,揣的是《本草》,
就算是穿越,也不能看着人这么死在眼前。“陶道长,”我声音发颤,却往前走了一步,
“陛下这不是排毒。”陶仲文脸色骤变:“你敢质疑丹道?”“不敢质疑丹道,
只敢以医理说话。”我伸手按住嘉靖的手腕——脉搏快得像乱鼓,且细得几乎摸不到,
这是典型的金石中毒之象,《本草纲目》里写得明明白白,“朱砂辛寒有毒,
杀五金……久服令人痴呆、伤肝”。我强压着发抖的手,指着嘉靖的指甲:“道长请看,
陛下指甲紫黑,牙龈渗血,此乃金石伤肝之兆,再服红铅丸,怕是……”“放肆!
”陶仲文打断我,就要把锦盒往嘉靖嘴边送。我急了,一把推开他的手,
锦盒“啪”地掉在地上,红铅丸滚了出来。我抓过桌上的银钗,
弯腰戳了戳那颗丸子——银钗尖瞬间变黑。“这就是你说的丹力?”我举起银钗,
声音比刚才稳了些,“《本草》有载,银遇毒则黑。陛下这是中了金石之毒,
当务之急是催吐排毒,再服红铅丸,便是催命!”嘉靖半睁着眼,看着我手里的银钗,
又摸了摸自己的指甲,嘴唇动了动:“那……那该如何?”“取绿豆汤来!”我脱口而出,
又赶紧补充,“《本草》云,绿豆解金石毒,再用温水催吐,先把胃里的丹药吐出来!
”宫女忙不迭地跑去传膳,陶仲文站在一旁,脸青一阵白一阵,
却不敢再说话——银钗变黑是铁证,他再狡辩,就是拿嘉靖的命当儿戏。没一会儿,
绿豆汤端来了,我扶起嘉靖,小心地喂他喝下,又用手指轻抠他的舌根。嘉靖一阵剧烈呕吐,
吐出的东西里果然有暗红色的残渣,气味刺鼻。吐完后,他喘了口气,脸色竟比刚才好了些,
对我摆了摆手:“赏……赏李时珍太医院判,即刻上任。”我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
陶仲文已经走过来,皮笑肉不笑地说:“李大人好医术,只是往后在太医院当差,
还需多懂些分寸,莫要再这般冲撞道长了。”他的眼神里满是敌意,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
我攥紧手里的《本草》初稿,指节发白——我知道,这只是开始,
太医院里的方士、朝堂上的严嵩,还有嘉靖对炼丹的执念,往后的路,
怕是比在医院急诊室里还难走。但刚才按住嘉靖脉搏时,那种“不能见死不救”的决心,
比任何时候都清晰——就算是穿越成李时珍,我也得守住这身长衫里的医者本分。
2 太医院初涉:方士的刁难太医院的朱漆门匾蒙着层薄灰,推开时吱呀作响,
院里的青砖缝里长着杂草,
倒比廊下堆着的草药还精神——那些本该晾晒的薄荷、金银花被胡乱堆在墙角,
叶子发黄卷曲,显然许久没人打理。“李大人倒是来得早。”身后传来尖细的声音,
我回头见是个穿杏黄道袍的人,腰间挂着个镶玉的炼丹勺,脸上堆着笑,眼神却没半点暖意。
他身后跟着两个同样穿道袍的人,正靠在廊柱上闲聊,手里把玩着炼丹用的铜铲,
见我看过去,便故意把铲底的辰砂粉末往地上撒,还嗤笑道:“那些田间野草也配叫药?
李大人怕是连炼丹炉的火都不会生,还敢质疑红铅丸。”“这位是陶道长的弟子,刘方士。
”引路的小吏低声提醒我,声音发颤。我心里一紧,陶仲文的人果然来得快。刘方士走上前,
递来一张泛黄的纸,上面写着几行歪歪扭扭的字:“九转还丹辅料:辰砂五钱,雄黄三钱,
龙涎香一分,需按炼丹古法炮制,今日午时前需备好。
”他挑眉补充道:“古法需用阳火淬炼辰砂、阴水调和雄黄,具体火候、水量全凭心法,
李大人可得仔细,错了半分就是欺君。”我接过纸,指尖冰凉。
九转还丹是陶仲文最看重的丹药,辅料配比全是方士的私传法子,
所谓“古法”根本无典籍可查,这分明是刁难——按错了剂量是欺君,
说不会配就是医术不精,横竖都是错。“这……炼丹之法,非我所长。”我攥着纸,
声音有点发飘,下意识想躲,“太医院应有熟稔此法的方士,
不如让他们……”“李大人说笑了。”刘方士打断我,嘴角撇了撇,“陛下封您做太医院判,
便是信您的本事,连这点辅料都配不好,莫不是前些天西苑急救,全是撞运气?
”身后的方士们哄笑起来,我脸上发烫,攥着纸的手紧了紧——想起西苑里嘉靖发黑的指甲,
想起宫女绝望的眼神,若是此刻认怂,往后在太医院更难立足,那些被方士耽误的病患,
又能指望谁?“古法炮制需依典籍,我去药库查《本草》确认剂量,免得配错了误事。
”我硬着头皮说,不等刘方士反应,转身就往药库走。药库在太医院后院,门是虚掩的,
推开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书架上的书大多蒙着厚灰,只有最里面一层的书架稍微干净些,
我踮脚翻找,指尖突然触到一本封面磨损的线装书——《证类本草》,书脊上的字虽模糊,
却能看清是北宋唐慎微的版本,竟是本孤本。我小心地翻开,纸页泛黄发脆,
翻到“朱砂”那一页时,突然看到页边有几行小字批注,墨色已经发暗,
是用狼毫写的:“朱砂辛寒有毒,杀五金,久服伤肝,不可轻用。嘉靖二十八年,
尝见蕲州猎户服之,半载后肝区绞痛而亡,当记之。”是李时珍的笔迹!我心里一震,
指尖抚过那些字,仿佛能感受到他写下时的郑重。再翻几页,
“雄黄”“红铅”的条目旁也有零星批注,全是“有毒”“慎服”的警示,
只是大多被人用墨点模糊了,想来是方士怕这些批注碍了炼丹的事。我摸出怀里的朱砂笔,
犹豫了——若是把红铅丸的害处也写在这里,万一被陶仲文发现,
怕是性命难保;可若是不写,往后还有多少人要被红铅丸害死?廊外传来方士的说笑声,
我咬咬牙,翻到“红铅”条目那页,趁着没人,飞快地写下:“红铅丸:采女红铅合辰砂,
久服伤血损阴,浙江流民已有毙者,脉弦细,肝阴枯竭,当戒之。”笔握得太紧,指节泛白,
写最后一个“戒”字时,墨水都洇开了。我盯着洇开的字迹,
心里默念:就算被陶仲文发现治罪,能让后来人看清红铅丸的害处,
也值了——这是医者该做的事。“咳咳。”身后突然传来咳嗽声,我吓得手一抖,
朱砂笔掉在地上。回头见是个白发老医官,穿着洗得发白的青布袍,手里拿着个旧药箱,
正站在门口看着我。是张谦,昨天西苑急救时,他站在人群后面,没说话,
却悄悄给我递过一块干净的帕子。我心里发慌,赶紧把书合上,想把批注盖住:“张大人,
我……我只是查些草药记载……”张谦没说话,走过来捡起地上的朱砂笔,递还给我。
他翻到我刚才批注的那一页,盯着“浙江流民已有毙者”那行字看了半晌,然后抬起头,
浑浊的眼睛里竟有了点光,对着我缓缓点了点头,没说一个字,转身轻轻带上了药库的门。
我愣在原地,手里的朱砂笔还带着张谦手心的温度。原来他都看见了,却没揭穿——那一刻,
我攥着笔的手不那么抖了。窗外的方士还在闲聊,陶仲文的刁难还没过去,但至少,
在这积灰的太医院里,还有人懂“医者”二字的分量。我把《证类本草》小心地放回书架,
用一块布轻轻盖住,心里打定主意:往后就算再难,也得把这些害人的丹药底细,
一点点查清楚——就像李时珍当年那样,把每一味药的真相当记下来,
不能让方士再糊弄陛下,害百姓。3 狱中见海瑞:被骂懦弱诏狱的霉味隔着老远就能闻到,
混着潮湿的稻草味,像泡发的陈木。狱卒用铁链打开沉重的铁门,“哐当”一声撞在石壁上,
惊得梁上的老鼠“嗖”地窜进黑暗里。“李大人,只能待一炷香,海大人脾气倔,您多担待。
”狱卒压低声音,递来一盏油灯,灯芯的火苗在风里颤巍巍的。我提着陶碗往里走,
碗里是刚熬好的陈皮甘草水——我从药囊取出晒干的陈皮、甘草,按《濒湖脉学》记载,
用小秤精准称出陈皮3克、甘草2克,加水慢熬,这方子疏肝理气,
最适合海瑞这阵子憋在狱里的忧愤之症。稻草堆上坐着个人,青布囚服洗得发白,
头发乱蓬蓬的,却坐得笔直,手里还拿着本卷边的《孟子》,正是海瑞。“海大人。
”我轻唤了一声,把油灯放在他面前的石台上,将陶碗递过去,“这是陈皮甘草水,
无寒无燥,您喝了能顺顺气。”海瑞抬眼看向我,眼神像淬了冰,扫过我手里的碗,
又落在我身上的长衫上,突然冷笑一声:“李时珍?你如今穿着太医院的官服,
倒忘了当初在蕲州说的‘医者当救民于水火’?”我手一僵,碗沿的热气熏得指尖发疼。
还没等我开口,海瑞突然抬手,“啪”地一下把陶碗打翻在地上。药汁溅在稻草上,
陈皮和甘草滚了出来,苦香瞬间散在霉味里。“你这是做什么?”我下意识后退一步,
声音发紧——我知道海瑞刚直,却没料到他会如此激烈。“做什么?”海瑞猛地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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