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友记·旅修团周秀芹陈明远最新好看小说_最新完本小说老友记·旅修团周秀芹陈明远

老友记·旅修团周秀芹陈明远最新好看小说_最新完本小说老友记·旅修团周秀芹陈明远

作者:绿地平原的天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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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生活《老友记·旅修团》,男女主角分别是周秀芹陈明远,作者“绿地平原的天残脚”创作的一部优秀作品,纯净无弹窗版阅读体验极佳,剧情简介:情节人物是陈明远,周秀芹,赵永贵的男生生活,年代小说《老友记·旅修团》,由网络作家“绿地平原的天残脚”所著,情节扣人心弦,本站TXT全本,欢迎阅读!本书共计45139字,1章节,更新日期为2025-11-09 17:13:34。该作品目前在本网 sjyso.com上完结。小说详情介绍:老友记·旅修团

2025-11-09 19:40:14

虚构人物情节情节 请勿模仿 谨慎甄别第一章:药不能停,但能“造反”凌晨四点,

陈明远在熟悉的憋闷感中惊醒。心脏像一只被无形之手攥住的疲软气囊,

每一次收缩都带着沉重的拖沓感。他摸索着打开床头灯,昏黄的光线驱散了黑暗,

却驱不散弥漫在房间里的,那种名为“衰老”和“等待”的气味。他熟练地含服下硝酸甘油,

舌下传来的微微刺痛感,是维系生命的锚点。

床头的电子日历显示着一个红色的圆圈——今天是去医院复查、开药的日子。

也是他养老金银行卡被扣除下季度疗养院费用的日子。手机屏幕亮起,

是儿子越洋发来的信息:“爸,钱已汇。复查顺利,听医生的话。” 简短的文字,

标准的关心,像一份格式化的公文。陈明远曾是省重点高中的历史老师,教了一辈子书,

此刻却觉得自己的人生成了一份被他人代为签收的快递。

他颤巍巍地拿起桌上那个巨大的药盒,里面被分成十几个小格,

早餐后、午餐前、睡前……每一种药都代表着他身体版图上的一处失守。他凝视着药盒,

又望向窗外依旧沉沉的夜色。一种比冠心病更深的窒息感,攫住了他。“不能再这样了。

” 他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喃喃自语。声音很轻,却像一道惊雷,

在他沉寂已久的心湖里炸响。他拉开书桌抽屉,最底层压着一份手写的计划书,

封面上用遒劲的钢笔字写着——“旅修团行动纲要绝密”。这不是一次普通的旅游,

这是一场面向衰老与疾病的、主动的“叛逃”。几天后,市中心公园的长椅上,

秘密会议在此召开。“老陈,你不是在说梦话吧?” 李卫国嗓门洪亮,

引得路过晨练的人侧目。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军装,腰板挺直,

但助听器突兀地挂在耳朵上,暴露了他的软肋。“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开着房车满世界跑?

”“不是满世界,老李。是沿着我们规划的路线,去寻找……另一种可能性。

” 陈明远推了推老花镜,将一份地图在石桌上摊开,

上面用红笔清晰地标注了路线和几个可能的停留点。“我们不是去等死,是去寻活。

”周秀芹从她的碎花布手提袋里掏出几个洗干净的苹果,一人分了一个,压低声音,

脸上却带着兴奋的红光:“我看行!我那儿子媳妇,恨不得把我当古董供起来,

碰一下都怕碎了。我这身老糖尿病,再待下去没病也憋出病了!我跟你们说,昨天买菜,

我又省了八块五……”她开始习惯性跑题。“秀芹,预算问题稍后讨论。

” 陈明远温和地打断她,目光投向一直沉默不语的赵永贵。“老赵,你的手艺,

是我们这辆‘移动堡垒’的技术保障。”赵永贵慢悠悠地削着苹果,皮都没断,

他“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他的腰椎让他无法久坐,但那双曾达到八级钳工标准的手,

稳定得如同精密仪器。就在这时,一阵抑扬顿挫的歌声由远及近。“路见不平一声吼啊,

该出手时就出手……” 王建国挥舞着一根不知从哪儿捡来的树枝当马鞭,迈着四方步走来,

身上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膏药味。“诸位,老王我来也!听说你们要搞个大项目?带上我!

我认识个老神医,就在西南那边,专治各种不服……不是,专治疑难杂症!” 他拍着胸脯,

随即引发一阵剧烈的咳嗽,“老慢支,不碍事!

这几位“团员”:耳背的退伍兵、唠叨的街道办主任、沉默的技工、不靠谱的“江湖郎中”,

还有他自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病号。这阵容,怎么看都像是一场闹剧。

但他深吸一口气,心脏在药力作用下平稳地跳动着。他指着地图的起点,

眼神坚定:“我们的第一个目标,是三百公里外的青松岭。

那里有一位从大医院退休的老中医,或许,有不一样的调理思路。” 会议结束,众人散去。

陈明远最后一个离开,他掏出手机,准备删除那个跟踪他位置的家人共享软件。就在这时,

屏幕突然亮起,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打了进来。他犹豫了一下,接听起来。

对面传来一个年轻而略带焦急的声音:“是陈明远陈伯伯吗?我是您儿子同事,

他联系不上您很着急,让我问问您……您最近,是不是接触过一个叫‘王建国’的人?

”陈明远的心,猛地一沉。

第二章:退休老教师的“完美犯罪计划”电话里的声音像一根冰刺,

扎进了陈明远刚刚温热起来的心口。“王建国?” 他强作镇定,

声音平稳得听不出一丝波澜,“不认识。你打错了。”不等对方再说什么,

他迅速挂断了电话,手心却已沁出冷汗。儿子已经警觉了?甚至查到了王建国?

这个“旅修团”计划,在儿女们眼中,恐怕无异于一场由老糊涂们策划的“完美犯罪”。

他立刻在刚刚建好的“旅修团核心群”里发了条加密语音:“计划有变,启动B方案。

明天早上五点,城南废弃的第三纺织厂停车场集合。带上必需品,轻装简从。注意,

可能有‘尾巴’。”群里瞬间炸锅。暴躁老兵李卫国:“啥?有盯梢的?交给我!

老子当年在边境……”后勤部长周秀芹:“哎呀!我腌的辣白菜还没装坛!五点太早了,

菜市场没开门,路上干粮不够啊!”技术总监赵永贵:“收到。

”开心果王建国:“嘿嘿,刺激!看来是我老王名气太大,牵连诸位了。放心,

我有办法甩掉他们!”陈明远没时间理会这些,他回到那个寂静得可怕的家,开始行动。

他首先格式化了自己的旧电脑,清空了所有浏览记录。然后,

他将那份手写的“行动纲要”一页页撕碎,冲进了马桶。看着旋转的水流,

他感到一种奇特的快意,仿佛冲走的是过去那段死气沉沉的生活。他打开衣柜,

没有拿儿子买的名牌羽绒服,而是找出了那件穿了十几年、洗得发白的卡其布夹克。药,

是重中之重。他仔细清点了三个月的用量,放进一个便携式的小药盒,

而那个巨大的、象征着被管控生活的药盒,被他毫不犹豫地扔进了垃圾桶。最后,

他从书架最顶层,摸出一个牛皮纸信封,里面是他存了多年的稿费和一部分“私房钱”。

数着那厚厚一叠钞票,他感到一种久违的、掌握自己命运的底气。这一夜,陈明远睡得很少,

但心脏却异常平稳。也许,希望本身就是一剂良药。次日凌晨四点,城市还在沉睡。

陈明远背着一个简单的行囊,像潜入敌后的特务,悄无声息地溜出小区,

融入了黎明前最深的黑暗中。五点整,第三纺织厂的废弃停车场,笼罩在破晓前的微光中。

李卫国已经到了,他正围着一辆看起来饱经风霜但擦拭得锃亮的白色B型房车转悠,

手里拿着扳手,这里敲敲,那里拧拧。“老伙计,今天看你的了!”他对着房车说话,

像是在叮嘱一位老战友。紧接着,周秀芹拖着一个硕大的、滚轮都快承受不住的行李箱,

气喘吁吁地出现了。“哎哟喂,

可算到了……我带了常用药、绷带、暖宝宝、一次性碗筷……”她如数家珍。

赵永贵背着一个半旧的工具箱,沉默地站在一旁,仿佛他本就是这停车场的一部分。

王建国是最后一个到的,他戴着一顶可笑的宽边帽和一副大墨镜,做贼似的左右张望。

“甩掉了,绝对甩掉了!我绕了三个菜市场,穿了两条胡同!”他得意地宣布。

陈明远清点人数,心中稍安。“好,人到齐了。老李,出发!”李卫国拉开车门,

发动机发出一阵沉闷而有力的轰鸣。就在此时,两束刺眼的汽车大灯,

毫无征兆地从停车场入口处射来,将昏暗中的他们照得无所遁形!一辆黑色的SUV,

稳稳地停在了他们面前。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周秀芹下意识地抓紧了她的巨型行李箱,王建国的墨镜滑到了鼻尖上。车门打开,

一个身影走了下来。第三章:房车采购大作战与砍价天王从SUV上下来的,

并不是预想中气急败坏的儿子或警察,

而是一个穿着米白色风衣、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的老太太。她是孙美兰。

她看着眼前这辆略显破旧的房车和这群形色各异、宛如逃难的老伙计,

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随即又舒展开,带着一种认命般的优雅。“抱歉,我来晚了。

” 孙美兰的声音温和而清晰,与现场的慌乱格格不入。“处理掉那架陪了我四十年的钢琴,

花了一点时间。”陈明远长舒一口气,连忙介绍:“这位是孙美兰,退休的音乐教授,

我们的……文艺顾问。”“欢迎欢迎!” 周秀芹立刻热情地迎上去,

试图接过孙美兰手里那个小巧精致的行李箱,对比之下,她自己的那个简直就是巨无霸。

“妹子,你这箱子真好看,就是太小了,装不了啥东西吧?

我带了多余的毛巾……”李卫国没好气地嘟囔:“搞什么名堂!还以为被‘一锅端’了!

” 他拍了拍方向盘,“都上车!再磨蹭天都亮了!”众人手忙脚乱地开始安置行李。

周秀芹的巨型箱子成了第一个难题,几乎塞不进门。最后还是赵永贵默默上前,

调整了一下箱子的角度,巧妙地把它塞进了指定的储物柜。王建国一上车,

就开始评头论足:“嗯,这车不错,就是风水格局有点小问题,

待我摆个阵……” 他说着就要从怀里掏什么东西。“老王!坐好,系安全带!

” 陈明远及时制止了他。房车缓缓驶出废弃停车场,融入清晨渐渐苏醒的车流。

城市的高楼在车窗外后退,每个人都沉默着,心中五味杂陈。有逃离的兴奋,

有对未来的迷茫,也有一丝背叛了原有轨道的负罪感。第一站,并非直接上高速,

而是陈明远规划的“补给点”——一个大型户外用品及房车配件市场。

他们需要采购一些必要的生存物资。一进入市场,周秀芹就像鱼儿回到了大海。“老板,

这个户外电源多少钱?三百八?哎哟,您这价格是含了黄金还是钻石啊?

隔壁一模一样才卖两百五!” 她叉着腰,中气十足。老板哭笑不得:“阿姨,哪有这个价,

您看这材质……”“材质我看得懂!我儿子就是做这个的!一百八,不能再多了,

再搭两个那个小马扎!” 周秀芹手一挥,气势如虹。最终,户外电源以两百二十元成交,

外带两个马扎和一个急救包。李卫国看得目瞪口呆,低声对陈明远说:“老陈,

咱们的经费……看来有望了。”赵永贵则专注于挑选工具和配件,他拿起一个零件,

眯着眼看看,用手掂掂,就能判断出好坏。王建国则在卖保健杯和医疗裤的摊位前流连忘返,

被陈明远强行拽走。孙美兰安静地跟在后面,她对那些粗犷的装备不感兴趣,

却在一个卖便携式小音响的摊位前停下了脚步,仔细地试听音质。采购完毕,

众人提着大包小包回到房车旁,颇有几分丰收的喜悦。李卫国发动汽车,

却突然“咦”了一声。“老陈,不对劲。” 他指着油表,“我们来的时候刚加满的油,

怎么少了小半格?”陈明远心里一紧:“会不会是漏油?”赵永贵立刻趴到车底检查,

片刻后钻出来,摇摇头:“没有漏油痕迹。”就在这时,

王建国忽然指着车尾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你们看,这是啥?”众人围过去,

只见一个纽扣大小的、黑色的金属物体,被一块磁铁牢牢地吸附在车架内侧。

周秀芹疑惑地问:“这是……咱们车上的零件掉了?”陈明远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不,

” 他声音干涩地说,“这是GPS定位器。”车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第四章:初代“病友”的互相嫌弃刚刚逃离的兴奋感,被这个冰冷的定位器彻底粉碎。

“他娘的!跟老子玩这套!” 李卫国怒火中烧,一把扯下定位器,就要扔出窗外。“别扔!

” 陈明远赶紧阻止,“扔了,他们就知道我们发现了,会换更隐蔽的方式。留着,

也许……还能用上。”“用上?怎么用?把这玩意儿寄到海南去?” 王建国挠着头。

陈明远没有回答,他眉头紧锁,大脑飞速运转。是谁装的?儿子?疗养院?

还是……电话里那个所谓的“儿子同事”?敌暗我明,这趟旅程从一开始就布满了荆棘。

“老李,先把车开到安全的地方。” 陈明远沉声吩咐。房车没有上高速,而是拐进了省道,

随后又开上了一条乡间小路,最终在一片可以看到麦田的僻静空地停了下来。

气氛变得有些压抑和尴尬。最初的同仇敌忾过后,

现实的问题浮出水面:这群背景、性格、生活习惯迥异的老人,真的能一起生活吗?

李卫国因为耳背,说话声音总是很大,而且经常打岔。陈明远和他讨论路线,

他时不时就来一句“啊?你说啥?大点声!”,让习惯条分缕析的陈老师倍感挫败。

周秀芹则开启了“唠叨”模式,

从“窗户不能一直关着要通风”到“谁又把水溅到地板上了”,事无巨细。

她还试图接管所有人的饮食安排,

对孙美兰自带的小包装有机食品和王建国那一堆瓶瓶罐罐的“保健品”表示了强烈的不理解。

孙美兰保持着她的优雅与洁癖,她用自带的酒精棉片擦拭每一个她要接触的表面,

对王建国时不时发出的咳嗽声显得有些紧张,

更对赵永贵一言不发就开始摆弄那些油腻工具的行为感到不适。

王建国则是那个最大的不稳定因素。他一会儿要给大家号脉,断言陈明远“肝火旺”,

李卫国“肾气亏”;一会儿又从他那个神秘的布包里掏出各种草药包,

说要给大家泡“养生茶”,被周秀芹严词拒绝,生怕他药倒了谁。只有赵永贵,始终沉默。

他检查完房车的基本状况后,就拿出一个小马扎,坐在车门外,对着麦田,

开始慢条斯理地擦拭他的工具,仿佛周围的纷扰都与他无关。中午,

周秀芹拿出她准备的烙饼和咸菜,张罗大家吃饭。简单的食物,在这旷野之中,

却别有一番风味。 tensions 似乎暂时被食欲压了下去。饭后,陈明远铺开地图,

正准备和大家商议下一步路线,以及如何利用那个定位器反制跟踪者。突然,

王建国捂着胸口,脸色变得煞白,呼吸急促地倒在了座椅上!

“药……我的药……”他艰难地指着自己的布包。所有人都慌了神!周秀芹尖叫一声,

孙美兰赶紧去找水,李卫国就要打电话叫救护车。陈明远一个箭步冲过去,

在王建国乱七八糟的布包里疯狂翻找,终于摸到了一个速效救心丸的小瓶子。

他颤抖着倒出几粒,塞进王建国舌下。几分钟后,王建国的脸色才慢慢恢复红润,

他长出一口气,虚弱地笑了笑:“没事了,老毛病……刚才一激动,

忘了自己是纸糊的老虎了。”众人悬着的心刚落回肚子,陈明远的手机又尖锐地响了起来。

屏幕上,赫然显示着儿子的名字。他看着刚刚经历了一场小型抢救、惊魂未定的同伴们,

又看看那个响个不停的手机,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电话那头,

传来儿子压抑着怒气的声音:“爸,你们到底在哪儿?那个王建国是个骗子!

他根本不是什么医生,他是因为医疗诈骗被医院开除的!你们赶紧回来!

”第五章:导航失灵,开进苞米地儿子的话,像一颗冷水泼在了每个人心上。医疗诈骗?

被医院开除?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刚刚缓过气来的王建国身上,

充满了怀疑、震惊和一丝恐惧。周秀芹下意识地把自己坐的椅子往后挪了挪。

王建国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比刚才发病时还要难看。他张了张嘴,想辩解什么,

但最终只是颓然地低下头,那双平时总是闪烁着狡黠光芒的眼睛,此刻黯淡无光。“爸!

你听到没有?立刻告诉我你们的位置,我开车去接你们!” 儿子的声音在电话里催促着。

陈明远看着王建国那副样子,又看了看周围惶惑的同伴,心中闪过无数念头。他对着手机,

语气异常平静:“小峰,我知道了。但我们已经是成年人了,会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先这样,

信号不好。”不等儿子再说什么,他果断挂断了电话,并且直接关机。“老陈,

你……”李卫国瞪大了眼睛。陈明远没有解释,而是走到王建国面前,

直视着他的眼睛:“老王,我现在只问你两个问题。第一,

你会不会危害我们这个团队的安全?第二,你的‘老慢支’和心脏病,是不是真的?

”王建国抬起头,眼圈有些发红,他猛地一拍大腿:“我王建国对天发誓!

我顶多是嘴上跑火车,爱吹个牛,但我从来没想过害任何人!我这病……是真的,

要不是真活不下去了,谁愿意跟着你们这群老家伙出来折腾?”他的声音带着哽咽。

车厢里一片寂静。孙美兰轻轻递给他一杯水。“好了。”陈明远直起身,对大家说,

“我们现在是一个团队,是一条船上的人。在获得确凿证据之前,我选择相信老王。

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里,摆脱跟踪。”他拿起那个被拆下来的GPS定位器,

对李卫国说:“老李,前面路口,找辆去隔壁市的长途货车,把它扔上去。

”李卫国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过来,咧嘴一笑:“高!实在是高!”房车再次启动。

在一个红绿灯路口,李卫国瞅准机会,降下车窗,

精准地将定位器扔进了一辆货车的后车厢里。“搞定!让那帮小子跟着货车跑吧!

” 李卫国得意地拍了拍方向盘。为了保险起见,他们没有走规划好的国道,

而是根据赵永贵在旧书店淘来的一张纸质地图,选择了一条更加偏僻的县道。

陈明远试图使用手机导航,却发现进入了信号盲区,屏幕上的箭头停滞不前。“完了,

高科技靠不住了。”周秀芹哀叹。“怕啥!有我这老导航在!”李卫国信心满满,

凭借着几十年的驾驶经验和那张抽象的地图,在蜿蜒的乡间小路上穿梭。然而,

乡间小路岔路口极多,一个不留神,他们驶入了一条地图上没有标注的、更窄的土路。

道路坑洼不平,房车颠簸得像暴风雨中的小船。孙美兰紧紧抓住扶手,

脸色发白;周秀芹的宝贝行李箱在柜子里哐当作响。 终于,在夕阳将天空染成橙红色时,

土路到了尽头。前方没有路了。只有一片望不到边的、比人还高的玉米地,

在晚风中发出沙沙的声响,像一片绿色的海洋,将他们彻底包围。房车像一艘搁浅的船,

被困在了这片寂静的绿色之中。“这……这是哪儿啊?”周秀芹的声音带上了哭腔。

李卫国挠着头,看着那张已经基本没用的地图,也傻眼了。就在这时,

赵永贵忽然指了指玉米地的深处。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隐约看到,在田地中间,

似乎有一条被人踩出来的、极其隐蔽的小径。而在小径入口的泥土上,好像丢弃着什么东西,

在夕阳下反射着一点不寻常的金属光泽。陈明远的心跳又开始加速。是继续前进,

探索这条未知的小径,还是原地等待,期待能找到回去的路?

第六章:玉米地深处的“神医”与他的泡菜坛子玉米秆比人还高,密密匝匝,

将夕阳切割成破碎的金斑。那条被赵永贵发现的小径,仅容一人通过,蜿蜒伸向绿色的深处,

透着神秘与不安。“我打头阵!”李卫国自告奋勇,他从工具箱里翻出一把工兵铲扛在肩上,

耳背似乎都不药而愈,警惕地听着四周的动静。陈明远按住他:“别冲动,老李。

我们是求医,不是剿匪。”他转向王建国,“老王,你感觉怎么样?还能走吗?

”王建国拍着胸脯,虽然脸色还有些发白,但那股“忽悠”劲儿又回来了:“放心!

闻到这草药味没有?此地必有高人!我这病,看到希望就好了一大半!”最终,

留下赵永贵看守房车,其余五人排成一列,深一脚浅一脚地踏入玉米地。

周秀芹紧紧攥着孙美兰的胳膊,嘴里不停念叨着“菩萨保佑”;孙美兰则努力保持着仪态,

但裙摆被玉米叶刮了几下后,也显出了几分狼狈。走了约莫一刻钟,眼前豁然开朗。

一片被清理出来的空地上,立着几间简陋的瓦房,房前屋后晾晒着各种草药,

空气里弥漫着复杂的草木香气。一个穿着粗布汗衫、头发花白杂乱的老头,正背对着他们,

吭哧吭哧地……揉着一个巨大的泡菜坛子。这景象,与想象中仙风道骨的神医相去甚远。

王建国却眼睛一亮,整了整衣领,上前一步,用他那套江湖切口试探道:“老先生,

可是‘岐黄妙手,悬壶济世’?”那老头回过头,露出一张被晒成古铜色、布满沟壑的脸,

眼神却清亮有神。他瞥了王建国一眼,没好气地说:“什么七黄八黄的,没看我正忙着吗?

这坛老盐水可是我的命根子,火候差了,一坛菜就毁了!”周秀芹一听“泡菜”,

专业领域到了,立刻忘了害怕,凑上去看了看:“哎哟,您这盐水颜色正!用的是井水吧?

花椒好像放少了点……”老头这才正眼打量他们这一行奇怪的组合,

目光尤其在气质独特的孙美兰和学者模样的陈明远身上停留片刻。“你们……不是本地人吧?

迷路了?”陈明远连忙上前,恭敬地说明来意:“老人家,打扰了。

我们听说青松岭有位退休的老中医,医术高明,特意前来寻访。不知……您可知晓?

”老头停下揉坛子的动作,用毛巾擦了擦手,哼了一声:“退休是真,高明不高明,另说。

我姓林,你们要找的人,大概就是我了。”众人面面相觑,这位“林神医”的画风,

实在过于……质朴。王建国赶紧把自己胸闷气短的症状说了一遍,眼巴巴地看着林老。

林老也没号脉,只是让他伸出舌头看了看,又盯着他的眼睛瞧了瞧,

便转身从屋里拿出一个脏兮兮的玻璃瓶,里面是黑乎乎的药膏。“喏,自己挖一勺,

温水化开喝了。晚上睡觉前,用我坛子里的老盐水泡脚,水温要烫,泡到浑身冒汗。

”林老说得轻描淡写。“这……这就完了?”王建国拿着那瓶卖相堪忧的药膏,有点傻眼。

“不然呢?你这病是几十年攒下的,想一颗仙丹就治好?做梦!”林老不耐烦地摆手,

“药膏二十,泡脚水算送你的。要给钱就快给,不给钱就走人,别耽误我腌菜!

” 陈明远掏出钱,心中疑窦丛生。这林老,是真有本事,还是个更高级的骗子?

王建国将信将疑地服下那碗味道刺鼻的药水。不到半小时,他忽然感觉一股暖气从胃里散开,

原本总是憋闷的胸口,竟然松快了不少!他惊喜地叫道:“神了!真神了!林老,

您真是华佗再世!”林老却只是翻了白眼,继续侍弄他的泡菜坛子。就在这时,

赵永贵忽然从玉米地小径快步走来,

手里拿着一个刚刚拆下来的、比之前那个更小的电子元件,脸色凝重地递给陈明远。“车上,

还有一个。”他言简意赅。所有人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对方,竟然还留了后手!

第七章:夜色中的真心话与大冒险夜色如墨,笼罩着玉米地深处的这片孤岛。房车里,

气氛比夜色更沉重。第二个定位器的发现,像一根冰冷的针,

刺破了刚刚因王建国病情缓解而带来的短暂喜悦。这意味着,

他们之前的“金蝉脱壳”计策完全失败,对方像幽灵一样,始终如影随形。“妈的!

没完了是吧!”李卫国气得一拳捶在桌子上,杯子里周秀芹刚倒的热水都溅了出来,

“让老子知道是哪个龟孙子,非把他……”“老李!”陈明远打断他,眉头紧锁,

“生气解决不了问题。我们现在需要想的,是为什么。为什么对方要如此执着地跟踪我们?

如果只是担心安全,一个定位器足够了。这第二个,更像是一种……监控。

”“监控我们什么?”孙美兰轻声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们只是一群等死的老人,有什么值得监控的价值?”这句话像一块石头投入寂静的湖面,

激起了每个人心中的涟漪。“也许……不是监控我们所有人。”王建国忽然低声说,

他经历了下午的“神医”事件,似乎沉稳了一些,眼神有些闪烁。所有人都看向他。

陈明远想起儿子电话里关于王建国“医疗诈骗”的指控,

又想起林老那立竿见影却来历不明的药膏,心中一动。他示意王建国继续说下去。

王建国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我……我当年被医院开除,

是因为我私下研究并使用一些未被官方认证的中药方剂,治好了几个被判‘死刑’的病人。

但后来,有一个大药企想买我的方子,我没卖,他们就……反正,我可能,连累大家了。

”他愧疚地低下头。一时间,车内寂静无声。只有玉米叶在夜风中摩擦发出的沙沙声,

像是无尽的耳语。周秀芹忽然叹了口气:“说起来,我这么拼命省钱,跑出来,

也不是光为了治病。我是怕……怕死在家里好几天都没人知道。那才叫一个凉透心喽。

”她的话朴实,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李卫国闷声道:“我是受不了我那儿媳!

整天把我当废物看,好像我多喘口气都浪费他家空气!老子当年开着重卡在边境线上跑,

枪子儿都不怕,现在怕个鸟!”赵永贵依旧沉默,但从他用力握紧工具箱把手而发白的指节,

能看出他内心并不平静。孙美兰拢了拢披肩,

优雅的侧脸在昏暗灯光下显得有些脆弱:“我怕的,是失去掌控。怕有一天,

连选择穿什么衣服、听什么音乐的权利都没有,

只能像个提线木偶……”陈明远看着这些卸下伪装、袒露脆弱的同伴,

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缓缓开口:“我怕的,是‘被安排’的人生。

好像我是一本已经写完的书,只能被人翻阅,再也无法书写新的篇章。

” 这场突如其来的“真心话”,让七颗衰老而孤独的心,在陌生的玉米地里,

前所未有地靠近了。就在这时,房车外,玉米地深处,

忽然传来一阵清晰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不是风声,更像是……脚步声!而且,不止一个人!

李卫国猛地抓起工兵铲,赵永贵也握紧了一把扳手。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紧张地盯着那片黑暗的玉米地。那脚步声,在距离房车十几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一个压低的、年轻的声音传来:“目标确认,都在车里。信号稳定,可以报告了。

”第八章:暴雨、抛锚与即将耗尽的心绞痛药“外面的人听着!”李卫国猛地拉开车门,

洪亮的嗓门在寂静的夜里炸开,“鬼鬼祟祟的想干什么?有种出来亮亮相!

”玉米地里一阵骚动,但并没有人现身。那阵脚步声迅速远去,

消失在层层叠叠的玉米秆后面,仿佛从未出现过。“追?”李卫国看向陈明远。陈明远摇头,

面色凝重:“敌暗我明,不能贸然行动。而且,他们只是监视,没有进一步动作,

说明暂时不想和我们正面冲突。”他看向王建国,“恐怕,真是冲你来的。

”王建国脸色发白,喃喃道:“他们……他们还是不肯放过我……”这一夜,无人安眠。

天刚蒙蒙亮,众人一致决定立刻离开这个已经暴露的地方。林老似乎对夜里的动静毫不在意,

依旧在侍弄他的泡菜坛子。陈明远向他道别,并委婉地询问是否还有那种缓解心绞痛的药膏,

他想为陈明远备一些。林老头也不抬:“那药对他那种陈年淤堵有用,

对你这种器质性的毛病,没用。你的药,不能停。”话说得直接,甚至有些残酷,

但确是实话。带着一丝失望和更大的不安,旅修团再次上路。这一次,

他们不敢再走任何规划路线,完全凭借李卫国的经验和赵永贵的地图,

在乡间野路上随机穿梭。天空阴沉得可怕,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下来。中午时分,

暴雨倾盆而至,豆大的雨点砸在车顶上,如同擂鼓。乡间土路瞬间变得泥泞不堪,

房车像喝醉了酒,在泥浆里艰难跋涉。“不行了!车轮打滑太厉害!

”李卫国死死把着方向盘,额头见汗。话音刚落,车身猛地一歪,

右后轮深深陷进了一个被雨水掩盖的泥坑里,任凭发动机如何嘶吼,都无法动弹分毫。

“抛锚了!”周秀芹带着哭音。屋漏偏逢连夜雨。陈明远在车辆的剧烈颠簸中,

感到心脏一阵熟悉的绞痛袭来,比以往更甚。他捂着胸口,脸色煞白地摸索自己的药盒。

当他打开药盒时,手猛地一颤——代表“应急”的那一格,只剩下最后一粒硝酸甘油了。

其他的常规药也所剩无几。按照原计划,他们本应在青松岭补充药品,但林老那里并未如愿。

“老陈!”孙美兰第一个发现他的异常,惊呼道。所有人都围了过来。

看着陈明远手中那个近乎空了的药盒,和那颗孤零零的白色药片,

一种比暴雨和抛锚更深的绝望,攫住了每个人。这荒郊野岭,暴雨如注,前有不明监视,

后有追兵可能,而团队的核心、他们的“大脑”,却面临着断药的危险。

陈明远忍着剧痛,将那最后一粒药含在舌下,虚弱地靠在座椅上。

李卫国看着窗外瓢泼大雨,猛地一拉车门:“我去找路!去找医院!总不能在这里等死!

”“老李!雨这么大,你去哪儿找!”周秀芹急得直跺脚。就在这时,

一直沉默地盯着窗外雨幕的赵永贵,忽然指了指右前方隐约透出的一点微弱灯火。“那里,

好像有人家。”第九章:共享的胰岛素与“我们是一家人”那点灯火,在滂沱大雨中,

如同溺水者眼中的浮木。李卫国和赵永贵穿上所有能防雨的衣服,

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灯光的方向摸去。留下周秀芹和孙美兰照顾陈明远和王建国。车内,

气氛压抑。陈明远的呼吸稍微平稳,但谁都知道,那只是暂时的。药盒的窘境,

像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每个人头顶。周秀芹翻找着自己的行李,

嘴里不停念叨:“我记得我带了不少常用药……感冒的,拉肚子的,

消炎的……”她翻出一个塑料盒,里面是她为自己准备的胰岛素和注射器。

她看着那些胰岛素,又看看脸色苍白的陈明远,犹豫了一下,随即像是下定了决心,

把盒子往孙美兰手里一塞:“美兰妹子,这个你收好。老陈这病是头等大事,

我的药……我能省着点用,大不了……多吃几口饭顶着!”孙美兰愣住了。

她知道糖尿病人的胰岛素是何等关键,周秀芹这是拿自己的健康在冒险。“秀芹姐,

这不行……”孙美兰想推辞。“有什么不行的!”周秀芹眼睛一瞪,

恢复了街道办主任的霸气,“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不,我们是一家人!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一家人……”孙美兰重复着这三个字,

看着周秀芹那不容置疑的表情,又看看闭目忍痛的陈明远,和一旁忧心忡忡的王建国,

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她默默接过药盒,妥善收好。王建国挣扎着坐起来,

从他那堆瓶瓶罐罐里找出一个小瓷瓶:“这是我以前自己配的‘通络散’,

虽然比不上林老的药,

但或许……能帮老陈稍微缓解一下……”他的声音里带着赎罪般的恳切。孙美兰没有拒绝,

她倒出一点药粉,用温水化开,小心翼翼地喂陈明远喝下。药很苦,陈明远皱了皱眉,

但还是咽了下去。时间在焦急的等待中一分一秒流逝。不知过了多久,

车外终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和模糊的人语。李卫国和赵永贵回来了!两人浑身湿透,

沾满泥浆,像刚从泥潭里捞出来。但李卫国手里,

紧紧攥着一个小巧的、印着十字logo的塑料袋!“找到了!是个赤脚医生的卫生站!

”李卫国喘着粗气,脸上却带着胜利的笑容,“药不多,但救急的都有!

硝酸甘油、降压药……还有,老周,你的胰岛素!”他又从怀里掏出一盒未拆封的胰岛素。

周秀芹“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不是伤心,是如释重负。

陈明远看着眼前这群为了他奔波、拿出自己救命药、浑身湿透泥泞的“家人”,

眼眶瞬间湿润了。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哽住了。 赵永贵一边拧着湿透的衣角,

一边用他特有的平静语气补充道:“那个医生,还说了件事。”所有人都看向他。“他说,

前几天,也有几个外地人来打听过我们。开的是好车,穿着……很体面。”刚刚缓和的气氛,

瞬间再次冻结。第十章:我们,正式上路了!“体面人?”周秀芹的声音都变了调,

“是……是那些放定位器的人?还是老王说的那个药企?”王建国面如死灰,

嘴唇哆嗦着:“他们……他们找来了……”陈明远服下新得来的药,

感觉心脏的负担轻了许多,大脑也恢复了思考能力。他深吸一口气,

目光扫过一张张惊惶不安的脸。“都别慌。”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如果他们真想对我们不利,在玉米地或者这里,就可以动手了。

他们只是跟踪、监视、打听,这说明,他们有所顾忌,或者……他们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

”“得到什么?我们这些老棺材瓤子,还有什么值得他们图的?

”李卫国烦躁地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陈明远看向王建国:“也许,是老王的方子。也许,

是我们这种‘叛逃’行为本身,触动了某些人的神经。”他顿了顿,语气变得坚定,

“但无论如何,我们既然走出了这一步,就没有回头路了。”暴雨在黎明前渐渐停歇。

天色微亮,被雨水洗过的天空澄澈如镜。在李卫国和赵永贵的努力,

以及路过早起农夫的帮助下,陷在泥坑里的房车终于被推了出来。阳光刺破云层,

洒在湿漉漉的大地上,也照进这辆饱经风霜的房车里。每个人都疲惫不堪,衣衫不整,

但眼神里却多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那是共同经历过患难后的信任,

和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陈明远将那份几乎被翻烂的地图再次摊开,但他的手指,

没有指向任何一个预设的“疗养点”。“我们之前的路线,可能都在对方的预料之中。

”他用红笔,在广阔的、未被标记的区域画了一个大圈,“从现在起,我们没有固定目的地。

哪里能让我们安心,哪里可能有我们需要的东西,我们就去哪里。”“对!咱们就打游击战!

”李卫国兴奋地一拍方向盘,“跟那帮龟孙子好好玩玩!”周秀芹开始清点刚刚补充的物资,

嘴里念叨着要给大家做顿热乎饭。孙美兰拿出她采购的小音响,播放了一首轻柔的古典乐,

试图驱散连日来的紧张。王建国默默地帮忙收拾着工具,眼神不再飘忽。

赵永贵则已经开始检查车辆受损情况。陈明远看着这一幕,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疾病还在,

追踪者还在,未知的困难也还在。但此刻,他们不再是一盘散沙,而是一个真正的集体。

房车引擎发出有力的轰鸣,驶离了这片困住他们一夜的泥泞,重新汇入公路。

陈明远靠在窗边,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田野,心中那个关于“生命终点”的沉重命题,

似乎被悄然改写。终点依然在那里,但通往终点的这条路,因为他们彼此的存在,

变得宽广而充满力量。他拿出手机,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开了机。瞬间,

几十条未读信息和未接来电提示涌了进来,大部分来自儿子。他忽略掉那些,

打开了一个加密笔记软件,新建文档,郑重地输入标题:《旅修团日志:第一天,

我们真正上路了》。而就在他低头打字的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后方车流中,

一辆不起眼的银色轿车,正不近不远地,再次跟了上来。

第十一章:古镇琴声里的跑调大合唱摆脱了泥泞与追踪的阴影,

房车“老伙计”载着一种崭新的默契,驶入了一片被时光遗忘的江南水乡。白墙黛瓦,

小桥流水,这里的时间流速仿佛都缓慢了许多。“哎哟,这可真是个好地方!

”周秀芹扒着车窗,眼睛发亮,“你看那河水多清!在这儿晒被子肯定干得快!

”李卫国难得地没有反驳,放缓了车速,让这座名为“栖水镇”的古镇画卷徐徐展开。

连续几日的紧张奔波后,此地的宁静与祥和,如同一帖温柔的膏药,

敷在了每个人疲惫的心上。他们将车停在镇外免费的停车场,步行入镇。

青石板路被岁月磨得温润,孙美兰的脚步不自觉地轻快起来,她的目光掠过那些雕花木窗,

仿佛在寻找着什么。在一座古老的石拱桥旁,

他们发现了一家门口挂着“旧物杂货”招牌的小店。店里堆满了蒙尘的老物件,

从泛黄的书信到锈迹斑斑的闹钟,像一个时间的博物馆。而最吸引孙美兰的,

是角落里一架布满灰尘、琴键泛黄的旧风琴。她不由自主地走过去,轻轻掀开琴盖,

手指拂过琴键。“美兰妹子,你会弹这个?”周秀芹好奇地问。孙美兰没有回答,

她试着按下一个琴键,风琴发出一个沉闷而走音严重的声响。但她没有在意,闭上眼睛,

又按下了几个和弦。破碎的音符艰难地组合在一起,

依稀能辨出那是一首极其古老的、《送别》的旋律。“长亭外,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陈明远不由自主地低声哼唱起来,苍老的声音带着一种岁月的沧桑。

紧接着,李卫国也加入了,他嗓门大,完全不在调上,却唱得无比投入:“天之涯,地之角,

知交半零落……”王建国用他带着痰音的嗓子努力跟着,

周秀芹也放下了手里的一个旧搪瓷缸,小声地哼唱。连一向沉默的赵永贵,

都停下了擦拭一个旧铜摆件的动作,静静地听着。破碎的琴声,跑调的合唱,

在这间充满尘埃的旧货店里回荡。没有观众,没有掌声,但这却是旅修团成立以来,

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集体活动”。歌声里,有他们对青春的追忆,有对过往的告别,

也有对彼此相伴的珍惜。孙美兰弹着弹着,眼泪悄无声息地滑落。这架走音的风琴,

比她卖掉的那架斯坦威,更能触动她此刻的心弦。杂货店老板,

一个戴着老花镜、身形佝偻的老者,一直默默地看着他们。等歌声停歇,他才慢慢走过来,

看着孙美兰,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普通话缓缓说道: “这琴,几十年没人碰过了。

上一次听人把它弹出调来,还是以前镇上文工团的孙小梅……姑娘,你弹琴的样子,

有点像她。”孙美兰如遭雷击,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老板:“您……您认识我母亲?

她……她就是孙小梅!”所有同伴都惊讶地望过来。老板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芒,

他转身从柜台最深处,取出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长条物件。“她离开镇子前,

留下这个,说如果以后有缘人来找,就交给他。”老板将物件递给孙美兰,“看来,

她等到了。”第十二章:不告而别的“负担”油布包裹在孙美兰颤抖的手中层层打开。

里面不是预想中的书信或珠宝,而是一卷保存完好的、泛黄的乐谱手稿。扉页上,

用娟秀的钢笔字写着:《水乡叙事曲》,作曲:孙小梅。孙美兰的眼泪决堤而出。

母亲曾是镇上小有名气的音乐才女,后来因为时代变迁,被迫放弃音乐,随父亲远走他乡,

一生郁郁寡欢。这卷乐谱,是她从未知晓的,母亲年轻时的创作。

“我妈……她从来没提过……”孙美兰哽咽着,将乐谱紧紧抱在胸前,

仿佛拥抱着母亲失落的青春与梦想。这份意外的“遗产”,像一束光,照进了孙美兰的心扉,

也让她与这座古镇、与这段旅程产生了更深刻的联结。然而,喜悦并未持续太久。当晚,

他们借宿在镇上一家便宜的家庭旅馆。王建国显得心事重重,

时常看着手机发呆他偷偷买了个廉价老年机,接电话也避着人。夜里,

周秀芹起来上洗手间,

院子角落压低声音打电话:“……我知道躲不过……钱我会想办法……但那些方子是我的命,

我不能……”周秀芹心里咯噔一下,没敢声张,悄悄回了房间。第二天清晨,

周秀芹起得最早,准备给大家做早饭,却发现王建国的床铺空空如也,

他的那个旧布包也不见了踪影。枕头上,压着一封信和一叠皱巴巴的钞票。信很短,

字迹潦草:“老陈、老李、秀芹、美兰、老赵:我对不住大家。是我连累了你们。

跟踪的人是为我来的,他们是‘康禾药业’的,想要我手里的祖传方子。

我不能再拖累你们了。我走了,钱是我剩下的,给团队用。别找我。

—— 罪人老王”“老王走了!”周秀芹的惊叫声把所有人都吵醒了。

众人看着那封信和那叠钱,心情复杂。有气愤,有担忧,也有一丝被抛弃的难过。

“这个老王!糊涂啊!”李卫国捶了一下桌子,“有什么事不能一起扛?

”陈明远沉默地看着信,眉头紧锁。“康禾药业……”他喃喃道,

这个名字让他感觉有些耳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孙美兰轻声道:“他是怕成为我们的负担。”“负担?”周秀芹拿起那叠钱,眼圈红了,

“一起走了这么远,谁把谁当负担了?这个死老头子!

” 就在众人商议是否要去找王建国时,

旅馆老板拿着一部手机走了过来:“哪位是陈明远先生?

刚才有位先生急匆匆地把这个手机塞给我,说务必交给你们。”那是王建国的廉价老年机!

陈明远接过手机,屏幕还亮着,停留在一个刚刚接收到的短信界面,

发信人是一个未知号码:“王老先生,我们老板很有诚意。您一个人跑不掉的。

您也不希望您的朋友们因为您而发生什么‘意外’吧?古镇东头码头,九点,我们单独谈谈。

”第十三章:“我没事”和他们的口是心非短信像一道最后通牒,

将王建国面临的危险赤裸裸地展现在众人面前。“这是威胁!他们想对老王用强!

”李卫国须发皆张,抄起墙角的一根顶门杠就要往外冲。“站住!”陈明远厉声喝道,

他心脏一阵抽紧,连忙扶住桌子,“对方敢这么发短信,就是有恃无恐!你这样去,

不但救不了老王,还会把大家都搭进去!”“那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看着老王被他们抓走?

”周秀芹急得团团转。陈明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他们约老王单独谈,

说明暂时还不想把事情闹大,或者,想用更‘文明’的方式拿到方子。

这是我们救老王的机会。”他看向赵永贵:“老赵,东头码头地形怎么样?

”赵永贵言简意赅:“开阔,临水,有几条小船,一个旧仓库。

”一个计划在陈明远心中迅速成型。他看向众人,眼神锐利:“我们不能硬拼,但可以智取。

老李,你的任务是……”九点整,古镇东头码头。晨雾尚未散尽,水面泛着清冷的光。

王建国孤零零地站在码头上,面对着三个穿着黑色西装、面色冷峻的男子。“王老先生,

考虑得怎么样了?”为首的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假笑道,“我们康禾的条件很优厚。

”王建国脸色惨白,但腰杆却挺直了:“我说过了,方子不卖!那是救人的,

不是给你们赚钱的工具!”“敬酒不吃吃罚酒。”金丝眼镜脸色一沉,

对身后两人使了个眼色。那两人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夹住了王建国。就在这时,

码头旁的旧仓库里,突然传来了李卫国那标志性的大嗓门,还带着回音:“哎哟喂!

这破绳子!老赵你绑的什么死扣!快给我解开!”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三个黑衣人都是一愣。

紧接着,仓库里又传来周秀芹尖利的声音:“救命啊!绑架啦!快来人啊!

古镇有坏人绑架老人啦!!”她的声音极具穿透力,在安静的清晨传得老远。几乎同时,

附近几条巷子里开始有人探头探脑,更远处似乎响起了当地保安的哨音。金丝眼镜又惊又怒,

他没想到对方还有同伙,而且用了这么……市井无赖的手段!“老板,

好像惊动本地人了……”一个手下低声道。趁他们分神的瞬间,

一直潜伏在水边一条乌篷船里的赵永贵,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探出身,

用一根长竹竿精准地钩住了王建国的腰带,猛地将他往船上一拉!王建国一个趔趄摔进船里,

赵永贵立刻撑船,小船迅速滑向对岸。对岸,陈明远和孙美兰已经接应到位。“撤!

”金丝眼镜见事不可为,恶狠狠地瞪了仓库方向一眼,带着手下迅速钻进一辆车里,

消失在古镇的小巷中。危机暂时解除。众人汇合,王建国老泪纵横,抓着每个人的手,

泣不成声。陈明远安抚地拍着他的背,自己却感到一阵心悸,他悄悄背过身,吞下了一粒药。

李卫国揉着刚才在仓库里故意挣扎时撞疼的肩膀,嘴里说着“没事没事”。

周秀芹的嗓子喊哑了,却笑着摆手。孙美兰的手还在微微发抖,但眼神无比坚定。回到旅馆,

惊魂未定。陈明远拿出王建国的手机,想再看看那条短信。却意外地发现,

在已发送的草稿箱里,存着一条王建国没有发出的信息:“老陈,如果我回不来,

方子在我布包夹层里。交给你们,比交给他们强。另外,小心‘康禾’,他们感兴趣的,

可能不只是我的方子。他们好像在找什么东西,或者说……找某个人。”最后这句话,

让陈明远脊背发凉。第十四章:高原反应与不服老的倔强王建国手机里的未发信息,

像一片不祥的阴云,笼罩在旅修团上空。康禾药业的目标可能不止是药方?他们在找什么?

或者……找谁?

视着每一位同伴:退休教师、退伍兵、街道办主任、音乐老师、钳工、江湖郎中……怎么看,

都不像身怀重大秘密的人。这种未知的威胁,比明确的危险更让人不安。

他们必须尽快离开栖水镇。“往西走。”陈明远在地图上划出一条线,“进入高原地区,

地广人稀,便于隐藏,也能在一定程度上考验我们的身体状况。

如果……如果我们连高原都能适应,那这趟旅修,才算真正有了底气。

”这个决定带着破釜沉舟的意味。没有人反对,经过码头事件,他们更加明白,只有抱成团,

才能在这条路上走下去。房车开始向着高原进发。沿途的风景从温婉的江南水乡,

逐渐变为雄奇的山峦和开阔的草甸。空气变得稀薄而清冷。最先出现反应的是周秀芹,

她开始头晕、恶心,抱着氧气罐不撒手。紧接着,孙美兰也感到胸闷气短。

王建国因为心肺功能本就不好,脸色更是难看。连身体最硬朗的李卫国,

也感觉爬个小坡就喘不上气。唯有陈明远和赵永贵,反应相对轻微。陈明远是靠着药物维持,

格外注意;赵永贵则似乎天生就适应这种环境,依旧沉默而稳定。

“不行了不行了……我得歇歇……”周秀芹瘫在座椅上,有气无力地说,“咱们还是回去吧,

这高原……欺……欺负老人……”李卫国虽然自己也难受,却嘴硬道:“扯淡!

这才哪儿到哪儿?当年我们在高原拉练,比这海拔高多了!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孙美兰靠着车窗,脸色苍白,却努力调整着呼吸,

轻声说:“卫国大哥说得对……既然选择了,就不能……轻易回头。

”她不想成为任何人的拖累,尤其是在得知母亲的往事之后,她骨子里的倔强被激发了。

王建国一边吸氧,一边还不忘他的“本行”:“我……我有个方子,

红景天混合……呃……不行,脑子缺氧,想不起来了……”陈明远看着大家的反应,

心中忧虑,但更多的是感动。他拿出准备好的高原应急药物分发下去,

并强制要求大家放缓行程,多次休息,适应环境。 傍晚,

他们在一个海拔三千五百米的观景台停车场过夜。夕阳将雪山之巅染成瑰丽的金红色,

壮美得令人窒息。大家都因为高原反应早早休息了。半夜,陈明远被一阵轻微的响动惊醒。

他睁开眼,借着窗外皎洁的月光,看到赵永贵悄无声息地下了车,没有惊动任何人。

陈明远心中起疑,悄悄跟了下去。只见赵永贵没有走远,他站在空旷的停车场边缘,

面对着巍峨的雪山,从怀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用红布包裹的小相框。他对着相框,

低声絮语着什么,月光照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竟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深沉的悲伤。

陈明远屏住呼吸,心中巨震。老赵,这个团队里最沉默、最像一块磐石的人,

心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第十五章:悬崖边的牵手与尴尬的假牙高原的夜空,

星辰仿佛触手可及。赵永贵对着相框低语的背影,在陈明远心中投下了一道沉重的阴影。

他没有上前打扰,默默地回到了车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或许还没到揭开的时候。

第二天,众人的高原反应稍微缓解,但精神依旧萎靡。为了鼓舞士气,

李卫国提议去附近一个著名的“云端步道”走走,据说那里风景绝佳,而且“坡度平缓”。

“老李,你管这叫……坡度平缓?”周秀芹望着那在悬崖边凿出的、蜿蜒向上的狭窄栈道,

腿肚子直打颤。“这比起我们当年……”李卫国习惯性地要忆往昔,被陈明远用眼神制止了。

“量力而行,走不动就休息。”陈明远叮嘱道。一行人缓慢地向上攀登。

稀薄的空气让每一步都变得沉重。孙美兰紧紧抓着栏杆,指节发白;王建国边走边喘,

像个小风箱;周秀芹几乎是手脚并用。李卫国为了证明自己“宝刀未老”,走得稍快,

一直冲在前面。在一个拐角处,他脚下的一块石头突然松动!他一个趔趄,

身体猛地向外歪去,下方就是云雾缭绕的深谷!“老李!”“卫国!”惊呼声四起!

跟在后面的赵永贵反应极快,一个箭步上前,死死抓住了李卫国的手臂!但惯性太大,

两人都被带得向悬崖边滑去!千钧一发之际,陈明远、王建国甚至周秀芹,

都下意识地扑了上去,一个拉住一个,组成了一条脆弱而坚定的人链!孙美兰也顾不上害怕,

用尽全身力气抱住最后面的周秀芹的腰。“使劲!拉!”陈明远嘶吼着,

感觉心脏快要跳出胸腔。众人合力,终于将李卫国和赵永贵从悬崖边缘拉了回来。

所有人都瘫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脸色煞白,后怕不已。惊魂未定,

周秀芹忽然指着李卫国的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又觉得不合时宜,赶紧捂住嘴。

众人望去,只见李卫国因为刚才的奋力挣扎和呼喊,他的假牙……竟然飞了出去,

此刻正孤零零地躺在几步外的岩石上,在高原的阳光下,闪烁着尴尬的瓷光。

劫后余生的紧张气氛,瞬间被这滑稽的一幕打破了。

连一向清冷的孙美兰都忍不住弯起了嘴角。李卫国老脸一红,手忙脚乱地爬过去捡起假牙,

背过身鼓捣着戴好,再转回身时,试图维持他硬汉的形象,

却怎么看怎么有点漏风:“笑……笑什么笑!意外!纯属意外!

” 这生死边缘的携手相助与随之而来的尴尬趣事,仿佛一道强效黏合剂,

让七颗心彻底熔铸在一起。休息片刻后,他们互相搀扶着,终于登上了步道的顶端。

眼前云海翻腾,群山俯首,壮丽非凡。陈明远俯瞰着来路,心中感慨万千。他拿出手机,

想将这景象拍下。然而,当他无意中放大镜头,拉向山下他们停车的那片空旷区域时,

他的手指僵住了。镜头里,那辆熟悉的银色轿车,正安静地停在他们房车不远处。

一个穿着风衣的男人靠在车边,似乎正拿着望远镜,朝着他们所在的山顶方向望来。

康禾的人,阴魂不散,竟然跟到了这高原之上!第十六章:篝火旁,

不那么严肃的“遗愿清单”山顶的寒风,也吹不散发现再次被跟踪所带来的刺骨冰冷。

“阴魂不散!”李卫国咬牙切齿,假牙事件带来的尴尬早已被怒火取代,“跟他们拼了算了!

”“拿什么拼?你这老胳膊老腿,还是我这一把药罐子?”陈明远强迫自己冷静,

心脏在药物和情绪的双重作用下隐隐作痛,“他们在暗,我们在明,硬碰硬吃亏的是我们。

”下山的路,气氛比上山时更加沉重。每个人都沉默着,

感觉有一双无形的眼睛时刻盯着自己的后背。回到停车场,那辆银色轿车已经不见了,

但那种被监视的黏腻感,却挥之不去。为了安全起见,陈明远决定不再在观景台停留,

房车继续向西,最终在一个更偏僻的、背风的山坳里停下过夜。高原的夜晚,气温骤降,

星空却前所未有的清晰、璀璨,仿佛一伸手就能掬起一捧碎钻。为了驱散寒意和心头的阴霾,

李卫国和赵永贵捡来一些干牛粪和枯枝,生起了一小堆篝火。七个人围着跳动的火焰坐下,

裹紧了所有的衣物,分食着周秀芹加热的简餐。

跳跃的火光映照着一张张饱经风霜、写满忧虑的脸。死亡的阴影,因为追踪者的存在,

从未如此逼近。王建国忽然打破了沉默,声音有些沙哑:“各位……对不住,又是我惹的祸。

要是……要是我真被他们抓走了,我那布包夹层里的方子,就交给秀芹保管。她心细,

知道该怎么用……”“呸呸呸!胡说八道什么!”周秀芹立刻打断他,往火堆里扔了根树枝,

火星噼啪炸开,“咱们是一起出来的,就得一起回去!少一个都不行!”孙美兰望着银河,

轻声说:“其实……就算没有他们,我们谁又能真的躲开那一天呢?”她的话很轻,

却像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陈明远深吸一口清冷的空气,忽然开口:“既然躲不开,

那不如……我们聊聊,在那一天到来之前,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他试图让气氛轻松些,

“不如,我们列个清单?不那么严肃的那种。”这个提议让众人一愣。李卫国率先响应,

嗓门洪亮:“我!我想再去当年当兵守过的那个哨所看看!妈的,

现在不知道还给不给我们这些老家伙上去!”周秀芹想了想,

有点不好意思:“我……我想坐一次那个……热气球!电视里看的,飘在天上,肯定看得远!

哦对了,我还想看着我孙子考上大学……”她说着,眼圈有点红。

王建国来了精神:“我想把我的方子整理出来,印成小册子,送给需要的人!

不能让它跟我进棺材!”孙美兰微笑道:“我想……在一个有回声的山谷里,

弹一次我妈留下的《水乡叙事曲》。”赵永贵沉默了很久,就在大家以为他不会说的时候,

他低声道:“想去……看看北方的林海雪原。”轮到陈明远,他看着火焰,

缓缓道:“我想……写完那本拖了十几年的,关于晚明士大夫心态的书。

还有……想看着你们每个人的愿望,至少实现一个。”篝火噼啪,星空无声。

这份混杂着宏大与琐碎、浪漫与朴实的“遗愿清单”,像一道微光,在死亡的阴影下,

勾勒出生命最后的渴望与倔强。就在这时,一直靠在车边警戒的赵永贵,

忽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眼神锐利地望向黑暗深处。远处,传来了发动机的轰鸣声,

由远及近,而且……不止一辆!第十七章:“敌人”送来救命药,

还顺带嘲讽发动机的轰鸣声如同野兽的低吼,撕裂了高原夜晚的寂静。两道雪亮的车灯,

像利剑般刺破黑暗,由远及近,最终在距离他们几十米外停下。是两辆黑色的越野车,

车型硬朗,与之前跟踪的银色轿车截然不同。旅修团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李卫国抄起了工兵铲,赵永贵握紧了扳手,陈明远将几位老人护在身后,手心里全是冷汗。

是康禾药业的人?他们终于要动手了?越野车车门打开,

下来几个穿着冲锋衣、身形健壮的男人。为首一人,大约四十多岁,面容冷峻,

眼神如鹰隼般扫过篝火旁的众人,最后落在了被护在中间的陈明远身上。出乎意料,

那人并没有表现出攻击性,反而挥了挥手,让身后的人停在原地。他独自一人走上前,

在篝火光线的边缘停下。“陈明远先生?”他的声音平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感。

“你们是谁?”陈明远沉声问道,心脏在胸腔里擂鼓。“我们是谁不重要。

”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保温盒,放在脚边的一块石头上,“这里面的药,

是给王建国先生的。能暂时稳定他的心肺功能,适应高原环境。”王建国?!众人心中巨震,

对方连谁有什么病都一清二楚!“另外,”男人目光转向陈明远,“陈先生,您的硝酸甘油,

应该快用完了吧?这里有一盒进口的,副作用更小。”他又拿出一个未拆封的药盒,

放在保温盒旁边。这举动,与其说是雪中送炭,不如说是一种居高临下的示威。

他们清楚地掌握着每个人的弱点,并且毫不掩饰地展示这种掌控力。“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李卫国忍不住吼道。男人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目光再次扫过众人,

特别是在孙美兰和赵永贵脸上略微停留了一下:“只是想提醒各位,高原环境恶劣,

不适合老年人长途旅行。有些路,走错了,是很难回头的。”他的话语充满了威胁的意味。

“不劳费心。”陈明远强压着怒意,“我们的路,我们自己会走。”“很好。”男人点点头,

似乎并不意外,“那么,祝各位……旅途愉快。希望这些药,你们用不上。”说完,

他毫不拖泥带水,转身回到车上。两辆越野车灵活地调头,发动机再次轰鸣,

很快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仿佛从未出现过。篝火旁,一片死寂。石头上那两份药,

像两颗毒药,散发着诱人而危险的气息。

周秀芹颤抖着声音问:“他们……他们这是什么意思?”陈明远走过去,没有碰那些药,

只是死死盯着它们。他注意到,在那个装硝酸甘林的药盒底部,用极细的笔,

写着一行几乎看不清的小字:“下一个,会是谁?

”第十八章:一场用大喇叭广播的道歉“下一个,会是谁?”这五个字,

像冰锥一样刺入每个人的心底。这不是关怀,是赤裸裸的心理恐吓。

对方在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享受地看着他们在恐惧中煎熬。“不能吃他们的药!

”王建国激动地说,“谁知道里面加了什么!”陈明远默默地将那盒进口硝酸甘油收了起来,

但没有扔掉。“也许关键时刻能用。”他语气沉重,“但我们必须搞清楚,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如果只是为了老王的方子,何必如此大动干戈,连我的药都准备好?

”孙美兰抱着双臂,脸色苍白:“他们看我的眼神……很奇怪。不像是在看一个普通的老人。

”赵永贵依旧沉默,但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那个红布包裹的相框。

一种“人人自危”的气氛开始弥漫。每个人都在心里审视自己和他人,

试图找出那个可能被“特别关注”的理由。第二天,

他们抵达了一个靠近边境线的、以藏族风情为主的小县城。这里人口混杂,

理论上更容易隐藏。但他们不敢掉以轻心,选择了一个车辆进出频繁的大型停车场过夜。

中午,李卫国和周秀芹去补充物资。在一个人声鼎沸的露天市场,

因为高原反应和连日的紧张,两人的脾气都像炸药桶,一点就着。为了买牦牛肉干的价格,

李卫国认为周秀芹斤斤计较丢人,周秀芹则认为李卫国大手大脚不会过日子。争吵迅速升级。

“你懂什么?这钱是大家伙的!得像你这样败家,咱们迟早喝西北风!”周秀芹叉着腰,

声音尖利。“我败家?老子当年……”李卫国最恨人提这个,气得脸红脖子粗,

助听器里传来刺耳的蜂鸣,他更加烦躁,口不择言地吼道,“你就知道钱!抠抠搜搜一辈子!

怪不得……”话没说完,但伤人的意味已经到位。周秀芹愣在原地,眼圈瞬间红了,

扭头就走。李卫国话一出口就后悔了,但倔脾气上来,愣是没去追。傍晚,周秀芹还没回来。

众人开始着急。陈明远正要让大家分头去找,县城唯一的、也是声音最大的公共广播系统,

突然响了!先是刺耳的电流声,然后,

一个带着哭腔、又强装镇定的女声传遍了整个县城的大街小巷:“喂?喂?听得见吗?

……那个……李卫国!你个死老头子!耳朵背心眼也坏!

我不就是省点钱想给大家多买点好吃的吗?你……你凭什么那么说我!我……我跟你没完!

”是周秀芹!她竟然跑到广播站去了!所有人都惊呆了。李卫国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广播里,周秀芹的声音带着哽咽,

却异常清晰:“但是……但是你要是敢不来找我……我……我就自己走了!让你永远找不到!

听见没有,李卫国!”整个县城似乎都安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各种善意的哄笑和议论。

李卫国在原地僵了几秒,猛地一跺脚,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了,朝着广播站的方向拔腿就跑,

边跑边用他那破锣嗓子喊: “周秀芹!你给老子等着!看我不……看我不把你找回来!

”陈明远看着李卫国狼狈而焦急的背影,心中那根因恐惧而紧绷的弦,忽然松了一些。或许,

这种充满烟火气的“内讧”,才是对抗冰冷威胁的最好武器。众人回到房车,惊魂甫定中,

却发现在驾驶座的挡风玻璃下,不知被谁压了一小包用油纸包好的干草药。王建国拿起一看,

鼻子抽动两下,惊呼道:“这是‘七星草’!安神定惊的宝贝!谁放的?

” 陈明远展开油纸,里面除了草药,还有一张皱巴巴的纸条,

上面用炭笔画着一个极其抽象的泡菜坛子,旁边写着一个有力的“林”字。 “是林老!

”王建国激动地说。 陈明远心中一震,环顾车外沉沉的夜色。这位神秘的老人,

是如何在康禾的严密监视下,如此精准地将东西送到他们车上的?他到底是谁?

第十九章:星空下的哲学课李卫国几乎是扛着又哭又笑的周秀芹回来的。

这场用大喇叭广播的“寻人启事”兼“道歉声明”,

成了旅修团抵达高原后最富戏剧性的一幕,也意外地冲淡了连日来的压抑。

“丢人丢到姥姥家了!”李卫国嘟囔着,但看着周秀芹虽然眼睛红肿却明显释怀的表情,

他最终还是挠了挠头,没再多说。经此一闹,团队内部那点因恐惧而产生的小小隔阂,

反而烟消云散。夜色再次降临。为了避开银色轿车的监视,

他们将房车开到了县城外一片更为开阔的草甸。这里毫无遮挡,星空显得更加浩瀚无垠,

银河宛如发光的巨川,横贯天际。没有了篝火,众人裹着厚厚的毯子,坐在折叠椅上,

仰望着这震撼心灵的景象,一时都失了言语。“真美啊……”孙美兰喃喃道,“在城里,

一辈子也看不到这样的星空。”陈明远靠在椅背上,感受着心脏在稀薄空气中努力的跳动,

缓缓开口:“看着这样的星空,人会觉得自己特别渺小,那点病痛,那点烦恼,

好像也算不了什么了。”“是啊,”王建国接口,难得地没有吹牛,语气真诚,

“想想咱们争了一辈子,忙了一辈子,到头来,能带走的,除了这几副破身板,

也就是心里这点念想了。”赵永贵忽然低声说了一句:“像流星。”众人都望向他。

他顿了顿,补充道:“活一辈子,亮一下。”这简短的话语,却蕴含着惊人的力量。是啊,

无论生命长短,若能像流星般在夜空中划出属于自己的光芒,哪怕短暂,

也足以照亮一些什么。周秀芹靠着李卫国经过下午的事,两人关系莫名近了许多,

小声说:“我以前总觉得,得给儿子孙子多留点,才是正经。现在想想,

把自己这辈子活痛快了,没留太多遗憾, maybe 才是给他们最好的念想。

”李卫国“嗯”了一声,破天荒地没有反驳。陈明远看着星空,思绪飘远:“古人观星,

定历法,明人事。我们观星,或许是为了看清自己。疾病和死亡是客观规律,

就像这星辰的运行,无法改变。但如何度过从升起到陨落的过程,是我们可以选择的。

”孙美兰轻轻哼起了《水乡叙事曲》的片段,空灵的旋律在星空下流淌,

与这宏大的哲学氛围奇妙地融合。这一刻,他们不再是一群被疾病和死亡追赶的老人,

而像是坐在宇宙课堂里的学生,聆听着关于生命本质的最深邃的课程。

这堂寂静的“哲学课”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是王建国那部廉价的老年机。

他疑惑地接起,听了几句,脸色骤变,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在地上。“怎么了,老王?

”陈明远心中一紧。王建国抬起头,脸上满是惊恐和难以置信,

抖得不成样子:“是……是林老……青松岭那个腌泡菜的林老……他……他的房子被人烧了!

人……人不知去向!”第二十章:最后的录像,以及笑场林老房子被烧、人失踪的消息,

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炸弹,在每个人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是康禾!一定是他们!

”王建国激动地浑身发抖,“他们找不到我,就去逼问林老!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啊!

”他捶打着自己的胸口,懊悔不已。恐惧再次攫住了所有人。康禾药业的手段,

比他们想象的更狠辣,更无所顾忌。连林老那样与世无争的隐士都遭了毒手,

他们这些在路上颠簸的老人,岂不是更如待宰的羔羊?“我们必须做最坏的打算。

”陈明远的声音低沉而严肃,“如果……如果我们真的无法摆脱他们,

或者发生什么意外……”他没有说下去,但每个人都明白他的意思。气氛凝重得让人窒息。

周秀芹又开始默默垂泪,孙美兰紧紧攥着母亲的乐谱手稿,李卫国烦躁地来回踱步。忽然,

王建国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他翻找着自己的布包,

拿出了那个老旧的、屏幕都有裂痕的智能手机:“老陈,你说得对,得做打算。

我……我想录段话。”他笨拙地打开手机的录像功能,将手机靠在矿泉水瓶上,对准自己。

他整理了一下衣领,清了清嗓子,试图摆出严肃的表情。“咳咳……那个,儿子,闺女,

我是爸爸……”他刚开了个头,就因为紧张打了个嗝。这突如其来的滑稽感,

让原本悲伤的气氛出现了一丝裂痕。周秀芹忍不住抽泣着笑了一下。王建国更加紧张,

词不达意:“爸这次出来,没跟你们说,是爸不对……但爸不后悔……爸那些方子,

是真能救人的,你们别扔……放在……放在……”他卡壳了,求助似的看向陈明远。

陈明远叹了口气,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对着镜头平静地开口:“孩子们,我是陈明远。

如果你们看到这个,说明我们可能遇到了麻烦。请不要过于悲伤,我们选择的这条路,

很开心,很值得……”有了陈明远开头,其他人也似乎被某种情绪驱动着,

陆续加入了这场略显仓促的“临终录像”。李卫国梗着脖子,对着镜头大声说:“儿子!

把你妈照顾好!老子这辈子……值了!”说完就觉得不对,赶紧补充,“不是那个意思!

我是说……”周秀芹红着眼睛,絮絮叨叨:“小宝啊,

的……钱在床底下鞋盒里……你们要好好的……”孙美兰优雅地对着镜头微笑:“如果可能,

请将我和母亲的乐谱葬在一起。”赵永贵只是对着镜头,深深鞠了一躬。由于设备简陋,

场面混乱,加上王建国时不时因为操作失误导致画面中断,这场本该沉痛的“最后留言”,

竟充满了各种意外的笑料和尴尬。当王建国第三次因为手抖把手机碰倒时,

连他自己都忍不住笑骂了一句:“这破手机!

”“录像”最终在一片混乱和些许哭笑不得的情绪中结束。虽然不完美,

但仿佛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心理包袱。然而,就在众人心情复杂地准备休息时,

负责警戒的赵永贵,忽然示意大家安静。他指向草甸边缘,那片深邃的黑暗。那里,

有微弱的红光,在规律地闪烁着。一下,两下,三下……像是某种信号。不是车灯,

也不是星光。那是什么?第二十一章:用棋谱密码写的秘密情报草甸边缘那规律闪烁的红光,

如同黑暗中窥伺的兽眼,瞬间攫住了所有人的呼吸。“是……是他们吗?”周秀芹声音发颤,

下意识地抓紧了李卫国的胳膊。李卫国抄起工兵铲,眼神凶狠:“妈的,没完没了!

跟他们拼了!”“别动!”陈明远低喝,心脏因紧张而加速跳动,“看清楚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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