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结婚那天,嫂子突然指着我说:她必须搬出去,我不想跟外人住一起。
妈妈为难地看着我。我正要开口,嫂子又说:要么她走,要么我回娘家。
哥哥沉默了几秒,对我说:妹妹,你先去租房子住吧。
我点点头,当晚就收拾东西离开了。三个月后,嫂子怀孕了。
她在家族群里发消息:怀孕好辛苦,可惜没人照顾我。妈妈让我回去帮忙,我拒绝了。
又过了半年,嫂子早产住院。哥哥打电话求我:妹妹,只有你是稀有血型,能救嫂子。
我说:抱歉,我现在在国外,回不去。挂了电话,我继续吃着火锅。
1.婚礼司仪的声音还回荡在酒店大厅,每一句天作之合,永结同心都像一记耳光,
扇在我脸上。林晚晚,我哥姜启明的新婚妻子,穿着洁白的婚纱,却用最恶毒的眼神剜着我。
她挽着我哥的手,当着所有亲戚的面,指向我,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她必须搬出去,
我不想跟外人住一起。外人两个字,像一根针,精准地扎进我心里。这个家,
我住了二十四年。爸爸去世后,是我和妈妈、哥哥相依为命撑过来的。现在,
在这个所谓家的喜宴上,我成了一个外人。妈妈赵秀兰的脸上写满了为难,
她拉了拉林晚晚的袖子,低声说:晚晚,都是一家人,月初是启明的亲妹妹……妈,
林晚晚打断她,语气里带着新媳妇不容置疑的权威,结婚前我就说过了,
婚后要有我们自己的空间。有小姑子在,算什么二人世界?她转向我哥,眼眶一红,
开始用她最擅长的武器:启明,我不想一结婚就受委屈。要么她走,要么我现在就回娘家,
这婚我不结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哥姜启明身上。他穿着笔挺的西装,
是我记忆里最帅气的样子。可他脸上的表情,却是我从未见过的冷漠和犹豫。他沉默了几秒,
那几秒钟,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最终,他看向我,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姜月初,
你先去租房子住吧。家里的开销,我会按月给你打钱。心,在那一刻,彻底沉了下去。
我看着他,想从他眼里找到一丝愧疚或不舍,但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冰冷的默然。
我点点头,没哭没闹,甚至挤出一个微笑:好。一个字,耗尽了我所有力气。
我没再看任何人,转身离开了那个充满欢声笑语的宴会厅。回到家,
那个我以为永远是避风港的地方,此刻却陌生得可怕。墙上挂着我们一家三口的照片,
爸爸在照片里温和地笑着。我没时间伤感。我打开衣柜,开始收拾东西。冬天的厚外套,
夏天的连衣裙,我一本一本整理好我书架上的书,还有窗台上那盆我养了三年的多肉。
妈妈跟了进来,站在门口,欲言又止:月初,你别怪你哥,他也是没办法……晚晚她……
妈,我打断她,你什么都不用说。
我把一张银行卡放在桌上:这里面是我工作两年攒的五万块钱,本来想给哥结婚用的。
现在用不上了,密码是你的生日。你留着,以后别总问哥要钱,他现在有家了。
妈妈的眼泪掉了下来:妈对不起你……我摇摇头,拉上行李箱的拉链,
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房间。我走了。我没有回头,拖着行李箱,在那个喧闹的夜晚,
离开了生我养我的家。门关上的那一刻,我听见里面传来妈妈压抑的哭声,
还有林晚晚不耐烦的抱怨。当晚,我在一家快捷酒店住下。手机里,
同学群、朋友群都在祝贺我哥新婚快乐。没有人问我,新郎的妹妹,为什么在婚礼当晚,
拖着行李箱,独自一人流落街头。2.找房子比我想象中更难。我刚工作不久,薪水不高,
付完酒店的钱,再除去押一付三的房租,卡里就所剩无几了。最后,
我在一个老旧小区的顶楼,租下了一间十平米的单间。没有空调,窗户漏风,
唯一的优点是便宜。搬进去那天,我一个人把行李扛上七楼,累得瘫在地上,
汗水浸透了衣服。我看着斑驳的天花板,突然就笑了。也好,从此以后,
再也不用看人脸色了。生活开始步入正轨。我找了一份兼职,每天下班后去餐厅端盘子,
虽然辛苦,但能多一份收入。我开始学着自己做饭,从一开始的炒糊烧焦,
到后来也能做出几样像样的家常菜。期间,妈妈给我打过两次电话。第一次,是告诉我,
林晚晚把我的房间改成了衣帽间,我留下的那些书和多肉,全被她当垃圾扔了。月初啊,
你也别生气,年轻人嘛,有自己的想法……我平静地听着,回了一句:那是她的家,
她有权处理。第二次,是让我周末回家吃饭,说是林晚晚亲手包的饺子。
她说上次是她不懂事,想跟你道个歉。我婉拒了:妈,我周末要兼职,没时间。
妈妈在电话那头叹气: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记仇?我没有解释,直接挂了电话。
有些伤害,不是一句轻飘飘的不懂事就能抹平的。我以为,只要我离得够远,
就能和他们划清界限。直到三个月后,林晚晚在家族群里甩出了一张B超单。
配文是:龙宝宝来报道啦!就是怀孕好辛苦,吃什么吐什么,可惜没人照顾我,
只能自己受着。下面一排亲戚的点赞和恭喜。恭喜恭喜!启明有后了!晚晚辛苦了,
想吃什么跟大姨说!林晚晚在群里回复:谢谢大姨,就是最近孕吐得厉害,
闻不得油烟味,启明工作忙,妈妈一个人也照顾不过来。字里行间,意有所指。果然,
下一秒,妈妈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月初,你看群消息了吗?晚晚怀孕了,你哥要当爸爸了!
她的声音里满是喜悦。嗯,恭喜。那个……月初啊,你看你嫂子现在身子不方便,
一个人在家我们也不放心。要不……你把工作辞了,搬回来住,正好照顾照顾她?
我拿着电话,觉得有些可笑。妈,她怀孕了,不是残废了。请个保姆不就行了?
请保姆多贵啊!你回来不是现成的吗?都是一家人,你照顾嫂子不是应该的吗?
她怀的可是我们姜家的长孙!一家人?我重复着这三个字,
当初把我当外人赶出来的时候,怎么不说是一家人?
妈妈的语气变得不耐烦:你怎么又提这事?晚晚那时候不是不懂事吗?你一个当小姑子的,
就不能大度一点?她现在怀着孕,金贵着呢!你要是把她气出个好歹,你能负责吗?
我负不了责,我冷冷地说,所以,我更不能回去。我的工作辞不了,房子也退不了。
就这样吧,我还要忙。说完,我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将妈妈的号码设置了免打扰。世界,
终于清静了。3.我的拒绝,显然点燃了姜家的火药桶。没过多久,
我哥姜启明的电话就追了过来。他的语气充满了指责:姜月初,你什么意思?
妈让你回来照顾晚晚,你摆什么架子?你是不是还为结婚那天的事生气?你心眼怎么那么小!
我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哥,我有我自己的生活,
我需要工作赚钱养活自己。工作工作!你那破工作一个月能挣几个钱?
我不是说了按月给你打钱吗?我打开手机银行看了一眼,从我搬出来那天起,
他一分钱都没给我打过。我不想和他争辩这个,只是淡淡地说:不用了,
我自己能养活自己。嫂子金贵,我笨手笨脚的,万一照顾不好,我可担待不起。你!
姜启明气结,姜月初,我告诉你,晚晚肚子里是我的儿子,是姜家的根!
你作为孩子的亲姑姑,照顾她是你的本分!你别给脸不要脸!本分?我笑了,
把我赶出家门是你们的本分,现在让我回去当免费保姆,也是我的本分?哥,
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好,好得很!姜启明怒吼道,你给我等着,
以后有你求我们的时候!电话被他狠狠挂断。我握着手机,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
心里一片麻木。那天之后,林晚晚开始在她的朋友圈和各种亲戚群里,明里暗里地指桑骂槐。
有些人生来就是白眼狼,喂不熟的。真羡慕别人家都有个贴心的小姑子,不像我,
命苦。人心凉薄啊,亲情在某些人眼里,一文不值。下面的评论里,
总有几个不明真相的远房亲戚在附和,说我不懂事,说我妈和我哥太纵容我。我一概不理,
只是默默退出了所有亲戚群,然后把林晚晚和姜启明的朋友圈都屏蔽了。日子还得过。
我换了一份薪水更高的工作,在一家图书公司做编辑助理。虽然忙碌,但很充实。
我还认识了新的朋友,住我对门的女孩苏晴。她是个自由插画师,性格开朗,做得一手好菜。
知道我一个人住,她时常会端着自己做的饭菜来敲我的门。一来二去,我们便熟络了。
她知道我的遭遇后,气得直拍桌子:这都什么奇葩一家人!把你当抹布吗?
用的时候捡起来,不用的时候一脚踢开?月初,你听我的,离他们远点,越远越好!
苏晴的出现,像一束光,照进了我灰暗的生活。我开始相信,没有血缘关系,
也可以有温暖的陪伴。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着。半年后,我的试用期顺利通过,
工资也涨了不少。为了庆祝,苏晴拉着我去吃我最爱的火锅。我们点了一大桌子菜,
牛油锅底沸腾着,冒着诱人的香气。就在我夹起一片毛肚,准备涮下去的时候,
我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本想挂断,但它执着地响了一遍又一遍。
我皱着眉接起:喂,哪位?电话那头,传来我哥姜启明带着哭腔的、无比急切的声音。
妹妹!月初!求求你,快来医院!4.我愣了一下:医院?出什么事了?是晚晚!
她……她摔了一跤,早产了!现在大出血,情况很危险!姜启明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我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听见他继续吼道:医生说她失血过多,
急需输血!可是她的血型太稀有了,是Rh阴性血!医院血库告急,一时半会调不到!
Rh阴性血……我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这个被称为熊猫血的稀有血型,
全世界拥有的人都寥寥无几。而我,就是其中一个。这件事,家里只有我妈和我哥知道。
那是我上中学时,一次阑尾炎手术前验血发现的。电话那头,姜启明还在哭喊:妹妹,
妈想起来了,你也是这个血型!你跟晚晚的血型一模一样!医生说直系亲属的血源是最好的!
你快来救救她!只有你能救她了!他的声音里充满了乞求,
和我记忆中那个冷漠地让我搬出去的哥哥,判若两人。求你了,月初!算哥求你了!
只要你肯救晚晚,你让我做什么都行!你不是想回家住吗?我马上让晚晚给你道歉,
你回来住,把主卧给你住都行!
只要你肯救她……还有我们的孩子……孩子也不能没有妈妈啊!我听着他的哀嚎,
眼前却浮现出婚礼那天,林晚晚高傲的脸,和我哥冰冷的眼神。浮现出我拖着行李箱,
在寒风中无处可去的那个夜晚。浮现出我妈在电话里理直气壮地让我回去当保姆的嘴脸。
现在,他们需要我了。需要我的血了。我沉默了片刻,然后用一种极其平淡的语气,
对着电话说:抱歉,我现在在国外,回不去。电话那头瞬间死寂。几秒后,
姜启明难以置信的声音传来:你……你说什么?你在国外?你什么时候出去的?你骗我!
你肯定是在骗我!信不信由你。姜月初!他歇斯底里地咆哮起来,
你有没有良心!那是你亲嫂子!你亲侄子!两条人命啊!你怎么能见死不救!
你怎么这么恶毒!恶毒?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当初把我赶出家门的时候,
他们怎么不说我是亲妹妹?让我回去当牛做马的时候,他们怎么不说我是亲小姑子?
现在需要我的血了,开始跟我讲亲情,讲良心了?哥,我打断他的咒骂,一字一句地说,
当初是你们亲手把我推开的。从我搬出去的那天起,你们的死活,就跟我没关系了。
说完,我直接挂断了电话。对面,苏晴担忧地看着我:月初,没事吧?我摇摇头,
把手机调成静音,扔到一旁。然后,我夹起那片毛肚,放进滚烫的锅里,看着它蜷缩,翻滚。
七上八下,我对着苏晴说,毛肚烫久了就老了。我将烫好的毛肚蘸满香油蒜泥,
放进嘴里。麻辣鲜香,一如往常。付费点5.手机在桌上疯狂震动,屏幕一次次亮起,
是我妈,是我哥,还有一些陌生的号码。我没有理会,专心致志地对付着眼前的火锅。
苏晴看着我,小心翼翼地问:你真的……不管他们?我咽下一口肥牛,
喝了口冰可乐:为什么要管?可那是人命啊……苏晴,我看着她,
如果今天需要输血的是我,你觉得他们会管我吗?苏晴沉默了。
她想起了我跟她讲过的那些事,想起了我是怎么被赶出家门的,想起了我刚搬来时,
因为没钱,连续吃了一个星期泡面的窘迫。她叹了口气,不再劝我,
只是默默地帮我把虾滑下进锅里。吃吧,别想了。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我冲她笑了笑,心里涌上一股暖流。一顿火锅,我们吃了两个多机。
手机早就因为没电而自动关机了。回到家,我给手机充上电。一开机,
无数的未接来电和短信涌了进来。大部分是谩骂和诅咒。姜月初你这个白眼狼!不得好死!
你要是害死了晚晚,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你连自己亲侄子的命都不管,
你还是不是人!我面无表情地一条条删掉。其中有一条是我妈发来的长语音,我点开,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月初啊,妈求求你了,妈给你跪下了行不行?晚晚她快不行了,
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了!你就当可怜可怜妈,回来救她一命吧!她要是死了,
你哥这个家就毁了啊!妈这辈子就指望你哥了,你不能这么狠心啊!我听完,
没有一丝波澜,直接把她也拉黑了。指望我哥?那我呢?我这个女儿,在他们眼里又算什么?
一个可以随意丢弃,又可以随时捡回来利用的工具吗?我关掉手机,洗了个热水澡,
躺在床上。一夜无梦。第二天一早,我照常去上班。刚到公司楼下,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我妈赵秀兰。她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头发凌乱,眼窝深陷,一看到我,
就像疯了一样冲过来,抓住我的胳膊。月初!你总算来了!快!快跟我去医院!
我试图挣脱她的手:我说了,我不会去的。你这孩子怎么油盐不进啊!她急得大喊,
引得路人纷纷侧目,晚晚就剩最后一口气了!你再不去她就真的没命了!
你是不是非要逼死我们全家才甘心!她的声音尖利,带着绝望的控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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