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替身那几年,所有人都笑我,是离了陆承彦就活不下去的金丝雀。他们不知道,
我每天都在等他白月光回来。白月光归国后,我果断揣钱跑路。再见时,上海沦陷,
他拖着断腿在废墟里奄奄一息。而我一身军装,是战功赫赫的首席军医。
他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抓住我:“墨书,我知道你心里还有我……”我抽回手,
面无表情地剪开他染血的裤腿。“陆先生,你搞错了。”“我留下来,
只是想亲眼看看你这汉奸的下场。”01暗夜囚雀民国二十六年,深秋,上海。陆公馆里,
光线昏沉。我端着一碗刚炖好的参茶,走向书房。身上是半新不旧的素色旗袍。肩上,
搭着陆承彦赏的羊绒披肩。手指刚碰到冰凉的黄铜门把。里面的谈笑声,让我顿住了。
门缝虚掩。我看到陆承彦,正和他的两个“朋友”喝酒。那张处长,李参谋。
都是给日本人做事的。“承彦兄,听说苏清秋小姐要从香港回来了?
”张处长的声音带着戏谑,“你身边这个没名没份的林小姐,打算怎么安置?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陆承彦抿了口洋酒,语气淡漠得像在谈论一件旧物:“林墨书?
”“不过是个玩意儿罢了。”“苏清秋回来,她从哪来就到哪去吧。
”李参谋笑道:“她知道了,还不得哭天抢地,死赖着不走?”门外的我,嘴角忍不住,
向上弯起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没错。我就是他养在笼子里的一只鸟。他以为我贪慕虚荣,
离了他活不下去。可他不知道。过去这一年,我日日夜夜,都盼着苏清秋回来!
好让他这个汉奸,放过我这个替身!我迅速收敛表情。换上温顺怯懦的笑容。推门而入。
自然地走到他身边。将参茶,轻轻放在他手边。夜深了。张、李二人告辞。陆承彦带着酒意,
拉着我进了主卧。他将我压在雕花梨木大床上。带着酒气的呼吸,喷在我的颈侧。
粗暴地扯着我的旗袍盘扣。恶心。没人愿意伺候一个浑身酒气、为虎作伥的汉奸!
我紧闭双眼。内心一片冰冷。为了活下去。为了攒够去前线的路费。为了能堂堂正正,
做个救死扶伤的医生……陆承彦要个听话的玩物。我需要他的钱和庇护。各取所需。
仅此而已。我垂眸,避开与他可能的对视。一切终于结束了。他穿着丝绸睡衣半躺着休息。
我起身,捡起地上他散落的西装外套。仔细抚平褶皱,挂好。“公馆里有佣人,
不需要你做这些。”他的声音冷淡,带着施舍。
我嗓音细细软软:“可……我看不得您的衣服就这样丢着。”内心却在冷笑。
一个合格的玩物,自然要让主子感受到被仰望依赖的快感。不过,这戏我也快演到头了。
苏清秋,求你快点回来吧!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我逆来顺受的背上。带着一丝满意。
他低语:“这么乖巧识趣的小东西,丢了倒是可惜。不如……想个法子,瞒着苏清秋,
继续留着?”还想让我留下?恶心。等他呼吸平稳,沉入梦乡。我才轻手轻脚下床。
从枕头下摸出那个小巧的怀表。溜进卫生间。反锁上门。迫不及待地打开怀表盖子。
里面小心翼翼叠着一张薄薄的纸——是一封,通过秘密渠道送来的信。
“联络人说这几天会有回音,希望一切顺利……”我小声嘀咕,指尖因紧张而微颤。
借着窗外微弱的光,我再次展开。上面简短却清晰的字句,映入眼帘:“资格已确认,
路线安排妥当,盼速来。”太好了!我可以去前线了!可以去救死扶伤了!我捂住嘴,
压抑着几乎要冲出口的欢呼。激动得眼眶发热。我踮脚,从水箱后面摸出一个油布包。
严严实实。轻轻打开。里面是一张慈祥老人的泛黄照片。和一只成色普通的银发簪。母亲,
您看到了吗?我就要实现梦想,去当一名战地医生,救我们的同胞了。明天,
我就把陆承彦赏的东西换成盘缠。彻底逃离这个魔窟!02 典当天光了。梧桐叶,
落了一地。我走进那间巨大的衣帽间。目光落在对面一整排衣物上。绫罗绸缎,貂皮大衣。
时髦的洋装,闪光的首饰。都是陆承彦的赏赐。我走近。
指尖轻轻拂过一件墨绿色丝绒旗袍的滚边。思绪飘回一年前。永安百货公司,灯火通明。
陆承彦拉着我走进来。语气带着施舍般的傲慢:“林墨书,别摆出一副清高样子。
”“你们这种女人,不就最喜欢这些光鲜东西?”“只要你开口求我,我就给你买。
”我立刻依偎过去。用他最受用的柔弱声音说:“陆先生,求求您,给我买件新衣裳吧。
”陆承彦眼中掠过鄙夷:“果然。”“空有和她相似的皮囊,却没有她那份真正的矜贵。
”他冷笑。“自己去挑吧。”被你讽刺几句,就能拿到能换钱的东西。我有什么舍不得?
当时的我,内心如是想着。回忆褪去。我看着满屋子的“赏赐”。脸上露出由衷的喜悦。
把这些东西卖掉。我去前线的路费,和购置药品的钱,就有了着落。
我通过隐秘渠道联系上的旧货商人王老板,准时到来。“王老板,这些,全部除掉。
”“越快越好。”我语气平静。王老板清点着物品,忍不住感叹:“林小姐,说句冒昧的话。
”“来我这变卖东西的年轻女子不少,多是哭哭啼啼,万分不舍。”“你,倒是与众不同。
”我神色淡然,目光却坚定:“我想要的不是这些身外之物。”“而是希望能用所学医术,
在战场上多救几个保家卫国的战士。”陆承彦,你给我的屈辱和轻蔑。
都会变成我离开你、报效国家的资本。“好,林小姐是爽快人,我定给你个公道价。
”不多时。一笔现洋到了我手中。不算丰厚,但足够支撑我的计划。我握着沉甸甸的钱袋。
狂喜瞬间淹没了我。几乎要原地蹦跳起来。傍晚。陆承彦回来了。他脱下西装外套,
语气冰冷地通知:“林墨书,苏清秋明天就要从香港回来了。”“你给我识相点,安分守己!
”“不许闹出任何事端!”我内心狂喜。面上却努力维持着失落与顺从:“我……我明白的。
”“我这就去收拾东西,给苏姐姐腾地方。”陆承彦脸色一僵。塔索:“林墨书,
其实只要你像从前那样苦苦哀求我。我也不是不能看在你这张脸的份上,
在外面给你找个地方,继续养着你。”谁要你养着?我要奔赴我该去的战场了!
03 最后任务白月光回来了!我这个替身终于能恢复自由,奔赴我该去的战场了!
我在心中再次欢呼。陆承彦看着我逆来顺受的样子,莫名烦躁。“你倒是听话。
”他语气不明。我装作委屈,低眉顺眼:“我知道陆先生心里只有苏清秋姐姐。
”“我不敢有任何痴心妄想。”“我……我这就走。”陆承彦勾唇一笑,带着审视:“怎么?
不求我留下你?”还想让我求你?我恨不能将你通敌卖国的证据公之于众!内心翻涌着恨意。
我面上依旧楚楚可怜:“我……我哪配跟苏清秋姐姐比?”我知道,
他此时一定在想——她反应怎么如此平淡?难道真想走?不,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
离了我还能去哪?定是以退为进,想博取我的怜惜。我几乎能听到他内心的笃定。“那,
陆先生,我……我去收拾了。”我说着就要转身。“谁准你走了?”陆承彦莫名恼怒。
冷着脸一把拽住我的手腕。不容分说地拉着我往外走去。“跟我出去一趟。
”汽车停在一家洋人开的顶级珠宝钟表行外。陆承彦挑出数件钻石珠宝。
我依次佩戴那些璀璨的项链。在镜前僵硬地展示。“尚可。”他点评。
随即转向恭敬等候的洋经理。“把这些包好,贺卡写上苏清秋小姐的名字。
”“晚点我派人来取。”“好的,陆先生,总计是十万银元。”洋经理应下。
目光扫过一身光华却神色拘谨的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不过,
陆先生不给这位小姐选购些什么吗?”“难道她只是替苏小姐试戴的衣架子?
”陆承彦随手指向旁边特价区柜台。那里躺着一条样式简单细小的银耳坠。他嫌弃地看着我。
“这个,给她。”洋经理:“好的,只是,这耳坠,
恐怕不太符合您的身份……”陆承彦轻蔑一笑。“林墨书,听见了吗?”“不过,
你也就值这个价,配不上更好的!”我面色平静无波。伸手接过项链。“陆先生说的是。
”便宜就便宜。卖了也能换些盘缠和药品。陆承彦对我的平静感到极度不满。瞪了我一眼。
掏出一叠钞票丢过去。“拿去买身能见人的行头。”“明天陪我去给苏清秋接风。
”我默默捡起钞票。点了点头。04接风宴上的较量夜。百乐门舞厅被包下。灯火璀璨,
觥筹交错。陆承彦带着一身盛装的我,高调登场。立刻吸引了全场目光。
苏清秋穿着一身量身定制的白色西洋礼服裙。宛如真正的女主人般迎了上来。
目光却直接越过了我。落在陆承彦身上。
角落里的张处长低声对李参谋说:“承彦兄带着小替身如此招摇,苏清秋小姐居然面不改色。
”“不愧是留洋回来的资本家大小姐,这份气度,啧啧。”我正想低头往阴影里躲。
却被陆承彦一把揽住腰。强行固定在身边。拉我做什么?你们一个是汉奸买办,
一个是资本家大小姐,般配,还有酒请,你们叙旧,有我什么事?我无奈地想。
苏清秋上下扫视了我一遍。眼神轻蔑如同打量一件赝品。“承彦,
这姑娘……倒真是和我长得有几分相似。”陆承彦故作轻松地介绍:“墨书,我的人。
”他转头对我说,语气刻意。“苏清秋,一位故友。”苏清秋轻哼一声,语带嘲讽:“承彦,
几年不见,你品味变差了。”对对对!说我差说我俗都没关系!苏清秋你赶快加把劲,
把陆承彦牢牢抓在手里!我内心狂呼。陆承彦仿佛没听出讽刺。接口道:“是差了些,
不过合我眼缘。”苏清秋脸色一沉,怒道:“好!陆承彦,你好的很!”怎么还杠上了?
不行,得加把火,让他们重归于好,我才能顺利脱身。我看着两人之间僵持的气氛。
眼珠一转。有了!我猛地甩开陆承彦的手。浮夸地吸了吸鼻子。眼圈瞬间泛红。
带着哭腔道:“原来……原来你夜里喊的从来都不是我!”“整整一年,你抱着我的时候,
想的都是她,对吗?”我转向苏清秋,语气激动。“她到底哪里好,让你这样魂牵梦萦!
”接着,我咬住嘴唇,看向陆承彦,仿佛用尽全身力气。“陆承彦,我们完了!
”陆承彦看着我这番表演,只是笑而不语。似乎觉得很有趣。苏清秋见状,
立刻挽住陆承彦的手臂。语气软了下来。“承彦,没想到这么久不见,你还记挂着我呢。
”我作势要退到角落。陆承彦看着我“伤心”离去的背影,皱了皱眉。还是上前拉住了我。
随手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张支票。塞进我手里。“拿着,别哭哭啼啼的。
”“去买点自己喜欢的。”他的语气带着居高临下的施舍。我的手微微颤抖着接过支票。
抬起泪眼看他:“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女人吗?”心里却想的是,这钱,正好拿来交党费!
05琴弦上的锋芒我紧紧捏着支票。仿佛捏住了通往战场和理想的门票。
陆承彦看着我接过支票。嘴角露出一丝掌控一切的浅笑。这笑意落在苏清秋眼里。
让她嫉恨地瞪了我一眼。苏清秋很快调整表情。露出温婉笑容。对陆承彦说:“承彦,
你应该很久没听过我拉小提琴了吧?”“当年在英国,你可是最爱听的。”她说着,
优雅地移步到宴客厅一侧的小舞台上。拿起早已备好的名贵小提琴。
拉奏起一首极为简单的《圣诞颂》。琴弓摩擦琴弦。流出的音符却有些干涩。
节奏也略显凌乱。我下意识蹙眉。基本功如此之差,
这水平……还不如我们医学院文艺汇演上同学的演奏。一曲终了。陆承彦率先鼓掌。
语气满是赞赏:“清清,你不愧是留洋归来的才女。”“琴艺依旧如此动人,宛若仙乐。
”苏清秋得意地笑了笑。走回来亲昵地挽住陆承彦说笑。总算把这两人又拴在一起了。
接下来应该没我什么事了。趁此机会,最后……拉一次琴吧。我想着。趁着无人注意。
悄悄走到了那把小提琴旁。我深吸一口气。拿起琴弓。指尖按上琴弦。
一段激昂悲壮、充满力量的旋律瞬间迸发——是我偷偷练习过无数次的《国际歌》变奏曲。
娴熟的技巧。充沛的情感。与方才苏清秋那软绵绵的《圣诞颂》形成了鲜明对比。
原本喧闹的宴客厅渐渐安静下来。宾客们被这不合时宜却又直击人心的演奏吸引。纷纷侧目。
有些人甚至露出了震撼或不安的神色。“这……这曲子……”“拉得真好!充满了力量!
”“这姑娘是谁?竟有这般胆识和琴艺!”我完全沉浸在音乐与家国情怀交织的世界里。
旁若无人地演奏着。眼神越来越亮。
仿佛要将所有被压抑的愤怒、对自由的渴望、对国家的热爱。都倾注在琴弦之上。陆承彦,
这是我在你面前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拉琴。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一年前。
我还是医学院学生。为了筹措学费。在一家西餐厅兼职拉琴。那日,
我同样演奏着一首激昂的曲子。陆承彦冲过来。暴力地拉起我。怒斥:“长着这样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