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我以为我站在山巅，俯瞰着我亲手建立的帝国。星尘科技的每一个齿轮，
每一次心跳，都在我的掌控之中。直到那天，我决定脱下龙袍，穿上布衣，走到帝国的门口，
像无数个渴望进入的年轻人一样，敲了敲门。门开了，一个叫乔欣然的女人坐在里面，
她只看了我三分钟，就把我拒之门外。那一刻我才明白，我或许能掌控整个帝国，
却掌控不了人心。而她，就是那个让我第一次感到失控的人。这场错位的游戏，
从我被拒绝的那一刻，才真正开始。我叫陆泽舟。星尘科技的创始人兼CEO。这两个头衔，
在外界看来，意味着财富，权力，以及一个永远正确的头脑。今天，我不想当陆泽舟。
我只想当陆舟。我坐在面试间里，对面是乔欣然。她的工牌上写着：HR战略部，乔欣然。
她很年轻，二十七八岁的样子，眼神很亮，看人的时候像两束探照灯，
能把你的心里照个通透。桌上放着我的简历。一份伪造的简历。“陆舟”，二十七岁，
一所普通大学的硕士，三年在一家二流公司的分析岗工作经验。履历干净，平庸，
像沙子堆里的一粒沙。乔欣然的手指在简历上轻轻敲着，发出嗒，嗒，嗒的声音。每一下，
都像敲在我的神经上。“陆舟先生，”她开口了，声音很清脆，“你对行业未来的趋势，
有什么看法？”这是一个标准问题。我准备了一套完美的答案，
足够在任何一家公司的面试里拿到高分。我看着她的眼睛，那些话忽然卡在了喉咙里。
我说：“我觉得，现在的趋势是……是数据驱动决策。”她点了点头，没说话，只是看着我。
那种眼神，让我觉得，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假的。“你简历上说，
你参与过三个项目的战略复盘，”她又翻了一页，“能具体说说，你在其中扮演的角色，
以及最大的收获吗？”我又开始背诵准备好的说辞。我说我负责数据整理，模型搭建，
最后形成报告。我说我最大的收获是学会了团队合作。我说得滴水不漏。乔欣然听完，
合上了简历。她把简历推到我面前。“陆舟先生，感谢你的时间。”她的表情没什么变化，
还是那种职业化的微笑。“今天的面试就到这里吧。”我愣了一下。通常这时候，
面试官会说“回去等通知”。她没说。她身体微微前倾，补充了一句：“你的履历很出色，
但我们战略分析岗需要的是对行业有痛感、有热情的人。很遗憾，我们暂时没有找到契合点。
”拒绝。赤裸裸的，当场拒绝。我被拒绝了。被我自己公司的HR，
用一份我自己公司的招聘标准，拒绝了。这感觉……很新奇。我没有生气，
也没有觉得被冒犯。我只是觉得，有点好笑。我站起身，
整理了一下身上这件特意买的、略显普通的西装。我向她伸出手。“谢谢你，乔欣然。
”我直呼她的名字。她眼里的惊讶一闪而过。“这是我三年来，最有价值的一场面试。
”她的手很凉，也很软。握住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手心有些出汗。她看着我，没说话，
眼神里充满了困惑。我松开手，转身走出面试间。走廊很长，灯光很亮。
我能感觉到她的目光一直跟在我背后。我走到拐角，回头看了一眼。她站在面试间门口，
也正在看我。四目相对。她很快收回了目光，关上了门。我走到楼下，
站在星尘科技巨大的logo下。阳光有点刺眼。我摸了摸口袋，掏出手机。我的私人助理，
也是我最信任的人，李叔的电话立刻就打了进来。“陆总，都安排好了吗？”“嗯，
”我看着玻璃幕墙里自己的倒影，“我被拒了。”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陆总，
您……”“李叔，”我打断他，“帮我准备一份行政助理的入职资料。职位，
就安排在HR战略部吧。”“……是。”挂了电话，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我感觉自己像个刚从水里钻出来的人，浑身湿透，但无比轻松。我拒绝了世界太多次。今天，
终于有人拒绝了我一次。感觉还不错。乔欣然。我默念着这个名字。我对她，
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第 2 章我回到办公室。这里是星尘科技的最顶层，
整栋楼的视野最好的地方。落地窗外，是整座城市的繁华。我坐在价值六位数的椅子上，
却觉得浑身不自在。就像穿着一件不合身的衣服。桌上堆着文件，
每一份都关系到数千万的合同，几百人的职业生涯。我翻开一份，
是关于“天穹计划”的预算报告。数字，图表，预测。我看得头晕脑胀。我知道这很重要。
但我感觉不到。这些数字对我来说，就像是游戏里的金币，一串串没有温度的代码。
我创建星尘，是为了改变一些东西。可现在，我每天的工作，就是坐在办公室里，
看这些报告，然后签字。我离我的初心，越来越远了。我拿起那份伪造的简历。“陆舟”。
多普通的名字。多普通的人生。我忽然很羡慕他。我拿起内线电话，接通了李叔。“李叔，
进来一下。”李叔很快进来了。他五十多岁，看着我长大的，也是公司元老。
他永远穿着笔挺的西装，表情严肃。“陆总。”“这份简历，”我把“陆舟”的简历推过去，
“以这个身份，给我办入职。从明天开始。”李叔看了一眼，眉头皱了起来。“陆总，
这……不合适吧？您是公司的……”“我知道我是谁。”我打断他，
“我就是因为太知道我是谁了，才要这么做。李叔，这件事，只有你我知道。
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尤其是HR那边，就按正常流程走。”“……我明白了。
”李叔虽然不解，但还是点头，“我会安排好。只是，您去HR部门，
万一被……”“被认出来？”我笑了，“李叔，你想想，星尘有谁见过我长什么样？
除了你和几个高管，外界对我的印象，就是几张模糊的侧脸照，和财经杂志上的几行字。
我去下面，没人会认识我。”这也是我长久以来的一个习惯。低调，再低调。
我不喜欢抛头露面。李叔没再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您的办公桌，
我会安排在最不起眼的角落。”“好。”李叔拿着简历出去了。我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
脑海里全是乔欣然的脸。她的眼神，她的声音，她拒绝我时那不容置疑的语气。
“对行业有痛感、有热情的人。”我还有痛感吗？我好像已经很久没有痛过了。
我的生活被各种数据、报告、会议填满，我的情绪被磨平了。我甚至有点期待。期待明天，
以“陆舟”的身份，再次见到她。我想知道，她那双眼睛，到底能看透什么。
第 3 章第二天一早，我开着我那辆停在车库里积灰的大众高尔夫，去了公司。
我没有走CEO专属通道。我像个普通员工一样，刷卡进闸机，挤电梯。电梯里人很多，
空气里混杂着咖啡、包子和香水的味道。大家都在低着头看手机，或者小声交谈。
没人注意到我。我穿着普通的T恤和牛仔裤，背着一个双肩包，
看起来就像个刚毕业的实习生。这种感觉，真好。我找到了HR所在的楼层。
李叔的效率很高。我的工位已经安排好了。在走廊的尽头，一个靠墙的位置，旁边是文件柜，
基本没什么人会过来。我的工牌上写着：行政部，陆舟。行政部。李叔够狠，
直接给我划到了行政部，再借调到HR战略部帮忙。完美。我坐下，椅子有点硬，
桌子也有些晃。电脑是旧的，开机都要半天。我看着这一切，心里却很踏实。我打开电脑，
熟悉了一下公司的内部系统。然后，我看到了乔欣然。她从办公室里走出来，
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脚步匆匆。她今天穿了一身干练的职业装，头发盘了起来，
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她从我身边走过，带起一阵风。风里有淡淡的洗发水香味。
她没看我一眼。我的工位太偏了，她根本没注意到这里多了个人。我有些小小的失落。
上午的工作，就是整理一些陈旧的档案，录入数据。枯燥，乏味。但我做得很认真。
每一份档案，都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们的入职，成长，或者离开。
我以前从来没关注过这些。我只关心他们能创造多少价值。中午，我去食堂吃饭。
食堂里人山人海，排着长长的队。我端着餐盘，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位置坐下。
对面的两个人正在聊天。“听说了吗？战略部的乔欣然，昨天把一个海归精英给拒了。
”“真的假的？那不是咱们副总裁亲自推荐的人吗？”“是啊！
听说乔欣然当场就说人家‘与岗位核心价值观不符’，一点面子都没给。
”“她胆子也太大了……”我默默地吃着饭，听着他们的议论。心里却有点佩服乔欣然。
在星尘，敢于坚持自己原则的人，不多了。下午，乔欣然回来了。她看起来有些疲惫，
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揉着太阳穴。然后，她注意到了我。她站起身，朝我走过来。“新来的？
”她问。我赶紧站起来。“是，我叫陆舟，从行政部借调过来帮忙的。”她点了点头，
打量了我一下。“哦，好。”她似乎想不起我，“那你先把那边架子上的旧档案都整理一下，
做个电子目录出来。”她指着角落里那个积了灰的文件柜。“好的，乔姐。”我赶紧点头。
她“嗯”了一声，转身走了。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有点哭笑不得。我，星尘科技的CEO，
被一个部门经理，指挥去打扫卫生。我认命地走到文件柜前，拉开柜门。
一股陈旧的纸张味道扑面而来。我深吸一口气，开始干活。灰尘很大，呛得我直咳嗽。
我一边整理，一边偷偷观察乔欣然。她一直在埋头工作，偶尔接个电话，眉头紧锁。
她好像永远有忙不完的事情。我忽然觉得，她就像一台永动机。一台精致、高效，
又有点危险的永动机。而我想看看，这台机器的内核，到底是什么。
第 4 章我整理了两天档案。手指上全是灰，指甲缝里都黑了。
乔欣然没再和我说过一句话。她好像忘了我这个人的存在。这天下午，她办公室的门开了。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了出来，脸色很难看。是那个被拒的海归精英，我见过他的照片。
他叫周明轩。乔欣然跟在后面，表情平静。“乔欣然，”周明轩停下脚步，转过身，
“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解释。我哪里不符合你们的核心价值观？”乔欣然看着他，声音不大，
但很清晰。“周先生，你的履历非常完美。但我问你，你认为我们这个行业，
未来最大的增长点在哪里？”周明轩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她会问这个。
“是人工智能和大数据的结合，通过算法精准推送……”“这些是报告上写的。
”乔欣然打断他，“我问的是你的看法。”“我的看法……和报告一致。”周明轩有些结巴。
“你从业三年，接触过一线的用户吗？你了解他们真正的需求吗？还是只看着数据模型，
想象他们的样子？”乔欣然一连串的问题，让周明轩脸色越来越白。“数据不会骗人。
”周明轩嘴硬。“数据是死的。”乔欣然说，“你只看到了数据，却没看到数据背后，
那一个个活生生的人。你缺乏对行业的敬畏，对用户的共情。
你把这里当成一个展现你才华的舞台，而不是一个创造价值的地方。这就是我拒绝你的原因。
”周明轩被说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涨红了脸，指了指乔欣然。“你……你好自为之！
”他甩门而去。整个办公室的人都低着头，假装在忙。乔欣然站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她转身，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我正抱着一大摞档案，像个受惊的兔子一样看着她。
她的眼神有点复杂。“看够了？”她问。我吓了一跳，赶紧摇头。“没……没有，我在干活。
”她走了过来，从我手里拿过一摞档案。“放我办公室吧。”我抱着档案，
跟在她身后走进办公室。她的办公室不大，但很整洁。桌上只有一台电脑，一个笔记本，
和一盆绿萝。“坐吧。”她说。我拘谨地坐在椅子上。“你叫陆舟？”她问。“是。
”“你面试过战略分析岗？”她忽然问。我心里一惊。她怎么还记得？“是……是的。
”“你简历上的经验，是真的吗？”她看着我。我沉默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承认是假的？那我这份工作也保不住了。不承认？我又骗不了她。她的眼神太锐利了。
“算了。”她似乎也不想为难我，“我不想知道。你以后就在我身边打杂吧，
帮我处理一些琐事。”“……好。”“出去吧。”我如蒙大赦，赶紧退了出去。关上门，
我靠在墙上，心跳得厉害。太险了。差点就暴露了。同时，我又有点兴奋。
她让我在她身边打杂。这意味着，我可以近距离地观察她了。我回到自己的工位，
心里却久久不能平静。乔欣然，这个女人，比我想象的还要敏锐，还要危险。
第 5 章我成了乔欣然的贴身助理。工作内容很杂。订咖啡，取快递，打印文件，
预定会议室。甚至帮她去楼下药店买胃药。她好像胃不太好，总是吃得很不规律。
我渐渐发现她工作的一些习惯。她喜欢在早上十点后喝一杯冰美式。她思考的时候，
喜欢用笔尖敲击桌面。她看文件的速度非常快，几乎是一目十行。而且，
她真的在用心看那些被大公司忽略的“璞玉”。这天，她面试一个叫林晓的姑娘。
姑娘很内向，说话都脸红，学校也很普通。简历上唯一的亮点，
是在校期间做过一个很小的、关于用户行为的分析项目。面试进行得很不顺利。
林晓紧张得话都说不完整。几个面试官都面露不耐。乔欣然却一直很耐心。“林晓，
”她忽然问，“你那个项目，为什么要选择分析大学生的外卖消费习惯？”林晓愣了一下，
小声说：“因为……因为我自己就是大学生，我点外卖的时候，
总觉得……总觉得平台推荐的东西，都不是我想要的。”“所以你就自己去做了调研？
”“嗯……我采访了我们宿舍楼，还有隔壁楼的同学，大概一百多个人，
记了满满一个笔记本。”“那你发现了什么？”“我发现，我们不是想要更便宜，
也不是想要更快。我们只是想要……在不想出门的时候，能吃到一口热乎的、合胃口的饭菜。
但平台的推荐，总是基于价格和销量，很少考虑个人口味和当时的心情。”林晓说着说着，
眼睛亮了起来。她不再紧张了。她开始滔滔不绝地讲她的发现，她的思考。那些想法很朴素，
很稚嫩，但充满了生命力。面试结束后，其他面试官都摇头。“太青涩了，
性格也不适合我们这种快节奏的部门。”乔欣然却说：“我要了。”“欣然，
这……”一个资深HR劝道，“这孩子潜力是有的，但离我们的要求还差得远。
我们有更好的选择。”“更好的选择，是像上周那个周明轩那样的吗？”乔欣然反问。
对方哑火了。“我需要的，不是一个完美的执行者，而是一个能从用户角度思考问题的人。
林晓有这个潜质。她缺的，只是机会和历练。”乔欣然很坚持。最后，她力排众议，
录用了林晓。我把这份录用通知打印出来，准备发邮件。乔欣然叫住了我。“陆舟，
你怎么看？”她忽然问我。我愣了一下。“我……我觉得您说得对。”“哦？”她挑了挑眉，
“为什么？”我组织了一下语言。“因为……她说到想吃一口热乎的、合胃口的饭菜的时候，
眼睛里有光。”乔欣然看了我一眼，没说话。过了很久，她才“嗯”了一声。“去吧。
”我走出办公室，心里有些感慨。乔欣然，她真的有一双能发现“光”的眼睛。我拿出手机，
用我的CEO权限，查了一下林晓的资料。然后，我给李叔发了条信息。
“关注一下新入职的员工，林晓。战略部。”做完这一切，
我感觉自己像个潜伏在敌后的地下工作者。刺激，又有点莫名的兴奋。
第 6 章我和乔欣然的关系，还是那么微妙。她是上司，我是下属。她对我颐指气使，
我逆来顺受。但有时候，她又会流露出一些不设防的姿态。比如今天。公司大楼停电了。
整栋楼陷入一片黑暗。应急灯亮了起来，昏黄昏黄的。办公室里一阵小小的骚动。
乔欣然正好从茶水间出来，手里端着一杯水。眼前一黑，她“啊”了一声，脚下一崴，
手里的水杯摔在了地上。我离她最近。几乎是本能地，我伸手扶住了她。她的手臂很细，
很滑。我甚至能闻到她头发上更清晰的洗发水香味。“小心点。”我说。黑暗中，
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感觉到她身体僵硬了一下。“……谢谢。”她的声音有点发紧。
“没事。”我松开手，感觉自己指尖发烫。“那个……水杯碎了，你别动，我来收拾。
”我蹲下身，在地上摸索着碎片。“不用，我自己来……”她也想蹲下。“别动！
”我喝止了她，“会扎到脚。”我的语气有点重。她果然不动了。我摸索着，
把大块的碎片都捡起来，扔进旁边的垃圾桶。然后，我站起身。“你没事吧？脚有没有崴到？
”“……没有。”黑暗中，我们谁都没说话。气氛有点暧昧。我能听到她的呼吸声，有点急。
“那个……谢谢你，陆舟。”她又谢了一遍。“不客气。”就在这时，灯亮了。恢复了明亮。
乔欣然站在我面前，脸颊微红，眼神有些闪躲。她好像不敢看我。“我……我去趟洗手间。
”她丢下这句话，转身快步走开了。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一阵窃喜。刚刚在黑暗里，
我扶着她的时候，感觉时间都静止了。这种感觉很陌生。很奇妙。有点像……心动？不，
不可能。我是来观察她的，是来寻找答案的。怎么能动凡心。我摇了摇头，
把这个荒唐的想法甩出脑海。我回到工位，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脑子里全是她微红的脸颊，
和那双闪躲的眼睛。我发现，我好像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了。这种感觉，让我既期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