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最后一节历史课的铃声刚响，林风就把课本往帆布包里一塞，动作快得像后面有人追。
教室里吵吵嚷嚷的，前排几个武道系的男生正扯着嗓子聊晚上的实战课，说要试试新到的模拟妖兽，嗓门大得能把屋顶掀了。
没人注意到最后一排这个瘦高个，他背起包溜出教室，身影很快融进走廊的人群里。
出了教学楼，初夏的太阳有点晃眼，林风抬手挡了挡，把帆布包往肩上拽了拽。
包里除了几本历史课本，还有个红苹果，早上在学校超市挑的，用塑料袋裹得严严实实。
从历史系教学楼到武者特护中心得穿过大半个校园，这一路他走得熟门熟路，脚下的水泥地被太阳晒得发烫，路边的香樟树投下一片片阴凉。
路上碰着不少穿武道系练功服的学生，大多是内劲初期或中期，腰间别着亮闪闪的等级徽章，走路带风，一个个挺胸抬头的，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练家子。
有个短发女生抱着护具往训练场赶，没留神撞了林风一下，也就脚步顿了顿，连句“对不起”都没说就跑远了。
林风踉跄了两步，扶住旁边的树干才站稳，拍了拍被撞皱的衣角，继续往前走。
他的武道等级徽章别在帆布包内侧，灰扑扑的一块，上面刻着“锻体初级”，是最低级的那种。
当初等级测试的时候，穿白大褂的老师盯着仪器看了半天，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林风是吧？
这体质够弱的，年底能摸到锻体中期就烧高香了。”
这话林风记到现在，也确实努过力，每天早上绕着操场跑两圈，晚上对着视频练几个基础动作，可下次测试数值还是纹丝不动，久而久之也就懒得折腾了。
特护中心是栋白楼，门口站着两个穿黑制服的护卫，腰间的徽章闪着银光——那是内劲巅峰的标志，在学生里算得上顶厉害的角色。
他们认识林风，每天这个点，总有个背帆布包的历史系男生来，手里不是提着水果就是攥着点小零食。
“来了。”
左边的护卫朝他点了点头，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啥情绪。
他们见多了来探望的人，一开始还好奇这锻体初级的小子怎么会跟内劲巅峰的苏沐雪扯上关系，看久了也就见怪不怪，反正每天登记、放行，流程走熟了。
林风点点头，从帆布包内侧摸出探视证递过去。
证上贴着他的照片，旁边是苏沐雪的名字，关系那一栏印着“同学”两个字。
其实他想让写成“男朋友”，但登记的时候护士说规定就这么定的，没法改，他也就没再争。
电梯在八楼停下，“叮”的一声轻响，门缓缓打开。
走廊里静悄悄的，只有消毒水的味道往鼻子里钻，跟学校里的汗味、草木味完全不一样。
803病房的门虚掩着，林风轻轻推开门，脚步放得极轻，鞋底蹭着地板几乎没声音，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苏沐雪躺在病床上，身上盖着浅蓝色的被子，脸色有点白，但眉眼还是那么好看。
长长的睫毛垂着，一动不动，只有胸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床头的仪器屏幕上，绿色的波纹有规律地跳着，发出轻轻的“滴滴”声，这声音林风听了三个多月，早就记在心里了——只要它还响着，就还有希望。
林风把苹果放在床头柜上，先去卫生间拧了把温毛巾，回来小心翼翼地擦了擦苏沐雪的手。
她的手很凉，林风用自己的手裹了好一会儿，才觉出点暖意，就像以前冬天牵着手逛街时那样。
他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看着苏沐雪的脸，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声音不高不低，就像平时聊天那样：“今天上午上历史课，老王又拖堂了，讲唐朝的武举制度，说以前考武状元不光要看力气，还得背兵法。”
他拿起苏沐雪的手，指尖轻轻划过她的指节。
她的手上有层薄茧，是常年练拳磨出来的，以前林风总爱把玩这双手，说比那些涂着指甲油的手好看，有劲儿。
“课上老师提问，偏偏点到我，问宋朝为啥打不过别人。
我站起来脑子一片空白，半天没说出话，全班都笑了。”
林风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你要是在，肯定能答上来，你爷爷不是当过护城兵吗？
你从小听这些，比我懂多了。”
床头柜上放着个笔记本，是林风带来的，上面记着些要跟苏沐雪说的事，怕自己记性不好忘了。
他翻开本子，看了一眼继续说：“中午去食堂，碰着张胖子了，就是总跟你抢实战第一的那个。
他说下个月要冲内劲巅峰了，还问你啥时候醒，说醒了要跟你再比一场，让你别耍赖。”
说到这儿，林风笑了笑，眼角有点弯：“我跟他说，你醒了肯定把他揍趴下，他还不服气，说这几个月没少下功夫。”
他拿起苹果，摸出兜里的小刀慢慢削着皮。
果皮连成一条长长的线，没断，这手艺还是苏沐雪教他的，说削苹果不能断皮，断了就不甜了。
他把苹果切成小块，插好牙签放在盘子里，就那么摆着——苏沐雪现在只能靠营养液维持，这些都是给“以后”准备的，等她醒了，就能像以前那样，一人一块分着吃了。
“下午路过训练场，那边吵得厉害，说是晚上有实战演习，用新的模拟妖兽。”
林风拿起一块苹果，自己咬了一小口，味道有点甜，“我瞅了一眼，有个机器做得跟狮子似的，爪子尖尖的，看着挺吓人。
不过你以前总说，模拟的再像也没用，真妖兽眼里有凶光，那股劲儿仿不出来。”
说到“真妖兽”，林风的声音顿了一下，握着苹果的手指紧了紧。
三个月前的那天，天气跟今天差不多，也是个大晴天。
学校组织武道系的学生去支援外围防线，说是有小规模的妖兽攻城，让去帮忙加固防线。
苏沐雪作为内劲巅峰，是带队的学生之一，早上出门前还跟他说，晚上回来带他去吃学校门口那家新开的麻辣烫。
林风那天没课，本来想跟着去看看热闹，苏沐雪不让，说太危险，让他在宿舍等着。
他就在宿舍里待着，从早上等到中午，又从中午等到下午，等来的不是苏沐雪的电话，是救护车的鸣笛声——那声音尖得像要把人的耳膜刺穿。
后来听同学说，那天的妖兽比预想的多，而且有一头兽将级的冲破了防线，首奔附近的居民区。
是苏沐雪第一个冲上去拦的，她为了护着几个吓傻了的小孩，硬生生挨了兽将一爪子，后背被撕开一道大口子，当场就晕过去了。
送到医院时，医生说伤着了内腑，灵气乱了套，能不能醒全看天意。
一开始苏沐雪的爸妈天天来，后来单位催着回去上班，加上林风说他会天天守着，老两口才回了家，但每隔两天就打视频电话，看看女儿，也问问他的情况。
昨天阿姨又打电话来，在那头哭着说想女儿了，林风安慰了半天，说苏沐雪状态挺好的，说不定明天就醒了。
挂了电话，他对着空宿舍发呆，发了好长时间。
“对了，今天去超市买苹果，那个卖水果的阿姨又问起你了。”
林风把嘴里的苹果咽下去，语气轻快了点，“她说你以前总去买她的草莓，还说她的草莓比别处甜。
等你醒了，咱再去买，让她多送一盒，就说你馋了。”
他又说了些学校的事，说历史系的小李谈恋爱了，对象是外语系的女生；说学校门口新开了家奶茶店，买一送一，排队的人能绕操场半圈；说今天下午有只猫跑到了教室顶上，怎么也赶不下来，最后还是校工搬了梯子才弄下来……大多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他说得慢悠悠的，就像苏沐雪真的在听一样。
偶尔他会停下来，盯着苏沐雪的脸看半天，轻声问：“听到了没？
要是听到了，就动动手好不好？
就动一下。”
每次问完，他都会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苏沐雪的手指，可那些手指总是安安静静地躺着，没有一点动静。
窗外的太阳慢慢往西落，把影子拉得老长，斜斜地投在地板上。
林风看了看表，快六点了，再不走食堂就要关门了。
他站起来，把剩下的苹果块倒进垃圾桶，盘子拿到卫生间洗干净，放回原位。
然后走到床边，俯下身，在苏沐雪的额头上轻轻碰了一下，就像以前每天送她回宿舍时那样。
“我明天再来看你。”
林风整理了一下被角，声音很轻，“明天给你带楼下的小雏菊，今天路过看了，开得挺好的。”
他最后看了一眼仪器上的绿线，确认它们还在规律地跳动，才拿起帆布包，轻轻带上门。
走出特护中心，天己经有点暗了，操场上还有不少人在训练，喊声、兵器碰撞声远远传过来，热热闹闹的。
林风裹紧帆布包，低着头往食堂走，影子被路灯拉得又细又长。
路过训练场边缘时，有个武道系的男生练拳太用力，拳头带起的风扫到了他，林风踉跄了一下，帆布包掉在地上，里面的笔记本滑了出来。
“不好意思啊。”
那男生随口说了句，眼睛都没往这边看，转身又对着木桩打了起来，拳头“砰砰”作响。
林风蹲下去捡笔记本，翻开的那一页上，用铅笔写着一行字：“今天好像感觉到你的手动了一下，很轻，但我肯定感觉到了。”
他把笔记本塞回包里，拍了拍上面的灰，继续往食堂走。
晚风有点凉，吹得脖子痒痒的，他缩了缩脖子，脚步没停。
食堂里人不多了，窗口的阿姨正收拾着碗筷，见他来，喊了句：“最后一份青菜了，要吗？”
林风点点头，付了钱，端着餐盘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米饭有点硬，青菜炒得有点咸，他扒拉着饭，眼睛望着窗外。
远处的训练场上，灯光亮得跟白天一样，人影晃动，喊声不断。
以前苏沐雪总说他吃得太少，说练武道的人得多吃点，不然没力气。
那时候他总笑，说自己又不是武道系的，不用那么大力气。
可现在他偶尔会想，要是自己力气大一点，那天是不是就能帮上她了？
林风扒了口饭，慢慢嚼着，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把整个校园都裹了进去。
教室里吵吵嚷嚷的，前排几个武道系的男生正扯着嗓子聊晚上的实战课，说要试试新到的模拟妖兽，嗓门大得能把屋顶掀了。
没人注意到最后一排这个瘦高个，他背起包溜出教室，身影很快融进走廊的人群里。
出了教学楼，初夏的太阳有点晃眼，林风抬手挡了挡，把帆布包往肩上拽了拽。
包里除了几本历史课本，还有个红苹果，早上在学校超市挑的，用塑料袋裹得严严实实。
从历史系教学楼到武者特护中心得穿过大半个校园，这一路他走得熟门熟路，脚下的水泥地被太阳晒得发烫，路边的香樟树投下一片片阴凉。
路上碰着不少穿武道系练功服的学生，大多是内劲初期或中期，腰间别着亮闪闪的等级徽章，走路带风，一个个挺胸抬头的，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练家子。
有个短发女生抱着护具往训练场赶，没留神撞了林风一下，也就脚步顿了顿，连句“对不起”都没说就跑远了。
林风踉跄了两步，扶住旁边的树干才站稳，拍了拍被撞皱的衣角，继续往前走。
他的武道等级徽章别在帆布包内侧，灰扑扑的一块，上面刻着“锻体初级”，是最低级的那种。
当初等级测试的时候，穿白大褂的老师盯着仪器看了半天，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林风是吧？
这体质够弱的，年底能摸到锻体中期就烧高香了。”
这话林风记到现在，也确实努过力，每天早上绕着操场跑两圈，晚上对着视频练几个基础动作，可下次测试数值还是纹丝不动，久而久之也就懒得折腾了。
特护中心是栋白楼，门口站着两个穿黑制服的护卫，腰间的徽章闪着银光——那是内劲巅峰的标志，在学生里算得上顶厉害的角色。
他们认识林风，每天这个点，总有个背帆布包的历史系男生来，手里不是提着水果就是攥着点小零食。
“来了。”
左边的护卫朝他点了点头，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啥情绪。
他们见多了来探望的人，一开始还好奇这锻体初级的小子怎么会跟内劲巅峰的苏沐雪扯上关系，看久了也就见怪不怪，反正每天登记、放行，流程走熟了。
林风点点头，从帆布包内侧摸出探视证递过去。
证上贴着他的照片，旁边是苏沐雪的名字，关系那一栏印着“同学”两个字。
其实他想让写成“男朋友”，但登记的时候护士说规定就这么定的，没法改，他也就没再争。
电梯在八楼停下，“叮”的一声轻响，门缓缓打开。
走廊里静悄悄的，只有消毒水的味道往鼻子里钻，跟学校里的汗味、草木味完全不一样。
803病房的门虚掩着，林风轻轻推开门，脚步放得极轻，鞋底蹭着地板几乎没声音，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苏沐雪躺在病床上，身上盖着浅蓝色的被子，脸色有点白，但眉眼还是那么好看。
长长的睫毛垂着，一动不动，只有胸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床头的仪器屏幕上，绿色的波纹有规律地跳着，发出轻轻的“滴滴”声，这声音林风听了三个多月，早就记在心里了——只要它还响着，就还有希望。
林风把苹果放在床头柜上，先去卫生间拧了把温毛巾，回来小心翼翼地擦了擦苏沐雪的手。
她的手很凉，林风用自己的手裹了好一会儿，才觉出点暖意，就像以前冬天牵着手逛街时那样。
他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看着苏沐雪的脸，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声音不高不低，就像平时聊天那样：“今天上午上历史课，老王又拖堂了，讲唐朝的武举制度，说以前考武状元不光要看力气，还得背兵法。”
他拿起苏沐雪的手，指尖轻轻划过她的指节。
她的手上有层薄茧，是常年练拳磨出来的，以前林风总爱把玩这双手，说比那些涂着指甲油的手好看，有劲儿。
“课上老师提问，偏偏点到我，问宋朝为啥打不过别人。
我站起来脑子一片空白，半天没说出话，全班都笑了。”
林风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你要是在，肯定能答上来，你爷爷不是当过护城兵吗？
你从小听这些，比我懂多了。”
床头柜上放着个笔记本，是林风带来的，上面记着些要跟苏沐雪说的事，怕自己记性不好忘了。
他翻开本子，看了一眼继续说：“中午去食堂，碰着张胖子了，就是总跟你抢实战第一的那个。
他说下个月要冲内劲巅峰了，还问你啥时候醒，说醒了要跟你再比一场，让你别耍赖。”
说到这儿，林风笑了笑，眼角有点弯：“我跟他说，你醒了肯定把他揍趴下，他还不服气，说这几个月没少下功夫。”
他拿起苹果，摸出兜里的小刀慢慢削着皮。
果皮连成一条长长的线，没断，这手艺还是苏沐雪教他的，说削苹果不能断皮，断了就不甜了。
他把苹果切成小块，插好牙签放在盘子里，就那么摆着——苏沐雪现在只能靠营养液维持，这些都是给“以后”准备的，等她醒了，就能像以前那样，一人一块分着吃了。
“下午路过训练场，那边吵得厉害，说是晚上有实战演习，用新的模拟妖兽。”
林风拿起一块苹果，自己咬了一小口，味道有点甜，“我瞅了一眼，有个机器做得跟狮子似的，爪子尖尖的，看着挺吓人。
不过你以前总说，模拟的再像也没用，真妖兽眼里有凶光，那股劲儿仿不出来。”
说到“真妖兽”，林风的声音顿了一下，握着苹果的手指紧了紧。
三个月前的那天，天气跟今天差不多，也是个大晴天。
学校组织武道系的学生去支援外围防线，说是有小规模的妖兽攻城，让去帮忙加固防线。
苏沐雪作为内劲巅峰，是带队的学生之一，早上出门前还跟他说，晚上回来带他去吃学校门口那家新开的麻辣烫。
林风那天没课，本来想跟着去看看热闹，苏沐雪不让，说太危险，让他在宿舍等着。
他就在宿舍里待着，从早上等到中午，又从中午等到下午，等来的不是苏沐雪的电话，是救护车的鸣笛声——那声音尖得像要把人的耳膜刺穿。
后来听同学说，那天的妖兽比预想的多，而且有一头兽将级的冲破了防线，首奔附近的居民区。
是苏沐雪第一个冲上去拦的，她为了护着几个吓傻了的小孩，硬生生挨了兽将一爪子，后背被撕开一道大口子，当场就晕过去了。
送到医院时，医生说伤着了内腑，灵气乱了套，能不能醒全看天意。
一开始苏沐雪的爸妈天天来，后来单位催着回去上班，加上林风说他会天天守着，老两口才回了家，但每隔两天就打视频电话，看看女儿，也问问他的情况。
昨天阿姨又打电话来，在那头哭着说想女儿了，林风安慰了半天，说苏沐雪状态挺好的，说不定明天就醒了。
挂了电话，他对着空宿舍发呆，发了好长时间。
“对了，今天去超市买苹果，那个卖水果的阿姨又问起你了。”
林风把嘴里的苹果咽下去，语气轻快了点，“她说你以前总去买她的草莓，还说她的草莓比别处甜。
等你醒了，咱再去买，让她多送一盒，就说你馋了。”
他又说了些学校的事，说历史系的小李谈恋爱了，对象是外语系的女生；说学校门口新开了家奶茶店，买一送一，排队的人能绕操场半圈；说今天下午有只猫跑到了教室顶上，怎么也赶不下来，最后还是校工搬了梯子才弄下来……大多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他说得慢悠悠的，就像苏沐雪真的在听一样。
偶尔他会停下来，盯着苏沐雪的脸看半天，轻声问：“听到了没？
要是听到了，就动动手好不好？
就动一下。”
每次问完，他都会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苏沐雪的手指，可那些手指总是安安静静地躺着，没有一点动静。
窗外的太阳慢慢往西落，把影子拉得老长，斜斜地投在地板上。
林风看了看表，快六点了，再不走食堂就要关门了。
他站起来，把剩下的苹果块倒进垃圾桶，盘子拿到卫生间洗干净，放回原位。
然后走到床边，俯下身，在苏沐雪的额头上轻轻碰了一下，就像以前每天送她回宿舍时那样。
“我明天再来看你。”
林风整理了一下被角，声音很轻，“明天给你带楼下的小雏菊，今天路过看了，开得挺好的。”
他最后看了一眼仪器上的绿线，确认它们还在规律地跳动，才拿起帆布包，轻轻带上门。
走出特护中心，天己经有点暗了，操场上还有不少人在训练，喊声、兵器碰撞声远远传过来，热热闹闹的。
林风裹紧帆布包，低着头往食堂走，影子被路灯拉得又细又长。
路过训练场边缘时，有个武道系的男生练拳太用力，拳头带起的风扫到了他，林风踉跄了一下，帆布包掉在地上，里面的笔记本滑了出来。
“不好意思啊。”
那男生随口说了句，眼睛都没往这边看，转身又对着木桩打了起来，拳头“砰砰”作响。
林风蹲下去捡笔记本，翻开的那一页上，用铅笔写着一行字：“今天好像感觉到你的手动了一下，很轻，但我肯定感觉到了。”
他把笔记本塞回包里，拍了拍上面的灰，继续往食堂走。
晚风有点凉，吹得脖子痒痒的，他缩了缩脖子，脚步没停。
食堂里人不多了，窗口的阿姨正收拾着碗筷，见他来，喊了句：“最后一份青菜了，要吗？”
林风点点头，付了钱，端着餐盘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米饭有点硬，青菜炒得有点咸，他扒拉着饭，眼睛望着窗外。
远处的训练场上，灯光亮得跟白天一样，人影晃动，喊声不断。
以前苏沐雪总说他吃得太少，说练武道的人得多吃点，不然没力气。
那时候他总笑，说自己又不是武道系的，不用那么大力气。
可现在他偶尔会想，要是自己力气大一点，那天是不是就能帮上她了？
林风扒了口饭，慢慢嚼着，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把整个校园都裹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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