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拐卖十年，终于被爸妈找了回来。他们却收养了一个和我年纪相仿的妹妹。为了弥补我，
爸妈把所有昂贵的礼物都堆在我面前。妹妹天真烂漫，
指着我房间里唯一的旧洋娃娃问：“姐姐，这个又破又旧的东西为什么不扔掉？”我说，
那是我被拐走时唯一带走的东西。爸妈抱着我泣不成声，发誓会用一生来爱我。
可那天妹妹不小心打碎了爸爸最爱的古董花瓶，哭着指向我。妈妈突然像疯了一样，
把我的旧洋娃娃撕得粉碎。“你回来就是为了毁了这个家吗？为什么你当初不直接死在外面？
”“我们已经有了一个乖女儿，你为什么还要开口说话提醒我们那些痛苦的過去！
”爸爸搂着妹妹，温柔地擦去她的眼泪，带她去买新的公主裙。
听着门外他们一家三口的欢声笑语，我端起桌上的硫酸，一饮而尽。“爸爸妈妈，
这下我不会再说话了。”1灼烧感从喉咙蔓延到胃里，像有一团火在身体里炸开。很疼。
比被关在小黑屋里饿三天三夜还要疼。比被养父母用皮带抽打还要疼。真好。这下，
我再也不会开口说话，提醒他们那些痛苦的过去了。意识变得模糊，身体轻飘飘的。
我好像飞了起来。我飘在空中，好奇地看着倒在地上，面目全非的自己。
原来死亡是这个样子的。除了有点丑，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墙上的时钟滴答作响。
一分一秒，都在提醒着我，我曾那么期待回家。期待一个温暖的拥抱。期待爸爸妈妈说一句，
“宝宝，我们好想你。”十年了。我在那个不见天日的地下室里，唯一的念想就是回家。
我抱着那个旧洋娃娃，一遍遍地告诉自己。爸爸妈妈一定在找我，他们一定没有放弃我。
他们找到了我。却好像，又不是完全地找到了我。这个家里，有另一个女孩，她叫林悦。
她穿着漂亮的公主裙，有满满一房间的玩具。她会甜甜地叫着“爸爸妈妈”，
然后扑进他们怀里撒娇。那是我幻想了无数次的场景。而我，像个局促不安的客人。
站在这个华丽的“家”里，手足无措。妈妈拉着我的手，眼泪掉下来。“宝宝，
这些年你受苦了。”爸爸把一张银行卡塞给我。“密码是你的生日，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爸妈来补偿你。”他们给了我很多很多东西。最新款的手机，最贵的衣服，最限量的包。
可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想抱着我的旧洋娃娃，就像过去的十年一样。
那个娃娃的棉花已经漏了出来，裙子也破了。可它是我唯一的伙伴。林悦指着它，
天真地问：“姐姐，这个又破又旧的东西为什么不扔掉？”我看着她，
轻轻地说：“那是我被拐走时，唯一带走的东西。”那一刻，爸爸妈妈抱着我泣不成声。
他们发誓，会用一生来爱我。我以为，我终于回家了。直到爸爸最爱的那个古董花瓶碎了。
林悦吓得脸色惨白，手指颤抖地指向我。“是……是姐姐。”妈妈的表情瞬间凝固。然后，
她像疯了一样，冲过来，夺过我怀里的洋娃娃。“撕拉——”我生命里唯一的光，
被撕得粉碎。棉花飞得到处都是，像下了一场绝望的雪。“你回来就是为了毁了这个家吗？
为什么你当初不直接死在外面？”妈妈的咒骂像淬了毒的刀子，一刀一刀扎进我的心脏。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爸爸温柔地搂着林悦，擦去她的眼泪。“悦悦不哭，
爸爸带你去买新的公主裙。”门外，传来他们一家三口的欢声笑语。
我看着桌上那瓶用来清洗首饰的硫酸。原来，我从来没有回过家。我只是从一个地狱，
掉进了另一个更冷的地狱。现在，我终于解脱了。我飘在他们给我准备的公主房里，
看着那些昂贵的礼物。它们在黑暗中，闪着冰冷的光。2我不知道自己飘了多久。
直到门外传来钥匙开锁的声音。是他们回来了。我兴奋地飘到门口，
想看看他们发现我不在了，会是什么表情。爸爸推开门，哼着歌。他手里提着大包小包，
都是给林悦买的。“悦悦，快看爸爸给你买了什么？”林悦穿着崭新的公主裙，
像一只快乐的蝴蝶，跑了进来。“哇！是乐高城堡！”妈妈跟在后面，脸上带着宠溺的笑。
“慢点跑，别摔着。”他们三个人，笑得那么开心。仿佛这个家里，从来没有过我这个人。
我飘在他们面前，挥了挥手。“爸爸，妈妈，我在这里。”“你们看，我会飞了。
”他们看不见我，也听不见我。爸爸放下东西，习惯性地朝我的房间看了一眼。
“那个扫把星，还在闹脾气？”妈妈的脸色沉了下来。“别提她，晦气。”“要不是她，
我今天能多陪悦悦逛一会儿。”“一件小事就闹脾气，真是一点都比不上我们悦悦乖巧懂事。
”我愣住了。原来，在他们心里，我只是一个扫把星。一个晦气的存在。
心脏的位置空落落的，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哦，对了。我已经没有心了。林悦抱着乐高，
跑向客厅。路过我房间门口的时候，她停下了脚步，朝里面看了一眼。然后，
她好像闻到了什么味道，皱了皱鼻子。“妈妈，姐姐房间里好臭啊。”妈妈不耐烦地走过来。
“又在搞什么鬼……”她推开我的房门，话说到一半，卡在了喉咙里。瞳孔，在一瞬间放大。
“啊——！”一声尖叫，划破了整个屋子的温馨。爸爸听到声音，立刻冲了过来。
当他看到地上的我时，整个人都僵住了。手里的购物袋，“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里面的糖果和零食，滚了一地。林悦被妈妈的尖叫吓哭了。她躲在爸爸身后，探出小脑袋，
看到了地上那滩模糊的血肉。“哇——”哭声比之前更响亮了。整个家，瞬间乱成一团。
妈妈瘫软在地上，指着我，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爸爸的脸色煞白，
他扶着门框，才没有倒下去。我飘在他们头顶，冷漠地看着这一切。你们现在知道害怕了？
你们撕碎我娃娃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后果？你们骂我怎么不去死的时候，
怎么没有想过我会真的去死？爸爸最先反应过来，他颤抖着手，拿出手机。
“喂……110吗？这里……这里有人死了……”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妈妈像是被这句话刺激到了，突然爬了过来。她看着我的脸，
那张被硫酸腐蚀得面目全非的脸。然后，她开始疯狂地呕吐。我静静地看着。
看着这个曾经抱着我说会爱我一生的女人，吐得撕心裂肺。原来，我现在的样子，
真的很难看啊。连妈妈都嫌弃了。3很快，警察和救护车都来了。家里被拉上了警戒线，
闪烁的红蓝警灯刺得我眼睛疼。爸爸妈妈被带到客厅，分开问话。他们的脸色比纸还要白。
“死者是你们的女儿？”爸爸点点头，声音沙哑：“是……是刚找回来的大女儿。
”“什么时候发现的？”“刚刚……我们刚带小女儿出去买了东西，
一回家就……”警察在本子上记录着，抬头看了他一眼。“你们回家之前，
她有没有什么异常？”爸爸的身体猛地一颤。他想起了那个破碎的花瓶。
想起了妈妈撕碎的洋娃娃。想起了他对我的不闻不问。他的嘴唇动了动，
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另一边，妈妈的情绪已经完全崩溃了。
她抱着头，不停地摇头。
……不是我……”“我没有杀她……我只是……我只是骂了她几句……”“是她自己要死的！
她回来就是为了报复我们！”“她就是个怪物！恶魔！”妈妈歇斯底里地吼叫着，像个疯子。
旁边的女警试图安抚她，却被她一把推开。我飘到她面前，看着她扭曲的脸。妈妈，
你说得对。我就是回来报复你们的。用我的死，报复你们的冷漠和绝情。
让你们这辈子都活在愧疚和恐惧里。林悦被一个警察姐姐抱在怀里，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
她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怔怔地看着地上被白布盖住的我。她是不是在想，
如果她没有撒谎，姐姐就不会死了？妹妹，别怕。姐姐不怪你。你还小，
不懂大人的世界有多复杂。你只是害怕被爸爸责骂，所以撒了一个小小的谎。只是你不知道，
你的这个谎，压垮了我生命里最后一根稻草。法医在我的房间里进进出出。
他们取走了那瓶空了的硫酸。也带走了散落一地的，被撕碎的洋娃娃的残骸。
一个年轻的警察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证物袋。里面装着那个娃娃。他走到爸爸妈妈面前，
问道：“这是死者的东西吗？”妈妈看了一眼，立刻别过头去，浑身发抖。
爸爸的目光落在那个娃娃上，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悔恨。他伸出手，似乎想触摸一下，
却又无力地垂下。“是……是她的。”“她说……这是她被拐走时，唯一带走的东西。
”爸爸的声音里带着哭腔。警察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初步判断是自杀，
但还需要进一步调查。”“请你们节哀。”节哀？多么讽刺的词。他们会为我哀悼吗？
或许会吧。但更多的，应该是解脱。终于甩掉了我这个“扫把星”，这个“痛苦的过去”。
他们又可以变回那个幸福美满的三口之家了。只是偶尔，在午夜梦回的时候，会不会想起。
曾经有一个女孩，带着满身的伤痕和十年的期盼回到家。最终，却绝望地死在了这个家里。
4我的尸体被带走了。家里也终于安静了下来。警察撤掉了警戒线，
只留下满室的狼藉和死寂。爸爸妈妈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像是两尊没有灵魂的雕塑。
林悦大概是被亲戚接走了。这个家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和我这个看不见的魂魄。良久，
爸爸才缓缓开口，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那么对她？
”“她才刚回来啊！她吃了十年的苦！”妈妈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猛地抬起头，双眼通红。
“你问我？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那个花瓶碎了，你第一时间关心的是什么？
是你的宝贝古董！”“你抱着林悦去买裙子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她？
有没有想过她一个人在房间里有多难过！”“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爸爸被她的话噎住了，
脸上血色尽失。“我……”“我只是……我以为她只是闹闹脾气……”“闹脾气？
”妈妈冷笑一声，笑声里充满了绝望。“陈建国，你摸着良心说，她回来之后，
你真正关心过她吗？”“你只知道用钱去弥补，
你以为那些昂贵的礼物就能抚平她十年的创伤吗？”“你根本不懂她！我们都不懂她！
”妈妈的质问像一把重锤，一下下敲在爸爸的心上。他也崩溃了，双手捂住脸，
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
…是我错了……”“我不该……我不该偏心悦悦……”“可是……可是悦悦陪了我们十年啊！
这十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而她……她对我来说，
太陌生了……”“她沉默，她阴郁，
她看我们的眼神里带着怯懦和疏离……”“我不知道该怎么和她相处！我害怕看到她，
因为她会时时刻刻提醒我，我是一个多么失败的父亲！”原来是这样。不是不爱，
是不知道怎么去爱。是害怕面对自己的失职和无能。所以，他们选择逃避。
选择用物质来麻痹自己，也麻痹我。他们把所有的爱和耐心，都给了那个“乖女儿”林悦。
因为林悦的存在，可以让他们暂时忘记失去我的痛苦。而我的归来，却像一面镜子，
照出了他们内心深处的懦弱和自私。打破了他们用十年时间构建起来的，虚假的幸福。所以，
他们怨我，恨我。恨我为什么还要回来。恨我为什么还要开口说话。妈妈突然站起来，
跌跌撞撞地冲进我的房间。她跪在地上，看着那一片狼藉，看着地上残留的血迹。然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