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城时间20：45，13号贫民窟郊区。
郑宁一对着一个水坑整理头发，水坑倒映着一张苍白的脸，嘴角和额头有点血迹。他沾了一点地上的水，仔细把血迹擦掉，露出一个有些慎人的微笑。
倒计时五分钟内。
郑宁一胸腔里的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嘴里却轻松地哼着曲调怪异的歌。
地面微微震动，郑宁一停下了哼曲。
一辆黑色小轿车打着远光灯行驶过来，稳稳停在他面前。
车门全部打开，上面下来两个男人，一个身形矮小还佝偻着背，另一个身高体壮，披散着一头炸开的黑发。
郑宁一浑身紧绷，熟练地露出讨好的笑容，开口道：“尾哥——”
郑宁一的肚子猝不及防挨了一拳，被打得跪坐在地上，嘴里吐出一口鲜血，脸色更加苍白。
那个身形矮小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他的面前，打了他一拳后，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跪坐在地上的郑宁一，眼神像在看路边的一只蚂蚁。
郑宁一耳边响起嗡嗡的电音，嘈杂的声音充斥在他的脑袋里，夹杂着他用力的喘息，最后变成一句话。
——他不能就这样死了。
郑宁顾不得肚子烧灼的疼痛，抬起左手去擦面前那双被裹了小脚一般的布鞋，嘴里翻涌着血沫，抬头挤出一个微笑。
“哥，你的鞋脏了，我帮你擦擦。”
那人嗤笑一声，说：“狗儿似的，贱命。”
郑宁一应道：“哥说的是。”
“流浪狗做久了，想做金哥的狗？”
男人嘴里发出沙哑的笑声，像把破旧的风扇。
微微一抬脚，勾着郑宁一的下巴，又把他踹倒在地上。
郑宁一用手臂胡乱擦了一下嘴边的鲜血，笑着说：“是，能做金哥的狗，那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男人偏头点了一下黑色的蓝牙耳机，突然眼神一凝，看着地上郑宁一，两颗细小的眼珠在眼眶了转了转。片刻后，说：“好狗儿，你的福气到了。”
郑宁一的笑容又加深了一点，谄媚地道谢：“谢谢金哥，谢谢尾哥。”
郑宁一低下头，笑容骤然消失，神色阴沉。
这只臭老鼠。
**
郑宁一杀了响蛇。
他用实力向尾鼠证明，他比之前的走狗更强。
郑宁一被尾鼠带到响蛇原来工作的地方，顶替了他的位置。
在尾鼠走之前，郑宁一问：“尾哥，我什么时候能见到金哥？”
尾鼠笑得露出满口的黄牙，嘲笑他的异想天开：“你一个普通人，做个看门狗就已经是顶了天了。想见金哥，哼。”
郑宁一也不恼，依旧讨好的笑着，说：“是，只有像尾哥您这样厉害的人，才能做金哥的左膀右臂。”
“好狗儿，记住你吃的药。”尾鼠喜欢被捧着，语气也没那么讽刺了，“一周一次，别忘了。”
郑宁一点头哈腰送走了尾鼠，慢悠悠打量起了响蛇的住所。
单单一个客厅就是他以前在贫民窟住所的三倍大。明亮的卧室和柔软宽大的床，堆满食物的冰箱，还有取之不尽的热水。
郑宁一做梦都梦不到的东西，此时全都触手可得。
吃到隐隐反胃，甚至有些胀痛，郑宁一却觉得爽。
他从没吃过这么多新鲜的食物。
感受到食物在胃里翻涌，这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郑宁一吃饱喝足，把浸湿了血污的衣服裤子全都丢进了垃圾桶，赤裸着走进了浴室。浴室门口有一块镜子，他好奇地把头伸到镜子面前，看到脸上全是血迹和泥垢。
左手粗糙的指腹轻轻按在脸颊上，把嘴角推着上扬。瘦削的脸庞被按出一个酒窝，下意识露出讨好的笑容。松开手指的下一秒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眼神里透着阴郁。
郑宁一觉得无趣，打开了热水往身上冲。
温热的水流冲刷着瘦削的身体，苍白的皮肤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青紫色伤痕。
他的右手是一只银白色的机械手臂，郑宁一出神地望着这只手臂，想起了用它扭断响蛇脖子的场景。
响蛇被绑住手脚，被郑宁一掐着脖子，脸因为缺氧而涨的通红，只能艰难地求饶：“别杀我！别杀我！郑宁一，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
郑宁一轻笑一声，拧断了响蛇的脖子，他把咽气的响蛇丢在地上。
响蛇的眼睛还瞪大着，眼球向外凸起，像是还活着一般，死死地盯着郑宁一。
郑宁一毫不害怕，凑上去拍了拍那颗脑袋，说：“我放过你啦，你快走呀。”
“像你曾经放过我那样……哦，我忘了。你是把我打个半死，然后丢在垃圾堆里。”
郑宁一把抓住响蛇的脏辫，把他的头拽着立起来，端详了片刻后又丢了回去。
“算了，我没那么好心送你，你自己走吧。”
回忆戛然而止。
郑宁一动了动手指，轻轻吻了一下银白色的指尖。
洗漱完，郑宁一就迫不及待地躺上了柔软的大床，顾不得头发还在滴水。
刚闭上眼休息，床头柜上的老式座机电话响了。
郑宁一拿起电话，学着以前看过的电视剧里，说：“摩西摩西。”
“……先生您好，这里是前台，您点的客房服务即将送达，请开门验收，再见。”
这个前台一点都不幽默。
而且他没有点任何客房服务。
“扣扣扣——”
郑宁一捻了捻浴袍，把右手藏进袖子里，小心翼翼地用左手打开门锁。
“您好——请问是郑宁一郑先生吗？”
来者是一个穿着黑白色蓬蓬裙，带着猫耳朵发箍的短发女孩，她的手里端着一个托盘。
郑宁一露出微笑，问：“是我，怎么了？”
女孩甜甜一笑，把托盘递给郑宁一，说：“你好，我叫薇薇。”她也不管郑宁一有没有拿稳，转身就走了。
一个很莫名其妙的女孩。
郑宁一把门锁上，掀开托盘上盖着的黑布，上面放着一个白色的虚拟机和一把黑色的手枪。
郑宁一摁开虚拟机，新虚拟机没有设密码，检查了一遍都是新的，于是他便连上了虚拟机接口。
至于手枪，他卸下弹夹看了一眼，随手放进了客厅的柜子里。子弹能轻易杀死普通人却杀不了超能者。
对于郑宁一来说，打的过的用不上，打不过的用不着，随身带着还很不方便。
郑宁一正在专心地研究新虚拟机。
他以前在贫民窟捡到过一个破烂的虚拟机，除了上线有点卡，其他都还勉强能用。
因为实在太卡，他总是被强制下线。这个新虚拟机就不一样了，上下线速度很快，周围的环境也更清晰。
新世界的科技比旧世界更发达，穷人的生活都被挤到了线上。
郑宁一看着线上自己的虚拟人形象，比自己现实中的要强壮高大很多，他喜欢这样有力量的自己，大部分的穷人也像他一样。
他来到之前去过的一家茶馆，里面一如既往的热闹，茶馆老板跟他打招呼：“欢迎光临，小老板，要来一局吗？”
郑宁一拒绝了他，说：“来一杯最便宜的茶水。”然后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
老板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板着脸点了一下电子柜台，郑宁一面前的桌子出现了一杯茶水。
“叮咚”一声，郑宁一的虚拟账户显示了扣费1元，账户余额258963元。他迟疑了片刻，突然想起他把响蛇账户上的余额全都转给了自己。
郑宁一把茶水一饮而尽，曾经觉得昂贵又味道奇特的茶水，现在喝着却觉得有点苦涩，不及他今晚喝的饮料千分之一。他走到柜台上，对着老板说：“来一局。”
老板立刻喜笑颜开，带着郑宁一往最贵的牌桌走。
越往里面走，装修越是富丽堂皇，空气里弥漫着烟草的味道越浓郁。郑宁一没吸过电子烟，那对他来说太昂贵了，但比他有钱点的人都吸烟，听说那玩意儿吸着很清凉很爽。
外边儿喝茶的地方嘈杂，里边儿打牌的地方更嘈杂，除了包间里的vip客户，享受着最高端的服务。
郑宁一看了一眼门牌号，666vip包间。
这老板想宰他的欲望都写在了脸上。
“老板，我只会玩斗地主。”郑宁一指着里边儿的长桌说，“这里似乎不是玩斗地主的地方。”
老板当然知道这里不是玩斗地主的地方，这个长桌是特意为德州扑克量身定做的，作为扑克界的赌场常客，输赢最大，也最容易耍手段。他就是要宰郑宁一这个门外汉。
“诶，小老板，这个可比斗地主好玩儿多了，规则简单上手快，玩儿两把就会了。”老板信誓旦旦，“再说了，我这是正经茶馆，吃喝玩乐的地方。比赌场那些耍手段的地方好太多了。”
“哦……那来一局。”郑宁一没信他的鬼话，但他对这个玩法的确很好奇。
老板不知去哪里叫来四五个人进了包间，对郑宁一说的是：“都是些老顾客，我让他们让让你。”
这些“老顾客”个个都透着一股精明，而且几人勾肩搭背的，看起来很熟。郑宁一猜他们不是老顾客，而是老宰人。
在讲解完规则之后，开始第一把的下注，郑宁一理所当然地下了一个筹码，也就是一百块。
这种宰猪局，一般都会让被宰的猪先养肥，体会到了赢钱的滋味，再一步步把猪套进来。
果不其然，两轮下注后就只剩郑宁一和另一个人还没弃牌。最后郑宁一毫无悬念地赢下第一局，总计1500块。
郑宁一故作惊喜，一脸真诚道：“谢谢各位哥哥让我，再来再来。”
桌上的几人都附和着笑，有人说：“哪里让了？我看是小老板有天赋，有财运！”
几人哈哈大笑，郑宁一也跟着笑。
气氛融洽一直到第四局，郑宁一终于输了一局，他神色有些气馁，不过很快又投入进去，十分上头。
几人见他进套，互相使了个眼色。可就在这时，郑宁一面前弹出来一个电话，打断他玩游戏，郑宁一给几人道歉，到外边儿没人的地方接通电话。
“喂——”
“好狗儿，是我。”
郑宁一顿了顿，立刻伪装成欣喜的样子，好声好气地说：“尾哥，我一听就知道是您的声音。”
对方又传来破风箱一般沙哑的笑声：“明天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吧。”
郑宁一“嗯”了一声，声音坚定地说：“我会比响蛇做的更好。”
对面停顿了一瞬，又说：“记得把枪带上。”
“那肯定，我不像尾哥您这样有超能力，谢谢尾哥给我送东西。”郑宁一附和着他，心里却不这么想。
他们不知道自己有一只改造过的机械臂，所以送来了一把枪。
但郑宁一从不轻易相信别人，特别是在尾鼠强调让他“带枪”之后。
“乖狗儿，好好享受吧。”
尾鼠先挂断了电话，郑宁一也没了玩牌的心思，立刻原地登出下线。他拿出那把手枪仔细地检查，拆下弹夹，拿出子弹一颗颗地查看。
七发的弹夹，只有六颗子弹。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郑宁一想不明白，只好把手枪又放回去。
明天鹿区长会来13号贫民窟视察，而13号贫民窟是响蛇的管辖地，现在是他的管辖地了。
可这跟手枪有什么关系？
郑宁一不喜欢为难自己，想不出来就干脆放弃，缩进柔软的床铺里闭上眼，翻来覆去怎样都睡不着。
可他突然想起茶馆里被放鸽子的几人，算了算自己还净赚了3400块，总算开心了一点，抱着被子沉沉睡去。
郑宁一对着一个水坑整理头发，水坑倒映着一张苍白的脸，嘴角和额头有点血迹。他沾了一点地上的水，仔细把血迹擦掉，露出一个有些慎人的微笑。
倒计时五分钟内。
郑宁一胸腔里的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嘴里却轻松地哼着曲调怪异的歌。
地面微微震动，郑宁一停下了哼曲。
一辆黑色小轿车打着远光灯行驶过来，稳稳停在他面前。
车门全部打开，上面下来两个男人，一个身形矮小还佝偻着背，另一个身高体壮，披散着一头炸开的黑发。
郑宁一浑身紧绷，熟练地露出讨好的笑容，开口道：“尾哥——”
郑宁一的肚子猝不及防挨了一拳，被打得跪坐在地上，嘴里吐出一口鲜血，脸色更加苍白。
那个身形矮小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他的面前，打了他一拳后，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跪坐在地上的郑宁一，眼神像在看路边的一只蚂蚁。
郑宁一耳边响起嗡嗡的电音，嘈杂的声音充斥在他的脑袋里，夹杂着他用力的喘息，最后变成一句话。
——他不能就这样死了。
郑宁顾不得肚子烧灼的疼痛，抬起左手去擦面前那双被裹了小脚一般的布鞋，嘴里翻涌着血沫，抬头挤出一个微笑。
“哥，你的鞋脏了，我帮你擦擦。”
那人嗤笑一声，说：“狗儿似的，贱命。”
郑宁一应道：“哥说的是。”
“流浪狗做久了，想做金哥的狗？”
男人嘴里发出沙哑的笑声，像把破旧的风扇。
微微一抬脚，勾着郑宁一的下巴，又把他踹倒在地上。
郑宁一用手臂胡乱擦了一下嘴边的鲜血，笑着说：“是，能做金哥的狗，那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男人偏头点了一下黑色的蓝牙耳机，突然眼神一凝，看着地上郑宁一，两颗细小的眼珠在眼眶了转了转。片刻后，说：“好狗儿，你的福气到了。”
郑宁一的笑容又加深了一点，谄媚地道谢：“谢谢金哥，谢谢尾哥。”
郑宁一低下头，笑容骤然消失，神色阴沉。
这只臭老鼠。
**
郑宁一杀了响蛇。
他用实力向尾鼠证明，他比之前的走狗更强。
郑宁一被尾鼠带到响蛇原来工作的地方，顶替了他的位置。
在尾鼠走之前，郑宁一问：“尾哥，我什么时候能见到金哥？”
尾鼠笑得露出满口的黄牙，嘲笑他的异想天开：“你一个普通人，做个看门狗就已经是顶了天了。想见金哥，哼。”
郑宁一也不恼，依旧讨好的笑着，说：“是，只有像尾哥您这样厉害的人，才能做金哥的左膀右臂。”
“好狗儿，记住你吃的药。”尾鼠喜欢被捧着，语气也没那么讽刺了，“一周一次，别忘了。”
郑宁一点头哈腰送走了尾鼠，慢悠悠打量起了响蛇的住所。
单单一个客厅就是他以前在贫民窟住所的三倍大。明亮的卧室和柔软宽大的床，堆满食物的冰箱，还有取之不尽的热水。
郑宁一做梦都梦不到的东西，此时全都触手可得。
吃到隐隐反胃，甚至有些胀痛，郑宁一却觉得爽。
他从没吃过这么多新鲜的食物。
感受到食物在胃里翻涌，这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郑宁一吃饱喝足，把浸湿了血污的衣服裤子全都丢进了垃圾桶，赤裸着走进了浴室。浴室门口有一块镜子，他好奇地把头伸到镜子面前，看到脸上全是血迹和泥垢。
左手粗糙的指腹轻轻按在脸颊上，把嘴角推着上扬。瘦削的脸庞被按出一个酒窝，下意识露出讨好的笑容。松开手指的下一秒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眼神里透着阴郁。
郑宁一觉得无趣，打开了热水往身上冲。
温热的水流冲刷着瘦削的身体，苍白的皮肤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青紫色伤痕。
他的右手是一只银白色的机械手臂，郑宁一出神地望着这只手臂，想起了用它扭断响蛇脖子的场景。
响蛇被绑住手脚，被郑宁一掐着脖子，脸因为缺氧而涨的通红，只能艰难地求饶：“别杀我！别杀我！郑宁一，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
郑宁一轻笑一声，拧断了响蛇的脖子，他把咽气的响蛇丢在地上。
响蛇的眼睛还瞪大着，眼球向外凸起，像是还活着一般，死死地盯着郑宁一。
郑宁一毫不害怕，凑上去拍了拍那颗脑袋，说：“我放过你啦，你快走呀。”
“像你曾经放过我那样……哦，我忘了。你是把我打个半死，然后丢在垃圾堆里。”
郑宁一把抓住响蛇的脏辫，把他的头拽着立起来，端详了片刻后又丢了回去。
“算了，我没那么好心送你，你自己走吧。”
回忆戛然而止。
郑宁一动了动手指，轻轻吻了一下银白色的指尖。
洗漱完，郑宁一就迫不及待地躺上了柔软的大床，顾不得头发还在滴水。
刚闭上眼休息，床头柜上的老式座机电话响了。
郑宁一拿起电话，学着以前看过的电视剧里，说：“摩西摩西。”
“……先生您好，这里是前台，您点的客房服务即将送达，请开门验收，再见。”
这个前台一点都不幽默。
而且他没有点任何客房服务。
“扣扣扣——”
郑宁一捻了捻浴袍，把右手藏进袖子里，小心翼翼地用左手打开门锁。
“您好——请问是郑宁一郑先生吗？”
来者是一个穿着黑白色蓬蓬裙，带着猫耳朵发箍的短发女孩，她的手里端着一个托盘。
郑宁一露出微笑，问：“是我，怎么了？”
女孩甜甜一笑，把托盘递给郑宁一，说：“你好，我叫薇薇。”她也不管郑宁一有没有拿稳，转身就走了。
一个很莫名其妙的女孩。
郑宁一把门锁上，掀开托盘上盖着的黑布，上面放着一个白色的虚拟机和一把黑色的手枪。
郑宁一摁开虚拟机，新虚拟机没有设密码，检查了一遍都是新的，于是他便连上了虚拟机接口。
至于手枪，他卸下弹夹看了一眼，随手放进了客厅的柜子里。子弹能轻易杀死普通人却杀不了超能者。
对于郑宁一来说，打的过的用不上，打不过的用不着，随身带着还很不方便。
郑宁一正在专心地研究新虚拟机。
他以前在贫民窟捡到过一个破烂的虚拟机，除了上线有点卡，其他都还勉强能用。
因为实在太卡，他总是被强制下线。这个新虚拟机就不一样了，上下线速度很快，周围的环境也更清晰。
新世界的科技比旧世界更发达，穷人的生活都被挤到了线上。
郑宁一看着线上自己的虚拟人形象，比自己现实中的要强壮高大很多，他喜欢这样有力量的自己，大部分的穷人也像他一样。
他来到之前去过的一家茶馆，里面一如既往的热闹，茶馆老板跟他打招呼：“欢迎光临，小老板，要来一局吗？”
郑宁一拒绝了他，说：“来一杯最便宜的茶水。”然后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
老板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板着脸点了一下电子柜台，郑宁一面前的桌子出现了一杯茶水。
“叮咚”一声，郑宁一的虚拟账户显示了扣费1元，账户余额258963元。他迟疑了片刻，突然想起他把响蛇账户上的余额全都转给了自己。
郑宁一把茶水一饮而尽，曾经觉得昂贵又味道奇特的茶水，现在喝着却觉得有点苦涩，不及他今晚喝的饮料千分之一。他走到柜台上，对着老板说：“来一局。”
老板立刻喜笑颜开，带着郑宁一往最贵的牌桌走。
越往里面走，装修越是富丽堂皇，空气里弥漫着烟草的味道越浓郁。郑宁一没吸过电子烟，那对他来说太昂贵了，但比他有钱点的人都吸烟，听说那玩意儿吸着很清凉很爽。
外边儿喝茶的地方嘈杂，里边儿打牌的地方更嘈杂，除了包间里的vip客户，享受着最高端的服务。
郑宁一看了一眼门牌号，666vip包间。
这老板想宰他的欲望都写在了脸上。
“老板，我只会玩斗地主。”郑宁一指着里边儿的长桌说，“这里似乎不是玩斗地主的地方。”
老板当然知道这里不是玩斗地主的地方，这个长桌是特意为德州扑克量身定做的，作为扑克界的赌场常客，输赢最大，也最容易耍手段。他就是要宰郑宁一这个门外汉。
“诶，小老板，这个可比斗地主好玩儿多了，规则简单上手快，玩儿两把就会了。”老板信誓旦旦，“再说了，我这是正经茶馆，吃喝玩乐的地方。比赌场那些耍手段的地方好太多了。”
“哦……那来一局。”郑宁一没信他的鬼话，但他对这个玩法的确很好奇。
老板不知去哪里叫来四五个人进了包间，对郑宁一说的是：“都是些老顾客，我让他们让让你。”
这些“老顾客”个个都透着一股精明，而且几人勾肩搭背的，看起来很熟。郑宁一猜他们不是老顾客，而是老宰人。
在讲解完规则之后，开始第一把的下注，郑宁一理所当然地下了一个筹码，也就是一百块。
这种宰猪局，一般都会让被宰的猪先养肥，体会到了赢钱的滋味，再一步步把猪套进来。
果不其然，两轮下注后就只剩郑宁一和另一个人还没弃牌。最后郑宁一毫无悬念地赢下第一局，总计1500块。
郑宁一故作惊喜，一脸真诚道：“谢谢各位哥哥让我，再来再来。”
桌上的几人都附和着笑，有人说：“哪里让了？我看是小老板有天赋，有财运！”
几人哈哈大笑，郑宁一也跟着笑。
气氛融洽一直到第四局，郑宁一终于输了一局，他神色有些气馁，不过很快又投入进去，十分上头。
几人见他进套，互相使了个眼色。可就在这时，郑宁一面前弹出来一个电话，打断他玩游戏，郑宁一给几人道歉，到外边儿没人的地方接通电话。
“喂——”
“好狗儿，是我。”
郑宁一顿了顿，立刻伪装成欣喜的样子，好声好气地说：“尾哥，我一听就知道是您的声音。”
对方又传来破风箱一般沙哑的笑声：“明天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吧。”
郑宁一“嗯”了一声，声音坚定地说：“我会比响蛇做的更好。”
对面停顿了一瞬，又说：“记得把枪带上。”
“那肯定，我不像尾哥您这样有超能力，谢谢尾哥给我送东西。”郑宁一附和着他，心里却不这么想。
他们不知道自己有一只改造过的机械臂，所以送来了一把枪。
但郑宁一从不轻易相信别人，特别是在尾鼠强调让他“带枪”之后。
“乖狗儿，好好享受吧。”
尾鼠先挂断了电话，郑宁一也没了玩牌的心思，立刻原地登出下线。他拿出那把手枪仔细地检查，拆下弹夹，拿出子弹一颗颗地查看。
七发的弹夹，只有六颗子弹。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郑宁一想不明白，只好把手枪又放回去。
明天鹿区长会来13号贫民窟视察，而13号贫民窟是响蛇的管辖地，现在是他的管辖地了。
可这跟手枪有什么关系？
郑宁一不喜欢为难自己，想不出来就干脆放弃，缩进柔软的床铺里闭上眼，翻来覆去怎样都睡不着。
可他突然想起茶馆里被放鸽子的几人，算了算自己还净赚了3400块，总算开心了一点，抱着被子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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