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血色生日宴宴会厅水晶灯折射出璀璨光芒，将整个大厅映照得如同白昼。
温婉站在二楼走廊阴影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楼下，
她的丈夫沈宴正搂着周雨薇的腰，在舞池中央翩翩起舞。周雨薇一袭红裙似火，
几乎整个人贴在沈宴身上，红唇凑近他耳边不知说了什么，惹得沈宴难得地勾起嘴角。
"沈太太，您不下去吗？"管家张叔端着香槟经过，眼中带着不忍。温婉摇摇头，
胃部传来熟悉的绞痛。她今天本该去医院复查的，但听说沈宴要为周雨薇办生日宴，
还是强撑着准备了礼物——一条她亲手设计的项链，吊坠是沈宴名字首字母的变形。"夫人，
您的药。"女佣小桃悄悄递来药片和水。温婉感激地笑笑，吞下药片时喉咙一阵腥甜。
她慌忙用手帕捂住嘴，拿开时上面已沾了刺目的鲜红。"夫人！"小桃惊呼。
"嘘——"温婉苍白的脸上浮现哀求，"别声张，今天...是周小姐的好日子。
"她转身走向洗手间，身后传来周雨薇娇媚的声音："宴哥，听说温婉姐今天也生日呢，
你这样陪我，她不会生气吧？""不用管她。"沈宴的声音冷得像冰，"她比你懂事。
"温婉脚步一顿，眼前发黑。懂事。这两个字像刀子捅进心脏。结婚三年，
她懂事地接受丈夫心里装着别人，懂事地扮演好沈太太的角色，
懂事到连自己的血癌确诊都不敢告诉他，怕影响他刚启动的跨国并购。洗手间里，
温婉用冷水拍打脸颊，镜中的女人瘦得脱形，眼下青黑一片。
她从口袋里摸出医生早上发来的短信："温小姐，
请务必尽快住院治疗..."门突然被推开，周雨薇摇曳生姿地走进来，
红唇勾起胜利的弧度："温婉姐，你躲在这里干什么？宴哥找你呢。
"温婉下意识把染血的手帕藏起："我马上出去。
"周雨薇目光落在她手中的丝绒盒上："这是什么？""给沈宴的...生日礼物。
"温婉声音轻得像羽毛。周雨薇一把夺过盒子打开，夸张地"哇"了一声："好丑的设计！
宴哥最讨厌这种廉价感的东西了。"她作势要扔，温婉急忙去抢："还给我！
那是我——""啪"的一声，盒子掉在地上，项链摔出来的同时，
周雨薇"不小心"踩碎了温婉一直随身携带的怀表——那是她去世母亲留给她的唯一遗物。
"哎呀，对不起哦。"周雨薇毫无歉意地笑着，"不过这种旧东西早该扔了，
宴哥给你买了那么多珠宝，你非要带着这个装可怜。"温婉跪在地上，颤抖着捡起怀表碎片，
泪水模糊了视线。这是母亲临终前给她的，说能保佑她找到真爱..."怎么回事？
"沈宴冷峻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周雨薇立刻换上委屈的表情："宴哥，
我不小心摔坏了温婉姐的东西，她好像很生气..."沈宴皱眉看着地上的狼藉，
目光扫过温婉苍白的脸时没有丝毫波动："一块旧表而已，值得你这样小题大做？
雨薇今天生日，你别扫兴。"温婉抬起头，忽然觉得眼前这个英俊的男人如此陌生。
她张了张嘴，想告诉他医生说她可能只剩三个月了，想告诉他她每天都在吐血，
想问他记不记得今天也是她的生日...但最终，她只是轻轻地说："对不起，
我马上收拾好。"沈宴转身要走，周雨薇挽住他的手臂，回头对温婉露出挑衅的笑。
就在这时，温婉喉头一甜，一口鲜血涌上口腔。她死死咬住嘴唇，硬生生咽了回去。
没人看见她嘴角渗出的那一丝猩红。宴会厅里欢声笑语继续，温婉蹲在地上，
一片片捡起母亲的怀表碎片，就像捡起自己破碎的心。她不知道，
此刻她的血癌晚期报告正被周雨薇派人在医院拦截，而沈宴的手机里，
一条来自肿瘤科主任的未读短信正在被悄悄删除...医院的走廊永远散发着消毒水的气味。
温婉坐在肿瘤科外的长椅上，双手紧攥着一张皱巴巴的报告单。她的指甲无意识地抠着纸面，
已经戳出了几个小洞。"温小姐，您真的不需要通知家人吗？"年轻的护士担忧地看着她。
温婉摇摇头，嘴角勉强扯出一个微笑："不必了，我自己能处理。"走出医院时，
阳光刺得她眼睛发痛。报告单上"急性髓系白血病晚期"几个字在她脑海中不断放大。
三个月。医生说她最多还有三个月。手机震动起来，是沈宴的助理："夫人，
沈总让您尽快把'星辰'系列的设计稿送到公司，M集团的负责人已经到了。
"温婉深吸一口气，压下喉间的腥甜："我半小时后到。
"这组珠宝设计是沈氏集团与M集团合作的关键，沈宴两周前亲自交代给她。
温婉毕业于顶尖设计学院，婚后虽然不再接商业项目，但功底仍在。
这组设计她倾注了全部心血，甚至在发烧到39度时还在修改细节。沈氏集团大楼前，
温婉调整呼吸，擦掉额头的虚汗。电梯直达36层会议室，透过玻璃墙，
她看到沈宴正与几位西装革履的男士交谈，而周雨薇穿着紧身连衣裙，几乎贴在沈宴身侧。
"夫人。"助理看到她，连忙开门，"设计稿带来了吗？
"温婉从包里取出精心装裱的设计册，刚要进门，
却听见沈宴低沉的声音："...这次的设计全部由雨薇负责，她在这方面很有天赋。
"温婉的手僵在半空。周雨薇转头看到她，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快步走过来接过设计册："谢谢温婉姐帮我送来。"她的指甲刻意划过温婉的手背，
留下一道红痕。"沈宴。"温婉忍不住出声，"这是我...""你脸色很差。
"沈宴皱眉打断她，"先回家休息吧，这里不需要你了。
"M集团的代表赞叹道："周小姐的设计真是令人惊艳，
特别是这个星轨的构思..."那是温婉花了整整一周，
参考了三十多本天文图册才完成的创意。她张了张嘴，却看到沈宴警告的眼神。
那眼神分明在说：别在这里闹事。温婉转身离开，眼前一阵阵发黑。电梯门关上的瞬间，
她终于支撑不住，一口鲜血喷在镜面上。颤抖着用袖子擦掉血迹，却越擦越花。回到家，
温婉径直走向书房。她需要找到之前的检查报告，
弄明白为什么医生突然说她是晚期——明明上次复查时还说病情可控。翻遍抽屉都没找到，
她突然想起什么，转向沈宴的书房。这是他的私人领地，婚后她很少进入。
推开沉重的胡桃木门，一股冷冽的雪松香气扑面而来，就像沈宴本人一样疏离。
在第三个抽屉里，她找到了一个标有"医院"的文件夹。打开后，
温婉的呼吸停滞了——里面整齐地放着她过去三个月的所有检查报告，
包括上周那份明确标注"病情急剧恶化，需立即住院治疗"的专家意见。
报告上的日期是四天前，正是周雨薇生日前一天。
那天早上她明明问过沈宴医院有没有来电话，他说没有。文件夹里还有一张便签纸，
上面是沈宴助理的字迹："已按周小姐要求拦截肿瘤科所有来电，报告已归档。
"温婉双腿一软，跪坐在地上。她终于明白了——沈宴早就知道她的病情，却选择隐瞒。
因为他忙着陪周雨薇过生日，忙着为周雨薇筹备设计展，忙着...忘记她的存在。
窗外开始下雨，雨滴敲打在玻璃上，像无数细小的刀子。温婉蜷缩在沈宴的椅子里，
浑身发冷。她想起三年前他们的婚礼，沈宴掀起她的头纱时，眼里有那么一瞬间的温柔。
就是那一瞬间的温柔，让她甘愿忍受这三年的冷漠。书桌抽屉没关好，
一个丝绒盒子露出一角。温婉下意识拉出来，打开后呼吸一窒——里面是一条钻石项链，
吊坠是字母Z和Y交织的图案。周雨薇的周，沈宴的宴。
盒子里还有一张卡片："给我永远的雨薇。宴。"雨声越来越大，温婉的视线越来越模糊。
她摸索着回到自己房间，从床头柜最深处拿出一个皮面笔记本。这是她的日记，
记录着嫁给沈宴后的每一天。翻到最新一页，她颤抖着写下："2023年3月15日，雨。
今天我知道了两件事：我快要死了，而我的丈夫爱着别人。"笔尖划破纸张，像她破碎的心。
第二天清晨，温婉被剧痛惊醒。她挣扎着爬起来吃药，
发现手机有十几个未接来电——全部来自医院。最新一条短信写道："温小姐，
您的造血干细胞配型结果出来了，有匹配的捐赠者！请立即联系我们开始治疗程序！
"温婉正要回拨，房门突然被推开。沈宴站在门口，西装笔挺，显然是刚从外面回来。
"你今天没去公司？"他皱眉看着她凌乱的头发和苍白的脸色。
温婉下意识把手机藏在身后："我...不太舒服。"沈宴走近，
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是周雨薇最爱的那款。胃里又是一阵绞痛，
她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呻吟出声。"M集团对设计很满意，"沈宴语气平淡，
"雨薇需要一些设计过程的资料，你把原始草图和她讲解一下。
"温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要我...教她？""别用那种语气，
"沈宴不耐烦地松了松领带，"这是公司的重要项目。你既然能设计出来，
应该能说清楚思路。"温婉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流出来："沈宴，你知道我得了血癌吗？
"沈宴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你偷看我的文件？""我偷看？"温婉的声音轻得像羽毛，
"那是我的检查报告，而你明明知道却瞒着我！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这意味着你眼睁睁看着我去死！""别说得这么夸张，"沈宴冷声道，"我咨询过专家，
还有治疗余地。只是最近太忙，没空安排。""忙着陪周雨薇？忙着给她庆生？
还是忙着把我的设计变成她的？"温婉举起手机，屏幕上是医院刚发来的信息，
"医院找到了配型，我本来有机会活下去的，但现在...可能已经太迟了。
"沈宴伸手要拿她的手机："把医院联系方式给我，我会处理。"温婉后退一步："不必了。
三年了，沈宴，你从来没正眼看过我。现在我要死了，你终于肯施舍一点注意力给我了吗？
""别无理取闹。"沈宴眉头紧锁，"把手机给我，我让司机送你去医院。""我宁愿死。
"温婉轻声说，然后当着他的面，删除了医院的短信，拔出SIM卡折成两半。
沈宴震惊地看着她："你疯了？""也许吧。"温婉微笑着，嘴角渗出一丝鲜血，
"反正你也不在乎，不是吗？"沈宴的手机突然响起，他接起来，
语气立刻柔和："雨薇...嗯，我马上到。"挂断后，他对温婉说："我有急事。
晚上回来再谈。"温婉看着他的背影，轻声道："不用回来了，沈宴。
我们...到此为止吧。"沈宴头也不回地走了，没听到她最后一句话，
也没看到她倒在地上，咳出的鲜血染红了雪白的地毯。窗外暴雨如注。温婉艰难地爬到床边，
拿出日记本，用尽最后的力气写下："沈宴，我爱你，但也恨你。
恨你让我觉得自己不值得被爱。如果有来生，我希望永远不要再遇见你。"写完最后一个字，
她的手无力地垂下。雨声中，手机屏幕亮起，
是周雨薇发来的照片——她和沈宴在豪华餐厅共进晚餐，
沈宴正在为她戴那条ZY字母的项链。温婉的视线渐渐模糊，意识沉入黑暗。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仿佛看到初遇时的沈宴，
那个在校园樱花树下对她微笑的少年...三天后，当女佣小桃用备用钥匙打开房门时，
温婉的身体已经冰冷。她安静地躺在床上，像是睡着了，嘴角还带着一丝解脱的微笑。
床头柜上整齐地放着她的遗书、日记本，和被折断的SIM卡。而此时的沈宴，
正在巴黎陪周雨薇参加时装周。他的手机里，有二十七通来自家里的未接来电。
2 永失所爱巴黎丽兹酒店的套房内，沈宴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窗外还是浓重的夜色，
他看了眼手表——凌晨4点23分。"沈总！紧急情况！"助理的声音透着惊慌。
沈宴拉开房门，助理脸色惨白地举着手机："国内来的电话，
夫人她...她...""她又怎么了？"沈宴皱眉，三天前那场争执后，温婉没再联系他，
他也没在意。女人闹脾气，晾几天就好了。"夫人去世了！
管家发现时已经...已经三天了..."手机从沈宴手中滑落，
砸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耳边嗡嗡作响，
判断是白血病引发的器官衰竭...警方需要您立即回国处理..."沈宴机械地穿上外套，
忽然想起什么，转向助理："联系巴黎最好的血液科专家，
安排专机..."助理低下头："沈总...太迟了。夫人已经...已经走了四天了。
"四天。沈宴的思绪一片空白。四天前，他还在和温婉争吵；四天前，
她当着他的面折断了SIM卡；四天前，她还活着...而他选择了离开。专机穿过云层，
沈宴盯着窗外的黑暗。周雨薇试图安慰他，被他一个眼神制止。此刻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慰，
尤其是她的。"宴哥，这不是你的错..."周雨薇轻声说。沈宴猛地转头，
眼神凌厉如刀："闭嘴。"周雨薇脸色一变，不再说话。沈宴转回去继续看窗外，
脑海中浮现温婉最后看他的眼神——那种绝望中带着释然的眼神。她早就知道自己要死了。
别墅前停着警车和救护车，刺眼的灯光划破黎明。沈宴下车时双腿发软，几乎站不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