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第七年纪念日，我老婆苏晚发了张照片，高调官宣。
配文是：“欢迎我的新合伙人兼灵感缪斯，陆先生。”照片上，苏晚笑得明媚又羞涩，
像一朵盛开的白兰花。她的头，亲密地靠在一个年轻男人的肩上。那个男人，叫陆哲。
是她整个大学时代都挂在嘴边的天之骄子，是她辗转反侧也求而不得的白月光。照片背景，
是苏晚刚拿下业内大奖的那个设计作品——“时光渡口”咖啡馆。光影迷离，气氛暧昧，
两个璧人仿佛从画中走出。我正在厨房里，为她准备纪念日的烛光晚餐。
法式小羊排在平底锅里滋滋作响，发出诱人的香气。看着手机屏幕，我平静地切换了输入法，
在他们几百个共同好友都能看到的朋友圈底下，留了八个字：“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点击发送。不到十秒钟，那条动态消失了。她删了。紧接着，手机嗡嗡作响，
苏晚的微信弹了出来，语气是惯常的冰冷和不耐烦：“风铭，你什么意思？”我关掉炉火，
解下围裙，看着屏幕上那行字，无声地笑了。结婚七年，她终于连装都懒得装了。
我慢悠悠地回复：“夸你们般配。陆哲是青年才俊，你是我国最受瞩目的新锐设计师，
我说错了吗？”那边沉默了足足一分钟，才发来一条更冷硬的命令：“今晚我不回去了，
你自己吃吧。”我当然知道她不会回来。早在半个月前，陆哲空降回国，
进入她公司的那天起，她就没怎么回来过。偶尔回来一次，
身上也总带着陌生的、不属于我们这个家的香水味。一开始是淡淡的木质香，
后来就变成了侵略性极强的古龙水。跟陆哲照片里那张扬不羁的气质，很配。
我将煎好的羊排、焗好的龙虾、精心调配的沙拉，一一端上餐桌。倒了两杯罗曼尼康帝，
一杯放在我对面，一杯留给自己。然后拍了张照，没有发朋友圈，而是直接私信发给了苏晚。
附言：“老婆，纪念日快乐。我在家，等你。”这幢位于市中心黄金地段的江景大平层，
每一块地板，每一面墙，都是我亲手挑选、布置的。客厅正中央，挂着一幅巨大的装饰画，
那是我当年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一幅描绘着星空的设计手稿。那时的苏晚，
还是个刚毕业、对未来充满迷茫的小设计师。她说，风铭，你的设计里有宇宙。而现在，
她的宇宙里，已经没有我的位置了。手机再次震动，苏晚发来了一段语音。我点开，
是她压抑着怒气的声音：“风铭，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你发这些有什么用？
显得你很可怜吗？”背景音里，有陆哲的轻笑声，和一句模糊的：“晚晚，
别跟不相干的人置气。”晚晚。他叫她晚晚。我从背后抱她时，最喜欢叫她“我的晚晚”。
而现在，这个称呼，从另一个男人嘴里说了出来。我拿起酒杯，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辛辣的液体灼烧着我的食道，像一团火。但我的心，却在这一刻，前所未有的冷静。苏晚，
这场戏，是你先开演的。你大概忘了，我这个人，没什么优点，就是记性好，而且，
特别记仇。我和苏晚的相识，像一部老套的偶像剧。我是设计学院里不务正业的“怪才”，
整天沉迷于古建筑和卯榫结构，对现代设计嗤之以鼻。而她是品学兼优的学霸，
是系主任最得意的门生。一次联合项目中，我们被分到一组。她看不上我的“老古董”，
我瞧不上她的“样板房”。我们俩从项目开始吵到项目结束，最后却拿了比赛一等奖。
因为我们的作品，一个充满了古典韵味的神，一个注入了现代审美的形，神形兼备，
惊艳了所有评委。毕业后，我放弃了去故宫博物院修复古籍的机会，
陪她一起开了间小小的设计工作室。我负责天马行空的创意和核心设计稿，
她负责深化图纸、与客户沟通。她说：“风铭，你这样的天才，就该待在象牙塔里，
外面的风雨，我来挡。”我信了。为了她这句话，我甘愿做她背后的男人。她去应酬，
我为她熬好醒酒汤；她赶图纸熬夜，我陪着她一夜不睡；她说创业艰难，
我拿出父母给我买的婚房，抵押贷款，为她注入第一笔资金。工作室渐渐有了名气，
从一个几十平米的小格子间，搬进了市中心的甲级写字楼。苏晚的名字，
成了设计圈里一块金字招牌。她越来越忙，越来越光鲜亮丽。而我，依旧是那个待在家里，
为她洗手作羹汤的男人。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看我的眼神变了。从前的崇拜、爱恋，
变成了嫌弃、不耐。“风铭，你能不能别总穿这件旧T恤？客户来家里看到像什么样子？
”“风铭，跟你说过多少次，我的设计稿不要乱动，你的那些老古董审美，已经过时了。
”“风铭，你能不能也出去找点事做？我一个人养家，压力真的很大。”她忘了，
这家公司的启动资金，是我赌上了全部身家换来的。她忘了，
她那些获奖无数、为她奠定行业地位的成名作，灵感都源于我那些“老古董”手稿。
她甚至忘了，这栋房子，写的根本不是她的名字。我平静地吃完这顿一个人的晚餐，
将所有碗碟清洗干净，摆放整齐。然后走进书房，从一个上锁的抽屉里，
拿出了一个陈旧的硬盘，和几本厚厚的速写本。硬盘里，是我从大学时代至今，
所有的设计稿、创意草图的电子存档，每一份，都有精确到秒的创建时间。速写本里，
是它们的手绘原稿。这些，才是苏晚口中“她的”事业的真正地基。我一直珍藏着，
本以为是对我们爱情的纪念。现在看来，它们成了我最有力的武器。我给我的律师朋友，
周毅，打了个电话。“老周，帮我个忙。”第二天，我没有像往常一样，
在家等待苏晚不知何时会心血来潮的“临幸”。我换上了一身得体的定制西装，
开着那辆她嫌太过老气横秋的辉腾，去了本市最大的一家律师事务所。接待我的人叫张琳，
业内顶尖的离婚律师，周毅的学姐。以冷静、高效、寸土不让著称。
我将一叠厚厚的资料推到她面前。“张律师，我想离婚。诉求有三。”“第一，
我要她净身出户。”“第二，我要她归还所有侵占我的知识产权，并公开道歉。”“第三，
我要她为她的背叛，付出最惨痛的代价。”张琳扶了扶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
她飞快地翻阅着我带来的资料——房产证明、公司原始股权协议、历年银行流水，
以及我那些手稿和电子档的公证备份。她的嘴角，慢慢勾起一抹饶有兴致的微笑。“风先生，
这个案子，很有趣。你太太……不，苏晚女士，恐怕还以为自己稳操胜券吧？
”我点点头：“她是个极度自负的人。她认为我早已和社会脱节，
是个离了她就活不下去的废物。”“很好。”张琳合上文件，“我们就是要利用她的自负。
风先生，从现在起，请你继续扮演那个对她一往情深、甚至有些卑微的‘废物丈夫’。
她越是轻视你，我们就越容易拿到想要的东西。”“具体怎么做？”“很简单。
”张琳的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逼她主动提出离婚。”按照张琳的计划，
我开始了一系列“骚操作”。苏晚不回家，我就去她公司楼下等。不送花，不送礼物，
就开着那辆老气的辉腾，安静地停在最显眼的位置。看到她和陆哲有说有笑地走出来，
我就迎上去，脸上带着卑微讨好的笑：“晚晚，我给你炖了汤，趁热喝。”苏晚的脸，
瞬间黑如锅底。当着公司所有下属和陆哲的面，她几乎是咬着牙说：“风铭，
你能不能别来这里？很丢人！”陆哲则在一旁，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轻蔑地打量着我，
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嘲讽。他搂住苏晚的肩膀，柔声安慰：“晚晚，别生气，跟这种人计较，
不值得。”他甚至“好心”地对我劝道：“风先生，男人还是要有点自己的事业。
总围着女人转，是会被看不起的。”我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像一个被戳到痛处的懦夫。
心里却在冷笑。这才哪儿到哪儿。苏晚最爱面子，最在乎自己优雅得体的成功女设计师人设。
我偏要撕碎她的这层伪装。我开始变本加厉。她去参加行业峰会，我就以家属身份跟着。
她上台演讲，我就坐在第一排，用“深情款款”的目光注视着她，让她如坐针毡。
她和重要的客户吃饭，我算好时间，“恰好”出现在餐厅，对客户热情地说：“王总您好，
我是苏晚的丈夫风铭，晚晚她胃不好，我给她送点药。”几次三番下来，
整个设计圈都知道了，大名鼎鼎的设计师苏晚，有个黏人又上不了台面的“家庭煮夫”丈夫。
苏晚终于爆发了。在一个深夜，她浑身酒气地回到家，将一份文件狠狠摔在我面前。“风铭，
我受够了！我们离婚！”文件上，“离婚协议书”五个大字，刺得我眼睛生疼。我抬起头，
脸上是恰到好处的震惊和悲痛：“晚晚，你……你不要我了吗？”苏晚看着我这副样子，
眼中满是鄙夷和不耐。“风铭，别演了，你不累我都累了。我们之间早就没感情了，
何必互相折磨？”她像个女王一样，居高临下地宣布着对我的“施舍”。
“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我不会亏待你。这套房子，虽然是我婚前买的，
但我可以折价一半给你。另外，再给你两百万现金。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我看着她那副笃定的样子，心里几乎要笑出声。婚前买的？苏晚，你的脸皮，
真是比城墙还厚。我没有立刻签字，而是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说：“晚晚，
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改，我什么都改。我去找工作，我不再烦你……”我的“痴情”，
显然取悦了苏晚。她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一些，但语气依旧刻薄：“晚了，风铭。
我跟陆哲在一起了。他比你年轻，比你有才华，比你更懂我。我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才华？”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喃喃自语。“你笑什么？”苏晚皱眉。
“没什么。”我收敛起情绪，继续扮演我的悲情角色，“晚晚，这房子……是你婚前买的，
可当初不是说好，写我们两个人的名字吗？”苏晚不屑地冷笑一声：“当时只是说说而已，
谁会真的把几千万的资产分给一个外人？风铭，别太天真了。法律上，
这房子跟你一毛钱关系都没有。”这就是我等的话。我悄悄按下了口袋里录音笔的开关。
“好，”我低下头，声音沙哑，“我明白了。”我拿起笔，颤抖着，
似乎就要在协议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苏晚的眼中，闪过一丝迫不及待的喜悦。
就在笔尖即将落下的瞬间，我停住了。我抬起头，脸上的悲伤和懦弱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
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冰冷的平静。“苏晚，你确定，这房子跟你有一毛钱关系吗？
”苏晚愣住了：“你什么意思？”我笑了笑，从身后的文件袋里，抽出另一份文件，
推到她面前。“苏女士，或者我应该叫你，即将搬离我家的苏女士。
请仔细看看这份房产证明，以及附加的赠与协议。”“这套房子，
是我父母在我婚前全款购买，并赠与我个人的资产。上面，自始至终，只有我一个人的名字。
赠与协议写得清清楚楚，此为我的个人婚前财产，与婚姻关系存续与否，毫无关联。
”苏晚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她难以置信地抢过文件，一字一句地读着，
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抖。“不……不可能……你骗我！你当初明明说是我们一起买的！
”“我说的，是‘我们’的家。但‘我们’这个词，什么时候等同于产权共有了？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将她刚才的姿态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苏晚，法律上，
你在这套房子里，连一平方厘米的权益都没有。”“至于你说的两百万分手费，
”我拿起她那份可笑的离婚协议，当着她的面，撕得粉碎，“你自己留着，买点好药，
治治你的妄想症吧。”苏晚彻底懵了。她大概从未想过，那个被她视为累赘和废物的男人，
竟然从一开始就给她挖了这么大一个坑。她引以为傲的、用来拿捏我的最大资本，
瞬间化为乌有。“风铭！你算计我！”她失控地尖叫起来，
再也没有了平日里高贵优雅的模样。“彼此彼此。”我冷冷地看着她，
“比起你七年如一日地把我当成垫脚石和免费劳力，我这点准备，又算得了什么？”“对了，
”我仿佛想起什么，补充道，“根据法律规定，你作为过错方，提出离婚，
不但无权分割我的婚前财产，在分割夫妻共同财产时，我还将处于绝对优势地位。
”“至于夫妻共同财产……”我摊了摊手，“这些年，你赚的钱，
好像都投入到你的公司里了吧？而我，恰好是你公司的原始股东，占股百分之四十九。你猜，
如果我现在要求清算股权，你的公司会怎么样？”苏晚的嘴唇，已经毫无血色。
她辛苦经营的一切，她的事业，她的名声，她未来的美好生活，在这一刻，
仿佛成了一个巨大的泡沫。而我，就是那根轻轻一戳，就让泡沫灰飞烟灭的针。“风铭，
你……你好狠！”她用尽全身力气，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我笑了。“谢谢夸奖。
这都是你教我的。”苏晚失魂落魄地走了。第二天，我就收到了张琳律师的电话。“风先生，
对方律师联系我了，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他们放弃了让你净身出户的可笑想法，
希望就财产分割问题，和我们‘友好协商’。”“意料之中。”我并不意外，
“她现在肯定像热锅上的蚂蚁。”失去了房产这个最大的筹码，苏晚已经乱了阵脚。
她现在最怕的，就是我真的清算公司股权。她的“晚设计”工作室，
正处于上升期的关键阶段，
一个号称能让她“一战封神”的大项目——给本市的新地标“云顶艺术中心”做室内总设计。
如果这时候釜底抽薪，她的资金链会立刻断裂，整个公司都将分崩离析。“我们该怎么做？
”我问张琳。“拖。”张琳的声音冷静而果断，“拖到她主动让步。
你手里有她婚内出轨的证据，有公司的原始股权，还有最重要的……知识产权这张王牌。
我们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急的不是我们。”“好。”我挂了电话，心情平静。复仇，
不是一蹴而就的喊打喊杀，而是一场精密的、需要耐心的布局。我要的，不只是钱。我要的，
是彻底摧毁她引以为傲的一切。接下来的几天，我过得非常悠闲。我清理了书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