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法庭里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我的手紧紧攥着膝盖,指节泛白。台上,
哥哥乔明峰被押着站在被告席,他的眼神慌乱、空洞,
像个迷路的孩子——那是他出车祸落下的后遗症,智力像停留在十二岁。案子拖了两个月,
原告方的证据一直不足。所有人都知道,这场官司的关键在唯一的目击证人——我的妻子,
金嘉敏。她今天穿着一套米色职业套装,头发挽得一丝不苟,踩着高跟鞋走到证人席,
姿态从容得像是来参加一场学术研讨会。我看着她,心里还抱着最后一点希望。
她那天就在案发现场,只要她说出真相,哥哥就能洗清嫌疑。“请证人回忆案发经过。
”法官的声音在法庭里回荡。她抬起下巴,
眼睛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我当时看到乔明峰用砖头砸向被害人的头部,
力度很大……对方倒地后,他又补了几下。”我的心猛地一紧。她的每一个字,都是刀,
刀刀割在我心口。她甚至还补充:“我曾劝他住手,但他情绪失控,手上满是血。
”旁听席上一片哗然。哥哥立刻慌了:“没有!我没打人!小路,我没打人!”他用力摇头,
声音破碎。我死死盯着她——她明明知道,那天真正动手的不是我哥。可她却选择撒谎。
我很清楚她为什么这么做。原告方的辩护律师是陆霆锋——她大学时的白月光。
陆霆锋一直想借一桩轰动案子在省司法界打响名声,而我妻子……为了帮他赢下这场官司,
甘愿亲手把我哥送进牢里。我想冲过去质问她,可我知道,现在任何情绪失控,
都会让哥哥更被动。审判长翻阅案卷,敲下法槌:“被告乔明峰,故意杀人罪成立,
判处无期徒刑!”那一刻,哥哥像被抽空了力气,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嘴里还在喃喃:“我没打人……我真的没打人……”我闭了闭眼,强迫自己站起来,
面无表情地看着法官收起判决书。心里却像压着一团火,滚烫到快要烧穿胸腔。
金嘉敏走下证人席时,与我擦肩而过。她没有看我,只是冷冷地说:“这是法律。
”我盯着她的背影,指尖一点点收紧。好,很好。既然她把法律挂在嘴边,那我就让她尝尝,
什么叫作伪证的法律代价。庭审结束,法警押走了哥哥。我跟在后面,
隔着人群看着他回头望我,那眼神里全是无助。我的喉咙像被堵住一样发不出声。人群散去,
我掏出手机,屏幕上跳出一条微信——来自赵德柱。证据我已经开始收集了,等你点火。
我盯着那行字,嘴角慢慢勾起一抹冷笑。既然你们想玩,我奉陪到底。
02法庭的敲槌声还在耳边回荡,回到家里,空气像被抽干了水分。
金嘉敏在客厅里像没事人一样把茶杯放好,动作利落得近乎刻意。
她的背影在落地窗的光里拉长,优雅得让人作呕。外人看我们,
总说是佳偶天成——我读工程,她做律师助理出身,温婉又有头脑。
可婚姻不是外人看的那一张合影,是一连串被忽视的裂缝堆在一起。那天她在法庭上做的事,
把所有裂缝一下子撕开成了沟壑。我不马上发作,也不在家里大吵大闹。
暴风雨前最好装作风平浪静,这是我从小学会的自保法则。她在我对面坐下,夹了菜递给我,
语气淡淡:“别太冲动了,事情已经有了判决。”“你觉得这样划得来?”我声音压得很低,
像是和自己说话。她挑眉,没看我,“这是法律程序,不是你感情用事能改变的。
”话语干巴却刺耳。我看着她那张被精心修剪的脸,
记起她大学时的模样——课桌上总有人谈起一个叫陆霆锋的名字。
她崇拜过:那个留学归来的男孩,辞藻优雅、谈吐凌厉,是她心中的“白月光”。
后来陆霆锋真成了知名律师,回国后每每出现在各类法律论坛的头条,
像是在她青春里的白月光被打磨成了现实的光环。我不是没看到过他们之间的细碎迹象。
她手机屏幕背面一度贴着一张他演讲会的照片;她会在某个应酬后迟迟不回家,
说是加班;有一次我无意中看到她衣兜里的一张名片——陆霆锋,某某律师事务所。
那些都只是碎片,没有一块能拼成对峙的证据。没有证据的人,只能装作不知者。可今天,
在法庭上她握着那把“证据”的刀,将它插进了哥哥胸口。晚饭过后,
她倚着沙发懒散地看着新闻联播,像个看完戏的观众。我端起一杯酒,
轻声道:“你累了就早睡吧。”她抬头,眼神冷淡,“你也早点休息,不要太放在心上。
”我笑得很虚,“我从不心急,尤其是处理家事。”她回以一抹微笑,淡得像是一层油漆,
掩盖了下边早已干裂的木头。那晚我没揭穿她,也没做声责问。
若真把所有情绪都丢在她面前,只会让她有了借口把事情做得更绝。我必须比她更冷静,
先把局势弄清楚,再把她撕成两半。第二天一早,我找到了赵德柱。
我们认识是从小巷里一起长大的,他做刑警多年,脾气粗犷但眼睛比谁都精。
见我的第一句不是慰问,而是直接把案卷摆在我面前:“你要冷静,别冲动做事。
”“我不打算冲动。”我说,“你到底查到什么?”他把一个U盘推过来,
声音低沉:“证据链有问题。物证上有异样,取证笔录和现场上传的时间戳对不上,
关键监控被剪辑过,压根儿没有原始未压缩的视频文件留存。还有一个真实目击者,
环卫工人,案发后第二天就离开了,没有留下任何联络方式。”我看着那几行字,
指节慢慢松开又攥紧。天罗地网在他们那边布得周密,初看像是偶然漏洞,
其实每个“意外”都指向同一个方向:有人在幕后替陆霆锋铺路,
把原本会翻盘的证据全部封死。“有人给那环卫工人钱。”赵德柱补了一句,
“有人递了现金,他就走人了。收款人的手法不粗糙,像对方有人专门负责处理这类事。
更要命的是,那个唯一的目击证人——你妻子,有动机也有行动力。这不是偶然,是设计。
”话到这里,他放低声音,像在交代一件不能外传的秘密:“你要是想翻案,先别动声色。
我帮你把技术上的问题解了,把能复原的视频和被改动的证据指纹化。
你需要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继续以一个温顺的丈夫出现,给我们时间。”他说这些话的时候,
我想到法庭上哥哥的样子,想到他在审判台前那句无辜的哀求。
我闻到了一种类似血腥的味道,不,是正义即将反扑的味道。回到家里,
我在妻子面前演了一场好丈夫的戏。白天我陪她去挑新的窗帘,
晚上我在她面前夸她做的红烧肉有味道。她眼里有得意,也有疲惫。
她以为这一切只是我不懂她的高尚感情——为一个白月光赴汤蹈火,什么都值得。
她没想到我会装作不知,给她以为的安全感——这正是我能靠近她破绽的唯一办法。夜里,
我一个人坐在书房。窗外是城市慵懒的霓虹,
手机里赵德柱的那条消息反复跳动在脑海:“证据出问题,监控被剪,目击者被买走。
别露怯,等我回话。”我摸了摸口袋里那枚从哥口袋里偷出来的旧怀表,
表面布满灰尘——那是我陪他玩时给他的,今天还在。他在法庭上的眼神一直在找我,
我知道他相信我。信任比任何证据都脆弱,失去它更痛。桌上的电脑屏幕还亮着,
我敲下几行字给赵德柱:“你把线程拉成网,别让我等太久。她做伪证的事,一旦证实,
法律会给她很公正的惩罚。但我要的是更多——我要让她在公共面前彻底破产,
像她对我哥那样被剥光。”发出这条信息的瞬间,我没有回头看身后的卧室,
不想看到她睡得安然的脸。我知道,有些人需要先假装温柔,
才能把毒药一口口喂进他们自以为安全的杯里。
计划在脑海里成形:先从她的手机和办公室下手,找到她和陆霆锋之间的联系,
找回被剪掉的原始监控,寻找那个被买走的环卫工人。赵德柱有渠道,我有动机和耐心。
等证据齐了,等他们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我就掀桌。窗外的灯渐渐熄了,
屋里只剩下我的呼吸声。我在心里默数:一步一步,不走险路,不留尾巴。
婚姻的表面光鲜是她的伪装;我会在黑暗里把所有的影子都照出来,让那些曾经的光环,
粉碎在真相的雷霆下。03我一直是个有耐心的人,但那天之后,
我的耐心像被烧红的铁丝卷在手里,越攥越疼。 赵德柱说,要等。我等不了太久,
但我知道,要动手,就必须一击致命。机会很快来了。金嘉敏有个习惯,
晚上洗澡前会把手机丢在客厅茶几上,边放歌边泡澡。那天,她像往常一样走进浴室,
水声哗啦啦响起。我看了眼她的手机——屏幕亮着,锁屏没关。我戴上薄手套,
拿出赵德柱给我的“临时备份器”,这东西能在五分钟内复制一部手机里的所有数据。
倒计时开始,我的手指按得极稳,像是在拆一颗炸弹。进度条走到百分之百,
我把备份器收回口袋,手机放回原处。她出来时还哼着小曲,一点没察觉。第二天,
我去了趟赵德柱的办公室。那是一间不起眼的旧楼房,墙皮剥落,门牌字迹发黄,
但里面设备齐全。赵德柱插上备份器,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屏幕上很快跳出一条条对话记录。
陆霆锋的名字赫然出现在聊天列表的第一位。
我盯着那段对话看了很久—— 陆霆锋:这次案子很关键,赢了,
我能推你进省级司法协会。 金嘉敏:我明白,你放心。
陆霆锋:庭审前一天晚上,我想再跟你确认一遍证词。 金嘉敏:好,
我过来找你。日期正是案发前一晚。时间、语气,全都证明她是主动送上门去的。
我心里的怒火像一团被压住的火焰,烧得嗓子发干。 “这还不够。”我压低声音。
赵德柱点头:“我知道,你要的不是偷情证据,你要的是能把他们一起拉下去的铁锤。
”他点开另一份文件,是手机里一个加密文件夹里找到的通话录音。 女人的声音有点压低,
但我一耳朵就听出来是金嘉敏。 金嘉敏:那环卫工人已经走了,不会有人翻案。
陆霆锋:很好,剩下的交给我助理处理。短短两句,就像两颗钉子,
把他们和证据篡改、买通证人绑在一起。“环卫工人还没找到?”我问。 “查到了点线索。
”赵德柱调出另一张照片,是一个中年男人,穿着环卫制服站在小巷口。
照片的日期是案发当天晚上十点。 “第二天早上,他辞职,买了去南城的车票。奇怪的是,
他没在南城出现,而是从中途下了车。” “有人接他?” “嗯,接他的是个年轻男人,
身份查出来了——陆霆锋的助理。”我脑子里迅速拼出一条线:案发当晚,
这个环卫工看到了真相,被陆霆锋的人找上,收了钱消失。监控被剪,物证被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