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第四个却在脑中和系统争吵“女主被虐身虐心,最后离世,而男主受到惩罚仅仅是痛苦一生。
这是什么脑残剧情,这任务,我不做,换一个。”
……自从将军赠我宅院和银两后,不断有奇怪的人开始出现在我的身边,而我可以听见他们的心声,他们被名为系统的存在称作穿越者。
在他们口中,我是一个世界的女主。
按照他们的剧情,我九岁那年,父亲为了十两银子,将我卖进青楼。
我会为了帮助沈佑安进京赶考,将自己多年积攒的银子赠予他。
而他会承诺,待考取功名后娶我为妻。
可故事的后续,就如同俗套的话本子一般。
他为了仕途,娶白丞相之女为妻,将我偷偷养在外宅。
事情败露后,我被他的妻子百般磋磨,最终含恨而死。
而他,也不过是在我死后,悔恨一生。
幸运的是,我的人生并非如此。
我得到老妈妈的重点培养,成了楼里的头牌,又被杨家公子看上,养在别院。
后来杨家谋反,我有幸助定西将军一臂之力。
将军赠我银两、宅院。
我以为,从此便可衣食无忧,安稳度日。
但系统并不认可我这样的人生,它不断派穿越者前来,试图“纠正”我的命运。
我拼命反抗,不惜杀死前来的穿越者,开启逃亡之旅。
可惜,不过半日,就会有新的穿越者找来。
我正思索着如何杀死第四个穿越者时,她却扔给我一个馒头,和一个药丸,自己则坐在破庙的另一个角落和系统争吵。
准确来说是骂系统“你是哪个缺德玩意儿制造的?人家女主凭自己的本事过上好日子,你就这么看不惯?非得逼人家去找人渣?那俗话说得好,可杀生不可虐生。
知道的人知道她是你的女主,那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反派呢?在你这儿连畜牲都不如。
这任务我不做了,你给我换一个。”
那个系统冷冰冰地回复:“抱歉主人,因为这是您的最后一个任务,所以无法更换。
主人,只要完成这最后一个任务,你就可以实现愿望。”
我见她低下头,陷入沉默,心中暗自思忖,如何杀死她。
前三个穿越者中,不是没有质疑过系统的人,只是,他们当中,有人想回家,有人想救亲人,还有人是单纯为了利益,他们无一例外,都向系统妥协。
而这第四个,想来也不会是例外。
她抬起眼眸,见我握着馒头和药丸,却迟迟未动,便走过来,将馒头一分为二,自己咽下一半,然后把剩下的半块塞给我,耸耸肩,笑着说:“如你所见,没毒。”
我仿佛听到她脑海中系统松了一口气:“你能想明白就好,一个陌生人,怎能抵过你的挚友?”她紧抿着唇,没有回应系统,而是看着我,轻声问道:“你愿意跟我走吗?”那一刻,阳光穿透厚重的云雾,穿过破庙屋顶的破洞,洒在她身上。
恍惚间,我仿佛又看到了那位将军,心底有个声音不断催促我:答应她,答应她。
我垂眸,之前的穿越者将我带到京城,如今我已无处可去,除了跟着她,我别无选择。
于是,我伸出手,回握住她的手。
她笑了,问道:“你叫什么名字?”“赵夭。”
“哪个夭?”“……夭折的夭。”
她一顿,说:“这个名字不好听,我给你取个新名字。
嗯…叫念己,怎么样?”我低声呢喃“念己…很好。”
她这是何意?许是见我低头不语,她以为我不认字,抽出一根木条,在地上写下“念己”二字。
“就是这两个字……”她回头看着我,有些犹豫地问:“你……认字吗?”我点点头:“沈……佑安,老妈妈都教过我。”
沈佑安,系统口中的男主,也是我青梅竹马的弟弟。
父亲向来偏爱弟弟,对我非打即骂,更不会让我吃饱饭。
而沈佑安,他会将我带回家里,沈母给我涂伤药,会招呼我一起吃饭。
其实,无论有没有穿越者的出现,我都会倾尽所有,助他进京赶考,这是我欠他的。
“沈佑安?”她故作疑惑,“我听说白大小姐的未婚夫婿也叫沈佑安。
他们……”“是同一个人。”
我坦然地迎着她的目光“他曾对我有恩,我已经报答过了,从此,我们再无瓜葛。”
她笑了笑,没再追问,只是带着我回到她的住处。
我这才发现,她的院子里有一群孩子。
后来我得知,她姓顾,是一位夫子,这些孩子都是她的学生。
顾夫子与之前的穿越者不同,她从不曾在我面前提及沈佑安,也从未想过要撮合我和他。
就连系统对她,都比对之前的穿越者客气许多。
快一年过去,我只听见系统只对她说过一次“撮合男女主,完成任务”。
见她没有回应,系统便再没出声。
我猜不透她的心思,也不敢轻举妄动。
若她不会逼迫我按照系统的想法走,那我愿意和她一起照顾这些孩子。
这天,我如往常一样,陪着孩子们嬉笑玩闹。
不曾想,两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私塾——沈佑安和白霁禾。
看到沈佑安的瞬间,我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下意识地想要躲起来。
可双脚却像被钉住一般,沉重得无法挪动分毫。
顾夫子笑着为我介绍二人,可我的思绪早已飘远,什么也听不进去。
沈佑安看到我,也有片刻的愣神,但很快便回过神来,对我点头问好。
“念己,带二位贵客参观一下。”
“抱歉,我身体有些不舒服。”
我匆匆找了个借口,逃回屋里。
怎么会遇见?白霁禾那样的大小姐怎么会来这偏僻的地方?系统编写的故事在我脑中闪过,我的手逐渐变冷。
或许,留在京城就是个错误的选择。
不知过了多久,顾夫子找了过来:“念己,你身体好点了吗?”我强挤出一丝笑容,迎她进屋:“好多了,刚才在贵客面前……”我满心懊悔,在系统的描述里,白家大小姐可不是好脾气的。
我刚才那般失礼,会不会给私塾招来灾祸?顾夫子将一盒糕点放在我面前,笑着说“贵客这次来,本想邀我到她的府中教书,不过我拒绝了。
但给我们捐了不少银两。”
顾夫子掰着手指盘算着“我打算给孩子们添置些笔墨纸砚,再请几个夫子,你不会教书,我一个人实在有些…”突然,她像是想起什么,关切地问道:“你和沈公子……”“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我急忙打断她,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妥,又解释道:“他是白家的女婿,我只是个平头百姓,身份悬殊,我怎敢有非分之想?”我满心担忧,生怕她突然想完成任务,撮合我和沈佑安。
她点了点头:“你能明白就好。”
说着,塞给我一贯钱“购买笔墨纸砚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我笑着接过。
翌日,我提着采买的东西往回走,却在一个转角,遇到了我最不想见到的人。
我转身就走,却被他追上:“夭儿,你为什么躲着我?”我蹙眉“公子认错人了,我不是夭儿。”
“念己。
这是那位夫子给你取的名字,确实比夭儿好听许多。”
他叹了口气,“可我不明白,之前在疏安,你变卖家产助我进京赶考,为什么现在却装作不认识我?”“我帮你,是因为你小时候帮过我,如今我们已经两不相欠。
你是白家的女婿,我只是个平头百姓,以后别再纠缠了。”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大步离开。
“恩可以还清,情却不能。”
他挡在我身前,“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不是一直把我当弟弟吗?”我一愣,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是把我当姐姐吗?我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酸酸胀胀的,不过…这样也好。
“正因为我把你当弟弟,才会这样。
要是让人知道,状元的姐姐曾是妓女,还做过反贼的妾室,你的仕途还要不要了?”他一时语塞,可很快又坚定地说“当年的事,你是被迫的,你是无辜的。
况且,反贼已死,这世上又有几人知道你的过去?”“你说得有理。”
我扯出一抹笑,“只是我现在过得很好,要是你想帮我,就多给顾夫子些钱,私塾挺缺钱的。”
说完,我快步回到院子。
直到顾夫子轻轻拍了拍我的手,我才感觉到掌心的疼痛。
张开手,才发现指甲已经深深嵌进了肉里,流了不少血。
我心猛地一紧,忙查看新买的纸,好在纸张平整干净,没有沾染丝毫污渍,我高悬着的心这才落回了原处。
顾夫子接过我手中的物件,随后抬手向我介绍她新招来的两位夫子和洒扫的下人。
待寒暄过后,回到屋内,她神色稍显凝重“我有些急事要去处理,需要离开一阵子,这段时间孩子们就拜托你照顾了。”
彼时我的思绪还在方才混乱的场景中打转,有些恍惚,只能下意识地胡乱点头应承下来。
顾夫子似是看出了我的心不在焉,却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拿出一瓶药,扔给我,而后离去 。
顾夫子离开的半个多月后,一个熟悉又令我厌恶的身影出现在私塾门口——我的父亲。
多年未见,他消瘦许多,头发也乱糟糟的,他看见我,直接坐在地上,扯着嗓子嚷嚷起来“夭儿,你可让爹好找啊!”我心中一紧,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你来这里做什么?”“你弟弟病重,为父去寻你,结果被你拒之门外。
如今,你弟弟没了,为父没钱给他买棺材,这才又厚着脸皮去找你,却听说你变卖家产,和一个男人来了京城。
为父也是担心你被骗,这才跟了过来。”
有人劝解我“赵姑娘,你父亲说的可是真的?你竟对自己的弟弟见死不救?”我转身进院子,不想理会。
他见状,颤抖着伸出手“夭儿,为父知道你怨恨为父将你卖进青楼,可为父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家里已经穷的揭不开锅了,卖你进青楼,你至少不会饿死。
而且你不也因祸得福,被杨公子看上,养在了别院吗?虽说杨家谋反,已经全被诛杀,但你不是还有一个宅子吗?为父知道,为父无颜面对你。
为父只是想看看你,确定你过的好,为父就心满意足了。”
我不回答,准备直接关门。
有人看不下去,上拦住我“赵姑娘,你这是何意?父女哪有隔夜仇?你父亲都没怪你见死不救,你竟要将他拒之门外?”我没理会他的话,只是对父亲道“戏演够了吗?演够了就离开吧,我没钱给你。”
他直接坐在地上“女儿,我对不起,我不该求你的原谅。”
百姓们的脸色渐渐变得难看。
“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还在这当夫子,简直是误人子弟!”“就是,这种人怎么配教导孩子!”众人的指责声向我涌来,我紧紧咬着嘴唇,双手死死地攥成拳头,指甲再次嵌入掌心,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孩子们站在院子里,惊恐地看着这一切。
“我不是…”我试图解释,又觉得可笑,解释什么,父亲说的还不清楚吗?只是因为他是我的父亲,所以我就要原谅他。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反贼的外室,那何反贼有何区别?来啊,打死反贼!”眼见他们就要冲上来,我顿感腰间一紧,整个人都向后退去,待站稳,抬头,只见顾夫子站在我的身前,她抬手。
只听“碰!”一声,瓷碗碎裂,人群瞬间安静,扔碗的男子不可置信地道“顾…顾夫子?”人群中有人反应过来,指着我道“顾夫子,此人不仅不孝,还是反贼的外室,你莫要被骗了!”有人附和道“对!顾夫子,你快将此人赶走,留着她在这里,恐教坏孩子。”
众人振臂高呼“对!将人赶走!”“将人赶走!”“各位,请听我一言。”
顾夫子抬手,人群瞬间安静,她浅笑道“平定西南叛乱的是定西将军,各位觉得,以定西将军的聪慧,难道会放过反贼亲眷?”一石激起千层浪。
“顾夫子说的有理,我先前听说定西将军将那反贼的九族全杀了,和他们家有交情的人家,轻则被贬,重则流放,若是念己姑娘真是反贼,定西将军怎会留她?”有人附和“是…”“有理有理。”
也有人质疑“可那老人不是说了吗?此人被养在别院,万一定西将军不知道呢?”顾夫子笑道“这位大婶的话确实在理,只是良贱不通婚,这杨公子才将人养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