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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妻一家把我当提款我断供后她们全完了!》中有很多细节处的设计都非常的出通过此我们也可以看出“真滴帅啊”的创作能可以将妞妞张伟等人描绘的如此鲜以下是《前妻一家把我当提款我断供后她们全完了!》内容介绍:著名作家“真滴帅啊”精心打造的男生生活,家庭小说《前妻一家把我当提款我断供后她们全完了!描写了角别是张伟,妞妞,林晓情节精彩纷本站纯净无弹欢迎品读!本书共176191章更新日期为2025-11-07 02:49:55。该作品目前在本完小说详情介绍:前妻一家把我当提款我断供后她们全完了!
张伟每天加班到深夜,工资卡却永远填不满岳母的麻将桌和妻子的购物车。
“妈不小心把你投标书当废纸卖了。”妻子轻飘飘一句话,让他百万项目泡汤。
老板的唾沫星子溅在他脸上时,手机又震了:“女儿补习费该交了。
”他扯下工牌摔在人事桌上:“离吧,这日子我不过了。”三个月后,
着堵在公司门口:“我妈癌症晚期...求你看在十年夫妻...”他拨开人群钻进出租车,
后视镜里那张绝望的脸越来越小:“师傅,去机场。”飞机腾空刹那,
他攥着新公司的聘书笑出声——原来断舍离,真的会呼吸畅快。
第一章张伟拖着灌了铅似的腿推开家门,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都透着股疲惫。
墙上的挂钟指针颤巍巍地指向十一点半。客厅里,电视屏幕的光明明灭灭,
映着岳母王秀英那张专注的脸,她正对着手机屏幕,手指戳得飞快,
麻将碰撞的电子音效噼里啪啦响个不停。“回来啦?”林晓梅的声音从卧室飘出来,
带着点刚睡醒的慵懒,人却没露面。“嗯。”张伟应了一声,声音干涩。他换了鞋,
公文包随手扔在狭小的玄关柜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厨房冷锅冷灶,一丝烟火气都没有。
他拉开冰箱门,里面空得能跑老鼠,就剩半盒不知道什么时候的剩饭,蔫头耷脑地缩在角落。
胃里一阵抽搐,他烦躁地关上冰箱门,动静大了点。“轻点!吵死了!”王秀英头也不抬,
眼睛黏在手机屏幕上,“我这把清一色听牌呢!被你一吓,点炮了算谁的?”张伟没吭声,
径直走进狭小的卫生间,拧开水龙头,捧起冷水狠狠搓了把脸。冰凉的水刺激着皮肤,
却浇不灭心头的燥火。镜子里的人,眼窝深陷,胡子拉碴,额头上刻着几道深深的纹路,
像被生活用钝刀子反复割过。他盯着那张脸看了几秒,猛地移开视线。
刚在客厅破旧的沙发上坐下,想喘口气,卧室门开了。林晓梅趿拉着拖鞋走出来,
身上是件新买的真丝睡裙,吊牌还晃荡在领口后面。她揉着眼睛,语气理所当然:“老公,
这个月信用卡账单到了,你记得明天抽空还一下啊。还有,妈下午说手气不好,输了不少,
你给她微信转两千应应急呗。”张伟只觉得一股血直冲头顶,太阳穴突突地跳。
他猛地站起来,动作太大,带倒了旁边小茶几上的一个空水杯,杯子骨碌碌滚到地上,没碎,
但声音刺耳。“钱钱钱!就知道钱!”他声音不高,却像从牙缝里挤出来,
每个字都带着冰碴子,“我他妈是印钞机吗?林晓梅,你看看这家里,除了要钱,
你们还关心过什么?我几点回来的?我吃没吃饭?我累不累?”林晓梅被他吼得一愣,
随即柳眉倒竖:“张伟!你发什么疯?我妈住这儿怎么了?她帮我带孩子做家务,容易吗?
花你点钱就心疼了?你一个大男人,养家糊口不是天经地义?有本事你挣大钱去啊!
冲我们娘俩吼算什么能耐!”“带孩子?做家务?
”张伟指着客厅角落里堆得乱七八糟的玩具,
又指向厨房水槽里泡着的、已经有些发馊的碗碟,气得手都在抖,
“这就是你们带的孩子、做的家务?我每天累得像条狗,回来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钱呢?
我的工资卡呢?是不是又在你妈那儿?是不是又填了麻将桌那个无底洞?”“你少血口喷人!
”王秀英终于舍得从手机麻将里抬起头,尖着嗓子加入战团,“我打点小麻将怎么了?
娱乐一下犯法了?晓梅买件新衣服怎么了?女人不打扮,等着你嫌弃人老珠黄啊?张伟,
我告诉你,就你这点本事,能娶到我家晓梅是你祖坟冒青烟了!不知好歹的东西!
”“我不知好歹?”张伟只觉得一股巨大的荒谬感攫住了他,眼前发黑,胸口闷得喘不过气。
他指着王秀英,又指向林晓梅,手指因为愤怒而剧烈颤抖,“好!好!我不知好歹!
你们娘俩好!你们自己过去吧!”他再也待不下去,抓起沙发上的外套,转身就往外冲。
门被他摔得震天响,楼道里的声控灯应声而亮,惨白的光照着他铁青的脸。
“有本事你别回来!”林晓梅带着哭腔的尖叫被厚重的门板隔绝。
张伟靠在冰冷的楼道墙壁上,大口喘着粗气,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撞得肋骨生疼。
楼下的麻将声、楼上孩子的哭闹声、隔壁夫妻的争吵声,各种噪音混杂着钻进耳朵,
像无数根针扎着他的神经。他摸出烟盒,抖着手点了一支,劣质烟草的辛辣味呛得他直咳嗽,
却奇异地带来一丝短暂的麻痹。烟雾缭绕中,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个标书,
明天就是最后期限了。熬了三个通宵的心血,全在里面。他狠狠吸了一口烟,
把烟蒂摁灭在墙上,留下一个焦黑的印记。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那个项目,
是他翻身唯一的指望。他得回去,必须回去。他掏出钥匙,再次插进锁孔,
动作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客厅里,电视还开着,麻将声依旧,
王秀英和林晓梅都不在客厅,大概是回了卧室。他松了口气,也懒得开灯,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路灯光,
蹑手蹑脚地走向书房——那个家里唯一属于他的、堆满图纸和文件的狭小空间。推开门,
一股熟悉的纸张和油墨味扑面而来。他径直走向书桌,
目光急切地搜寻着那个厚厚的蓝色文件夹。桌面有些凌乱,散落着一些草稿纸和打印件,
但那个显眼的蓝色文件夹却不见踪影。心猛地一沉。他拉开抽屉,没有。
又蹲下去翻桌下的纸箱,还是没有。冷汗瞬间就冒了出来,顺着额角往下淌。不可能!
他明明记得昨晚通宵改完最后一部分,就放在书桌正中央的!“找什么呢?鬼鬼祟祟的。
”林晓梅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带着点不耐烦。她倚着门框,身上还是那件新睡裙。
张伟猛地回头,眼睛因为焦急和一夜未眠布满血丝:“我桌上那个蓝色文件夹呢?很厚那个!
投标书!明天一早就要交的!”林晓梅被他吼得缩了一下,随即撇撇嘴:“哦,
你说那堆废纸啊?下午收废品的来了,妈说占地方,看着也没用,就一块儿卖了。
卖了五块钱呢,妈还高兴半天,说晚上买菜能加个肉菜了。”“卖了?!
”张伟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他眼前发黑,
一把抓住林晓梅的胳膊,力道大得让她痛呼出声,“卖了?!你再说一遍?!
那是我熬了三个通宵的投标书!价值几百万的项目!你妈当废纸卖了?!”“你弄疼我了!
放手!”林晓梅用力挣扎,脸上也带了怒色,“不就是一堆纸吗?凶什么凶!
谁知道你那破东西那么重要?放桌上乱糟糟的,妈收拾一下还有错了?你自己不收好怪谁!
”“怪我?怪我?!”张伟松开手,踉跄着后退一步,指着自己的鼻子,
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荒谬的笑话,可那笑容比哭还难看,“对!怪我!怪我眼瞎!怪我蠢!
怪我他妈的不该把你们这俩祖宗供在家里!”他像一头彻底被激怒的困兽,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猛地转身,一脚狠狠踹在书桌腿上。
单薄的桌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上面的笔筒、文件哗啦啦倾倒下来,散落一地。
巨大的声响终于惊动了卧室里的王秀英。她趿拉着拖鞋跑出来,看到一地狼藉,
立刻尖声叫骂:“张伟!你发什么疯!要拆房子啊!不就几页破纸吗?卖了就卖了!
能值几个钱?瞧你那点出息!有本事你挣大钱去啊!在家里耍横算什么男人!”“值几个钱?
”张伟猛地扭过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王秀英,
那眼神里的绝望和暴怒让王秀英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尖叫声也卡在了喉咙里。
张伟的声音嘶哑,像是砂纸在摩擦,“那堆‘破纸’,值我半条命!值这个家最后一点指望!
值你们娘俩以后还能不能这么心安理得地糟蹋钱!”他不再看她们,也无力再看。
巨大的、冰冷的绝望像潮水一样淹没了他,瞬间抽干了所有力气。他靠着墙壁,
缓缓滑坐到冰冷的地板上,头深深埋进膝盖里。书房里只剩下他粗重压抑的喘息声,
还有王秀英和林晓梅惊疑不定、带着后怕的沉默。完了。一切都完了。第二章天刚蒙蒙亮,
张伟就顶着一双熬得通红的眼睛,像一具行尸走肉般挪进了公司。那身皱巴巴的西装,
配上他灰败的脸色和凌乱的头发,引得格子间里早起加班的几个同事纷纷侧目,
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同情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他径直走向自己的工位,
每一步都沉重得像灌了铅。电脑屏幕幽幽地亮着,
桌面上那个代表“宏远大厦智能化改造”项目的文件夹图标,此刻像一块烧红的烙铁,
烫得他不敢直视。他僵硬地坐下,手指悬在键盘上方,微微颤抖,却一个字也敲不出来。
脑子里一片空白,
只有岳母那句轻飘飘的“卖了五块钱”和林晓梅理直气壮的“怪谁”在反复回响,
像钝刀子割肉。“张伟!”一声炸雷般的怒吼在死寂的办公区炸开。所有人齐刷刷抬头。
只见项目经理赵刚,挺着标志性的啤酒肚,像一头发怒的河马,
从他那间玻璃隔出来的独立办公室里冲了出来,脸涨成了猪肝色,
唾沫星子随着他的咆哮四处飞溅:“宏远的标书呢?!宏远的标书呢?!啊?!
昨天拍着胸脯跟我说万无一失!今天早上宏远那边电话都打到我这儿来了!
问我们公司是不是要倒闭了!连个标书都交不出来!你他妈给我解释解释!解释啊!
”赵刚几步就冲到张伟工位前,肥厚的手掌“砰”地一声重重拍在张伟的桌子上,
震得显示器都跳了一下。他俯下身,那张因暴怒而扭曲变形的胖脸几乎要贴到张伟鼻子上,
浓重的烟味和口臭扑面而来。“说话!哑巴了?!标书呢?!老子问你标书呢!
”赵刚的唾沫星子毫不客气地溅了张伟一脸。整个办公区鸦雀无声,
只有空调出风口单调的嗡嗡声。几十双眼睛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张伟身上,有惊愕,有怜悯,
但更多的是事不关己的冷漠和看戏的玩味。张伟慢慢抬起头,脸上还沾着赵刚喷过来的唾沫。
他看着赵刚那张因愤怒而狰狞的脸,看着周围那些或明或暗的目光,
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从脚底板直冲头顶。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发紧,
发出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赵…赵经理…标书…出了点意外…家里…”“意外?!
家里?!”赵刚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猛地直起身,声音拔得更高,充满了刻毒的嘲讽,
“张伟!你他妈当我是三岁小孩?啊?你家里那点破事,全公司谁不知道?
你那个宝贝丈母娘,你那个只会花钱的老婆!怎么?是她们把你标书撕了擦屁股了?
还是当废纸卖了换钱打麻将了?!”赵刚的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
精准无比地捅进了张伟最痛的地方。他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赵刚说的,字字句句,都是血淋淋的事实。
“我告诉你张伟!”赵刚的手指几乎要戳到张伟的鼻梁骨上,唾沫横飞,“这个项目,
公司投入了多少资源?多少人的心血?就因为你!因为你那个狗屁倒灶的家!全他妈泡汤了!
泡汤了!你负得起这个责吗?啊?!”“宏远那边已经明确说了,我们被踢出局了!
彻底出局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几百万的合同飞了!
意味着我们部门今年最重要的业绩指标完蛋了!意味着老子在老板面前抬不起头!
意味着你们这帮人,年终奖统统泡汤!都他妈喝西北风去吧!
”赵刚的咆哮声震得玻璃嗡嗡作响,他猛地转身,手指扫过整个办公区,
那些看热闹的同事脸色也瞬间变了。“你!”赵刚猛地转回身,再次指向张伟,
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收拾东西!立刻!马上!给老子滚蛋!
公司养不起你这种连份标书都看不住的废物!滚!”“滚蛋”两个字,像两记重锤,
狠狠砸在张伟的心口。他眼前一阵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
赵刚后面那些恶毒的咒骂仿佛隔着一层水幕,变得模糊不清。
他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冰冷的绝望彻底攫住了他,连愤怒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就在这时,
口袋里的手机不合时宜地震动起来,嗡嗡嗡,嗡嗡嗡,固执地响个不停,像催命的符咒。
张伟像个提线木偶一样,动作僵硬地掏出手机。屏幕亮着,是林晓梅发来的微信消息,
只有一行字,却像烧红的烙铁烫进他的眼睛:女儿舞蹈班下季度学费该交了,老师催了,
你赶紧转五千过来。没有一句问候,没有一句关心,甚至没有一个标点符号。
只有冰冷的、理所当然的索要。赵刚那张唾沫横飞的胖脸,同事们或同情或鄙夷的目光,
林晓梅那条冰冷的催款信息……所有的画面、声音、情绪,
在这一刻疯狂地交织、旋转、挤压!脑子里那根绷了太久太久的弦,终于,“嘣”地一声,
彻底断了!一股无法形容的、混合着暴怒、绝望、屈辱和彻底解脱的洪流,
猛地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堤坝!“啊——!”张伟猛地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
不是冲着赵刚,也不是冲着手机,更像是对着这操蛋的生活发出的最后一声悲鸣。
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他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他一把扯下挂在脖子上的工牌,那印着他照片和名字的塑料片,
被他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摔在赵刚那张油腻的、还带着唾沫星子的胖脸上!“啪!
”清脆的响声在死寂的办公区里格外刺耳。“离!这日子老子不过了!
”张伟的声音嘶哑破裂,却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的决绝,像淬了火的刀锋,刮过每个人的耳膜。
他看也没看被工牌砸懵了的赵刚,也完全无视了周围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和惊掉的下巴。
他像一阵狂风,撞开挡路的椅子,带着一股毁天灭地的气势,
径直冲向走廊尽头的人事部办公室。皮鞋踩在光洁的地砖上,发出急促而沉重的“噔噔”声,
每一步都像踏在崩溃的边缘。人事部的玻璃门被他“哐当”一声大力推开,
撞在墙上又弹回来,发出痛苦的呻吟。里面正对着电脑敲字的人事专员小刘吓得一哆嗦,
惊恐地抬起头。张伟几步冲到她的办公桌前,双手重重拍在桌面上,身体前倾,
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她,胸膛剧烈起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迸出来的,
带着滚烫的铁锈味:“给我开!离!婚!协!议!书!现在!立刻!马上!
”第三章人事部那扇被张伟撞得哐当作响的玻璃门,
隔绝了外面办公区死一般的寂静和无数道探究的目光。小刘的脸煞白,
看着眼前这个像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男人,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开!离!婚!
协!议!书!”张伟又重复了一遍,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刀子,
每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
只有一片荒芜的、燃烧过后的灰烬。小刘被他看得浑身发毛,手忙脚乱地在电脑上操作起来,
打印机发出嗡嗡的启动声。张伟就那么站着,像一尊冰冷的石雕,背脊挺得笔直,
只有微微颤抖的手指泄露了他内心翻江倒海般的风暴。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断!必须断!
和这个吸干他骨髓的家,和这两个把他拖进深渊的女人,彻底斩断!
拿到那几张还带着打印机余温的A4纸,张伟看也没看内容,抓起桌上不知谁的一支笔,
在“男方”签名处,用尽全身力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笔尖划破纸张,
留下一个力透纸背、带着狰狞划痕的名字。他转身就走,再没看小刘一眼,
也再没看身后那个他奋斗了五年的地方一眼。推开人事部的门,外面走廊空无一人,
只有他沉重的脚步声在回荡。他径直走向电梯,按下下行键。电梯门缓缓合上,
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他粗重的呼吸。金属墙壁映出他扭曲变形的脸,疲惫、绝望,
却又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解脱。手机在口袋里疯狂地震动起来,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他掏出手机,屏幕上“林晓梅”三个字疯狂闪烁。他面无表情地滑动屏幕,挂断。几秒后,
又响。再挂断。如此反复。电梯到达一楼,“叮”的一声轻响。门开,
外面是车水马龙的世界。张伟大步走出去,阳光有些刺眼。他站在路边,
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师傅,去民政局。”他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可怕。
司机从后视镜里瞥了他一眼,没多问,发动了车子。车子刚启动,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微信视频通话的请求,来自林晓梅。屏幕上她那张带着怒气的脸不断闪烁。
张伟盯着屏幕看了几秒,眼神冰冷,然后手指毫不犹豫地划向红色的“拒绝”键。接着,
他点开设置,找到“消息免打扰”,打开。世界瞬间清净了。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
车窗外的喧嚣仿佛被一层无形的膜隔绝了。脑子里不受控制地闪过女儿妞妞的脸,小小的,
软软的,会奶声奶气地叫他“爸爸”。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
尖锐的疼痛让他几乎窒息。他猛地睁开眼,眼底一片猩红。不行!他不能心软!这个泥潭,
他必须爬出来!否则,他会被彻底拖死,连带着妞妞的未来一起陪葬!
只有先断掉这无休止的吸血,他才能喘口气,才能……才能给妞妞挣一个不一样的将来!
这个念头像一根冰冷的钢针,刺穿了所有的犹豫和软弱。车子在民政局门口停下。
张伟付钱下车,一眼就看到了台阶上站着的林晓梅。她显然是一路追过来的,头发有些凌乱,
脸上带着未干的泪痕和未消的怒气,身上还穿着那件真丝睡裙,外面胡乱套了件外套,
脚上甚至趿拉着一双家里的棉拖鞋。“张伟!你发什么疯!”林晓梅一看到他,
立刻像被点燃的炮仗冲了过来,声音尖利,“你摔工牌?你要离婚?你长本事了是吧?
为了几页破纸你至于吗?我妈又不是故意的!你一个大男人心眼比针尖还小!
”张伟停下脚步,冷冷地看着她,眼神像在看一个陌生人。那眼神里的冰冷和漠然,
让林晓梅冲过来的气势不由得一滞。“至于吗?”张伟开口,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
每一个字都像冰珠子砸在地上,“林晓梅,那不是几页破纸。那是我三个月没日没夜的心血,
那是几百万的项目,那是我在这个公司最后一点价值!现在,没了。工作,也没了。
”林晓梅脸上的怒气僵住了,闪过一丝错愕,
但很快又被更大的委屈和愤怒取代:“工作没了可以再找!你冲我发什么邪火?离了婚,
妞妞怎么办?你让她这么小就没爸爸?”“妞妞?”张伟扯了扯嘴角,
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你和你妈,什么时候真正关心过妞妞?
除了要钱的时候想起她是个要上补习班、要学舞蹈的‘女儿’?她生病发烧的时候,
是谁整夜守着?她幼儿园活动,是谁一次不落?是我!是我这个‘没本事’的爸爸!你们呢?
在麻将桌上,在商场里!”“你……”林晓梅被他噎得说不出话,脸一阵红一阵白。
“至于爸爸?”张伟逼近一步,眼神锐利如刀,“林晓梅,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
在这个家里,我除了是个挣钱的机器,还像个‘爸爸’吗?还像个‘丈夫’吗?
我连条狗都不如!狗累了还能趴窝里歇会儿!我呢?我他妈连喘口气的资格都没有!
”他不再看她,扬了扬手里那几张刚从人事部拿来的、签了他名字的离婚协议:“字,
我签了。进去吧,把手续办了。妞妞的抚养权,”他顿了顿,心脏又是一阵抽痛,
但语气斩钉截铁,“归我。你和你妈,爱怎么逍遥怎么逍遥去。我张伟,
养不起你们这两尊大佛了!”说完,他不再理会林晓梅瞬间煞白的脸和难以置信的眼神,
绕过她,径直走向民政局那扇象征着终结的大门。
阳光照在他挺直的、却透着无尽疲惫的背脊上,拉出一道孤绝而决绝的影子。
第四章民政局那扇厚重的玻璃门在身后合拢,将林晓梅带着哭腔的尖利叫骂彻底隔绝。
外面阳光刺眼,车流喧嚣,张伟站在台阶上,
手里捏着那本墨绿色、还带着油墨味的小册子——离婚证。薄薄的两页纸,却像有千斤重。
没有预想中的轻松,也没有想象中的悲痛。只有一种巨大的、空落落的茫然,像一脚踏空,
坠入了无边无际的虚无。他赢了?还是输了?他不知道。他只知道,
那条勒在他脖子上、几乎让他窒息的绳索,终于被他亲手斩断了。代价是鲜血淋漓,
是剜心剔骨。他漫无目的地沿着人行道走着,脚步虚浮。手机在口袋里安静如鸡,
林晓梅大概是被他最后那句“抚养权归我”震住了,或者正在酝酿新一轮的狂风暴雨。
他不在乎了。真的不在乎了。不知不觉,他走到了一个老旧小区的门口。这是他租下的房子,
一个只有四十平米、墙壁斑驳的一居室。离婚协议签下名字的那一刻,
他就知道自己不能再回那个“家”了。他提前租下了这里,用仅剩的一点积蓄。打开门,
一股混合着灰尘和霉味的空气扑面而来。房间里空空荡荡,只有一张房东留下的旧木板床,
一个掉了漆的破桌子,墙角堆着他提前搬过来的两个行李箱,
里面塞满了他的衣物和妞妞的一些必需品。家徒四壁。真正的家徒四壁。
他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到地上,后背抵着粗糙的墙皮。疲惫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
从骨头缝里透出来。他摸出烟盒,里面只剩最后一根皱巴巴的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
辛辣的烟雾呛进肺里,带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得他眼泪都出来了。他抹了把脸,
指尖一片冰凉湿意。原来,这就是“自由”的味道。冰冷,苦涩,带着铁锈般的血腥气。
接下来的日子,像被按下了慢放键,又像被浸泡在粘稠的胶水里。张伟开始了疯狂的求职。
简历像雪片一样撒出去,却大多石沉大海。偶尔有几个面试电话,
对方一听说他刚丢了宏远那个大项目,还因此被前公司开除,
眼神里的温度就瞬间降到了冰点。“张先生,你的能力我们认可,但这个……离职原因,
还有项目上的重大失误,我们公司需要慎重考虑……”类似的托词,他听了无数遍。
口袋里的钱像指缝里的沙,飞快地流逝。
房租、水电、最基本的三餐……每一分钱都要精打细算。他戒了烟,戒了酒,
每天只吃最便宜的馒头咸菜或者清水挂面。妞妞暂时还跟着林晓梅,他每周只有一次探视权。
每次去接妞妞,都像一场无声的战争。林晓梅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怨毒和一种高高在上的鄙夷,
仿佛在说:看吧,离了我,你果然活得像条狗。王秀英更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指桑骂槐,冷嘲热讽就没停过。“哟,大忙人来了?找到新工作了没啊?
别连妞妞的抚养费都给不起哦!”“妞妞,跟你爸走吧,去他那狗窝看看!让你知道知道,
跟着你妈才是享福!”“张伟,我可告诉你,妞妞跟着你,要是瘦了病了,我跟你没完!
”张伟每次都沉默着,像一块冰冷的石头,任由那些恶毒的话语砸在身上。
他眼里只有怯生生走过来的女儿。妞妞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不像以前那样扑过来,
只是小心翼翼地牵住他的手指,小声叫一句“爸爸”。“妞妞乖,跟爸爸走。”他蹲下身,
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抱起女儿小小的、温软的身体。只有抱着女儿的时候,
他才能感觉到一丝活着的温度,才能压下心头那几乎要将他吞噬的酸楚和无力。
他把妞妞带回那个简陋的出租屋。妞妞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地方,大眼睛里有些不安。
“爸爸,我们以后就住这里吗?”她小声问。“嗯,暂时住这里。
”张伟把女儿放在那张唯一的旧木板床上,摸了摸她的头,“妞妞怕不怕?”妞妞摇摇头,
又点点头,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角:“有爸爸在,妞妞不怕。但是……这里没有我的小床,
也没有我的娃娃……”张伟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他强忍着鼻酸,
从那个破旧的行李箱里翻出妞妞最喜欢的那个洗得发白的兔子玩偶:“看,
爸爸把兔兔带来了。”妞妞接过兔子,紧紧抱在怀里,小脸上终于露出一点笑容。
父女俩的晚餐是清水煮挂面,里面卧了一个荷包蛋,是张伟特意给妞妞加的。
他自己碗里只有面条和几根青菜。妞妞吃得很香,小口小口地吸溜着面条。“爸爸,
面条好吃。”妞妞仰起小脸,对他甜甜地笑。张伟看着女儿纯真的笑脸,
看着她身上那件明显小了一号、洗得发白的旧衣服,再看看这间冰冷简陋的屋子,
一股巨大的酸涩猛地冲上眼眶。他赶紧低下头,大口扒拉着碗里寡淡的面条,
滚烫的液体却不受控制地滴落进碗里,混着面汤,又咸又涩。“嗯,好吃,妞妞多吃点。
”他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晚上,他把唯一的床让给妞妞睡,
自己在地上铺了层薄薄的褥子。妞妞抱着兔子玩偶,很快就睡着了,呼吸均匀。
张伟躺在地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斑驳的水渍。
窗外城市的霓虹灯光透过没拉严的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条变幻的光带。寂静中,
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不是电话,是一条短信。来自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但内容却让他瞬间绷紧了身体:张伟,我是晓梅的朋友李娜。她让我转告你,
妞妞下个月的国际幼儿园学费该预缴了,一年八万。让你赶紧准备钱,别耽误孩子前途。
还有,抚养费这个月你还没给呢,别想赖账!冰冷的文字,像一条毒蛇,
缠绕上他刚刚获得一丝喘息的心脏。八万?国际幼儿园?抚养费?他所有的积蓄,
在付了房租押金和置办了点最基本的生活用品后,只剩下不到两千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