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疑我死去的弟弟任杰回来了。我马上找来安保公司确认房屋安全,
又去将张迁送的平安符挂在床头。做完这一切我还是不放心。
在我新买的房子里四处装满了监控。都没发现异常。这天我睡得昏沉沉,
睁眼就看到弟弟冻得须发惨白躺在我身边,他对我说:姐姐,你不是答应回来救我的吗?
1自从住进这所房子我就感觉不对劲。明明是六月的天气我却总是被冻醒,
就像在冰天雪地里一样。这天半夜我又被冻醒了。空调不知道怎么被调到了最低温,
呼呼吹着冷风。我刚想去找遥控器想继续睡觉,却隐约感觉有些不对劲。我的身边,
好像有一个人!我借着窗外的光,慢慢转过头。一张脸贴在我旁边。头发眉毛全是白的,
挂满了冰碴子。是任杰。我的弟弟。他直挺挺地躺在那,一动不动。我全身的血都凉了。
他的嘴唇根本没动,但我听见了声音。“姐,我好冷。”“你答应回来救我的,
为什么还没来?”“啊——!”我尖叫着从床上滚下去,连滚带爬冲出卧室。
我把家里所有的灯都打开。报警,叫安保。很快他们都来了。门窗完好无损,
没有任何人闯入的痕迹。我哆嗦着带他们回卧室。床上没人了。只有一滩水渍。
警察神色不悦:“任小姐,你可能是做噩梦了,下次请确认有危险再报警。
”我又是尴尬又是抱歉,看着他们收队走了还是迟迟无法入睡。那个梦太真实了。
我很想请假,但晋升考核马上就要到了,我不能在这个时候掉链子。
2我带着同事张迁送我的平安符回了家。他虽然是我的竞争对手,但是对我一向不错,
绅士热情。是个好人。我把平安符挂在床头,想起了我的弟弟。任杰他比我小七岁。
是全家的命根子,阳光开朗,帅气又受欢迎。他和我一样喜欢极限运动,喜欢刺激挑战。
去年他刚成年,说成年礼物就是想要去爬雪山,爸妈说什么都不答应,
可是最终还是拗不过弟弟。爸妈不放心,把我叫了回去,一定让我陪弟弟一起,
嘱咐我好好照顾弟弟。谁也没想到我们会遇到十年难遇的暴风雪。弟弟死在了雪山,
连尸体都没能带下来。我还记得最后一次见他。他长长的睫毛上全是冰霜,
将最后的物资放到我手里:“姐姐,我肯定是走不出去了,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照顾好爸妈……”我对他说:“弟弟,你一定要坚持住,我一出去就叫救援队来救你。
”可是,山路太难走,风雪又太大了,走到靠近山脚的地方。我已经精疲力竭,晕了过去。
如果不是恰好有人发现我,我恐怕也被埋在那漫天的风雪之中。闭上眼睛,让眼泪不要流出。
弟弟,你在怪我吗?3张迁的平安符意料之外的有效,这天我没觉得冷,也没做噩梦,
只不过一醒来,就发现平安符被烧成了灰烬。难道真的有鬼魂?
我魂不守舍地坐在早高峰的地铁上,给妈妈打去了一个电话,想要得到她的安慰。
我父母的身体不好,弟弟的去世后,两人相继大病一场,
我费心费力照顾了好久他们才逐渐好起来。现在想来也好久没给他们打电话了。
我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喂,妈。”“盈盈啊,我还说要给你打电话呢,
你下个月的钱能不能早点给我们打过来?你爸说有款保健品对老人身体好,需要钱。
”我妈的声音响起,她中气听起来比我的命还长。我吸了吸鼻子,声音充满疲惫:“妈,我,
我好像生病了。”“病了和我说有什么用?去看医生啊。钱什么时候能打过来?
”我愣了一会,还是忍住眼泪说:“吗,我病得有点严重,医生说让我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可能不能上班了,钱的话可能……”电话那头猛地警醒起来:“那可不行啊,
你不上班怎么给我们钱花啊,再说了你的工作多好啊,要是长时间不去被别人占了怎么办?
你不工作我们老两口怎么办?”我握住手机的手紧了紧。还是咽下委屈:“知道了妈,
过会我就把钱打过去。”那边的妈妈听到我会寄钱语气放软下来:“哎,妈不是这个意思,
就是,就是担心你,你说你一个姑娘家家也没有老公儿子,一个人在大城市,
再没有了好工作以后怎么办,听妈的话啊,再坚持一下。你还年轻,熬一熬病就过去了,
妈给你寄家里的土鸡蛋,那个有营养……”我敷衍两句就挂了电话,
还是强打精神来到了公司。琳达是我们部门的门面,可偏偏她总爱往我身边凑:“呀,
盈盈姐,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啊。”这是张迁刚刚给我买的咖啡,不如给你喝吧。
我看着她手里的咖啡以及脸上得意的表情,一时分不清,她是因为张迁给她买咖啡得意,
还是看我憔悴的模样得意。我假意伸手,她却不知像护什么似的把咖啡收了回去。
“我忘记了,你从来不喝甜的,不然你还是自己再去买一杯吧。
”说着就扭着她的水蛇腰回到她的工位上。我觉得有点好笑,
拿出手机真想给自己点一杯咖啡,却看到了闺蜜发来的消息。之前我们大吵了一架,
她还把我拉黑删除。怎么这个时间突然来找我?我打开消息框。阿兰:我要来魔都了。
我看着聊天框,心中百感交集,不知道该怎么回复。阿兰原本是我最好的朋友,
她来自苗疆初中转到我们班上,因为举止怪异,加上喜欢养小虫子。没人愿意和她一起玩。
而恰好我也总是独来独往,在我把她被顽皮的男生扔掉的鞋递给她后,
我们就成了最好的朋友。只不过,时过境迁,故人难见。正走神,
张迁端着咖啡向我走了过来,人逢喜事精神爽,最近总监的位置空了出来,
大家都说他会是下一任总监。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他将咖啡递到我面前:“盈盈,
特地给你买的冰美式。昨天睡得还好吗?”旁边传来一阵杂乱的噪音。
琳达看到张迁给我递咖啡气得噘着嘴摔她的订书钉呢。我露出可怜的模样,接过咖啡,
一脸担忧的对张迁说:“哎,昨天可是多亏了你了。
我一早醒来你送给我的平安符竟然烧成了灰。“我轻轻扯着他的衣袖:“张迁,
我……我好像真的撞邪了。”张迁:“真的吗,那可了不得。”他一副焦急模样,
又对我说:“小盈你别担心,我有个朋友,他专门解决这种事情的。
那道符就是从他那求来的。晚点我让他帮你去看看。”我:“他会帮我吗?
”张迁一脸为难:“我朋友本事大,规矩也大,从来不救不诚心的人。
”我只能抓住这根救命稻草,急忙表态:“只要大师救我,我一定虔诚信教!
”4张迁告诉我,他求了好久,大师才答应帮我看看。还跟我说,
大师要来我家看看风水有没有问题。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他。
在小区门口和张迁点了杯咖啡等着大师。张迁摸上我的手:“小盈,
别担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红着脸收回手,抿了一口水:“张迁,
如果没有你我可真不知道怎么办。”那个大师看起来格外年轻,看着比张迁年纪还小。
一身黑色唐装,精神的寸头,脖子挂着串佛珠。手腕上带着串。倒真是一副高人模样。
更让人意外的是,他非常帅,对比电视上的顶流男明星也不遑多让。我晃了一下神,
急忙站起身迎接他。高人叫罗凡,据说是茅山第三十八代传人。我不疑有他,
带着他们在我家里逛了一圈。看着罗凡上上下下,把我家里摸了个遍。皱眉道:“这房子,
格局不正,火木相克,易招邪祟。”我急忙问大师,那该怎么办?
大师皱眉摸着自己的串拿出一个丝绸小布包递给我。我小心翼翼接过,一层一层打开布包,
发现是一柄迷你桃木剑。做工精致,上边还贴心的穿了个钥匙扣。大师昂然道:“驱邪斩鬼,
无往不利。此物佩戴身边,可保你平安。”我的眼皮跳了跳。这种骗小孩的东西,
竟然要我十万块钱。我面色不善,把钥匙扣还给了他正色道:“不必了大师,
我想身正不怕影子斜,邪祟跟了我这么久却还没对我下手,想必是没那个本事。
不劳大师费心了。”说完我就请他们出去了,骗感情可以,
骗钱还是等我七十岁用不到钱之后吧。连带着对张迁也没好脸色。大师震怒,
临走前留下话:“你可别后悔!鬼物和你多有牵扯,快则一日,慢则三日。必见血光。
”说完拂袖而去。张迁一脸讨好跟在大师身后出去了,埋怨我不懂事:“盈盈,
你怎么不懂得轻重缓急,大师是我好不容易请来的。哎,你没钱也可以跟我说啊,
这下大师生气了,我看你怎么办。”送走这个假道士我又开始害怕起来,
万一他说的是真的呢?5当天晚上风雨交加,窗外电闪雷鸣。可偏偏屋子里停了电,
因为风雨过大,维修人员说要明天才能过来。我看着窗外明明灭灭的光影,
抱腿坐在卧室床上里,不敢睡觉,直到到黎明十分,最黑暗的时候我才迷迷糊糊闭上了眼睛。
任杰,来了。一道闪电劈下。我看见他浑身带着水汽,甚至有白雾在他身上蒸腾。
木着脸朝我走过来。我吓得嘴巴都麻了,叫不出声。直听他幽幽说:“姐姐,
你怎么还不来看我。”“你说过会回来救我的。”他在说话,可是嘴巴却一动不动。
我浑身发抖,举着枕头胡乱拍打,尖叫着让他不要过来。可他还是越靠越近。“姐姐,
我好冷。平安符烧得我好痛,
还好你没相信那个大师……“我举起枕头拦在身前尖叫着问他:“你到底想要什么?
”他嘴角僵硬得勾起,就来掐我的脖子:“姐姐,我一个人好孤单,不如你来陪我吧。
”危机之中。我拿出最高伏特的电击棒往他身上电去。随后闻到了一股烤虫子的焦味。
任杰整个人开始抽搐涣散起来。我一脚踹在他身上,却觉得触感不大对,
像是一个松软的沙包。借着窗边一点点的微光,我似乎看到任杰整个人都变了型,散落一地。
站起身,打开备用电源。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无数虫子从任杰身体里爬出,
原本完整的一个人,现在变成了一个个黑色的硬壳小虫。我捡了一个在手上把玩。
看着它们一个连着一个排着队往屋外爬去。怪不得呢,他能躲过安保系统,凭空出现又消失。
看着这些虫子,我想到了一个人。拿出手机拨通阿兰的电话:“你还没来,
你的小虫子倒是先来找我了。“阿兰大惊:“盈盈,你没事吧!我刚下飞机,
你在哪我马上就去找你。”6一小时后,天刚蒙蒙亮。阿兰出现在我家门口。
阿兰是个小个子女生,她穿着JK小裙子,旁边是一个蓝白色的行李箱。她眼睛亮亮的,
脸上竟然还有些婴儿肥,带着闪闪泪光。一脸忐忑看着我,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小朋友。
我抱着胳膊低头瞧她:“这么久不见,你倒是一来就送了我份大礼啊。”她一撇嘴,
扑到了我怀里哇哇哭了起来:“盈盈,对不起嘛。之前是我被猪油蒙了心。相信那个贱男人。
我真的没有想和你绝交的。对不起盈盈~”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就往我身上蹭。
我一把拎开她。皱眉带她进房看残留下的虫子。她一脸悲愤:“盈盈!
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那贱男人趁我闭关,把我养的小黑和它们一家都偷走了。
我一直找不到他,最近境界提高才感应到它们的位置。”然后她抓住我的手,
真诚的对我说:“我不是故意不来找你的,是阿婆说我不练成就不许我和外界接触。
把我关了起来。“说着又扑进我怀里抱着我的腰:“盈盈,你可千万不要生我气!
”我看着她红红的鼻子叹了口气:“行了,我不怪你,但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阿兰破涕为笑,在我脸上留下口水:“盈盈别说一个忙了,
你要我的命……”我捂住她的嘴,还是听她呜呜不清说着:“我也能,立刻给你。
”苗疆的人,是很可怕的。她们的爱恨都太过炽烈。7我装作惊惶失措的样子,
打给了还在睡觉的张迁,请求他把罗凡大师请到我家。张迁笑了一下,
似乎早就预料到我的反应:“早这么做,你又何必遭那份罪呢?
”他十分有风度的赶来我家看到我,做出一副担心的模样:“吓坏了吧,盈盈,
看你脸色真差。”他看着房子叹了口气:“这地方你应该是住不下去了,
我今天帮你向公司请一天假,你就去我那休息一天吧。晚上我陪你去找罗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