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诡

山村诡

作者: 三哥妄语

其它小说连载

长篇其它小说《山村诡男女主角一种冰冷身边发生的故事精彩纷非常值得一作者“三哥妄语”所主要讲述的是:## 古村诡戏>为写论我闯入十年一度的“雾锁阴戏”现>村民热情得诡班主女儿玉娥总在深夜对我唱《牡丹亭>那晚我推开看见整个村子的人都变成纸扎>逃跑时玉娥拦住我:“那年山崩埋了全村看戏”>她冰凉的手指划过我脖颈:“只有转世的你能补全这出”>铜锣突然敲戏台亮起血红灯笼:“柳公该你上台”---浓浓得像化不开的尸沉甸甸地压在古道每一步踩下都感觉不到...

2025-07-23 17:37:46

## 古村诡戏

>为写论文,我闯入十年一度的“雾锁阴戏”现场。

>村民热情得诡异,班主女儿玉娥总在深夜对我唱《牡丹亭》。

>那晚我推开窗,看见整个村子的人都变成纸扎人。

>逃跑时玉娥拦住我:“那年山崩埋了全村看戏人。”

>她冰凉的手指划过我脖颈:“只有转世的你能补全这出戏。”

>铜锣突然敲响,戏台亮起血红灯笼:“柳公子,该你上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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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雾,浓得像化不开的尸水,沉甸甸地压在古道上。每一步踩下去,都感觉不到坚实,只有湿冷滑腻的青苔在无声地嘲笑我的闯入。空气凝滞,吸进肺里的每一口都带着一股陈腐的、混杂着泥土腥气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甜腻气息,像是谁在暗处悄悄打开了一口腐烂多年的棺材。

雾锁村,这个名字此刻显得如此贴切,它像一只巨大的、沉默的茧,把自己和整个世界隔绝开来。我,柳七,一个自诩胆大的民俗学研究生,为了那篇该死的、关乎毕业的论文,一头扎进了这团混沌里。背包里那本发黄发脆的《滇南异闻录》硌得后背生疼,上面关于“雾锁阴戏”的寥寥几语,像几滴冰冷的油,滴在我心头——十年一遇,活人难近,阴魂同欢。每个字都透着不祥,却又像磁石一样吸着我。

终于,几堵影影绰绰的黑墙在浓雾里显出了轮廓,歪歪扭扭,像是随时会倾倒。村口那棵老槐树,虬枝狰狞地刺破雾气,树皮焦黑如炭,挂着几缕褪色发白的布条,在死寂中微微晃动,如同吊死鬼的舌头。没有鸡鸣,没有犬吠,只有一种……绝对的、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寂静,仿佛这村子早已死去多年。

我深吸一口气,抬脚迈过那道歪斜的、刻着“雾锁”二字的界石,一股更浓的寒意瞬间包裹了我,皮肤上激起一层细密的疙瘩。

就在我踏入村子的瞬间,那浓得化不开的雾气,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搅动了一下,诡异地淡薄了几分。几乎是同时,路边一扇扇紧闭的、腐朽的木门,吱呀呀——吱呀呀——接二连三地打开了。声音干涩刺耳,在死寂中拖得老长,像是沉睡的骨骼在强行活动。

一张张脸,从那些黑洞洞的门框里探了出来。有沟壑纵横的老妪,有眼神浑浊的老叟,有面色青白的壮年……他们的皮肤在昏暗的天光下呈现出一种奇异的蜡质光泽,像是被劣质的蜡烛油涂抹过。他们的笑容挂在脸上,嘴角咧开的弧度几乎一模一样,僵硬地向上牵扯着肌肉,却一丝暖意也无,空洞得如同画上去的面具。

“来了啊……”“总算来了……”“就等你了……”

声音从四面八方飘过来,嘶哑,低沉,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的气音,断断续续,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粘稠的喜悦。他们身上裹着厚实的、深蓝色的粗布棉袄,针脚粗大,颜色沉暗得近乎发黑,与这湿热的季节格格不入。那种厚重的、裹尸布般的质感,压得人心里发毛。他们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瞳孔深处像蒙着一层灰翳,反射不出任何光。

我被这无声的、密集的“欢迎”逼得后退了半步,脊梁骨窜上一股寒气,后背的汗毛根根倒竖。那些空洞的笑容,那些毫无生气的眼神,比任何凶神恶煞都更让人胆寒。他们像是在围观一件期待已久的祭品,或者……等待开席的食客。

“咳,咳咳……”一阵压抑的咳嗽声自身后响起,声音像是破旧的风箱在拉扯。

我猛地转身。一个老者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站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他瘦得脱了形,像一根裹着深蓝色厚棉袍的枯柴,背驼得厉害,仿佛随时会被那身沉重的衣服压垮。脸上皱纹深刻,如同刀劈斧凿,纵横交错,几乎看不出原本的五官。唯有那双眼睛,深陷在眼窝里,浑浊得如同两潭泥沼,却死死地钉在我脸上。

“后生,”他开口,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是来看戏的?”

他深陷的眼窝里,那浑浊的瞳孔似乎凝固了,无论光线如何变幻,始终是两粒毫无生气的黑点,一动不动地嵌在眼眶深处。我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目光,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

“是……是的,老丈。”我努力稳住声音,却还是泄露出了一丝颤抖,“我是……柳七,来采风,听说村里有十年一度的‘阴戏’……”

“阴戏……”老者喉咙里发出一阵意义不明的咕噜声,像是卡着浓痰,“好,好得很……就等你来了。”他枯枝般的手指抬了抬,指向村子深处,“戏台,在村尾祠堂前。班主……在等你。”

“等我?”这个词像冰锥一样刺了我一下。这感觉越来越不对了。

“是,等你。”老者嘴角咧开,露出稀疏发黑的牙齿,那笑容比他身后的朽木门框还要僵硬,“开戏……缺不了你。”他不再多言,转身,拖着那双沉重的、仿佛灌了铅的布鞋,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朝村子深处挪去。深蓝色的厚棉袍下摆,在潮湿的地面上拖出两道模糊的水痕。

我站在原地,手脚冰凉。那句“缺不了你”在耳边嗡嗡作响,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宿命感。环顾四周,那些从门洞里探出的脸孔依旧挂着凝固的笑容,目光如影随形,粘腻地附着在我身上。整个村庄,像一个巨大的、活着的陷阱,而我就是那唯一的猎物。

硬着头皮,我只能跟上那老者缓慢而诡异的步伐,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又像是踏在薄冰上。那深蓝色的背影,在浓雾和两旁无声的“注视”下,成了唯一的方向。

越往村尾走,空气里那股若有若无的甜腻气息就越发明显,混杂着陈年木头腐朽的味道和一种……难以形容的、类似焚烧纸钱的烟味。祠堂巨大的黑色轮廓在雾气中若隐若现,门前一片空地上,一座戏台赫然矗立。

戏台很旧了。木料呈现出一种饱经风霜的深褐色,几根支撑的柱子甚至能看到清晰的裂纹。台面上铺着的猩红绒布早已褪色发暗,边缘磨损得厉害,还沾染着大片大片的深色污渍,像干涸的血迹。台前挂着几盏硕大的白纸灯笼,惨白的光晕勉强穿透浓雾,将戏台周围映照得影影绰绰。灯笼纸上没有任何字画,只是惨白一片,像一张张没有五官的脸。

台侧,几个人影正在无声地忙碌着,搬动箱子,整理着花花绿绿的戏服。他们的动作……很慢,很僵硬,关节似乎不太灵活,每一次弯腰或抬手,都带着一种生涩的、木头人般的滞涩感。其中一个背对着我的身影,穿着艳丽的旦角行头,水袖拖地,身段极其窈窕。

老者把我引到台侧一个堆满道具箱的角落。“柳公子,班主在后台打点,稍后便来。你……且在此处稍候。”他说完,又用那种浑浊无光的眼睛深深看了我一眼,才拖着步子,无声地融入了后台更深的阴影里,仿佛从未出现过。

我靠在一个冰冷的木箱上,心脏还在不受控制地突突直跳。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台侧那个穿着旦角戏服的身影吸引。她终于缓缓转过身来。

那一瞬间,周围的雾气、惨白的灯笼光、破旧的戏台……仿佛都模糊了背景。那是一张极其清丽的脸庞,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在灯笼的光晕下泛着一种玉质的冷光。柳叶眉,丹凤眼,眼波流转间,带着一种不属于这个尘世、不属于这个诡异村庄的妩媚与灵动。她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注视,目光轻轻飘了过来,嘴角微微向上弯起一个极浅的弧度,那笑容清浅,却像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间在我心头漾开一圈涟漪,奇异地驱散了方才的几分寒意。她叫玉娥,班主的女儿。

“玉娥姑娘。”我下意识地开口,声音有些干涩。

她微微颔首,算是回应,并未说话。那双清澈的眼睛在我脸上停留了片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随即又转过身去,继续整理那些繁复的戏服。她的动作比起其他人要流畅自然得多,但那份流畅中,依旧透着一股子难以言喻的疏离感。

后台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那些忙碌的人影动作迟缓,彼此间没有任何言语交流,甚至连眼神的交汇都极少。只有布料摩擦的窸窣声,木箱挪动的沉闷碰撞,以及一种……类似纸张被风吹拂的、极其细微的哗啦声。空气中弥漫着灰尘、霉味、劣质脂粉和一种更浓的甜腻气息混合的味道。

这时,一个穿着深色绸缎长衫、身形微胖的男人从后台深处走了出来。他脸上同样挂着那种公式化的、略显僵硬的笑容,但眼神却比其他人活泛一些,只是那活泛中带着一种精明的审视,像在估量一件货物的价值。

“柳公子?”他声音洪亮,带着一种刻意的热情,打破了后台的死寂,“鄙人姓陈,这戏班的班主。久仰大名,可把你盼来了!这十年一度的阴戏,少了您这样懂行的贵人捧场,那可真是……不成样子啊!哈哈!”他笑着,目光却像钩子一样在我身上扫视。

“陈班主过誉了。”我勉强挤出笑容应酬,心里却警铃大作。久仰?盼来?这热情来得太突兀,太刻意,像一层油腻的脂粉,盖在底下冰冷僵硬的东西上。

“哪里哪里!”陈班主热情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他手掌的温度异常的低,隔着衣物都传来一股寒意,“柳公子一看就是有大学问的!我们这小地方的玩意儿,能入您的眼,是我们的福分!来来,这边请,给你安排了个清静的好住处!”

他不由分说地引着我离开后台,走向祠堂侧面一条更窄的小巷。巷子深处,一栋独立的小楼孤零零地立着,同样被浓雾和死寂包裹。小楼很旧,木楼梯踩上去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陈班主推开二楼一间厢房的门:“柳公子,你就住这间。清静,离戏台也近,听得真亮!缺什么尽管开口!”他站在门口,脸上笑容依旧,“哦,对了,村里人……性子闷,不太爱说话。柳公子没事就在房里歇着,戏班子这边……有玉娥照应着,你有事找她也成。”他提到玉娥时,语气似乎有微妙的停顿,眼神也闪烁了一下。

交代完,他不再停留,转身下楼,脚步声很快消失在浓雾里。

我关上吱呀作响的房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房间里陈设简单到简陋,一张床,一张桌,一把椅子,布满灰尘。只有一扇不大的木窗对着戏台的方向,糊着厚厚的、发黄的窗纸,透不进多少光。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灰尘和木头朽烂的气味。

那刻意过头的“热情”,那无处不在的、粘稠的“注视”,那死寂中诡异的甜腻气息……还有玉娥。她清丽得不似凡俗的容颜,与这个腐朽村庄格格不入的气质,像迷雾里唯一的光亮,却又透着一丝难以捉摸的寒意。

疲惫和莫名的恐惧像潮水般涌上来。我倒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听着窗外死一般的寂静,只盼着这诡异的“阴戏”能早点结束,好让我带着收集到的资料,远远离开这个活死人墓般的雾锁村。

窗外,浓雾似乎更重了,沉甸甸地压在窗棂上,连带着将房间内唯一的光源也吞噬殆尽。死寂,像一层厚厚的棉被,裹得人透不过气。我躺在冰冷的木板床上,眼皮沉重,意识却像被什么东西死死揪着,在混沌的边缘挣扎。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极细微的声音,穿透了死寂的浓雾,也穿透了我半梦半醒的迷障。

起初,只是几个模糊的音节,如同水滴落在深潭,又轻又远。渐渐地,那声音清晰起来,清越、婉转,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穿透力,直直钻进人的耳朵里,钻进脑海深处。是昆腔,水磨调,咿咿呀呀,缠绵悱恻。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是《牡丹亭》!是《游园惊梦》!

那声音……是玉娥的!清泠泠的,带着一丝幽幽的凉意,却又有着勾魂摄魄的韵味。在这死寂的、如同坟墓的村庄深夜里响起,显得如此突兀,如此……妖异。

我一个激灵,猛地从床上坐起,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撞击着肋骨,发出沉闷的回响。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黏腻腻地贴在冰冷的里衣上。房间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我屏住呼吸,侧耳倾听。那声音似乎就在窗外不远的地方,飘飘荡荡,时近时远,像一缕抓不住的风。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唱词婉转哀怨,字字清晰,在浓雾中回荡,带着一种冰冷的、深入骨髓的寂寥。我蹑手蹑脚地下了床,赤脚踩在冰冷粗糙的地板上,一步步挪向那扇糊着厚厚黄纸的木窗。寒意顺着脚底直窜上来。

窗纸很厚,也很旧,透不出外面的景象。我犹豫着,指尖触碰到冰凉的窗棂,一股更深的寒意顺着指尖蔓延。那歌声仿佛就在窗外咫尺,带着一种无形的吸引力,又透着令人心悸的危险。

“……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

唱腔陡然拔高,凄婉欲绝。鬼使神差地,我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对着那发黄发脆的旧窗纸,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地戳了下去!

“噗嗤——”

一声极其轻微的破裂声。窗纸被我戳开了一个指头大小的孔洞。

一股带着浓重湿气和甜腻气味的冷风,瞬间从那个小孔里灌了进来,吹在我的脸上,激得我打了个寒噤。我下意识地将右眼凑了上去,紧贴着那个冰冷的破洞,向外窥视。

窗外,浓雾依旧弥漫,但祠堂前戏台的方向,却笼罩在一片诡异的光晕里。不是灯笼的惨白,也不是月光的清冷,而是一种……朦胧的、非自然的幽绿色光芒,如同无数萤火虫聚集,又像是某种磷火在飘荡。

借着这幽绿的光,我看到了戏台。

戏台上,一个身影正水袖轻扬,身姿曼妙地舞动着。

是玉娥。

她穿着那身华丽繁复的旦角戏服,头戴点翠头面,在幽绿的光晕里,如同一个精美的玉人。动作行云流水,每一个身段都柔美到了极致,每一个眼神都顾盼生辉,勾魂夺魄。那凄婉的唱腔正是从她口中流泻而出。

然而,让我血液几乎冻结的,不是她绝美的舞姿,而是她舞动的方向——她并非对着空无一人的台下,也并非对着后台。

她正对着我!对着我这扇破了一个小洞的窗户!

她的脸微微侧着,目光似乎穿透了浓雾,穿透了那层薄薄的窗纸,精准无比地落在我窥视的那个小孔上!丹凤眼里波光流转,不再是白日的清澈,而是蒙上了一层幽深的、难以言喻的……笑意?那笑意冰冷,带着洞悉一切的诡异,仿佛早已知道我躲在窗后窥探!

我吓得魂飞魄散,猛地缩回头,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冰冷的汗珠顺着额角滑落。她看到了!她一定看到了!

窗外的歌声,在那一声闷响之后,戛然而止。

死寂,瞬间如同黑色的潮水般重新淹没了整个村庄。

没有脚步声,没有离去的响动。窗外,只有浓得化不开的雾,和那片死寂的幽绿光晕。

我背靠着墙壁,滑坐到冰冷的地板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仿佛刚从溺水的深渊里挣扎出来。黑暗中,只有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在耳边轰鸣。玉娥……她到底是什么?那幽绿的戏台光……又是什么?

恐惧像无数冰冷的藤蔓,缠绕住我的四肢百骸,越收越紧。

接下来的两天,整个雾锁村陷入了一种更加诡谲的死寂。白日的浓雾似乎比夜晚更重,沉甸甸地压在头顶,吸一口都带着腐朽的湿气。那些深蓝棉袄的村民如同提线木偶,偶尔在雾中出现,动作僵硬迟缓,彼此间绝无交流,空洞的眼神扫过时,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漠然。他们看我的眼神,不再是初时的“欢迎”,更像是在……确认祭品的完好。

陈班主倒是又出现过一次,依旧是那副热情过度的模样,脸上的笑容像用浆糊贴上去的,僵硬得没有一丝变化。他送来几个冷硬的馍馍和一壶浑浊的水,反复强调着“开戏在即”、“万事俱备”、“只等时辰一到”云云。他说话时,那双精明的眼睛在我脸上逡巡,仿佛在评估一件即将派上用场的器物,看得我心底发寒。

“柳公子,安心住着,好生歇息,”他临走时拍了拍我的肩膀,那只手依旧冰凉刺骨,“养足了精神,才能……好好听戏。”最后几个字,他咬得格外重,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暗示。

玉娥仿佛消失了一般。白日里在戏台边再也看不到她清丽的身影,后台只有那些动作更加滞涩迟缓的人影在无声地忙碌。然而,恐惧并未因她的消失而减轻。每当夜幕降临,浓雾将村庄彻底吞没,死寂笼罩一切时,那幽婉凄凉的《牡丹亭》唱段,便会准时地、毫无征兆地从窗外飘进来。

“……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是答儿闲寻遍,在幽闺自怜……”

依旧是《游园惊梦》,依旧是玉娥那清泠泠又带着幽怨寒意的嗓音。歌声在浓雾中飘荡,如同鬼魅的低语,精准地钻进我的耳朵,钻进我的骨头缝里。我不敢再靠近那扇窗户,更不敢去戳破窗纸窥看。我蜷缩在房间最黑暗的角落,用被子死死蒙住头,但那歌声却像无孔不入的寒气,穿透厚重的棉絮,钻进我的脑海。

那歌声里,除了原有的哀婉,似乎还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期待?一种冰冷的、如同毒蛇吐信般的期待。每一次唱到“似水流年”、“在幽闺自怜”时,那尾音都拖得格外长,带着一种勾魂摄魄的颤音,仿佛在呼唤着什么,在等待着什么。

恐惧像不断滋生的霉菌,在心底疯狂蔓延。玉娥每晚的吟唱,陈班主诡异的热情,村民麻木的注视,还有那无处不在的甜腻腐气……这一切都指向一个越来越清晰的恐怖事实:我陷入了一个无法理解的、极度危险的漩涡中心。“阴戏”绝不是什么民俗庆典!它是一个……陷阱!而我,就是那“缺不了”的祭品!

必须离开!立刻!马上!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如同野火燎原,瞬间烧毁了残存的犹豫和那点可笑的学术执念。什么论文,什么十年一遇,都没有命重要!我猛地从地上弹起,手脚并用地爬到门边,耳朵死死贴在冰冷的门板上。

外面,死寂无声。

夜已经很深了,浓雾隔绝了一切声响。玉娥的歌声不知何时已经停歇,窗外只剩下令人窒息的安静。

就是现在!

我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压下门闩,那木头摩擦的“嘎吱”声在死寂中显得无比刺耳,惊得我心脏骤停。我屏住呼吸,侧耳倾听了几秒。外面依旧没有动静。我小心翼翼地拉开一条门缝。

浓雾像冰冷的实体,瞬间涌了进来,带着那股熟悉的甜腻腐气。楼道里一片漆黑,只有浓雾在缓缓流动。我侧身挤出门外,反手轻轻将门带上,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

楼梯就在眼前,老旧腐朽的木阶在黑暗中延伸下去,如同通往地狱的阶梯。我扶着冰冷潮湿的墙壁,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向下挪动。每一步都踩得异常小心,脚尖先试探着落下,确认不会发出呻吟般的吱呀声,才敢让整个脚掌落下。心脏在喉咙口疯狂跳动,每一次轻微的木头挤压声都像重锤砸在我的神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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