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迷雾局长曾毅喝完酒,开着车就回到宿舍楼。回到宿舍也不洗漱,倒头就睡。
迷迷糊糊间感觉电话响了,天也亮了。他随手接起电话,还没等他开口,
对面声音就传过来:“小曾,怎么还没来。”曾毅没听清是谁在说话,保持沉默。
对面又开口道:“搞快点,到楼下来接我。”曾毅没有一点印象。“我马飞,马局长。
”曾毅更纳闷了,好像局里也没有一个叫马飞的局长吧,难道是其他单位的?
而且也很少有局长会主动说自己是什么局长吧。但他转念一想,
似乎大概也许不至于跟我扯谎,于是他回道:“马局,昨晚喝酒喝的有点多。
”他正准备拐弯抹角的问地址,脑海却清晰的浮现了出来,
而且关于马飞的具体情况也跟着出来了,他却更诧异了,作为一名人民警察,
按理说记忆里不至于出现断层,怎么关于他的信息感觉就像一盆水泼到他的脑海。
脑海中能肯定认识他,但心里却觉得跟他很陌生。不敢耽搁,略微收拾一下立马出门,
开着车就去光明路黄昏小区接马飞,开车前他看了看手机,
现在是二零零七年七月三日早七点五十九分。老远就看见小区门口有很多人,
但他需要接的人却能让人一眼认出来,只见他戴着一个白色的圆尖帽,
帽子下露出的头发有些枯黄,身上穿着刺眼的黑色礼服,身形十分矮小,脑袋却很大,
这一身装扮和身形极为不搭,颇像一位沐猴而冠的小丑。他拉开车门一屁股坐在副驾驶上,
关上车门就开口道:“先去正阳路路口接老刘。”说完便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曾毅本来想找些话题,只能闭上嘴安心开车。约莫过了十来分钟就赶到马飞说的地址,
当车停稳后,马飞才睁开眼睛,掏出手机:“老刘,赶快。”说着不等对面回话便挂了电话。
曾毅斜眼瞄了一眼马飞,却看见马飞也正盯着他:“你们队队长去学习了,
你有兴趣当队长吗?”曾毅有些懵逼,天上掉馅饼。“坚决服从组织安排。”有机会,
谁不想进步,但凡犹豫一秒都是对组织的不尊重。曾毅一脸坚毅,国徽脸上闪耀着光芒。
“车上就我俩。”马飞漫不经心。“坚决服从您的指示。”曾毅一脸坚定。
“原则还是要讲的,什么叫坚决服从我的指示。”马飞嘴里斥责。
曾毅却能看见他满意的神色:“您就是我的原则。”2 诡异同行马飞用力拍拍他的肩膀,
正准备说话,却看见老刘阔步走了过来。他手提一个硕大的白色旅行箱,个子高大,
身体就像被吹起来的气球一样,圆滚滚的,穿着白色衣服,白色裤子,白色袜子,白色鞋子,
更过分的是光光的脑袋上还戴着一个白色的帽子。马飞示意曾毅打开后备箱,
曾毅打开后备箱后准备下车帮忙。那人却挥手示意他不用帮忙,单手就提起旅行箱。
箱子放进去后车都一震,这箱子真重。那人坐进车里,车又是一震,这人更重。砰的一声,
车门关上。马飞笑着对老刘介绍起来:“这是曾毅,我们市局经侦大队的,你叫小曾就行。
”却没有介绍老刘。老刘伸出手,淡笑着:“曾队,你好。
”曾毅伸出双手紧紧握住老刘:“你好,刘哥。”马飞说道:“走吧,汇阳村。
”曾毅回答:“好的。”然后开车向那里走去。汇阳村是市下属县的一个村,
距离市区约莫有五个小时左右的路程,曾毅对对路况很熟,因为他就是这个村出来的。
太阳缓缓出来,阳光很柔和,顺着车窗斜斜照在三人身上,马飞和老刘一言不发,闭着眼睛,
不知道是睡了还是不想说话。曾毅感觉不太自在,他一会摸摸手动挡档把,
一会抓抓档把旁的水杯,一会抠抠头,注意力不是太集中。路不是太好,有些颠簸,
忽然哐当一声,曾毅慌忙一脚急刹,停车后准备下车查看,
身旁却传来副驾马飞的平淡如水的声音:“不管,直接走。”曾毅侧过头,马飞仍旧没睁眼。
他陷入纠结,放在车门的手颤抖着,缓缓收了回来。咬牙一脚油门,车子重新启动,
开出几米后通过后视镜往后看,原来是压了一条黑狗,那狗也不叫,正趴着往路边蠕动,
身后地上一滩血,血多的不太正常。汽车开往光明,身后隐约暗淡。突然,
马飞开口:“你知道我们去干嘛吗?”“不知道,马局。”曾毅语气有点生硬,
怎么这么点城府都没有,他暗自嘀咕,终究对刚才的事略微有点不太释怀。
“到了你就知道了。”马飞神秘一笑,他喝了一口水:“前面拐角处停一停,
再接一个我朋友。”曾毅答应一声。远远看见前方拐角处一棵巨大的柳树,枝繁叶茂,
柳条都要拖在地上了,柳树边站着一人,那人杵着一拐,浑身漆黑,唯有脸很白很白。
停到近前,他这下看的清楚了,只见那人头发长长,一身黑色中山服,脑袋尖细,
鼻子很突出,皮肤皱皱巴巴,脸苍白无血色,好像一张被揉搓厚的A4纸。他只有一只腿,
纤细的好像一只筷子插在地上,手也是细长,和旁边的柳条儿一样,
他一开口声音却很洪亮:“老马,老刘,好几天不见,你们那边怎么样了。
”他的声音如同犬吠,震得人耳朵疼。3 旧友重逢马飞和老刘一齐下车,
马林对曾毅说:“你先在车上眯一会。”说完关上车门。曾毅打开窗户,抽出一支烟点上,
隐约能听见不远处的声音。“小苟,你确定你查的没问题。”“确定,这次绝对没错。
”“错了多少次了,再错我们工作都做不下去了。”“这次肯定对的。”“但愿吧,
不然到时候收不了场。”“不会的。”小苟向车那里撇撇嘴:“这小子?
”马林无奈回答:“就是他。”“那走吧,到了地一对账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吗?
”“说起来那狗屁医生可真不是个玩意。”“谁说不是呢,狗日的。”曾毅听了这些,
感觉心里很慌,却怎么都想不明白。三人走上车,
马飞似乎自言自语又似乎对着曾毅说:“你认识秦寿?”秦寿,这个人曾毅怎么不认识,
他比曾毅大三岁,却和曾毅是小学同班同学,初中同班同学,在他们那个年代,
同班同学差个几岁很正常。曾毅仿佛回到学生时代,他们村没有学校,他们乡没有学校,
小学都没有,要上学只有去到十来公里的县城才行,那时候只能步行,
运气好的话碰到上县城的牛车或者拖拉机搭搭顺风车,大部分时候都是走路,
哪怕走的快一点也要三个多小时。所以只能住校,哪怕小学也只能住校。
他们两个村的学生基本上上学以及放假回家都是一起走,在学校也比较抱团,
唯一的例外就是秦寿,都不愿意和他一起玩。因为他看起来很阴郁,不苟言笑的,
说话也很难听,更让人不接受的是他手脚不太干净,
班级里一有人丢东西所有人都知道是他偷的,至于证据,没有证据,反正都知道是他偷的。
曾毅却对他感观很好,因为秦寿也是他的朋友,偶尔割猪草也在一起聊聊天,
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他说话,秦寿只嗯嗯啊啊。三年级的时候,
他和同村的几个小伙伴相约一起下河游泳,其中一个伙伴说上游有个清白潭,适合跳水。
那个潭名气很大,据说在清朝时候穷小子和地主家闺女相爱,偷偷约会,被她父母发现,
逼着他们分开,他们携手跳进那个潭,没有再浮起来。走在路上,他不小心碰到了一个人,
那人是个光头,长的猥琐不堪,正是本村出名的街溜子大何,
在那个年代没有几个正经人愿意剃光头的,因为一般情况只有犯人和和尚是光头。
大何一伙看见曾毅他们,指了指其中的一个小孩。那小孩的姨长的很漂亮,被大何摸过屁股,
没屈服,给了大何一巴掌,跑掉了。大何嘻嘻哈哈的笑着:“狗子,滚过来给姨夫舔鞋。
”那小孩哇的一声就哭了,曾毅这些人也吓得愣在原地。大何看他站着不动,
冲上去就是两巴掌,眼看着脸肿了起来。那小孩定定的看着大何,大何又是两巴掌下去,
然后一脚把他踢翻。曾毅手上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愤恨的看着大何,
大何看见他的眼神不好看,啪啪两巴掌扇到曾毅脸上,把曾毅打翻在地,
曾毅眼泪忍不住掉下来。另外的小孩头低下,不敢去看大和,也不敢看两个小伙伴。
河滩上的鹅卵石多的数不清,曾毅看了又看,摸了又摸,不吭声。不远处有人叫曾毅,
曾毅抬头,正是秦寿。只见他背着背篓,手上拿着镰刀,估计在割猪草,他向这边走过来,
没几步就走到了:“何秃子。”大何原名何大亮,看了一眼秦寿,
感觉他有点害怕这个十一二岁的孩子,眼神清澈了点,嘴上却硬:“关你屁事。
”秦寿扬了扬手里的镰刀:“滚。”完全不给他好语气。大何眼睛滴溜溜的转:“寿娃,
你奶奶好像在喊你。”他指了指秦寿身后,秦寿回头,却不防备被大何一脚踢飞老远。
曾毅实在忍不住了,捡起一块地上的石头就像大河丢去,完全是奔着他头去的。
大何闪避不及,被打伤,力气不大,虽然痛,但没破皮。他向曾毅冲去,
秦寿也捡石头向他丢,大何恼了,不管不顾继续向曾毅冲。其他伙伴也反应过来,
都捡起石头跃跃欲试,大何一瞪他们又怂了。秦寿见大何没关注他,起身冲向大何,
用石头给他头上来了一下狠的,血从头上流出来。曾毅也冲过去,挥着拳头砸他。大何怕了,
慌慌张张跑掉了。曾毅看着秦寿:“谢谢你。”其他小伙伴看着秦寿:“谢谢你。
”秦寿回答没事,然后背着背篼就离开了。第二天听村里人说,隔壁秦家猪圈昨晚被烧了,
猪也跑了。第三天上午听村里人说,本村的街溜子大何半晚上厕所掉进粪坑被淹死了。
中午村里来了警察,四处调查何大亮的生活轨迹,倒也没有问他们这些小孩子。
村里人对他的评价都不是太好,老婆跑了,还把孩子带走了,天天不是喝烂酒就是偷鸡摸狗,
很多人都对他有意见。前天一起游泳的叫狗子的小孩炫耀的说他们前天打过大何,
警察很认真的向他询问细节,小孩兴奋的把前天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告诉警察,还添油加醋,
因为对他来说这是很光荣的事。警察眼睛一亮,把他们游泳的小孩都找出来,一个一个的问,
明白那天发生的事情,也知道有隔壁村叫秦寿的小孩也参与了。
后面曾毅上学就没再见过秦寿了。隔壁村也没人再聊他。等他大点他大约是明白了,
估计是蹲少管所了。等再有秦寿消息时他已经参加工作了,据说他回村成了一名兽医,
几个村的猪或者牛生病都会找他,据说名声不错。曾毅回答:“认识。”神态有些莫名。
4 黑暗觉醒马飞说道:“那就好,我们是去抓他的,到了村口,你……。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你到时候直接叫他名字就行,声音别太大。”“知道了。
”曾毅回答。又过了一个多小时,终于走到村口,马飞老刘小苟都下车,张牙舞爪,
载歌载舞,嘴里念念有词,周林听不清。正午时分,太阳刺眼,曾毅却感觉冷飕飕的。
他感觉脑袋有些昏沉沉,想睡过去。马飞一声尖嗬:“小周,喊名字。”曾毅嘀嘀咕咕,
嘴巴张张合合,却发不出一点声响。他感觉天气更冷了,夏天的太阳晒在身上没有一点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