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拍打着窗户，像无数细小的手指在玻璃上敲击。
陈默坐在"寂静角落"咖啡馆最里面的位置，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咖啡杯边缘。
这家咖啡馆位于城西老区的一条僻静小巷，是他常来思考的地方。今天下午三点，
他收到一条陌生短信："有关林雨桐失踪案，我有重要线索。请于今晚8点，
在寂静角落见面。——林雨晴"林雨桐案。三个月前，
这位32岁的心理咨询师在雨夜从自家阳台上消失，监控只拍到她走向阳台的背影，
却没有离开的影像。警方调查无果，最终以"疑似自杀"草草结案。
但陈默一直觉得事有蹊跷——一个事业有成、婚姻美满的女性，
为何会选择如此离奇的方式结束生命？咖啡馆的门被推开，带进一阵潮湿的风。
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女人站在门口，雨水顺着她的伞尖滴落。她环顾四周，
目光锁定在陈默身上，径直走了过来。"陈记者？"她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
陈默点点头，示意她坐下。女人脱下风衣，露出一张与林雨桐有七分相似的脸，
只是更加消瘦苍白。她应该就是林雨晴，林雨桐的妹妹。"谢谢你能来。
"林雨晴从包里取出一个牛皮纸袋，"这是我姐姐失踪前一周交给我的，让我保管好。
警方调查时我没给他们看，因为...我觉得他们不会相信。"陈默接过纸袋，
里面是一本黑色封面的笔记本和几张照片。他翻开笔记本，第一页写着"梦境记录"三个字，
日期从林雨桐失踪前三个月开始。"我姐姐从三个月前开始做噩梦，
"林雨晴的声音有些颤抖，"她说梦里总有一个黑影站在床边看着她。
起初她以为是工作压力大，但后来..."陈默翻到最近的一页，上面写着："它们来了。
不是梦。周也看到了，但他不承认。我必须找到方法保护自己。它们喜欢雨天。
""周是指你姐夫周明远？"陈默问道。
林雨晴点点头："我姐夫说那只是我姐姐工作太累产生的幻觉。但我知道不是。
姐姐失踪那天晚上，我接到她的电话，她声音很惊恐，说'它们找到我了'，
然后电话就断了。等我赶到她家时，人已经不见了。"陈默翻看照片，
是林雨桐家阳台和卧室的照片，拍摄角度很奇怪，像是偷拍的。其中一张阳台角落的照片上，
有一个模糊的黑色影子，形状不像任何常见物品的投影。"这些照片是我姐姐拍的，
她说能拍到'它们'，但大多数时候照片上什么也没有。"林雨晴咬着嘴唇，"陈记者，
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荒谬，但我姐姐真的被什么东西带走了。警方不相信我，我只能找你帮忙。
"陈默合上笔记本。作为《城市日报》的调查记者，他报道过不少离奇案件，
但从未涉及超自然现象。然而林雨晴眼中的绝望和恐惧太过真实，让他无法拒绝。
"我会调查这个案子，"他说，"但需要你提供更多信息。你姐姐失踪前还接触过什么人？
有什么异常行为？
"林雨晴从包里拿出一张名单："这是我整理的姐姐最近三个月接触过的人，
包括她的病人、朋友和同事。还有..."她犹豫了一下，"有件事很奇怪，
姐姐失踪前一周突然开始研究我们家族的历史，特别是关于我们曾祖母的部分。
她说找到了某种联系。""什么联系？""她没来得及告诉我。"林雨晴眼中泛起泪光，
"陈记者，我总觉得姐姐的失踪不是个案。我查过资料，过去五年里，
这座城市有七起类似的离奇失踪案，都是在雨夜，失踪者最后被看到都是在封闭空间内，
然后就像蒸发了一样消失了。"陈默眉头紧锁。如果这是真的，
那背后可能隐藏着更可怕的秘密。窗外的雨声突然变大，一道闪电划过天空，
照亮了林雨晴苍白的脸。"我会查清楚的，"陈默收起资料，"但你要答应我，
不要单独行动。如果真有什么危险，我不希望你成为下一个失踪者。
"林雨晴勉强笑了笑："谢谢。我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她起身离开时，
陈默注意到她右手腕上有一个奇怪的印记，像是被什么灼伤的三角形疤痕。他想问，
但林雨晴已经匆匆走入雨中，黑色的身影很快被雨帘吞没。陈默翻开林雨桐的笔记本，
重新阅读那些混乱的记录。其中一页引起了他的注意："它们通过镜子来。
不要长时间注视黑暗中的镜子。它们会看到你。"他抬头看向咖啡馆墙上的装饰镜，
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镜中的自己背后，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当他猛地回头时，
身后只有空荡荡的咖啡馆和窗外无休止的雨。阳光透过百叶窗照进周明远的办公室，
与三天前雨夜的阴郁形成鲜明对比。陈默坐在真皮沙发上，观察着这位丧妻的建筑设计师。
周明远三十五岁左右，身材保持得很好，穿着考究的深蓝色西装，表情平静得近乎冷漠。
"感谢您抽时间见我，周先生。"陈默打开录音笔，"关于您妻子的失踪案，
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周明远的手指在办公桌上轻轻敲击，节奏均匀得像节拍器。
"我已经向警方提供了所有信息，陈记者。案件已经结案了。
""但您不觉得您妻子的失踪方式很蹊跷吗？监控显示她走向阳台，却没有任何离开的影像。
""雨桐工作压力很大，"周明远的声音平稳，"心理咨询师这个职业，
每天吸收别人的负面情绪。她最近几个月睡眠很差，经常梦游。
我认为她是在梦游状态下...做了不理智的事。"陈默注意到周明远说到"梦游"时，
眼神微微闪烁。"林雨晴提到您妻子生前常做噩梦，提到有'黑影'在看着她。
您知道这件事吗？"周明远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裂痕，他站起身走向窗边。
"我妻子过度劳累，产生了一些幻觉。我建议她去看心理医生，但她拒绝了。"他转过身，
"陈记者，失去妻子已经让我很痛苦，我不想再回忆这些细节了。
"陈默从包里取出林雨桐笔记本的复印件，翻到标记的一页。
"您妻子在笔记中提到'周也看到了，但他不承认'。您看到了什么，周先生？
"办公室突然安静下来，空调的嗡嗡声变得异常清晰。周明远的脸在阳光下显得异常苍白。
"我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最终他回答，声音低沉，"雨桐后期精神状态很不稳定，
经常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陈默决定换个方向："您妻子失踪前在研究家族历史，
特别是关于她曾祖母的部分。您知道为什么吗？
"周明远明显松了口气："她曾祖母在三十多岁时就去世了，死因不明。
雨桐可能是对家族历史突然产生了兴趣吧。""您和妻子的关系怎么样？"陈默突然问道。
"很好，"周明远回答得太快，"我们很恩爱。"陈默点点头，假装整理笔记。
根据林雨晴提供的资料，林雨桐失踪前一个月曾向闺蜜提到想离婚，因为"周变得很奇怪"。
"最后一个问题，周先生。您妻子失踪当晚，您在哪里？""在公司加班，有同事可以证明。
"周明远看了看手表，"抱歉，我还有个会议。"离开周明远的办公室大楼，
陈默站在阳光下思考。周明远的表现太过冷静，不像一个失去妻子的丈夫。
而且他对某些问题的回避态度也很可疑。
陈默决定去拜访名单上的下一个人——林雨桐的闺蜜兼同事苏梦。
苏梦的心理咨询室位于市中心一栋老式公寓的顶层，装修温馨舒适。
这位三十出头的女性穿着淡紫色连衣裙，笑容亲切，但眼中的悲伤无法掩饰。
"雨桐是我最好的朋友，"她给陈默倒了杯花茶，"她的失踪...太突然了。
""她失踪前有什么异常表现吗？"陈默问道。
苏梦的手指轻轻颤抖："她最后一个月变得很紧张，总说有人在监视她。
起初我以为是她工作压力太大，但后来..."她压低声音，"有一次我们值夜班，
她突然指着空荡荡的走廊说'它们来了'，然后拉着我躲进了办公室。我当时什么也没看到，
但她吓得浑身发抖。""她提到过'影子人'吗？"苏梦的茶杯差点打翻："你怎么知道？
那是她给那些...东西取的名字。她说它们像影子一样贴在墙上移动，但能脱离墙面站立。
最可怕的是，她说它们会模仿人的样子。
"陈默想起林雨桐笔记中的一句话："它们会变成你认识的人的样子，但细节总是错的。
""周明远知道这些吗？"苏梦的表情变得复杂："知道，但他认为雨桐精神出了问题。
实际上..."她犹豫了一下，"雨桐失踪前两周来找我，说周明远变了。不是性格变化，
而是...她说有时候周明远的行为举止完全不像他自己，像是另一个人在模仿他。
"陈默背脊一阵发凉："她有什么证据？""她说有一天晚上醒来，
发现周明远站在床边盯着她，眼睛在黑暗中会反光，就像猫眼一样。当她打开灯，
周明远又恢复正常，说自己在梦游。"苏梦搓着手臂，
"雨桐还发现周明远有时会忘记一些只有他们两人才知道的小细节，
比如他们第一次约会时点的菜。""您相信她的话吗？
"苏梦苦笑："我当时劝她去看心理医生。但现在...陈记者，你知道最可怕的是什么吗？
雨桐失踪后，我查了资料，发现过去五年确实有七起类似失踪案。而且..."她凑近陈默，
声音几乎耳语，"所有失踪者都和林雨桐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在同一家医院出生，
圣玛丽妇产医院，那家二十年前被大火烧毁的医院。"这个信息像电流般击中陈默。
他想起林雨晴手腕上的三角形疤痕，那形状莫名让他联想到医院标志。"苏小姐，
您知道林雨桐在研究她曾祖母的事吗？"苏梦点点头："她曾祖母叫林静，是个护士，
在圣玛丽医院工作。雨桐说她找到了一些曾祖母的旧物，里面有些奇怪的东西，
但她没具体告诉我是什么。"离开苏梦的咨询室，陈默站在夕阳下整理思路。
子人、行为异常的丈夫、古老的医院、曾祖母的秘密...这些碎片之间一定存在某种联系。
他的手机突然响起，是林雨晴发来的短信："找到更多资料。小心周明远。
他不完全是他自己。今晚11点老地方见。"陈默回复确认后，
决定先去图书馆查查圣玛丽医院的资料。当他转身走向地铁站时，隐约感觉有人在注视他。
回头望去，街对面一个穿黑风衣的高瘦男子正盯着他，在四目相对的瞬间，
男子迅速转身消失在人群中。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却久久不散，
就像林雨桐笔记中描述的——它们总是在看着你。
市立图书馆的档案区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陈默坐在角落的电脑前，
调阅关于圣玛丽妇产医院的资料。
这家成立于1950年的私立医院在1998年因电路短路引发大火，造成12人死亡，
其中包括6名新生儿。事故后医院关闭，原址现在是一座购物中心。陈默搜索林静的名字，
发现她确实是圣玛丽医院的护士，但在医院火灾前两年就已经辞职。更奇怪的是，
关于她的资料非常少，连照片都只有一张模糊的员工合影。"需要帮忙吗？
"一个温和的女声在身后响起。陈默回头，看到一位六十多岁的女管理员站在他身后，
胸牌上写着"郑主任"。"我在找关于圣玛丽医院护士林静的资料，"陈默说，
"她是我朋友的曾祖母。"郑主任的眼睛微微睁大："林静？
那可是个很久没人提起的名字了。"她压低声音，"你朋友姓林？"陈默点点头。
郑主任犹豫了一下，然后示意陈默跟她走。他们来到图书馆最里面的一个特殊收藏室，
郑主任用钥匙打开门。"二十年前我整理过圣玛丽医院捐赠的一批资料，"她说，
从架子上取出一本泛黄的相册，"当时医院董事会希望保留一些历史记录。
大多数资料都很普通，除了这个。"她翻开相册，指向一张集体照背面贴着的小纸条。
上面用褪色的墨水写着："林静负责特殊病房，194号。不可记录。""什么是特殊病房？
"陈默问道。郑主任摇摇头："我不知道。但194这个数字我记得，因为后来整理病历时，
我发现194号病房的所有记录都不见了。有人刻意销毁了它们。
""您还记得什么关于林静的事吗？""只听说过一些传言，"郑主任环顾四周，
确保没人能听到，"说她负责照顾一些'特殊'的孕妇和新生儿。
有人说那些孩子生下来就有...异常。当然，这只是谣言，那个年代医学不发达，
很多先天疾病会被妖魔化。"陈默想起林雨桐的笔记中提到的"它们"，不禁打了个寒颤。
"医院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特殊病房？""圣玛丽医院当年有个秘密研究项目，与军方有关。
"郑主任的声音更低了，"我丈夫曾是那里的电工，他说地下室有些房间从不对外开放，
连医护人员都要特殊许可才能进入。"陈默拍下照片和纸条，谢过郑主任后离开了图书馆。
夜色已深，距离与林雨晴约定的时间还有一小时。他决定先回公寓整理资料。
公寓楼下的路灯忽明忽暗，
让陈默想起林雨桐描述的闪烁现象——她说"它们"出现时灯光总会不稳定。电梯上升时，
陈默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从电梯顶部的通风口注视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