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当天，我骑摩托路过考点。哥，你这摩托贼拉风，能送我回家取个身份证不？
他看着还挺着急。不是你都叫哥了，那还说啥呢，上～车～我将上车两字拖长，
望着摩托后座，向他招了个手。太性情了哥！高考嘛，那可是关乎一辈子的人生大事！
这事绝不能含糊！出发前，我问了他句：你成年没？那边急着出发，也没管目的，
成年了哥。成年就行，后续办起来简单。我送他把身份证和准考证都拿全，再次启程。
没多久，等到考生兄弟下车一看。映入眼帘四个大字：『玄学网吧』。1林医生，
我到底怎么了？没怎么，就是快死了……当时，
我还以为这是林医生给我开的小小玩笑。直到，他将病历单递到我手上。姓名：凯鑫。
性别：男。年龄：23岁。检查项目：……后续资料也都对得上。基本能排除同名同姓，
诊错人的可能。诊断书上，印着密密麻麻的医学术语，我看不太懂。但按照林医生的话来讲，
绝症，回天乏术。可是，我一直觉得自己的身体没啥问题。怎么会突然诊断出这种绝症呢？
我想质问他，想大闹一场。但这跟医生似乎也没什么关系。我才23岁，大学刚毕业，
虽然投了几十份简历，都没被录用。但我依然在投，依然没有放弃对生活的希望。我想着，
是金子总会发光的。一份不行，我就投十份。十份不行，我就投一百份。只要能有人重用我，
看我不闯出一片天！可如今，这份标记“绝症”的病历单，就好似晴天霹雳。林医生告诉我，
以我现在的情况，多则三个月，少则一周不到。可能今晚闭上眼，明早就再也睁不开了。
我一个大男孩，蹲在诊室门口，整整哭了一个小时。路过的人，都在安慰我，
说吉人自有天相，好人一定会有好报。呵呵。我自问，这一生从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
遇到网上丢失孩童，家人的，还会尽力帮着转发，评论，加入逗号组，吸引更多人关注。
给山区孩子捐款捐书捐衣服。再到直播间刷些小礼物给贫穷困苦的残疾人。这一桩桩，
一件件，甚至可以不算在好事上。但请老天不要拿“绝症”来惩罚我啊。
我浑浑噩噩的出了门。既然科学没法拯救我，那干脆就寄托于玄学。网上说，
五台山许愿很灵。只要诚心诚意，就能心有所成。晚些时候，我瞒着父母，要了点生活费，
又借了老爸的备用车。我说找了个工作，要去外地实习。离得也不远，来回开车多方便啊。
实际上，我是连夜跑五台山祈福去了。走之前，我将宣告绝症的病历单藏在了自己的柜子里，
用各种小物件盖在上面，将其掩住。就算有人打开柜子，不仔细往下翻，也是找不见的。
……正值节假日，五台山上，人潮汹涌。因为赶得着急，也没做啥准备。
景区比我想象中的要大，车辆进入，还要提前预约。当天下着暴雨，因为景区里的寺庙很多。
我想着徒步去个就近的，祈愿嘛。但就是最近的寺庙，其实也挺远的。尤其是这路还滑，
就这样，我被淋成了落汤鸡。在我祈愿过后，总感觉身上非常的冷，像是突然间堕入冰窖。
浑身发颤，我明明祈愿了啊，就连一刻的暖意都没法提供吗？也可能是我把祈愿想的太神了。
又或者是我的心不诚吧。出门没多久，我突然被什么东西撞倒在地。我转过身，
意识有些恍惚，过去的似乎是个扎着头辫的小孩。我的手边掉了块表，我想将表还给小孩，
顺便骂他一顿解解气。然而下一秒，我发现，眼前的小孩消失了。
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2可表还在啊。难道这块表一直都在这里？我没想太多，起身时，
表亮了。我下意识看了看，却发现这表跟平常的手表，似乎不太一样。它上面写着，
与其寄托神明，不如付诸行动。我点进去，发现除了时间外，这表只有一个记事簿功能。
里面有十页，每一页都是空白的。下一秒，我好像听到脑海里有人在对我说话。
他说：既然积功德无用，那就试着干点缺德的事呢？填满十页空白，
完成十件及以上我认可的缺德事件，你的绝症，并非无力回天。一个是祈求神明，
什么都不做，只能等待祂来施舍。一个是莫名出现，告诉你，付出才有回报。
科学无法解决的事，大多都要交给玄学。这两者都偏向于玄学，毕竟这表也像是凭空出现的，
不符合常理。但，我更倾向于后者。毕竟只有实际在做，实际在行动。才能证明，
我真的有在活着。命运嘛，很少能有机会掌控在自己手里。生前积的德，我说实话也不少，
既然没效果，就整点缺德事，以过抵功吧。三天后，便是一年一度的高考。
我提前租了个摩托，一是为了满足我放荡不羁的机车梦，二是为了到处溜达，干点缺德事。
说实话，从小我就爱玩些摩托类的赛车游戏，想着总有一天要试试。考了D证一直没用到，
恰巧有机会，不能浪费。我试骑了一段时间，感觉不错。等到。高考当天。
我骑摩托路过考点。等待个有缘人。哥，你这摩托贼拉风，能送我回家取个身份证不？
他看着还挺着急的。不是你都叫哥了，那还说啥呢，上～车～我将上车两字拖长。
望着摩托后座，向他招了招手。太性情了哥！毕竟是高考嘛，
那可是关乎一辈子的人生大事！这事绝不能含糊！出发前，我问了他句：你成年没？
那边急着出发，也没管目的。成年了哥。成年就行，后续办起来简单。
我送他把身份证和准考证都拿全，再次启程。没多久，等到考生兄弟下车一看。
映入眼帘四个大字：『玄学网吧』。他以为看错地了，揉揉眼，再一看。不对啊，
这还是国内吗？哥，你给我带哪来了？网吧啊，这家店搞活动，高考期间，
凭准考证全天免费，就问你爽不爽！可是哥，我还着急考试呢，再晚点就迟到了。
眼瞅着考生兄弟想自行打车，那缺德的我，能让他如愿吗？这么重要的日子，
你家长也不给跟紧点。那休怪我了。玩瓦，各种稀有皮我都有，随便给你发。玩go，
我前两天才刚整得崭新蝴蝶刀，尽管玩。要玩姥爷CF，你想要的英雄武器，尽管提，
让你玩个爽！……我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然而，考生兄弟在短暂犹豫后，
问了句：哥，生死狙击有号吗？我靠！还是个fps黄埔军校出来的？
我打小就看你小子行。不过网吧这设备打生死狙击？你这不大炮轰苍蝇呢嘛……算了，
问题不大。租啥号不是租，生死的号现在不保值，还能省笔钱，一举两得。放心吧兄弟，
我租…呸，我给你这号保管开挂的都干不过你。那还说啥呀哥，上号！我承认，
带高考生来网吧打游戏，是挺缺德的。但我也没强制对吧，人家愿意，我也愿意。一拍即合，
生死走起。当然，也是在后来，我才知道。这家伙学习成绩极差，走了单招。
高考不过走个过场。他要真是单招落了榜，不是我做的局哦。3考点门口。
我将考生兄弟送回家之后，继续干缺德事。目前这手表上，已经被记录并认可了一件，
目前还差九件。现在的每一秒都尤为珍贵。我立刻来到考点门口，实施下一步计划。首先，
我跟一众家长等到当天考试结束。考生一出大门，我便伪装成采访人员，戴个黑帽，
整个小麦克风。事实上，我连摄影师都没请，纯去采访膈应人的。
我拦了个看起来脾气比较好的考生。同学，我听说今年的数学特别简单啊，
语文好像也一般，都是送分选项，你应该都会吧？被采访的同学一听，不对吧。
人家记者都是先问考题难度的，这人怎么一上来就说简单到爆？仔细一想，
很可能是这名记者已经采访过其他学生，才知道的。可她却认为，
这次的考题难度不是一般的高。别人认为简单，她认为难。这不就证明，她考的相当糟吗？
眼瞅着考生变脸，我咳了两声，装模作样的安慰两句。没关系，尽力就好同学！
我语重心长的拍了拍她的肩，然后摇头叹气的离开。没过多久，我就听到了身后的抽泣声。
漂亮！哭了好啊，哭了就证明，这事够缺德。有人可能会说，不就是个简简单单的采访吗？
哭个屁！实际上，我提前做过功课。这一系列话术，都是为了给考生制造焦虑，
使其产生自我怀疑。当多年的努力，付诸东流，任谁都会破防。不过，我干的这点缺德事，
也就只能影响她一瞬间的心情。最终她到底考多少分，不是由我来决定的。
仅仅冒充个采访人员，还不够。很快，我将提前准备好的道具，摆在摊上开卖。走过路过，
不要错过啊。落榜复读指南+蓝翔技校招生简章，一步到位，绝对不亏啊！
那路过的都说“好”！简直好评如潮！这人是不是有病啊？孩子还没考完，什么复读，
什么技校简章，真缺德！就是，退退退！咱们离他远点，别沾染了晦气。缺德就对了，
但不知道为啥，这事不被破表认可。不是，这还不缺德啊？我刚想找这破表理论一番。
看这小伙子多贴心，帮咱把孩子的去路都想好了，这种好人，真不多见。对啊，
而且人家也没收费，也没啥的，顶着炎炎夏日，不就为了咱们的孩子有个备用选项吗？
小哥，你在这等着，我去给你买瓶水，到时候你好好给我讲讲，
这蓝翔技校到底有没有前途？口碑瞬间逆转。缺德萨比，突然变好人小哥？我人傻了。
我本意是，预判考生失败，提前送上“祝福”。从而精准踩坑考生及家长内心深处的恐惧。
失算了，这波真失算了。花钱打印的东西扔在那。我撒腿就跑。
总不能真的跟他们唠唠蓝翔技校吧。我又不是从那出来的，我哪知道。4高考第二日。
我换了家考点。等到两门考完，我继续扮演采访人员。找到一对母女，直击要害！
至于为啥不找父子，我怕被两人混合双打。您好，我这边做个调查问卷，想问您一个问题，
你看可以吗？这对母女看起来还挺和善的，当场点头同意。在这种高压环境下，
直接讨论孩子失利后的前途，制造预设性歧视。我就不信，这还不缺德！
我说：如果孩子考不上大学，你会送她去学美容美发，还是说在哪个摊位学做美甲？
你听听，多冒昧啊。正常人难道不觉得我很缺德吗？她的女儿没有说话。
而她笑着说：考上就考上，考不上就说明我们不适合这条路，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虽然我们家也不富，只能提供简单的衣食住行，没办法给她像样的底气，但我能保证，
她也许不会出现在演讲台上，但一定不会出现在天台上。似乎是觉得我很冒犯。
她说完以后，牵着孩子便走开了。我一瞬间愣了很久，因为这话，我的父母也跟我说过。
前途要靠你自己去争，但争不到也没关系。你有我们，作为后路。眼泪顺着我的眼角，
无声滑落。所以啊，我必须要活下去。哪怕要寄托于玄学。不出意外，
这件事也没被记录进缺德事件中。目前我的进度，仍然为十分之一。正当我不抱有什么希望，
灰溜溜离开时。无意听到有小孩在吵着换手机。妈，我就要那个苹果16pm，贵咋了，
咱又不是买不起，这次我绝对考好，你就先给我买吧。那行，咱去看看。
我顺着声音走过去，刚好看到小孩得逞一笑。不是，哥们，你给家长画大饼这套，我也玩过。
但可惜的是，你今天遇到缺德的我了。咳咳，各位考生！
你的985/211体验卡即将过期，请及时使用！勿要等出分再用，不然就不灵喽。
我扯着嗓子，一连喊了三四遍。直到前面的家长，突然停下脚步，思索了一阵。突然，
她转身对儿子说：也对，等你出分，真过了妈再给你买，咱不差钱，也不差这点时间。
我看到，得逞小孩，嗖的一下就垮了。他用怨恨的眼神盯了我很久，不用猜我都知道。
这短短的30秒之内，我的列祖列宗估计被他问候了个遍。
随着手表上成功记录上这件缺德事。我复刻他的得逞一笑，从容的走过他身边。不好意思，
我们都在用力的活着。5高考热潮结束。最近各大高校都在重修或扩建图书馆。
这不是干缺德事的大好时机吗？我主动接了个装修图书馆的任务。那边学校新建的，
有钱任性，想着请一个有创作性的设计人。那我作为点子王，义不容辞。学校那边，
给他的要求就一个：独特，要那种独一无二的。我给他打包票，
但凡有一个图书馆跟咱们新建的图书馆相撞，我直接吃。校长看我信誓旦旦，
就将着这任务派给了我。还好不是从头装修，这图书馆之前建的就有。
只是充满创造性的改装一下。小小改装一下，花不了多久。校方有钱任性，我利用巨大开支，
找了一大批专业的装修师傅。人多力量大。没几天，我的装修方案，就被全部落实。
装修完成的第一天。我假装学生溜进图书馆，开始欣赏我的缺德成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