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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陈司聿结婚的第三年。
我发现了书房暗层里那份被改了名字的器官捐献协议。
被捐赠人由我母亲的名字变成了陈婉的名字。
当年母亲心脏病危在旦夕,好不容易等来心源。
却在手术前一秒被告知捐赠取消。
最终母亲去世,伤心欲绝之际是陈司聿带我走出阴霾。
陈婉,陈司聿异父异母的妹妹。
“亲爱的婉婉,我终于替你找到合适的心源了,虽然是偷别人的,可只要能让你活着,我愿意昧着良心不择手段。”
“我会娶赵元昭,用自己的后半生来赎罪,你不需要谴责自己,就这么快乐地活着吧。”
“亲爱的婉婉,和元昭结婚的第三年,可我还是爱你。”
和协议书放在一起的999封信,字字句句都是陈司聿不能宣之于口的爱意。
原来,我引以为傲的婚姻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于是,我答应了医院外派出国的工作。
......
“元昭,你的外派申请下来了,签证也批了,下周一出发。”
电话那头的院长语气带着几分欣慰,前段时间他就一直动员我们要往国外走走。
我拿着手机,静静地听着,轻声和他道谢,没有太多情绪波动,直到他问:
“不过,你确定不告诉你丈夫吗?”
“确定。”我淡淡道。
院长迟疑了一下,又说:“你们夫妻感情一向很好,这么大的事瞒着他是不是不太好?还是说,你们最近吵架了?”
吵架?
不,我们从未吵过架。
陈司聿是个温和而细腻的人,从不和我红脸。
他总是让着我,包容着我,甚至让我误以为我们之间是无坚不摧的爱。
然而,那份捐赠协议书和那些信摧毁了我所有的认知。
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没有吵架,只是......我要离婚了。”
电话那头静默了片刻,院长低低叹了口气:“好吧,我尊重你的决定,但还是想说一句,如果还能挽回,就尽量别走到这一步......”
“院长。”我打断他,不想再听下去,“这是我的决定,也请您帮忙保密,不要告诉任何人,特别是他。”
挂了电话,我呆呆地站在原地,手机屏幕的光渐渐暗了下去,仿佛和我的世界一起陷入了黑暗。
泪水不知何时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用力吸了吸鼻子,把手里的攥得发皱的离婚协议书塞进了衣柜最深处。
脚边传来轻微的触碰感,我低头,看见馒头正用爪子挠着我的裤脚,仰着头看着我喵喵叫着。
“馒头。”我蹲下身,将它抱进怀里,鼻尖埋进它柔软的毛发里,“你说,我是不是很失败?”
它轻轻舔了舔我的脸颊,那湿润的触感让我鼻头一酸,泪水再次决堤。
馒头是去年陈司聿带回来的一只三花猫,那时我们正因为要不要孩子的事情争执不下。
我想要个孩子,一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孩子,可是他却始终不愿意。
他用温柔的语气劝我:“元昭,生孩子太辛苦了,我不忍心让你受那个罪。而且,我们不是已经有馒头了吗?它就是我们的孩子,好不好?”
我天真地相信了他的话,甚至感动得一塌糊涂。
现在我才知道,他根本不是不想让我受苦,也不是不想要孩子,他只是不想要除了陈婉之外的女人给他生。
我的心一阵阵抽痛,像是被人用钝刀反复割裂。
陈司聿所有的温柔和体贴,不过是掩盖真相的假象。
他的心里,从始至终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陈婉。
想到那份协议书和那些信,我的指尖攥得发白,指甲嵌进掌心却没有一丝疼痛的感觉。
馒头在我怀里轻轻地蹭了蹭,像是在用它小小的身体安慰我,我抚摸着它的毛发,低声说:
“馒头,妈妈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
“你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