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烂。
高级病房的沙发和桌子上堆满了各种礼物。
公主裙、玩偶，其中还有很多奢侈品。
配文：小公主快点好起来，陆爸爸还有更多礼物送给你。
孙晓菲是赵天明高中时候的校花，有钱人家的千金，家境殷实。
她当年在学校是风云人物，很多男生暗恋她，其中也包括赵天明。
那时候赵天明认识孙晓菲，但是孙晓菲并不认识籍籍无名的赵天明。
5年前，赵天明意外认回豪门亲生父母，人生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也得以进入上流圈子，和孙晓菲获得联系。
半年前，孙晓菲和前任丈夫离婚，独自带着女儿。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本来还偶尔回家的赵天明，更少回家了。
我几次问他公开我们母女的身份，他都各种理由严辞拒绝。
5年时间，我的感情一再被消磨，对他仅存的一点幻想，在听到他和朋友的谈话后，也彻底消失。
因为他现在豪门身份涉及巨额财产，所以这些天我专门找律师咨询意见，律师拟定的离婚协议昨天已经发到我的手机里。
心冷之时，我正想把离婚协议转给赵天明，他回复消息了：
“好，到时候我回去接你们。”
有些意外，还有一丝小小的惊喜，我连忙告诉女儿这个消息。
女儿愣了一下，随即扬起笑脸，开心的从沙发上蹦起来。
女儿上幼儿园三年，无论是家长会，还是其他活动，赵天明从来不会参加。
这是第一次，他答应去女儿幼儿园参加活动。
女儿选了她最满意的一套运动服，还让我帮忙把她的鞋子洗干净。
“要很干净，白白的。”她拍着小手说。
运动会那天，我们整装待发在家里等赵天明来接我们。
墙上的时钟一分一秒过去，却始终不见赵天明的身影。
女儿的表情从最开始的紧张兴奋，到后来的坐立不安，再到此刻的强忍眼泪。
我蹲下身轻轻对她说：
“我们出发好不好？”
女儿抿紧唇，安静地向门口走去，只是眼泪还是忍不住滑落下来。
我抱起女儿，手指轻柔抹去她脸上的泪。
女儿不是赵天明的宝贝，但却是我的最爱，是全部。
我和女儿来到
，还很宠老婆，刚还给他老婆系鞋带了呢。”
“他对他老婆说话也温温柔柔的，真让人羡慕。”
那是我的丈夫，是琪琪的爸爸，此时此刻却在女儿的学校充当着别人的丈夫和父亲的角色。
我转开头，尽力不去理会堵在心口的憋闷。
我和女儿今天超常发挥，每个项目都完成的非常出色。
倒数第二个项目“抬小猪”的比赛中，我拉麻绳太过用力，擦破手皮，出了点血。
不过看见获胜后女儿高兴的样子，我觉得值得，也很快忘记了因为赵天明而带来的那些不愉快。
比赛间隙，我去水池边洗掉手心的赃物和血水。
赵天明走了过来，手里拿着创可贴。
“怎么受伤了？一个运动会而已你不用这么卖力。”
说着，他把创可贴递过来。
我没接，他放在了洗手台上，转而俯下身，为女儿擦额头的细汗，语气温柔：
“琪琪今天表现真棒！出这么多汗小心感冒哦。”
女儿的眼中浮现起光芒，嘴角上扬：“我真的很棒吗？”
记忆里赵天明几乎很少夸赞女儿，大多数时候，他的脸都是冷冰冰的。
看着女儿欢喜的眼神，我五味杂陈的心头有一丝柔软和不忍蔓延开来。
然而下一秒，赵天明开口道：
“最后一个项目你们就不要这么拼命了，Angela好胜心强，一定要拿第一，你们拿个第二就行了。”
霎时，我的心再次坠入冰窟。
女儿上扬的嘴角也变成了一条直线。
是了，他的心从未有一刻想过要向我和女儿靠近。
广播播报下一个比赛即将开始，赵天明微笑着摸了摸女儿的头，再次想要说服我们：
“琪琪要是拿第二名，爸爸有奖励哦，到时候去游乐园好不好？明天周末。”
“好的，叔叔。”女儿红着眼睛乖巧地说。
赵天明的手微顿，还想要说什么，孙晓菲在后面叫他。
他立刻小跑着过去。
孙晓菲嗔怪地他：“洗个手跟保姆聊上了……那个保姆我看不顺眼，你把她辞了……”
“……好，听你的。”
不用他“辞退”我，今天，是他最后看到我和女儿。
女儿拽了拽我的衣角：
“妈妈，我不想
幼儿园，却意外看见了赵天明。
女儿没有看到赵天明身后不远处的孙晓菲，松开我的手就欢喜地飞奔过去，拉住赵天明：
“爸爸，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只是下一秒，赵天明就慌乱地甩开她的手。
这次不止是熟悉的冰冷表情，更带着一丝慌乱和愠怒：
“你叫我什么？把你的手放开！”
女儿的表情一僵，瘪着小嘴缩回了手：“叔叔好。”
赵天明抬头瞪着我，压低声音：
“谁让你带她过来的？幼儿园不上学吗？赶快把她带走！”
他居然忘记这里就是女儿上学的幼儿园。
孙晓菲刚好转身，惊讶问道：
“这不是你家保姆的小孩吗？”
我把女儿拉到身后：
“这么巧，陆先生你们也在，我女儿在这所幼儿园上学。”
赵天明怔了一下，心虚地看看我，又看看女儿。
孙晓菲微微眯眼：“孩子爸爸没来吗？”
“她没有爸爸。”我想也不想的回答。
闻言，赵天明瞪大眼睛，张嘴想说什么，Angela却突然冲过来。
她推了一下女儿，双手叉腰，凶狠地说：
“没有爸爸的野孩子，不许抢我的赵爸爸！”
赵天明下意识要来扶女儿，我已经扶住女儿，将她护在身后。
他的手在半空中顿住，僵硬地开口：
“小孩子说话无心的，你……”
“一个保姆的孩子，有什么好道歉的。”孙晓菲打断了他，挽上他的胳膊。
我牵着女儿的手不自觉捏紧。
学校广播响起通知排队集合的声音。
女儿晃了晃我的手，眼眶微红：
“妈妈，要集合了，叔叔再见。”
一瞬间，有什么梗在我的喉咙，我艰难地嗯了一声。
转身离开的时候，我没有看到赵天明错愕的眼神。
操场上，孩子和家长们都跃跃欲试。
第一个项目是“你扔我接”，我瞄准对面女儿举着的圆筐，一个接一个稳稳投进去，顺利地拿了满分。
后面几个项目，我和女儿都配合默契，每每胜出。
赵天明那边似乎成绩也不错，我不想在意，但总是能听到他们三个人兴奋的欢呼声。
还能听到周围家长们的小声议论：
“那个男的长的好帅
比赛了，我不想妈妈受伤。”
“琪琪不要拿第一了吗？”
女儿的眼神中是义无反顾：“不要了。”
她不要爸爸了，我也不要丈夫了。
我带女儿去学籍管理处办理完退学手续，就离开了学校。
回家我收拾行李，女儿则安静地整理她心爱的玩具和小玩意。
晚上赵天明一如既往的没有回来。
第二天上午他也没有出现。
飞机是在中午12点半，我把离婚协议书放在茶几上。
女儿走到我身边，摘下头发上的发夹，默默看了两秒，然后一起放在了茶几上。
我们去了机场。
一个多小时后，飞机落地，我打开手机，立刻跳出几十个未接电话，全都是赵天明打来的。

泪。
护士走后，女儿开口了：
“妈妈，那是爸爸喜欢的阿姨吗？”
我瞬间红了眼眶，还只有5岁的孩子，却要让她看见大人复杂的世界。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可只能点头：
“琪琪，妈妈带你去另一个地方生活好不好？”
女儿的身子僵了一下，小声问：
“那个地方没有爸爸吗？”
我的喉咙哽咽。
她沉默了片刻，脸上表情坚定：
“妈妈去哪里，琪琪就去哪里，琪琪和妈妈永远在一起。”
我忍住想流泪的冲动，抱住女儿。
赵天明找到输液室来。
他把手覆在女儿额头试了下体温，脸上一改刚刚的冷漠表情：
“琪琪是坚强的孩子，不怕生病，我给你带了礼物。”
他从兜里摸出一只精致的粉红发夹，放在女儿的手心。
女儿激动的捧着发夹：“好漂亮，谢谢……叔叔。”
赵天明转头对我解释：
“赵家和孙家有生意往来，她女儿生病住院，我过来看看也是应该的，你不要多想。”
我沉默未作回应，他留下一句“明天再去看你们”就急匆匆地走了。
女儿拉了拉我的手，眼里有掩饰不住的欣喜：
“叔叔送我礼物了，他是不是喜欢我的？”
她小手握紧发夹，另一只手举起一根手指头，小心翼翼说：
“妈妈，我们可以再给叔叔一次机会吗？”
怕我反对似的，她又急忙说：
“下星期幼儿园运动会……如果叔叔赢了陆浩爸爸，我们就原谅他。”
她想了想，又摇头说：“不行，陆浩力气好大，叔叔赢不了他爸爸的。”
小小的人儿拧着眉为赵天明找台阶，最后说：
“叔叔要是来参加运动会，我们就原谅他。”
我沉默着看她，心中满是苦涩，最后点了点头：“好。”
赵天明，最后一次机会是女儿给你的。
第二天，答应要过来的赵天明没有出现。
女儿一整天都坐在正对大门的沙发位置，眼含希冀地看着紧闭的房门。
我给赵天明发微信，问他下周去幼儿园参加亲子运动会。
却在他的朋友圈看到孙晓菲女儿Angela的照片。
Angela坐在病床上，面色红润、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