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快地挡在中间，讪笑着打断剑拔弩张的氛围。
“时间不早了，咱们进去吧，同学们都到了。”
趁许瑶去洗手间的功夫，我跟了出去。
然后在吸烟区堵住了她。
“徐晋？你有事吗？”
许瑶皱着眉头，后退几步和我拉开距离，眼神防备，仿佛在担心我会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举动。
看她这副样子，我心底的幻想像是被打碎了一个缺口。
我和她隔着几步距离，看着她平静开口。
“没事，我就想问问你，怎么和孟远在一起了？”
她明明知道孟远是什么货色，也知道他曾经如何对待我。
“你说过最讨厌他这种......”
许瑶抬起眼，目光依然温柔，却带着明显的疏离。
“徐晋，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人总是会变的，阿远他现在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冲动的男孩了。”
她微微一笑，声音轻柔得体。
“而且你看，他现在对我多好。”
“可是......”
“徐晋，”她轻轻打断我的话。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你也该向前看了。”
说完，她转身离开，香水味还是一如既往的刺鼻。
我站在原地，看着她优雅的背影消失在拐角。
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踩碎了我最后的念想。
外面的夜色正浓，包厢里却传来一阵刺耳的哄笑。
其中最响亮的是方琳那尖锐的嗓音。
“不会吧，徐晋还真敢问你这种话？笑死个人，他不会真以为你喜欢他吧？”
“这土鳖是不是做梦做傻了？还真当自己能从山沟里爬出来？”
我站在门口，手指不自觉地用力攥紧。
包厢里又传来许瑶慵懒的笑声。
“谁知道呢，我身边从来不缺这种自作多情的人。”
“他大概还活在大学时期吧。也是，这么多年了，除了换身像样点的衣服，好像什么都没变。”
“不过我也没当回事，还是我们家阿远最好，最厉害了，他之前还和金源的经理吃过饭呢。”
“徐晋？那种乡下来的脏东西，你们谁想要送你们了。”
“瑶瑶，那你还在外面和他解释那么久？”孟远的声音带着一丝醋意。
“你吃醋啦
事一桩，老同学还这么客气。”
“没想到孟总人脉这么广？要不是因为我家给金源供货，认识这儿的后勤经理，费了好大劲才订到的这包间。”
“他们说这顶层一般都是金源总裁用来招待大客户的，一般不对外开放。”
“早知道你这关系，我就不费这么大劲了，孟总张张嘴不就随便办到了。”
季明立刻跟着恭维，其他同学也见风使舵地开口。
“是啊孟总，都是老同学，既然你和金源总裁这么熟，帮我问问还有没有岗位能进的？”
“这金源可是出了名的难进，多少人挤破头都进不去。”
“那当然了，人家那是什么级别的大公司。”
闻言，我喝茶的手一顿，心里有些讶异。
原因无他，因为我就是金源集团的总裁。
这家饭店也是我旗下的产业。
不过后面业务扩展的太多，酒店这边我就不经常过来了。
我怎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和孟远关系这么好了？
还是没忍住，我开口质疑：“孟远，你认识金源的老板？”
孟远皱眉，但不等他开口，方琳就跳了起来：
“怎么，周总不认识还能是你认识啊？”
“人家可是近几年势头最猛的上市公司，人家成功人士之间朋友圈都很广的。”
“不过我跟你说这些你也听不懂。我看你连金源大楼的门在哪都不知道吧？”
“别说这些了，你这辈子都接触不到那个层次。”
她夹起桌上的菜，冲我扬扬筷子。
“你啊，能借着我们的光在这里吃顿饭，估计这辈子也就一次。”
方琳得意洋洋，仿佛自己不是要进这些公司上班，而是去当领导的。
只是可惜了，有我在，方琳这辈子都进不去。
我抿了口茶，眼神淡漠。
“你要是能进金源，我现在就从这儿跳下去。”
我的话像一颗炸弹，把整个包厢的温度都降到了冰点。
所有人把目光投在我身上，一时间的寂静过后，是方琳爆发出的夸张的嘲笑声。
她整个人都笑得趴在桌子直不起腰，没有形象地捶打着桌子。
末了还擦了擦自己眼角笑出的泪水。
“不是，徐晋，你是不是穷疯了？精神失常了？”
“还跳楼
大学同学聚会上，我见到了大学时暗恋的校花。
岁月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依然是那张精致的脸。
只是眼底多了几分世故，少了几分当年的清澈。
“这不是徐晋吗？好久不见”
若不是她眼中一闪而过的轻蔑，我差点就信了她温柔的表象。
“对了徐晋，门口那辆自行车是你的吧，能麻烦你挪远一点吗？别碰到我老公的保时捷了。”
她款款起身，挽着昔日霸凌我的学生会长的手臂，语气轻缓但字字诛心。
“算了老婆，区区一辆旧卡宴而已，也不是什么贵重的车。”
会长把钥匙扔在我面前的地上，让我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像狗一样跪着叼起来。
“摸摸吧，估计你这辈子就这一次摸好东西的机会，算我赏你的。”
我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门口那辆保时捷，给我砸了。”
大学毕业这十年，我从没参加过一次同学聚会。
原因很多，毕业后自主创业格外繁忙。
但更本质的还是那些好同学，觉得以我的身份没资格和他们一起同桌吃饭。
所以每次收到邀请，想起那些人看我的眼神，我就浑身不舒服。
那时的我，就是个农村来的穷小子，连学费都是靠助学贷款和在学校超市打零工一点点挣来的。
“乡巴佬土包子脏东西”这样的词，从大一开始就没断过。
以至于对于我的大学同学和大学生活，回忆起也没有任何的美好滤镜。
所以大学班长发来聚会消息，地点是我公司旗下的金源饭店时，我也不愿意去看。
直到他提起，许瑶回国了。
她这次也会来。
我想每个男人的青春里，总会遇到那么一个让你魂牵梦萦的女孩。
对我而言，那个人就是许瑶。
在那段黑暗且沮丧的时光里，许瑶是我唯一的光亮。
只有她不会对我抱有莫名的恶意，会对满身伤痕的我伸出双手。
“我会参加。”
回忆起她当年对我的笑容，还有转身时飘散的发香，我鬼使神差地回了这么一句。
我让助理推掉了所有行程，提前一个月定制了新的西装。
从领带到皮鞋，全是精挑细选搭配好的，甚至当天还
？你以为你是谁啊，有人在乎你的死活吗？别太搞笑了你。”
“要不是瑶瑶马上结婚了，大家想聚起来看看你的笑话，不然你以为我们能想起你？”
其他同学闻言都笑出了声，纷纷附和：
“是啊，我们还打赌来着，看你现在到底有多落魄。”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季明非要把我叫来这顿饭。
原来是这样。
我将目光投向季明，他没有丝毫愧疚的神情。
反而朝我耸耸肩，好像自己才是那个被无辜牵连的可怜人。
“各位老同学的要求，真是不好意思啊徐晋，我也不想的。”
“但大家都是同学，照顾同学感受嘛，讲点义气。”
我看着他虚伪的笑容，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叩击。
如果熟悉我的下属在场，就知道，我的耐心已经在此刻完全耗尽了。
“义气？季明，你说这个词不觉得可笑吗？”
“你要是讲义气，当年就不会把我的企划书偷偷给孟远，告状了推我出去背锅。”
“这么多年了，你这张嘴，水平倒是一点没退步。”
季明脸色一变，但这些年来他伪装的人设还是让他强装镇定，不能冲我破口大骂。
他只能没用地，用能杀死人的目光盯着我。
这时候，服务员推门进来，手推车上摆满了精致的菜品。
光看卖相就知道不便宜。
季明赶紧转移话题：“来来来，多亏了孟总，不然这家店都订不到位子。”
“客气什么，”孟远摆摆手。
“今天这顿我请客，大家都别客气。”
一时间饭桌上又响起层出不穷的恭维声，而孟远看向我。
他目光轻蔑，仰着下巴敛起笑意，语气里是高高在上的施舍。
“尤其是你，徐晋，多吃点。毕竟这种档次的餐厅，是你这辈子唯一的机会了。”
“是啊徐晋，孟总赏你的饭，还不感恩戴德。”
方琳赶紧附和，冲孟远眨了眨眼。
要不是个瞎子，都能看得出方琳对孟远的心思。
而孟远虽没回应，但似乎也不反感。
我尝了一口，入口即化，确实是正宗的和牛。
只是......这道菜的火候还差了点。
看来今天主厨状态不太好，改天得提醒他注意一下。
我
身边，挽住了许瑶的另一只胳膊。
“瑶瑶，你这香槟裙也太适合你了，跟孟总特别般配。”
“订婚的好消息，别忘了第一个通知我啊。”
许瑶微笑着，脸上的妆容精致得仿佛一个精心设计的面具。
她比大学时更有气质，更明艳动人。
“怎么会忘记你呢，到时候给你最好的位置。”
她轻轻捏了捏方琳的脸，然后跟着孟远走到我面前。
“徐晋，好久不见。”
许瑶浅笑着和我打招呼，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
孟远故意打量了我一番，嘴角带着讥讽。
“哟，这不是乡巴佬徐晋吗？真是稀客啊，怎么？终于从你那山沟里爬出来了？”
“这西装不错啊，地摊上淘的吧？看来这些年，你的品位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他停顿了下，把那个“好”字故意念得很重。
十年过去，他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德行，和大学时一模一样。
我仿佛又回到了大学时期，那个被他处处针对的日子。
我确实摆过地摊，发过传单，什么活儿都接，就是为了凑学费。
孟远不知道什么时候看到了我，第二天他把这些事情添油加醋地传遍了整个学院。
他说我摆摊卖假货，卖破烂，让我在同学面前抬不起头。
但现在的我，早就不是当年那个任人欺负的穷学生了。
我自食其力，让自己努力能够活下去，并不是值得丢人的事情。
我正视着孟远，语气平静：
“你对这种货这么了解？”
“看来最近家里生意不太好，开始研究批发市场了？”
孟远脸色一沉，他挽起袖子准备对我动手，许瑶赶紧拦住他。
她看着我，身上浓郁的香水味直往我鼻子里钻。
再也不是当年淡淡的茉莉香。
“徐晋，阿远不是那个意思。”
许瑶的声音还是和当年一样好听，但说出来的话却让我微微皱眉。
“你要是生活困难可以和我们说，阿远可以帮你介绍工作的。”
“阿远？许瑶，我记得你大学时不是这样说的。”
“你明明和我说，你最瞧不起那些仗着家里有钱就为所欲为的人，现在怎么改口了？”
我的话一出口，在场的气氛瞬间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