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悦小说 其他类型 她只想抱大腿,摄政王怎么自荐枕席了?前文+后续
她只想抱大腿,摄政王怎么自荐枕席了?前文+后续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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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月

    男女主角分别是顾衍川孟锦夏的其他类型小说《她只想抱大腿,摄政王怎么自荐枕席了?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米月”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何至于这般?从古至今,多少女子因失去清白,没了性命。张世良轻飘飘一句误会,就能将她生死抛开,如此薄情寡义之人,亏得她为其上辈子当牛做马。“是,对你张世良来说,这事儿确实不至于,但对我来说却是天大的事儿。今儿个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和离,还嫁妆,要么把事儿捅大,让上面好好查查,看这张家是否还有赃物!”“孟,锦,夏!”“你姑奶奶在!”四目相对,张世良呲牙咧嘴,恨不得将孟锦夏生吞活剥。可看着看着,他便笑出了声。声音阴沉,听的孟锦夏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笑什么?”张世良摊开手让出一条路,“你想告就告吧,别忘了,休书没写,你照样是我张家的人。就算你真的把天捅了个窟窿出来,你也得与我一同承担,大不了鱼死网破,我倒想看看,玩到最后,到底是我们张家承...

章节试读

何至于这般?
从古至今,多少女子因失去清白,没了性命。
张世良轻飘飘一句误会,就能将她生死抛开,如此薄情寡义之人,亏得她为其上辈子当牛做马。
“是,对你张世良来说,这事儿确实不至于,但对我来说却是天大的事儿。
今儿个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和离,还嫁妆,要么把事儿捅大,让上面好好查查,看这张家是否还有赃物!”
“孟,锦,夏!”
“你姑奶奶在!”
四目相对,张世良呲牙咧嘴,恨不得将孟锦夏生吞活剥。
可看着看着,他便笑出了声。
声音阴沉,听的孟锦夏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笑什么?”
张世良摊开手让出一条路,“你想告就告吧,别忘了,休书没写,你照样是我张家的人。
就算你真的把天捅了个窟窿出来,你也得与我一同承担,大不了鱼死网破,我倒想看看,玩到最后,到底是我们张家承受得住,还是你们孟家承受得住!”
无赖,说的就是张世良。
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这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当真是令人生恨。
即便是做足了准备,孟锦夏也被气的牙痒痒,可她表面还是端出一副事不关己之样。
“大义灭亲,想来也能获得些恩典吧,只要免了死罪,活罪又有何惧?
倒是你们,公公的贡献早已用完,接下来还有谁能保得住你们张家?”
张世良站在阴影里,看不出悲喜。
他低着头,“好,说的真好,只是和离,我是不可能和离,至于这嫁妆......”
忽而,他猛的抬头,“你还是和这嫁妆一同留在张家吧!”
话落时,不知何时潜伏在两边的老嬷嬷突然冲了上来。
一人拉左手,一人拉右手,孟锦夏瞬间被禁锢住。
匕首被张世良一脚踹开,孟锦夏的下巴被迫抬起,“孟锦夏,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这落魄的老虎也是虎,今日你敢进虎穴,我就敢让你有去无回!”
说着,张世良落下捡起的匕首。
明晃晃的刀光在日落下格外刺目,眼朝刀尖就要直冲胸膛,孟锦厦害怕的闭上眼。
到底是她冲动了,这次还有神助吗?
下一秒,刀被踢开之声,在耳边响起。
孟锦夏睁眼,就见张世良抱手惨叫,而那本该插在身上的匕首,此刻已划过张世良的脸,插入不远处木柱之中。
“摄政王手下犯人,你们也敢动,不要命了!”
青竹不知何时到来,两脚一踹,身边嬷嬷瞬间倒地。
挣脱束缚的孟锦夏拉着匕首就往张世良身上冲,青竹一个箭步跨到孟锦夏跟前。
“杀人可是重罪,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
她现在是摄政王的人,要帮摄政王解毒,要是因杀人被抓,可就救不了人了。
不仅救不了人,甚至还保护不了孟家,她不能折在这儿。
心中怨气被理智占据。
孟锦夏用尽全力才甩掉手中匕首。
此刻白氏就像是看到救命稻草般,抱着青竹的腿嚎啕大哭,“造孽哟!儿媳要杀婆母了,你是摄政王身边的人吧?还请他为我们做主啊。
我们张家刚刚才逃离一难,如今竟被这恶人欺负,还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呀!要是以后真真是过这般日子,那倒不如随着老爷死了算了。”
小嘴一张,是非颠倒。
孟锦夏上前,“刚刚谁动的手?青竹可是看的清清楚楚,你要真想要个公平,不如去官家门前敲响登闻鼓,我倒看看你这天大的冤,到底冤不冤的?”
白氏不听不看,一心只在怂恿青竹身上,青竹听的烦了,一脚将人踹开。
“莫要在我面前哭丧,这番小事还由不得摄政王操办。
你,事成没有,做好了赶紧走。”
事成没有?
这话听的有意思了。
听到这儿,孟锦夏赶忙跳出来,“听到没?上面在问我事成没有,你们还不快把我吩咐的事办了,再扭扭捏捏的,可别怪我把事儿直接捅到摄政王那儿!
摄政王秉公执法,刚正不阿,上一次是抄家,那这一次便是......”
恐吓之声如同心头之鼓一个劲儿敲着。
白氏,张世良面面相觑。
这孟锦夏什么时候得了摄政王的意,要是她真去那男人那儿吹吹耳旁风,那他们岂不是真的......
后果不堪设想,张世良最先动摇,“要不还是给吧?”
白氏气的跺脚,“给什么给?你可知要还多少?”
为了不出钱,家里所有开销都是由孟锦夏承担。
且不说这些时日的开销,就说丫鬟们的月银,都足足五个数。
若是放在平日这么点儿钱,给了也就罢了。
可偏偏他们被抄家了呀,眼下要是都还回去了,他们还怎么过?
“当真不给?那我便跟摄政王如实交代了。”
“别!”
到底还是怕顾衍川的。
谁不说顾衍川在朝堂中的威严,就说顾衍川抄家的架势,他们都是见识过的。
张家已如风雨中的草屋飘摇不定,要是再经历风浪,恐怕就真的垮了。
他们还要等到二姑娘回来,只要二姑娘回来,一切都有救了。
“不就是嫁妆吗,还你便是!”
“诶,等等,按照我单子上的来,一样不许少。”
上辈子人傻,见张世良不在乎她的贞洁,二话不说就将嫁妆单子给烧了。
如今重活一世,这单子总算发挥出真正的作用了。
白氏咬牙,“得,我这就还给你!”
青竹全程看着两边,一语不发。
可心底儿却对孟锦夏好奇起来。
这姑娘,可是相当胆大,整个朝堂都尚无拿摄政王当枪使的,她倒是第一个。
如此不计后果,她就不怕摄政王吃了她吗?
思索间,四五个木箱子已经抬了上来,上面装的结实些廉价的金银首饰。
青竹不可见的皱了下眉,孟锦夏更是横眉倒竖,“你们这是打发叫花子?”
白氏一脸无奈,“单子上有的都花了,眼下府内就只有这些,你看得了就拿,看不了,那便是一分都得不到了。”
也不怪白氏这般说,抄家的时候,填不了的窟窿,都拿孟锦夏的嫁妆填了,眼下除去吃喝,他们还有什么银子赔?
反正只要还了,这事儿也就算了,至于还多少,这人总不可能为了钱把人逼死吧。
但凡是逼死人,就算是有理,也是没理。

本是戏谑,孟锦夏一问,顾衍州笑容僵在脸上,来不及回答,就见孟锦夏用力扎着针,泄愤般开口,
“王爷,自是不知。王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几乎都是他人卖命,哪有王爷真心相对过。
就算是有,恐怕那人也不敢践踏他王爷真心,既无此遭遇,王爷自当是体会不了我的感受。”
背叛么......
手心里躺着的字,再度发烫。
顾衍州不动声色的攥紧拳头。
“那你究竟想作何?”
“我要让他们血债血偿!”清透的眼似是被血气覆盖,孟锦夏猛的扎下针,钻心的疼痛从指尖传来。
“啊......”
顾衍州撇了眼,哑然笑了,“就你这样,还想血债血偿?”
张家,饶是被抄了家,可还有封号挂着。
即便孟锦夏有庆安侯这个爹,想要显而易举的摘下毒瘤也不易。
毕竟明有舆论,暗有张家暗势力捣鼓,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别说是孟锦夏,就连孟家都会越陷越深。
“以本王看,你还是莫要做些无用功了,你与他比,当真是实力悬殊,与其落得个鱼死网破,不如......”
“即便是落得个鱼死网破又如何,至少我无怨无悔。
逆来顺受,我已经受够了,与其成为别的狗,不如成为自己的王!”
小小的身体不知从哪儿发出那么大的气力。
顾衍州愣住,手心的字越加发烫,怔神时,衣服不知何时落在他身上。
“天色不早了,王爷还请走吧。”
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马上就要上朝,顾衍州自知待不下去了。
他起身,与孟锦夏擦肩而过时,他低下头,“到底是不知深浅的鱼,敢对本王说那番话,真是大逆不道。
你既然爱图谋,那便看兵书吧,什么时候把房里的书看完,什么时候出去。”
“不行,我还有事!”
“你是说关门放狗那些事?”
孟锦夏脸红了,那是她计划里的一项,被人说出来,当真是滑稽。
“就你那三角猫的计划,还是别出去丢人显眼了,青竹,拿书!”
不顾拒绝,小青一瘸一拐拿来了书。
看着比平日白了一个度的青竹,孟锦夏皱眉,“青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做错了事,挨了几下板子而已。”
忤逆顾衍州的话,到底是说不出口了。
毕竟,会武的青竹,都被打得直不起腰,要是换做她,怕是小命不保。
简单的睡了两个时辰,孟锦夏看起书来,另一旁顾衍州整装待发,“一切都准备好了?”
天经低头,“是。”停顿片刻,他补了句,“将军真要如此,此计凶险,稍不注意,引火烧身啊。”
“本王不在乎会不会引火烧身,只愿幕后之人,不是他,才是!”
......
“边境来犯,战狼将军英勇献身!”
大殿,随着一声钟响,顾衍州带人抬着棺材,幽幽而来。
一时间,议论纷纷而起。
“什么?战狼将军死了,怎么可能?他该是战神啊,怎会......”
“边境恶人,穷凶极恶,能在京城做内奸的更是武艺高强,圆滑无比,将军献身,乃我朝难事,我们定要北伐,让他们血债血偿。”
“行了,这事儿是不是真的都不一定呢?边境虽然恶人众多,但这里到底是我们的地盘,战狼将军武艺高超,真的就这么轻易死了吗?怕是有人恶意陷害吧,这事另有蹊跷,必须彻查!”
大殿上众说纷纭,顾衍州细细的打量着。
有谈笑风生的,有怀疑至极的,有事不关己的,更有抱头痛哭的......
大家无一例外的盯着棺材,仿佛是不信棺材里的是霄杰一般。
顾衍州无视众人的目光,直挺挺的看着龙椅上的人。
黄袍加身,虽然只是而立模样,可那危言盛名的气势已经镇住所有人。
这不,一个咳嗽便让所有嘈杂之声戛然而止。
“战狼将军死了?”他也是一脸不可置信。
颤抖着上前,带着威严的脸上布满悲痛。
“怎会有这样的事儿?昨日人还好好的,怎就......”
“皇上节哀,此事也是臣无法预料到的,如今歹人和霄杰尸体都已带回,还请皇上过目。”
棺材打开,两具尸体赫然立在众人面前。
众人不约而同的朝着歹人望去,皇帝下意识的瞟向霄杰,却在顷刻看向歹人。
时间停顿不过一秒,却被顾衍州看到清清楚楚。
他掩盖住瞳孔情绪,上前行了个礼,“歹人已死,臣想将曝尸七日,以儆效尤。”
“准!”
皇帝坐上龙椅,顾衍州再度上前,“歹人之事好处理,可霄将军为国捐躯,其心感天动地,后事如何处理,微臣却不知......”
“霄将军英勇杀敌,为国捐躯,着实让人敬佩,故,追封为大将军,谥忠义,特许建庙,受众人参拜!”
“皇上英明!”
众人跪拜,顾衍州向前,“皇上这般,确实厚待,只是若是臣未记错,霄将军好似还有一儿一女,只是自昨日后,便不见踪影,此事恐怕......”
“怕是那边境贼人,死性不改,皇上,不如派人着重调查!”
拥护霄杰之人纷纷站出来,请示。
皇帝沉默,没一会儿,一不起眼的小官站出来,“误会,误会,大家都误会了。霄将军儿女皆在本官府中,并未落入他们之人,大家这是多虑了!”
“哦?”顾衍州饶有兴趣的勾起嘴角,“将军生性孤僻,本王还第一次听说除我之外,他还有第二个朋友。”
小官冷汗淋漓,“只是前些日子碰巧帮忙罢了。”
“无妨,不过孩子父亲已经没了,你不打算让孩子看看孩子父亲吗?”
“两个孩子还小,本就无母,若是听闻无父,怕是要肝肠寸断,此事还是瞒着吧。”
“你这话怕是有些不顾人伦了。都说百善孝为先,哪有孩子对父亲离去不管不顾的,只是看一眼,若是受不了再养在身下便是,怎能剥夺他们看父亲的权利?”
顾衍州一提,众人纷纷附和。
“是啊,到底是没了爹,总不能什么都不知晓吧?”
一张张嘴如同决堤的河水,灌的对方是一句话说不出。
焦躁的手足无措时,一声清脆的咳嗽打破了所有的嘈杂。
众人纷纷看向龙椅上的人。
只见皇帝摸了摸袖口,沉着脸开口道:“让孩子们认人的事情就算了吧,将军与人搏斗,身上难免诸多痕迹,孩子还小,别被吓着,这也算是朕能为将军做的最后一点事儿。”

“孟姑娘瞧着倒是与其他世家千金不同。”顾衍川说罢,毫不留情的离开,临走时撂下一句,“张家被贬,许是有人会来找你,你若不想见,让青竹打发了就是。”
孟锦夏点点头,张世良虽然短时间不能掀起风浪,可他们还有夫妻名分在,总是麻烦。
夜深,青竹拿着淡白色的瓷瓶,放在孟锦夏的面前,面无表情的开口,“王爷差我送来的,对姑娘的烫伤有奇效,不会留疤痕,姑娘早晚用两次便好。”
“青竹,你们王爷是个怎样的人?”
“属下不能妄议王爷。”
青竹身着玄衣,在摇曳的烛火下,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孟锦夏知晓摄政王府的规矩森严,能够成为隐卫,也必定是顾衍川极其信任之人,不打算追问的时候,却听青竹迟疑着开口,“但王爷是一个好人。”
好人?
孟锦夏反复品味着,不由得轻笑出声。
无论前世还是此刻,提起顾衍川,怕是无人敢称赞他半句。十二岁单枪匹马的上阵杀敌,孤身闯进敌营,只两盏茶的时间就提了敌军将领的首级回来。十七岁辅佐皇帝登基继位,成为摄政王后更是孤臣,文官武将只要他查出错,便是不留情面的先斩后奏。
顾衍川的手上不知有多少性命,无数鲜血。
可青竹却说这样的人是好人?孟锦夏想起那道身影,握着手里的润肌膏,眸底泛起阵阵波澜,或许知人知面不知心。前世她觉得张世良是良配,一心扑在他的身上,央求着爹爹倾尽庆安侯府的所有能耐扶他一步步走上宠臣的位置。
结果呢?
换来张世良的背叛。
爹爹和娘亲被流放,在途中暴毙。
孟锦夏在孟明珠的挑唆下,与两位兄长决裂。兄长心死远赴边境,最终死在乱战之中,可边境回来的将士们分明说,他们死时的那两支箭是从背后刺进去的。
“爹!哥哥!”
“我错了,我错了......你们别死!”
孟锦夏哭得撕心裂肺,拼命想抓住眼前要消散的两道身影。
青竹进门看到她这般,轻轻唤着她,“孟姑娘?”
孟锦夏自噩梦中惊醒,浑身泛冷,枕间都是泪痕,她抹了两下,和衣坐起问,“做了噩梦让你见笑,可有事?”青竹点点头,“侯府的夫人在王府外,说要见您。”
“只有娘亲来了?”
张家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庆安侯府得到消息并不意外。可娘亲这么快就知晓她在摄政王府?青竹摇摇头,显然不知道她们侯府的龌龊,“还有您的妹妹。”
孟明珠!
“请她们在偏厅等我,我随后就到。”
孟锦夏吩咐罢,简单的梳洗便走向茶厅,没走两步就听见里面传来孟明珠娇滴滴的声音,“母亲,姐姐肯定是有她的苦衷。可她这般堂而皇之的住进摄政王府,叫外面的人如何说?您可要好好劝劝她,张家现下的情形是不好,可谁知道有没有翻身的那一日。”
“再说,姐姐已经嫁给张世良,如今是人妇,回府可是万万不行的。”
秦氏得知张家被封的消息,原本是想要把孟锦夏给接回来的,庆安侯也同意,可偏偏孟明珠跑过来,说孟锦夏并不在张家,还主动要陪着秦氏来,这路上吹了许多的枕边风,让秦氏有些动摇。要不是孟锦夏重活一世,恐怕也会以为这位庶妹是为了自己好。
可她的这位好妹妹,向来只顾着自己。
昨日张家被抄,府中连铜钱都被搜走,只剩下各院夫人的一些压箱底的首饰和地契。孟明珠见状,压根不顾倒在地上的张世良,拂袖回到侯府,转日便央求了母亲去替她相看亲事。
真是叫人笑掉大牙。
张家富可敌国的时候,孟明珠与张世良委身苟且。如今张家如落水狗般人人躲避,她也不要,反倒是处处劝着自己回那地方受苦?当真以为天底下只有她一个聪明人?
“娘!”
孟锦夏抬步迈过门槛,秦氏激动的站起来,握着她的手,“好孩子。”
“看着你没事,我便放心多了。”秦氏眼眶泛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张家怎么就被封了,外面探不到消息,我和你爹爹都担心坏了。”
庆安侯是真心疼孟锦夏的。
“娘,咱们坐下说。”孟锦夏拉着秦氏,全然当做没有瞧见孟明珠似的。
孟明珠也不觉得尴尬,左右那日她并未说什么刻薄话。
都是张世良在咒骂,而她和张世良的关系,现下孟锦夏应该也是没有察觉到的。孟明珠在心中默默揣测,便将重心都转到了秦氏的身上,装作乖巧贴心的模样,“姐姐是不是吓坏了?昨日在张家,我也被王爷吓坏了,竟是忘了问问姐姐到底怎么回事。”
“姐姐,母亲昨日哭了整夜,你住在摄政王府怎不跟家里说一声?”
孟明珠试探的开口,依然装作好妹妹的模样。
孟锦夏懒得与她演姊妹情深,毫不留情的回道,“我即便不说,你不也是带着娘找了来?想来你的消息灵通,与张家的关系更是匪浅。”她斜昵着眼,“还有,你一口一个母亲,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与我是亲姊妹,府里的婉姨娘怕是要难过了。”
“姐姐说的什么话。”
“母亲是侯府的正室夫人,自然是我们这些庶女庶子的母亲。”
孟明珠最厌恶旁人提起她的身份,庶女?凭什么从姨娘的肚子里生出来就要矮孟锦夏一头,但凡是京城里有头有脸的千金开的宴席,就只会邀请孟锦夏,这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头,为何不能是落在她的头上!
孟明珠藏过眼底的嫉恨,对着秦氏说,“母亲,张家的人还在府上呢。”
“锦夏,张家上午差人来,说是请你回去。”
“你与张世良毕竟也是夫妻,你爹爹说过几日会去陛下面前替张家说说情,看能否......”秦氏看了眼外面,压低声音道,“你若是想回便回,若是不想回,就住在府里。左右是自家,对外便说我身体不好,你回家侍疾,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孟锦夏垂眸,用眼神示意青竹。
青竹装作不小心把茶洒在孟明珠的身上,半强迫的带着她去厢房换衣衫。唯有两人的偏厅,孟锦夏拉着秦氏的手,“娘,我要跟张世良和离。”
“张家的事情牵扯太大,扶不起来,你回去告诉爹,让他莫要管,只说生病在家,能躲多久躲多久,无论谁说,都不要出面。”
“张世良与我成亲之后并未圆房,我也没有上张家的族谱。”孟锦夏语速加快,“事急从权,我不能与你说太多,过几日我会找机会回府,再与爹爹和您细说。您只需要记住,防着姨娘和孟明珠!切记不要信她们的。”

孟砾石还未从孟锦夏话中回过神,就被孟明珠这话架在火上。
什么叫做孟锦夏好不容易有个请求,必须答应,这东西是他想答应就能答应的吗?
抄家风波一过,张家虽不再是罪臣,可劣迹斑斑,恍若眼前,这会儿为张家求情,岂不是拿整个孟家去赌。
他孟砾石是爱女不错,可全族性命皆在他手,无论如何,他都得权衡利弊。
孟砾石迟迟未动,引起孟明珠不满。
她左看看右望望,见四周皆不动,她忍不住垂泪,“怎么,难道爹爹并不担心姐姐吗?
张家遭此劫难,姐姐是否和离,日子都难熬,既然离不开那个是非之地,为何我们不帮扶一把。
想来,有了我们帮扶,就算哪天姐姐真想离了,张家也会想着今日,退让几分吧。”
患难见真情。
他若出手相救,说不定真能为女儿得一片生机。
孟砾石眉心一动,显然动摇,孟锦夏察觉,恭敬起身,“妹妹,如此说就言重了。”
“张家遭难,我虽受影响,但不至于如履薄冰,寸步难行,回来问问,也不过想看看父亲能否行个方便。
有自然好,没有也无所谓,断不能为了我做为难的事。
倒是妹妹,一口一个帮扶我,可这张家遭难,钱财悉数被缴,妹妹就在现场,怎的不见妹妹提前帮扶下我,倒是这会儿,逼爹爹,逼得一个紧!”
主位两道视线齐刷刷的看过来,孟明珠瞬间涨红了脸,“我不是......”
“行了,张家这事儿还要稍作留意,一时半会儿怕是拿不定主意,你就别添乱了,下去吧。”
不等开口,秦氏已下逐客令。
之前就被孟锦夏提醒过,如今见着孟明珠处处为张家说话,秦氏也察觉到一丝不对。
可到底是老爷的孩子,和睦了一辈子,她也不想这时候闹出不愉快,随便说了句,便想将人打发了。
孟明珠看向孟砾石,没开口就算是默认,她即便不愿,也只能一步三回头的退下。
屋子瞬间寂静,空气中只有孟砾石焦头烂额的叹息声。
孟锦夏余光撇着外面无人,这才端着身边的茶朝孟砾石走去。
“帮扶张家,到底是让我们孟家涉险,这事儿其实不做也罢。”
孟砾石疑惑抬头,“可你刚刚不是......”
茶递在面前,仅凭一眼,孟砾石便明了这是说给孟明珠听的。
他神色一沉,“到底是姐妹,何必弄这么些弯弯绕绕?”
孟锦夏真恨不得将孟明珠所做之事,全盘托出,奈何父亲年岁已高,再者孟明珠虽坏,可在这家这也算是乖巧。
贸然说出,不但不会让父亲相信,恐怕还会让她后续计划遭到破坏。
思索再三,她还是改了口,“毕竟这事儿事关重要,倘若父亲真想让我不涉险的避难,不妨按照我说的做......”
一谈,三个时辰过去。
孟明珠在屋里急的团团转,见丫鬟杜鹃进来,她拽着人就问,“如何,可打探到什么?”
“大小姐好像真的要帮扶张家,老爷为此愁的晚膳都没吃,不过眼看就要答应了,大小姐又临时说了句不急。”
孟明珠猛的拍桌,“这不明摆着下套吗?她就是想要她那嫁妆!”
孟锦夏的嫁妆,孟明珠可得了不少。
自孟锦夏嫁过去后,孟明珠就是各种手段从张世良那儿坑蒙拐骗,她深知,如今的张世良是一点好东西都拿不出来了。
“那怎么办?”
“去,让张世良无论如何,都要把这嫁妆钱给凑上。”
“真的要给她呀!”杜娟一脸疑惑,“眼下张家已经是穷的揭不开锅了,要是真给,就算老爷让人帮扶起来,我们过去不还得过苦日子?”
“你懂什么?”孟明珠赤声训斥,“只要张家起来,不怕那些藏在阴沟里的不巴结,到那时别说是钱,要什么咱们有什么。”
消息传至张家,张世良高兴的直跳,“那女人当真说话算话了,看来她也是知道什么叫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
相比起张世良的高兴,白氏倒是苦着一张脸,“话是这么说,可那人要钱才可办事,那么大一笔钱,上哪儿去凑?”
被抄家,原有的三成家产已经被全部没收,再去掉一成还了孟锦夏一半,眼下就只剩下一成,维持生计。
要是这会儿还往外掏,恐怕他们连吃喝拉撒都不够了。
两人目光齐刷刷的投向一旁喝着茶的张娇儿。
张娇儿被看的一愣,“你们看着我作何?”
“二妹妹呀,你看,我们眼下身无分文,要不你帮我们出点儿可好?放心,不会太多,就帮着出一半就行。”
“一半!”茶杯顿在桌上,张娇儿惊的直接站起,“你当我是掉进富贵窝了?天知道孟锦夏的嫁妆多么丰厚,哪怕现在只需还一半,也能要了我的小命。”
孟锦夏的嫁妆有多丰厚?可以说,自她进门,张家上上下下所有开支,都不用他们出手。
如果不是贪墨被查出来,恐怕他们这些年省下的银子都能堆满整整一屋子。
可惜眼下出事,个个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哪还有多余的银子往前面送。
张世良黑下脸,“你要是说这话,我就不认了。想当初为了让你攀上这状元郎,我们可在你身上投了不少银子。
这些年你抱着状元郎,得的赏赐早比天高吧,干嘛做出这铁公鸡样!”
“铁公鸡,说谁铁公鸡呢?要不是我,你们今天能安安全全的在这儿吗?当真以为上面这么仁慈,只罚了这么一点钱,还不是我在后面跑上跑下。”
张家出事,张娇儿是投了银子的,如今听到张世良这般,她登时火大起身。
这一嚷,如同决堤之河,一发不可收拾,争吵声瞬间萦绕着张家上方。
孟锦夏回王府时,正巧路过张家。
青竹听着,不住皱眉,“到底是世家?怎的如此嘈杂?”
孟锦夏心底冷笑,不过是为这点钱,就吵成这样,要是将欠她的都还了,恐怕这家也不复存在了吧。
正眼都不看,孟锦夏直接掠过,到达王府时,门口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映入眼帘。
孟锦夏瞪大眼,还未反应过来,就听青竹一叹,“这不是姑娘的东西吗?怎么全扔在外面了?”

回忆勾起,那是一年寒霜,父母双亡,他孤身荒野,衣不蔽体,食不果腹。
遥遥天际,他宛若沧海浮萍,看着人潮起起伏伏,等待自己淹没那天。
不曾想一双手递在身前。
那便是当今皇上。
他给他衣食,助他上京,短短三年,他从不起眼的乞丐变成高高在上的摄政王。
青年将军名震天下,他也顺利成为那人手中的刀。
这些年,为了动皇帝想动不能动之人,他手上不知沾了多少鲜血。
还以为两人还会这么相辅相成下去,然事实却......
倘若下个目标真是他,那他......
身侧的手不知何时攥紧,恍然间,一声吵闹让思绪回笼。
“你个不要脸的贱蹄子,好歹是一夜夫妻,虽没有同床共枕,好歹也相互相依,你这般索取,是不是太过分了!”
嘈杂的声,听得顾衍州皱眉。
他看向一旁,天经识相上前,“是荷园发出来的声响,好像是张世良来了。”
“他来作何?”
“听说是还钱。不过一个还钱都能闹得这么大,如此不堪之人,可否让属下赶出去?”
“不必,瞧瞧热闹吧。”
到荷园时,外面已经围了一堆人。
瞧着顾衍州,众人人纷纷下去。
顾衍州寻了一个隐秘之处,默默的看着,此时,孟锦夏已对上张世良的骂声,冷冷开口,
“说的是还一半就是还一半,少一分都不算,你既然要找我做事,那就要有这份诚意,否则就凭你昔日种种,我都该把你晾在一边。”
“果真是凉薄之人,不过因为一场误会就对我这般,你莫不是忘了,要是没有我,恐怕你这命都没了!”
她和张世良的情谊,说来就俗,那起源于一场英雄救美。
那日,去寺庙不慎落湖,是张世良拼尽全力将她救上来的。
救上来之后还为了保护她的名节,做了诸多呵护之事,也正是因此,她才感动着将人铭记在心,并下定决心嫁入张家。
而嫁进张家这么多年,她也因为此事,对张世良和张家无比宽容,以为这样就能还清恩情。
直到上一世死,她才知晓,什么英雄救美,往日经历的种种不过是张家的计,为的就是抓住她,吃透她。
可怜她这板上鱼肉,还心疼杀她的刀会不会疼。
想到这儿,孟锦夏脸色骤然阴沉,她声音冷冽低沉,仿佛透着刺骨的风。
“一句救过我的命,就可让我一辈子当牛做马,那我这些年养着你们一家,让你们一家免遭冻寒之灾,岂不是做了天大的好事?
如此这价,是不是还要再提一些?”
“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不知晓吗?自我嫁进张家,你们衣食住行哪样不是靠我,说的难听些,没有我出钱你们早就饿死了,这么说来我还是你们的再生父母。”
噗嗤——
天经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这姑娘嘴是真毒,不过没被对方携恩狭报,也算是有点本事。”
顾衍州默不作声,眼底的光随着孟锦夏身影跳动。
“你......”张世良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孟锦夏一步步靠近,“莫要跟我算恩情,你对我的情意,在我嫁进张家就已经还了。
现在公事公办,你若还不了我这嫁妆,那便别找我办事。
大门在左边,青竹姐姐麻烦你送客!”
逐客令已下,张世良再不情愿,也不得不看在摄政王的面子离开。
糟心人一走,空气总算清澈下来。
孟锦夏呼出一口气,“麻烦姐姐,下次就不让他进门了,除非他拿够了钱。”
“夫妻之间如此为难,你这么做就不怕外面说你忘恩负义?”
青竹正准备答应,听着顾衍州之声,她识相的带着天经退去。
院中只剩两人,孟锦夏整个身子都紧绷起来。
“你......你怎么来了?”
想起之前的亲昵,脸上莫名发烫,不敢直视,孟锦夏只能闪躲着避开。
反倒是惹事的顾衍州恍若无事一般,悠悠坐在石凳上,给自己斟了杯茶。
“自家的院子,本王还不能来了。”
得,寄人篱下,自认理亏,孟锦夏不言语。
“倒是你,这闹事都闹到家里来了,你倒是不怕本王看热闹。”
“有什么好怕的?再丑的热闹,你不都看过了?”
顾衍州知道孟锦夏指的是下药之事,他沉下眼,喝了口茶,这才忍不住开口。
“想当初,张家为娶亲跪地三日之事闹得人尽皆知,你下嫁寻恩人,也是让人津津乐道,怎么如今变成这番模样?”
“是啊,怎么如今变成这副模样了?”孟锦夏自嘲一笑,“可能是从未想过,恩情是图谋,情意是算计吧。”
“恩情是图谋,情意是算计。”顾衍州默念着。
“这世间本来就没有没来由的好,男子对女子好,通常是想将人娶进门,让其洗衣做饭。
君子对臣子好,无非想要臣子卖命,稳固江山。
父母对孩子好,那更是想要得天伦之乐。
无论什么好,都有代价可言。与其一心想着别人的好,委屈自己,倒不如想想对方的好,是否值得自己委屈!”
顾衍州眼底闪过不可查的光,还没等他再度开口,孟锦夏声音又一次传来。
“对了,让王爷找的下毒之人,可找到了?”
“死了。”
“可曾在他身上找到毒物?”
顾衍州摇头。
霄杰全身上下都找遍了,别说是毒物,半点有用东西都没找到。
“那可真是麻烦了,原想着找到本源,就可配置解药,如今来看,就只能用那种蠢办法了。”
“什么蠢办法?嗯——”话刚落,一匕首便扎进了指尖。
无名指被孟锦夏捏着,发白的指尖咕咕冒着血珠。
血珠黑的发乌,浓稠中还带着沉重的腥气。
它迅速的流入茶杯中,眨眼间,杯子就满了一半。
“你......”
“别动,这是我要研究的污血,你忍着些,我马上帮你包扎。”
咕噜噜,待到杯满,孟锦夏熟练的包扎。
然小小的伤口,却怎么都止不住。
“怎么会这样,这毒竟能让伤口无法愈合!”
征战沙场这么多年,顾衍州如何不知这意味着什么。
有这毒,恐怕一小小的伤都能是致命伤。
血还在流,眼前都变得恍惚,顾衍州起身,“天经,叫大夫来......”
声音还没喊出去,就是一踉跄。